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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湖十局-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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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胆大的棋客挑着灯笼来到尸体跟前,把尸体翻过来,灯光照在脸上仔细辨认。“啊!这是费爷的傻妹夫。没错,就是他。”
人群炸开了锅,议论纷纷。“这傻小子真可怜,才来几天竟遭此横祸。”
青龙场的一个仆役问清楚死者确实是费爷的傻妹夫,连忙跑回去告诉管事的。管事的一惊,小步跑到对局大厅。曹四爷和费保定正下窃窃私语,管事的凑到两人中间,说:“四爷,费爷,你们出去看看,出事了。”
曹四爷皱了下眉头。“慌什么?有多大的事。”
管事的瞅了一眼费保定,吞吞吐吐地说:“外面说费爷的妹夫被人打了,躺在街道上。”
费保定脸色一变,连忙起身离席,快步走出对局大厅。
街道上,大胆棋客摸了摸华安安的脉搏,大叫:“脉搏还有,人没死。”
费保定紧皱眉头从人群中挤进来,低头一看,确实是华安安。
“妈的,谁打了我妹夫?”他怒气冲冲朝人群喊叫。
大胆棋客说:“费爷,你妹夫还有气,赶紧救人吧。”
费保定一时手足无措,捶胸顿足,手中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他对大胆棋客说:“劳烦你去河西花满楼,把一位祝子山客人请过来。快点、快点。”
费保定想,祝子山是华安安的同伴。万一华安安有个好歹,他最好能在现场。免得回头和自己纠缠不清。
青龙场管事的说:“费爷您别急,我已经叫人去请郎中,马上就到。这大冷天的,怎么连衣服都没了?”他回过头,对人群喊,“阿毛,快去拿两床棉被来。”
费保定咬牙切齿地说:“敢打我妹夫,我要他碎尸万段,满门抄斩。”
顷刻间,仆役抱来被子,又抬了一张床板。他们小心翼翼把华安安包好,架上床板,抬到青龙场的一间雅室里。街道上,只留下一滩血。
郎中背着药箱匆匆赶到,先查看华安安的伤情,又号了脉,用细纱布擦净后脑周围的血迹,给创口敷上金创药膏,再细细地包裹好。
“要紧吗?”费保定心神不定地问。
郎中说:“后脑挨了一棍,肿好大一块,还好没打碎头骨。这一时三刻若是醒不过来,怕是颅内出血,人就没得救啦!只要醒了就好,但会留下脑震荡后遗症。这后背和左臂各有一处刀伤,幸好只是皮外伤,创口都不致命。”
“那怎么办?”
郎中说:“我先给他敷上金创药,止血消肿。等上一个时辰,若是醒转,那就无大碍。再煎些化瘀血的草药,补气、补血,短则三五天,长则十数天,慢慢就会缓过来。”
费保定恨恨地在房间里来回转圈,嘴里念叨着:“谁敢打我妹夫?我叫他满门抄斩。这个祝子山,怎么还不来?”
说话间,祝子山满头大汗跑进来,一脸的紧张。他见华安安人事不醒,眼睛顿时就红了,忙问郎中伤情如何。郎中把症状又向他解释一遍,当听到华安安有生命危险,他发疯似的揪住费保定的衣领怒吼道:“都是你!让他黑天半夜来下棋。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你赔得起吗?你这是对国家对民族的犯罪。一千个你一万个你都顶不上他一条命。啊?”
