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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左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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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院我怎么会不去?”他大声说,“我当然去了。我老是听人说,柯托浦利①这个,柯托浦利那个。于是,一天晚上我画了十字说,我一定要去那里,我也要去看看她。”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呢,我的朋友?”阿纳诺斯蒂老爹问,“接着说。”
  “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电没有看见,我向你发誓。听人家说过剧院,以为一定很有趣。其实一点儿趣也没有。我后悔花了冤枉钱。那是一座很大的咖啡馆,圆圆的,像一个大羊圈,里面挤满了人,摆满了椅子、蜡烛台。我晕头转向,眼睛模糊了,什么也看不见。‘天哪,’我心里说,‘准有人在这里给我施了魔法。我得溜走。’这时候,一个姑娘像只鹊鸽似的蹦蹦跳跳朝我走采,拽住我的手。‘喂,’我对她喊道,‘你要把我拽到哪儿去?’可是她当做没听见,一直拽着我走。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坐下!”我坐下了。到处都是人:前面、后面、左边、右边、房顶上。我心想,我准得憋死。我要死啦。这里没有空气!我转身问坐在我旁边的人:‘朋友,那些名角儿她们从哪儿出来?”那里,从里面出采。’他边说,边给我指指一块幕布。
  ① 柯托浦利(KotopouH),希腊著名女演员,名字和希腊文母鸡一词谐音。
  “一点儿不假!先是铃响了。幕布拉开。柯托浦利出来了。其实,柯托浦利,她是个女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嘛!她摇摇摆摆从这里走到那里,扭过来,扭过去。后来大家看够了,拍起手来,她就从台上走掉。”
  村民们捧腹大笑。斯发基亚诺尼库利坐立不安,觉得难为情。他朝门口转过身去。
  “下雨了!”为了改换话碴儿,他说。
  大家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在这时候,一个把黑裙子撩到膝盖、头发披在肩上的女人跑着从那里经过。她肌肉丰满,线条起伏,衣服紧贴身子,更显露出结实而妩媚撩人的体态。我暗吃一惊,真是一头猛兽!我心想。我觉得她轻柔而危险,是个男人的吞噬者。
  女人一下子转过头来,朝咖啡馆里投以短暂的炯炯目光。
  “圣母玛丽亚!”一个坐在玻璃窗旁、刚长出茸毛胡须的年轻人咕哝了一声。
  “该死的婊子!”乡警曼诺拉卡斯吼叫,“你给男人点上火,烧起采就不管了。”
  靠窗坐着的年轻人低声唱起来,开始缓慢而犹豫,逐渐声音变得沙哑:
  寡妇的枕头有木瓜香。
  我闻到了,再也睡不着。
  “住嘴!”马弗朗多尼挥动他正抽着的水烟筒的管子喊道。
  年轻人不吭声了。一个老头朝乡警曼诺拉卡斯欠身:
  “瞧,你舅舅生气了,”他低声说,“若是落在他手里的话,他会把那可怜的女人剁成肉酱。愿上帝保佑她!”
  “哎,老安德鲁里,”曼诺拉卡斯说,“我猜你准跟寡妇凑合上了。你还是教堂执事呢,不害臊?”
  “啊,不!我跟你再说一遍:愿上帝保佑她。你大概还没有看到我们村里近采生的孩子呢?他们像天使那么美丽。你能跟我说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寡妇的功劳!她可以说是全村的情妇:你熄了灯,你想像着怀里搂着的不是你的老婆,而是那寡妇。瞧,就是因为这缘故,我们村里才生了这么多漂亮的娃娃。”
  老安德鲁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
  “夹她的大腿该多美啊!嗨!我要是二十岁,像马弗朗多尼的儿子巴弗利一样,该多好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年轻人跟我来(5)
“现在我们就会看见她往回跑了。”有人笑着说。
  他们朝门外看去。外边大雨滂沱。雨水倾注在石子上。闪电不时划破长空。看见寡妇走过而惊呆了的左巴再也按捺不住,招呼了我——下:
  “雨不下了,老板,”他说,“我们走吧!”
