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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三十年一梦江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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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宵不禁叹了口气,这下怕是真的回不来了,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直面色阴沉的老者突然猛的拍了一声桌子,震的茶碗都跟着抖擞个不停,门前本就畏缩的几个弟子吓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的甚至开始哽咽起来,现在他们是真的后悔了,后悔瞒着师傅,去干那样危险的事情,最后连累的几个师兄都——
是惊恐是害怕?已经说不清楚了,这时候这些平时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仗着有些武艺就想除暴安良的青年们第一次尝到了因为自己的莽撞带来的可怕后果。
“一群混账东西,一群……”老者最后已经说不下去了,既是恼怒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竟然胆大到敢瞒着他私自去闯那龙潭虎穴,又是心疼那些自己看大教大的弟子们命在旦夕,毕竟都是他心头上的肉啊,让他怎么能不气,王耿忠深呼吸一口气,却连着狠狠咳嗽了几声,他恨,恨自己竟然没有及时发现,恨自己怎么就教出这么些不成器的东西来。
竟敢瞒着他,竟敢瞒着他——
“咳咳咳咳”本精神抖擞的老者这时却明显露出老态来。
旁边青阳派的弟子立时红了眼眶,男儿流血不流泪,大瞠了眼眶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不在师尊面前哭上一声。
齐聚幽冥(一)
王耿忠执掌青阳派这么多年何曾有过这等模样;林明宵立即上前好言安慰,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去的人怕是回不来了。
“林贤侄、离贤侄,这次是老夫管教不严教出那些孽障,坏了事,若、若是他们能回来——老夫定然重重责罚”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大家心里都清楚,那幽冥教是什么地方,当年各路群豪不也都被困在那桃花瘴里出不来吗,就他那几个弟子,怕是有去无回,连尸骨也不见得能寻的回来了。说什么回来处罚,不过都是安慰的话。
“王掌门不必担心,玉炔贤弟他们或许并未落入魔教之手也说不定。”林明宵口上这么说,心下却是连他自己都不信,瞟向一旁的离傲生,虽说按年岁来说是他居长,可于这些决断的事上却向来是离傲生作主的。
离傲生站起身来先是冲林明宵点了点头,这才转向王耿忠:“玉炔师兄性情刚烈,为人重情重义,其他师兄弟也是少有的侠义人物,傲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然要换得几位师兄师弟平安,伯父但请放心。”
王耿忠看着眼前沉稳的青年,秀拔挺立,人中龙凤,他那几个弟子要有眼前这人半点沉稳也不至于做出那等糊涂事来,想到这里不由哀叹一声,道:“离贤侄一切以大局为重,莫为了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涉身险地,若有万一;莫说无法对你父交代,就是老夫也是过意不去。”
话是这样说,但有了离傲生的保证王耿忠的面色总算是缓过来一些,虽知道他跑出去偷袭西鎏宫的弟子现在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但是这不是还没见到尸体吗?
出了房间;离傲生和林明宵互相打个眼色;径自回房。
“你当真要去救青阳派的那几个莽撞弟子?”林明宵蹙起眉头,在桌上斟出两杯茶。
离傲生点点头“武林正派,同气连枝,哪有不救的道理,不过他们这次确实太过鲁莽,打草惊蛇;只怕以后的事情不好办了。”
林明宵哼了一声,明显对于那些个不自量只会添麻烦的侠少们很是不满,他奉师尊离邱之命陪同离傲生彻夜赶来独夕,调查幽冥教无故掠夺孩童之事,没想到前脚刚到,后脚就出了这么一桩事情,这下好了,自己这边的人陷在魔教手里,还查个什么?