众人赶紧拉开祝子山,免得再出人命。费保定一脸无奈,说:“我也不知道他会遭此横祸。我心里比你还难受。”
祝子山长长地哀叹一声,泄出心底的怒火。他冷静下来,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追究谁是谁非,而是把华安安从死亡线上拯救回来。对这个年代的医疗技术,他不敢心存幻想。他踱了两圈,想起自己从中继基地带了一些急救药品,或许,那才是救命的灵丹妙药。
他对郎中说:“你先照料我兄弟,我回客栈取些东西马上就回来。”
费保定不放心,说:“祝兄,你快去快回。”他担心华安安随时会咽气。只要祝子山守在跟前,自己身上的责任就会减轻一些。
祝子山一路狂奔,他现在一心要抢救自己队员的生命。他不能眼看着手下三个队员全部损失在这里,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死在自己眼前。无疑,那将是自己人生中最为遗憾、最不能接受的一幕。
他意识到,即便救活华安安,恐怕华安安也会留下后遗症,无法再返回自己的年代。这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挫折和绝望。
他一路飞奔,一路狂洒泪水。等他拿着药品回到青龙场,华安安仍然昏迷不醒。一般脑震荡情况下,病人在半个小时左右就会醒过来。这次,已经过了N个半小时。很显然,华安安受到的创伤非常严重。
郎中摇着头,他已经等得不耐烦。病人并不气绝,又不醒转,一时把他难住了。他对费保定说:“这恐怕,一辈子就瘫痪了。”
费保定苦着脸,连声叹气。
祝子山一进雅室,解开小包袱,对青龙场管事的说:“麻烦你们灶房,给我烧些蒸馏水。”
管事的摸不着头脑。“何为蒸馏水?”
祝子山说:“就是水蒸汽。炉灶上架个小锅,扣上一个大锅盖,等水烧煎,锅盖上滴下来的就是蒸馏水。锅一定要洗干净,接水的碗先要在沸水中煮上一会。干脆,我教你们厨师怎么弄。”
郎中看祝子山说话怪异,心想,难道你有手段救活这病人?他感到好奇,就跟着祝子山来到灶房。
祝子山是老队员,普通的医疗常识稍懂一些。他带的药品中有静脉注射用的空瓶、针管和针头,他现在需要的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注射液。
众人来到灶房,祝子山指挥厨师洗干净两口锅,一个给接水的碗消毒,另一个烧煮蒸馏水。他从调料罐里挖出一把盐,看这是精细盐,就盛出一些备用。灶房里都是一些粗砂糖,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只好另想办法。
等厨师端来冷却的蒸馏水,祝子山用小戥子按照百分之零点九的盐水比例称出精盐,兑入水中。搅拌均匀后,灌入空瓶,悬在华安安头顶。然后,熟练地在华安安手背的血管中扎入针头。这并不是标准的医用盐水,但他顾不上了,一切全凭自己的经验和推算来进行这玩命的赌博。在这个年代,条件简陋,一切只能将就了
他又取出一颗高效醒神剂。这是一种胶囊,成分主要是高浓度的果糖和神经兴奋类药物。祝子山没办法区分这种果糖和水的比例,但他喝过葡萄糖液体,大约记得那种甜味。只好破开胶囊,稀释后一点点兑入蒸馏水中。兑一点,就舀出喝一口,根据液体的甜度来判断是否合适。
这位蒙古大夫,就是这样生猛、蛮干。
滴完盐水,祝子山又换上自己的秘制“葡萄糖”液体。几分钟后,高效醒神剂虽经稀释,依旧马力强劲,华安安醒了。
房间里响起一片惊叹声。郎中无限崇敬地望着祝子山,心想,此人真乃神医也。
华安安后脑受伤,只能侧卧着。他呆呆地望着地面,意识仍然模糊。
祝子山擦掉眼角的泪水,问道:“小华,你感觉怎么样?”
华安安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对祝子山的回答,是一阵接一阵的呕吐。
费保定见华安安醒过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疾步来到对局大厅门外,指着大门开始高声叫骂。
“曹四,你给老子出来!今天的事讲不清楚,老子要扒你的皮,拆你的青龙场。”
曹四爷从黑暗中快步现出身来,拽住费保定的衣袖,把他拉进一间密室,一边说:“小声点,小声点,有话好好说。”
一进密室,费保定一拍桌子,厉声叫道:“曹四,你为了三五百两银子就害我妹夫,我跟你没完。”
曹四爷满脸委屈,说:“费爷,咱们打交道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家大业大,日进斗金,至于为了区区几百银子去害您妹夫吗?”