  门口出现一个男孩,光着脚,头发蓬乱,一双大眼睛露出惊慌的神色。圣像画师们就是这样画的洗礼的约翰,饥饿和祈祷使他的眼睛大得出奇。
  “米米杜,你好!”几个人笑着大声说。
  哪个村都有个傻子。没有也要生造出一个采供人取乐。米米杜就是这村的傻子。
  “乡亲们,”他带着女人气结结巴巴地说,“苏莫丽娜寡妇的母羊丢了。谁找到,她就酬谢五公升酒。”
  “滚开,”老马弗朗多尼吼道,“滚开!”
  米米杜吓坏了,蜷缩到靠近门的角落里。
  “坐下,米米杜。来喝一杯拉吉酒暖和暖和。”阿纳诺斯蒂老爹可怜他说,“要是没有个傻子,我们村成啥样儿呢。”
  一个长着一双淡蓝色眼睛的孱弱青年,气喘吁吁,头发贴在额头上,水直往下淌,出现在门口:
  “喂,巴弗利!”曼诺拉卡斯喊道,“喂,小老表,进来吧!”
  马弗朗多尼转身去看他的儿子,皱起眉头。
  “这就是我的儿子?没出息的东西。”他心想,“这鬼东西像谁?我真恨不得抓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像扔章鱼似的把他甩在地上。”
  左巴像热锅上的蚂蚁。寡妇把他的头脑烧热。他再也坐不住了。
  “我们走口巴,老板。走吧!”他在我耳边再三说,“里面把人憋死了。”
  他仿佛觉得云已散开,太阳又出来了。
  他掉过头去,装做若无其事似的问咖啡馆老板:
  “这寡妇是谁?”’
  “一匹母马。”康杜马诺利奥答道。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眼睛朝正注视着地面的马弗朗多尼望去。
  “一匹母马,”他重复说,“我们别谈她吧,免得遭罪。”
  马弗朗多尼站起身来,把水烟筒的管子绕上。
  “对不起,”他说,“我要回家了。来,巴弗利,跟我走。”
  他带着他的儿子,两人很快在雨中消失。曼诺拉卡斯站起身,跟在他们后面走了。
  康杜马诺利奥坐到马弗朗多尼的椅子上。
  “可怜的马弗朗多尼,他气死了。”他小声说,以免邻桌的人听到,“他家里出了倒霉透顶的事儿。昨天,我亲耳听到巴弗利对他说,‘要是她不嫁给我,我就自杀。’可是她,这婊子不喜欢他。她管他叫‘毛孩子’。”
  “我们走吧,”左巴听到说寡妇的事就越发激动,又说道。
  公鸡打起鸣来。雨下小了。
  “走口巴。”我站起身说。
  米米杜一下子从角落里站起来,跟在我们后面。
  石子发光。门被雨水浇淋后变成黑色。几个小老太婆手挎提篮,出来捡蜗牛。
  米米杜走到我旁边,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我:
  “给我一枝烟吧,老板,”他说,“这会让你爱情交上好运。”
  我递给了他烟。他伸出被太阳晒黑了的瘦手,又说:
  “还得借个火!”
  我给他点了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让烟从鼻孔喷出,眼睛眯缝着。
  “美得像个帕夏!”他低声说。
  “你到哪里去?”
  “寡妇园子里。她说过,要是我给她的母牛做广告,她就给我吃的。”
  我们快步走着。日出云散。全村洗涤一新,笑逐颜开。 “你喜欢那寡妇吗,米米杜?”左巴淌着口水问他。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年轻人跟我来(6)
米米杜格格地笑:
  “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呢?我不也是从那阴沟里出来的吗,嗯?”