离傲生看着窗外,眉头深蹙,虽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失踪的人,却也只能耽搁在此,武林正道,无论他是不是武林盟主之子都要尽全力营救,而这么一来无疑就错过了找人的良机,万一那人并不在独夕城或者早已落入魔教手中,离傲生的眉头不由蹙的更紧了,指甲掐到窗棂里骨节泛出白色,那孩子身上的毒只怕也快要到了毒发的时候了。
断魂——这两个字就像钉子一样钉在离傲生的心口上——
“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林明宵看着这样的离傲生,虽然与这个师弟相交甚少,但是师尊只这么一个儿子,林明宵是从心底里关心着离傲生。
上前几步,林明宵言道:“师兄知道你在找人,这边的事情你先不要理会,至于救人的事,师兄也还当的起。”
离傲生摇摇头,转开话题:“席师兄和言道长他们也该到了。”
提到这个林明宵不由一喜,接言道:“是啊,天黑怕就到了。”有帮手来自然是大好事,何况有武当的协助自然是大大的助益。
“我去一趟幽冥教,言道长和席师兄来了还请师兄将这里的事情说与他们听。”离傲生站起身来;现在也唯有尽快解决眼前的事他才能抽出身来;更何况那孩子身上的毒也要幽冥教才能解;此去已成必然。
林明宵一愣,还没来的及阻拦,离傲生就闪身出了去,论起速度他是怎么也追不上的,林明宵沮丧的坐在椅子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要怎么跟师尊交代啊,都是那几个什么青阳十秀惹的麻烦,还什么十秀呢,不如直接去绣花得了,一群只会惹麻烦的猪脑子。
话是这样说,能将人救回来那也是好事,王老爷子为人仗义大度,这么让他一下子损失个十来个弟子还是当中顶尖的,怎么也说不过去,现在也只能乞求那些被捉的争气点,别在被救出来前挂掉。
林明宵坐在客栈里的椅子上默默祈祷,窗外适时的飞来一只信鸽将他打断,林明宵听到响动的同时已经起身,拆下信鸽脚上的信笺便塞入袖中,下一刻信鸽再次飞起,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空中。
宽阔的大殿里一个人坐在正中,轻裘缓带,文雅温润,龙姿凤章,只看面貌不过三十余长,可观其举手投足之沉稳却不似那般年轻,而此人双眸深处竟是半点涟漪也没有,光只这一点就可断定此人非同寻常。
萧誉将手中的画像交给侍者,自己垂首立于一旁,汉尧生随意的看了一眼呈上来的画卷,却并没有打开来瞧的意思。
“潭儿可有传来什么消息?”接过侍者送上来的香茗,汉尧生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萧誉摇了摇头回禀道:“此次传回来的只有这幅画像,别无他物。”
汉尧生抬了抬眼,唇边依旧是不变的笑意:“一年没个音训,末了还给我送这么个东西回来,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萧誉也跟着无奈的笑了笑,耸肩示意自己也没办法。为了这卷画轴,可着实没浪费他的人力财力。
“带信回来的人呢?”汉尧生问道。
萧誉赶紧将候在殿外的人传了上来。
“属下参见宫主”
扫了地上风尘满面的人,汉尧生点了点头问道:“幽冥教内可有变动?”
“幽冥教总坛自右护法紫冥突然离开归来之后并无其他大事发生,不过独夕城内似乎有武林人士行走,至于目的如何属下并不清楚。”
汉尧生点了点头,这些事只与萧誉说了就是,他并不想理会,正打算遣了人下去,却见那送信之人面色迟疑“可是还有什么事?”
那送信之人正在犹豫是否要禀报,被汉尧生这么一问立即说了出来“幽冥教教主白蔹和右护法紫冥最近因为一个男宠关系甚是僵硬,听说为了那个男宠右护法紫冥甚至不顾教规硬闯上碧海潮生阁,惹的白蔹很是不快。”
汉尧生可有可无的听着,细细的啜了一口杯中碧茶“可调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据说样貌丑陋不能言语,至于其他却是查不出来,只知道似乎是銎玉园里的人,以前也被宠幸过,只不知道怎么着跟右护法紫冥扯上了关系。”
汉尧生听到銎玉园三个字微微蹙了眉头,也不知是厌恶有人动了銎玉园里的人,还是感叹自己离教之后教中愈发不如以前。
提起那个面貌丑陋的男宠,萧誉不由上前一步“属下先前听到消息也派人调查过,不知宫主是否还记得先前本宫弟子擅杀幽冥教銎玉园公子轻竹之事?”
汉尧生从回忆之中醒过神来,看向萧誉,眯眼想了一下,隐约记起似乎有那么一茬子的事。
“那害的幽冥教教主白蔹和右护法紫冥屡屡不合的人正是轻竹,或者说应该是假冒的轻竹才是。”
“这倒是新鲜。”汉尧生来了兴趣“长的很丑吗?”