“不是你是谁?我妹夫不就是赢了曹假举人,坏了你的好事,你竟下此毒手!今天说不明白,我就跟你没完。”
“费爷,咱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您说话可别冤枉人。这事您得有证据才行。我曹某人在此对天发毒誓,您妹夫真不是我害的。”
“哼哼,青龙场的地界上,除了你,谁还有这狗胆?我冤枉你了吗?”
曹四爷悻悻然地说:“你看,衣物都被人扒光了,这是打闷棍劫财的手段”,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着不可信,“咱们五个合伙人,还有那三家呢。您不能把脏水全泼我一人身上。”
费保定冷笑一声。“你认或不认,都脱不了干系。我要抄你的家,灭你的门,平了你的青龙场。咱们走着瞧。”
曹四爷见费保定软硬不吃,一口咬定自己。他的态度也强硬起来,目露凶光,威胁道:“你灭我的门,我让你一家四口出不了扬州城!”
费保定一惊,连忙跳出密室,在门外指着曹四爷说:“你威胁我,你敢威胁我?”
曹四爷从门里跨出来,冷冷地向周围瞧瞧。他俩吵架,没人敢在这里偷听,都躲得远远的。“我是威胁你,你怎么着?”
费保定一扬胳臂,大叫:“拿笔墨来!我要给扬州府投一张名帖。”
曹四爷轻蔑地冷笑一声,说:“扬州府道台县、漕运衙门都是我的人,你去投吧。”
费保定还以颜色:“扬州将军府。”
曹四爷脸色微变。他被击中了要害。
费保定得意地说:“扬州将军塔鲁曼,那可是和亲王府出来的包衣奴才。我这个王府管家,和他还是能搭上话的。”
扬州将军是旗人,曹四爷虽然也不少打点,总归不如扬州府衙的交情深厚。何况,他也搞不清塔鲁曼是不是和亲王府的奴才。
曹四爷气焰一时萎缩。他朝周围一努嘴,远处围观的几位棋坛名宿赶紧上来劝解费保定,曹爷自己也软化了态度。大家重又回到密室中。
“费爷,有话好说,咱们自己弟兄之间的事,何必捅到官面上?”曹四爷赔上笑脸说,“华兄弟这个汤药费您就不用操心了。另外,我这就撒下人手去查这个事情,一定要给您一个公道。”
费保定哼了一声,说:“这一棍子,把我妹夫打成废人啦。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后起之秀,就这样夭折。他这后半生如何过活?拿什么养家糊口?大家给评评理。”
曹四爷听出费保定的意思,只要给钱他才肯罢休,心里稍觉宽松了一些,偷偷抹了一把冷汗,心里骂道:“张举人这三个忘八淡!为了区区八百两银子,打老费的傻妹夫做什么?这下,要大大破费了。妈的,等平息了这件事,老子叫你三个分摊。”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费保定开出的五千两汤药费,终于定格在二千两。
费保定揣着二千两的巨额银票,走过来看华安安的伤情。
华安安半卧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拥着厚厚的被子,仍在不断地颤抖。他的眼光直楞发呆,像是在梦游中被人突然叫醒似的,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祝子山守着一大堆草药,低下头长吁短叹。
费保定一句话也没说,又走到院子。已是五更天,天上繁星隐没,启明星低垂在天边,黎明前的晨风最冷,败叶随风走转,纷纷拥到院墙下。青龙场的大院里人已经散尽,空空落落的。只有对局大厅烛火明亮,不时有人影映在窗户上。
费保定对空挥了一下拳,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他暗暗埋怨,刘三你下手也忒重啦。万一闹出人命,事情纠缠不清,反而徒增麻烦。华佳,你不要怨我。叮咛你多少遍,你都不听。多亏我留了后手,否则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他心里很感满意,这趟江南没有白来,收获颇丰。他计划天一亮就回花满楼,带上香香,赶紧离开扬州,以防夜长梦多。他心里有鬼,不敢走夜路,害怕曹四爷给他也来一下子。
至于华安安,但愿他好自为之,自生自灭吧
第五十七章 郁闷的青龙场