  “从阴沟?”我吃了一惊,“米米杜,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说,女人的肚子呗。”
  我为之愕然。心想,只有莎士比亚在他最有灵感的时刻,才能为描绘分娩这个奥秘找到一个如此赤裸裸的写实主义词语。我看了看米米杜。他的眼睛大而无神,有点斜视。
  “你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米米杜?”
  “你想我是怎么过的?像个帕夏!早晨醒来,吃一块面包,然后去干活。杂活儿,不论哪里,不论什么活儿。替人办事,运肥料,拾粪,用我的竿子钓鱼。我住在婶子哭丧婆雷妮奥家里。兴许你认识她,大家都认识她。而且还有人给她照过相。到了晚上,我回到家里,喝一碗汤,再喝一点酒。要是没有酒,我就喝水。老天爷  的水,喝足了,喝得肚子像鼓似的。然后,晚安!”
  “那你不想结婚吗,米米杜?”
  “我?我不是傻瓜!你这上头是怎么想的?让我把烦恼事全背上吗?老婆需要的是鞋子!我到哪儿去找鞋子?瞧,我就光着脚走路。”
  “你没有鞋子吗?”
  “怎么会没有?就是我婶子雷妮奥从去年死了的一个家伙的脚上扒下的那双。可我只是到复活节到教堂里和盯着神父看的时候才穿上。然后脱下来,挂在脖子上回家。”
  “那么你在世界上最喜欢什么?”
  “首先是面包。噢,我多么喜欢面包呀!热乎乎的,皮脆心软,尤其是小麦面包。然后么,酒,睡觉。” “那么女人呢?”
  “呸!吃,喝,睡。我跟你说,其他全都是厌烦事儿!”
  “寡妇你喜欢不喜欢?”
  “把她留给魔鬼去,我跟你说,这是最好的办法!Vade Vetro,
  Satanas!①”
  他连啐了三口唾沫,并画了个十字。
  “你认识字吗?”
  “不识字。我小时候,大人强迫我上学校,可是我立刻就得了回归热,成了傻子。这么一来我就不用上学了!”
  左巴对我提问不耐烦了。他一心想着寡妇。
  “老板……”他抓住我的胳膊说。
  他转过头去吩咐米米杜说:
  “你前面走,我们有事要商量。”
  他压低了嗓音,神情激动:
  拉丁文:滚开,你这魔鬼!
  “老板,”他说,“这就是我指望你的。别给男人丢脸!不管魔鬼还是上帝给你送来一块精选的肉。你有牙,那就别拒绝!伸手接过来嘛!要不,上帝给我们一双手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去接,去拿!那么就接就拿吧。女人,我一辈子见得多了。可是这个寡妇,教堂的钟楼见了她都得倾倒,该死的!”
  “我不愿意找麻烦!”我生气地回答。
  我感到羞恼,因为在我内心深处,也渴望着这个在我面前走过的像一头发情的猛兽似的威力无比的身躯。
  “你不想找麻烦,那么你想干什么?”左巴愕然问道。
  我没有回答。
  “生活,就是麻烦。”左巴接着说,“死了就没有麻烦了。活着,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解开裤腰带,找碴儿打架。”
  我没有做声。我知道左巴是对的。我知道,但我缺乏勇气。我的人生走了错路,我与人们的接触只不过是内心的独白。我已堕落到如此地步,假如要我在热恋一个女人和读一本讲爱情的书之间进行选择,我就选择书。 “别再计算了,老板,”左巴接着说,“把数字丢开,把该死的磅秤拆毁,把铺子关掉。现在是你灵魂得救或是丧失的时候了。听我说,老板,拿两三个金镑,可得是金的,不是纸币,纸币不耀眼,用手绢包上,叫米米杜给寡妇送去。教他这么说:‘矿老板向你问好,送给你这块小手绢。这是点小意思,但礼轻情义重。’让他还说,‘叫你别为丢羊的事发愁。就说找不回来也不要紧。有我在,别害怕!他看见你从咖啡馆门前走过,打那以后,他的心里就只想着你。’

年轻人跟我来(7)
“就这样。然后,到了晚上,你去敲她的门。得趁热打铁。你对她说,你走迷了路。夜里,你需要一盏灯;或者说,你忽然间觉得不舒服,你想喝杯水。要不,更好的一着:你去买一只母羊牵了去,说:‘瞧,我的美人,这是你丢的羊,我给你找回来了!’相信我,老板,寡妇准会报答你。你就进去——嗨,要是我能坐在你的马屁股后面的话——你骑马进入天堂。除此以外的天堂,哼,我保证是没有的。别听神父们瞎扯,其他天堂是没有的!”