“据说是满脸红斑不能见人”萧誉也觉的奇怪这样一个要样貌没有样貌要声音没有声音的人,尤其还是个男人,怎么就惹的两大魔头为他神魂颠倒呢,也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倒是让我想见见了”汉尧生玩笑道。
送信之人闻言说道:“大公子这次让属下送回来的便是那人的画像,宫主有意,但可一观。”
汉尧生挑眉,这才将视线转回到刚才放了良久的画卷,竟是画像?
侍者察言观色,赶紧将画轴打开,呈到汉尧生面前,只见画中之人身形修长,神色淡然,唇边隐有一丝笑意勾起,长眉入鬓,凤眼狭长,鼻翼下垂如悬胆一般,神色不动,巍峨如山……
汉尧生手里的茶杯无声的掉在地上——
齐聚幽冥(二)
双手战抖的捧过画;两行泪就这么下了来;纵使那画中人满脸红痕,可他思思念念这么多年的人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只这一眼他便知道画里的人绝对就是他要找的人,这世间又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他。
汉尧生的举动过于突然,他身边的人都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他们一向笑的淡然的宫主突然变了情绪。
“是他,是他,他回来了”汉尧生喃喃重复着,说不清那表情是哭还是笑,或者说他是喜的要哭;喜的要笑吧。
萧誉看着这样的汉尧生,不确定的唤了句:“宫主?”毕竟这样的汉尧生太过不同寻常,至少他跟在汉尧生身边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在萧誉的眼里,他的宫主总是笑的一脸温文,纵使是在生气在伤心也不过是平板着一张脸,像这样又哭又笑还当众流泪的模样那是绝顶的难见。
萧誉的一声轻唤似乎惊醒了汉尧生,只见他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画卷,历声道:“立即去查这个人,我要知道这个人全部的事。”手在战抖着,一同于他此时的心。
“是,属下这就去”萧誉吓了一跳,赶忙应下,态度恭谨早去了先前的几分散漫。
可他还没退下,汉尧生却先他一步站起身来,将一个牌子扔到萧誉怀里,头也不回的就往殿外走。
“宫主?”宫主这是干什么?萧誉拿着手里可号令天玄宫上下的通玄令赶紧追了上去。
“我去一趟幽冥教”汉尧生顿了一顿“你调集弟子随时待命”说完就没了身影。
与此同时,我却是好梦正酣刚自醒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左右扫扫,却是一人也无,不过地上的东西却是清了,看不出先前的那一番折腾,就连我睡着的床褥也明显是换过的模样。
伸脚下床,我一愣,捻起蹋脚上的两只鞋傻了眼,只见那两只鞋一只银丝镶秀雕龙嵌凤一只青布缝裹绣了几朵牡丹,怎么看怎么不是一对,怎么看怎么里头有一只是白蔹的……
扒拉过被人叠的整齐放在一边的银白色袍子,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慌慌张张穿出来的衣服竟然有一大半都不是我的,捻起同样制工精美的亵裤,我满脸黑线哭笑不得,竟然连里面的私物都给套出来了,这跟把女人的肚兜儿穿出来有什么区别?