祝子山实在想不通,下棋也能下出飞来横祸?众人异口同声,都说华安安是被劫道的打了闷棍,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默认。
按照生活常识,此时他应该去报警。可是在这个年代,官府只是断案的衙门,并没有出警的机构,除非你知道打闷棍的人是谁,否则官府不会受理,最多受理后给你搁置起来,等以后抓到真凶才会并案处理。
他没有办法,只有守着华安安,陷入无穷无尽的懊悔之中。他知道自己配的是虎狼药,根本没有安全系数。等华安安一睁眼,他就去掉输液瓶,给华安安服食抗生素。他带的药品不多,只是应急的。看来,等华安安病情稳定下来,还得吃郎中的草药。
他的懊悔随着两个月来走过的路线,一直追溯到张桥畔的那碗馄饨。他思考了遇到的每一件事情,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断,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从张桥畔开始,表现的一直像个白痴。因为社会环境不同,自己行之有效的处事方法,和目前所处的环境完全齿合不上。
丢了邓坚和陈宝不说,现在华安安又受重伤。他无法判断华安安脑部的伤情有多严重,只能笼统地套用工作条令,认定华安安已经无法返回,流落在这个年代已成定局。由此推论,小华能够入赘费家,(无—错)小说M。quLEDu。 COM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他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家,能够安稳地生活下去。
祝子山为了华安安的未来考虑,对费保定充满感激。“老费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我谢谢你了。”
费保定非常谨慎,一直等到青龙场大门敞开,街上有了行人,他这才离开青龙场的大院,叫了一乘软轿,直奔花满楼。他打算叫上妹妹,在运河上包一条船,远离扬州,直接返回北京城。
一离开青龙场,他一直紧悬着的心轻松下来,突然良心发现,觉着丢下没成亲的妹夫就跑,确实于情于理都不合。平心而论,他是真心想招华安安做自己的妹婿。只是,华安安现在成了这样子,不死也是个残废。难道非得带个残废回京城,让他拖累香香一辈子?不可能,那不是害了香香?香香可是我的亲妹妹。
清晨的街道上都是挑担的菜贩,悠闲地在人家门前吆喝叫卖。
临近花满楼的街巷时,费保定突然从轿子窗户上看见一个女孩,急匆匆地从旁边一闪而过。那不是香香吗?这大清早,她往哪去?
费保定连忙下了轿子,急喊数声,香香才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香香,你做什么去?”
香香披了一件猩猩红斗篷,一脸的焦急和挂念。“大哥,我听说他在青龙场出事了。”
费保定心里一咯噔,这消息怎么传的这么快?谁这么多嘴。他原想趁香香对夜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带着她快速离开。回去后再耍个花招,给香香另觅婆家。看来事情有了变化,难以爽快脱身了。
“谁告诉你的?”
“是店里的伙计。他说半夜里开了两次门,头一回有个人找祝大爷,第二回祝大爷又急死火燎的回来取药物,说他出事啦。我正想去看看。”
“哦,没什么大碍。你小姑娘家不要去那种地方,最污秽肮脏之处。”
香香犹豫了一下,问:“到底出什么事?”
费保定窘了一下,说:“他碰破点头皮,不打紧的。老祝正在照看,你不要去了,跟我回去。”
香香盯着费保定的眼睛,她对自己哥哥说话的可信度是有准确判断的。“你说他碰破点头皮,怎地不和他一起回来?你怎么自己一人回来了?”
费保定心想完了,迟早瞒不住她,继续骗下去,反而有损我有情有义的大哥形象。“我是怕你着急,回来看看你。”
“看你这样子,他一定伤得很重。我要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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