  我们快到寡妇的园子了。米米杜叹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唱出他的哀怨:
  吃栗子得有酒,吃胡桃得有蜂;蜜,
  少年配少女,姑娘配情郎。
  左巴加,陕了步子。他的鼻孔颤动。他停下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我:
  “怎么样?”他急切地问道。
  “走吧厂我冷冷地回答,快步走开。
  左巴摇头。他吼叫些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们回到了木屋,左巴盘腿坐下,把桑图里放在膝上,低头沉思。好像在聆听多不胜数的歌曲,并试图从中挑选一首最美的或是最令人灰心失望的歌。他终于选定了,唱起一首哀怨曲。他不时地用眼角.瞟我。我感觉到他不能或不敢用言语对我说舶,他通过桑图里表达出来。说我糟蹋了我的一生;寡妇和我只不过是在阳光下生活瞬息的两只小虫,然后永远死去。不再来!不再来!
  左巴猛地站起身来。但立刻意识到他纯粹是徒劳。他靠着墙,点燃了一枝烟。过了一会儿,他说:
  “老板,我要把一位经师有一天在萨洛尼卡对我说的事儿告诉你。即使毫无用处,我也要告诉你。
  “当时,我在马其顿做小买卖。我走村串巷,卖针线、使徒行传、安息香、胡椒。我有一副少有的好嗓子,真正夜莺的嗓子。你知道,女人也会被歌声迷着。这些婊子们有什么不能把她们迷着呢?天知道她们肚子里会发生什么变化!你可能是个丑八怪,是个瘸子、驼背,但只要你有柔美的声音,你会唱歌,你就会把她们弄得晕头转向。
  “我在萨洛尼卡当货郎,也到土耳其区去。我的声音仿佛迷惑了一位有钱的伊斯兰女人,甚至叫她夜里失眠。于是她叫去一位老经师,给了他一把勋章:‘阿门①,’她对他说,‘去把那个异教徒货郎叫采,阿门!我一定要见到他。我受不了啦!’ “经师找到我,‘喂,年轻人,跟我来。’我答复他说,‘我不去。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帕夏的女儿真是媚如春水,她在房间里等你,小异教徒,来吧。’可是我,我知道在土耳其区,他们晚上杀基督教徒。‘不,我不去,’我说,‘难道你还怕天主吗,异教徒?”为什么我怕他,小伙子?因为一个人能和一个女人睡觉,而他不去就犯下大罪。年轻人,当一个女人呼唤你去跟她同床共枕,而你不去,你就丧失掉灵魂!这个女人将在最后审判的日子,当着上帝面前叹息。而这一叹息——无论你是谁,尽管你做尽好事——也将把你投进地狱!’”
  左巴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有地狱,”他说,“我就进去。原因就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偷窃、杀人或者和别人的老婆睡觉。不,不!所有这些都没有什么,都得到上帝宽恕。可是,我将进地狱,因为在那天晚上,一个女人在床上等我,而我却没有去……”
  他站起身来,点上火,开始做饭。他瞟了我一眼,轻蔑地一笑。
  “没有比充耳不闻更糟糕的聋子了。”他低声说。
  他弯下腰,狠命吹那潮湿的木头。
  Amain表示恳求的感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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