索性撇了那些东西去搜我三十年前的衣服,可这一找不打紧,却发现先前还在的东西这时候全撤了个干净,而何麟生的东西也都跟着一起飞了。
开口叫人,亦是连点回音也没有,难道我又不小心睡了三十年过去?想到这个可能不禁青筋直冒,不过看我先前穿来的衣服依旧鲜亮的模样,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就是了。
套上白蔹的亵裤我的小衣;穿上我的裤子白蔹的袍子;最后踢踏上那两只明显不是一双的鞋;我打着哈欠推开了那三指厚的沉木门,天边的太阳已经没了半个,看来我这一觉又睡了不少时候,只不知道何麟生干什么去了。
转过白玉廊,踏过琉璃阶,隐隐听到旁边偏殿里有人声传出,我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正想唤一声“麟生我饿了”却被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两个人吓的卡了壳。
一句“麟生我饿了”顿时卡成“—麟—饿——”,大体上听去只有一个饿字还能听出来是什么。
何麟生见我进来立即站起身来迎到面前,听到我那个饿字又立即唤了人给我张罗吃的,末了还问我想吃什么。
若此时此地只有我与他二人;若此时此刻没有两道刺目且又熟悉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我想我一定能很好的点上几个爱吃的菜,可现在——我还是有什么吃什么吧。摸摸鼻子不由自主的往何麟生身后缩了缩,早知道他们在这,我也不至于贸然的进来了。
见我不说话,何麟生也不恼,说了一连串我以前爱吃的东西让人弄去了,直把我乐的开了怀,抓了他的手那是个老怀大慰啊。
“我还道你要再睡上一会,没想到现在就醒了。”何麟生自动自发的依过来,自我将三十年前失踪的经过与他说了,顺带缠绵了一番之后,这人明显又与我亲近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动不动就请罪的了,可令我后悔的是,先前只说了三十年前的旧事,虽然后面的也有提及,但某些情况都被我略了过去,谁曾想这三人这么快就凑到了一块,早知如此我还不如早些坦白了的好,现在要说,却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何麟生靠的我近,我下意识的去揽他的腰,可手才搭上去,就听到旁边一声怒吼,声音可谓尖锐非常。
“你干什么?”紫冥从先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正看见那狼手搭上一个不能搭的腰,倒吸一口凉气,气急败坏的呼喝出声。
我吓的立即将爪子收了回来,可收回来才发现我怕他个什么?他师傅都要听我的。
可——瞄一眼那怒火正炙死死盯着我,好似要在我身上钉上十个百个钉子的人一眼——我很是有风度的选择了沉默,我老人家脾气好,不与他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呃,梁上的花纹真好看,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看纹路应该是魏晋风骨的。
何麟生惊讶莫名的看向突然大吼的弟子,不悦的皱起眉头。
“怎么还是这么毛躁的性子。”
紫冥可说是何麟生一手教导出来的,自小便将何麟生看的像神一般,这时自然不敢有附言。更何况何麟生对待弟子历来严厉,就是乖张如紫冥,这时也只能乖乖的低头认错:“师尊恕罪。”
“嗯”何麟生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再不理会,只一心放在眼前人身上,若不是这三人协同而来想是有什么大事,否则他根本连见都不想见。
“可要吃些点心?”这一句柔情万千,轻声细语的,却是对我说的。
我点头,确实是饿了。
白蔹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互动,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却是滔天怒火,提心吊胆两日有余,无时无刻不是担心,可现在他看到的是什么?真是好本事,只这么一会的时间就又攀上了一个高枝,他应该佩服不是吗?
紫冥亦死死的盯着眼前相握的一双手,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只不过两日,只不过两日,好、很好,算你本事。
这两人的目光太过刺人,我摸摸鼻子又往何麟生身后凑了凑,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何麟生不明所以,见我咳嗽慌着就来把我的脉,想是先前吐血将他吓的还没缓过劲来。
“脉象有些生涩,我去取些药,你先坐着。”说完将我拉到他刚才坐的椅子上就要去拿药,看着那站在下阶的两只老虎,我赶紧将何麟生拉住,这时候他可不能走,他走了我老人家就真的完了。
苦着一张脸顶着四道刺目的视线,身上的袍子,右脚上的鞋,还有那里头贴着下身的亵裤霎时间变的烫起人来。
我以为我是来享福的,却原来是来受罪的,这不尴不尬的境地,当真是难受的紧,就在我右手被何麟生拉着,左手捻着点心往嘴里放的时候,这殿里唯一一个多余突然冲上前来。
合期颤颤葳葳的伸出手,指着我……
齐聚幽冥(三)
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一张老脸;我险些被嘴里的点心呛的岔过气去;这老狐狸原来还没死?
先前是没看到,现下是想没看到也不成了……
合期皱着老脸,指着我又是抖啊又是颤,可偏偏你了个半天也没能你出下一句来,直把旁边的人看的跟着着急。
“长老有话不妨一会再说。”与白蔹和紫冥不同,何麟生是知道合期为何会有如此举动的人。
我并没有去瞧何麟生此时的神色,也不想追究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会害我,我十分确定这一点;更何况;我亏欠了他三十年;若当真无情也就罢了;现下有了情;只这一个字便由不得我将他当成一般人对待。
被何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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