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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湖十局-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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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定庵?施襄夏。我也要去。”华安安激动的高叫起来。
费保定嘿嘿一笑,指着华安安的鼻子说:“看把你乐的。施定庵就是一凡人,有什么好见的?”
华安安说:“不行。他是棋圣呢,我一定要见。你帮我引荐一下。”
费保定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他算什么棋圣?我还赢过他呢。范大才是海内公认的棋圣,我就没赢过范大。”
华安安心想,施襄夏目前不是棋圣,但他迟早都是棋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两人进了青龙场的院子,华安安左顾右盼,在人群中寻找俏后生的身影。可惜,天已黑了,满院人影绰绰,分辨不出来。
对局还没开始,施定庵和六鬼方面正在讨论比赛规程。费保定拉着华安安的手,把门的大汉没敢阻拦,两人进了对局大厅。
华安安在人群中寻找他心目中的施襄夏时,费保定走向角落,对一位青年文士作了一揖,嘴里亲热地叫道:“定庵,别来无恙。”
华安安寻声望去,见那位文士气度恢弘深沉,穿戴儒雅,看相貌似乎比范西屏还要大几岁。实际上,施襄夏比范西屏小一岁。
华安安满面通红,傻呆呆走过去,想看清楚施襄夏的长相。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他惨呼一声,正好趴到在施襄夏脚下。
施襄夏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说:“定庵何敢当此大礼,快快请起。”
费保定拉起华安安,对施襄夏说:“这是费某没过门的妹婿,华佳华安安。”
华安安掸净袍子上的土,羞惭地向施襄夏行礼。
施襄夏对费保定说:“令妹婿一表人材,可有功名乎?”
费保定说:“他也是弈林中人,并没有求取功名。仰望您的大名,非要进来给您行礼,也算有一面之缘。”
施襄夏机警地望了华安安一眼,说:“费爷的妹婿,自然是少年俊才。得了空闲时,施某也要讨教几着。”
费保定哈哈大笑,说:“定庵过誉啦。您是新晋的国手,他才是三四品棋艺,怎敢担得此话?倒是得闲时,让您点拨几步才对。”
华安安向费保定使眼色,费保定就掏出华安安和神秘老人的一局棋谱,请施襄夏点评。
施襄夏不好拒绝,凑到灯笼前把棋谱上上下下看了几遍,正想还给费保定,突然“咦”了一声,举起棋谱再次细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执黑的,莫不是扬州老叟?”他喃喃自语,“这白棋,着法不落旧窠,好生新颖。”
这是华安安和神秘老人的第一局棋谱。只稀疏四五十手棋,他竟能发现出扬州老叟的蛛丝马迹,让华安安大吃一惊。他对施襄夏的崇敬又加高一层。
施襄夏问费保定:“这执白棋的是何人?”
费保定见引起了施襄夏的重视,便得意地说:“执白棋的正是我妹婿。”
施襄夏愕然望着华安安,上上下下把华安安仔细打量一番,说:“华兄弟的棋不依古格,推陈出新,又自成一派,当真非同小可。”
华安安微笑着拱拱手,心想,他该问我师傅是谁了。
施襄夏举着棋谱,又比照着华安安的年龄,脸上渐渐起了疑云,问:“请问令尊师是哪位前辈?”
华安安得意地笑了,把他已经定式化的答案说了一遍。又说:“我和那位老人下棋时,布局一结束,他走了最后这手棋,就说我输了。我实在参详不透。我觉着我的棋势还相当可观呢。”
施襄夏说:“这局棋手数虽少,但涵义深远,大不如常,容我再想想。可否把棋谱先留给我,日后思索明白定当奉还。”
费保定说:“那就劳定庵费心了。
这时,比赛开始,施襄夏朝华安安拱拱手,小心地把棋谱折叠好,揣进怀里,款款坐上对局台。
施襄夏有备而来,六鬼不敢托大。这次,他们把马前炮推上第一场,唯一目的就是磨时间。霸王凳、鬼道人、浪后生三个棋力最强的依次出场。决不能让施襄夏轻易赢走三局。
施襄夏一落座,嘴里先是念念有词,不知默诵什么经文。然后,小童递过来一副眼镜。这是墨晶石研磨出来的眼镜,宽大漆黑。施襄夏戴上之后,连眉毛都遮住了。如果他闭上眼睛睡觉,外人是绝对瞧不出来的。
施襄夏棋风缜密细腻,是有名的长考派。据说他最长的一步棋,足足思考了两天一夜。像他这种下棋的功夫,当今天下唯此一家。
马前炮坐在对面,一手捂着棋篓,眼睛却在房梁上飘来飘去,不知在想什么。其实,他不用装样子,大家都清楚他就是磨时间的。
施襄夏身子往前一倾,一只手支着下巴,脸斜到一边,对棋盘似看非看。他出棋的姿势很古怪,手指掂着棋子,棋子却像粘在手指上,往往要连甩带搓的,才能把棋子摁在棋盘上。
他这种姿势下棋,尤其是戴上眼镜后,很有点借机睡觉的嫌疑。但是六鬼毫无办法。你说他在睡觉,他说他没睡。你说他一整夜没落一个子,他说他是长考派。而且,这是众所周知的特点。
他偷偷睡觉,你还不能打扰他。否则他说你耍赖,故意打断他的思路。这样做,按照事先商定的规则,是要判你搅局的。
只要他不出鼾声,谁也拿他没办法。
华安安被清场的礼送出对局大厅。他信步来到第二重大院,那里有实况转播的大棋盘。他先在人群里找了几圈,没有看见俏后生。眼见棋局进展缓慢,终于禁不住夜风袭怀,悻悻地返回花满楼睡觉。
第五十三章 俏后生
华安安在一个月内,竟然有幸见识当今棋坛的四大高手。他暗自欣喜没有白来扬州一趟。祝子山成天哀叹运气没有跟着他一起来这个时代,华安安却觉着相反,他现在的运气好极了,这简直是命运对他补偿。他在自己的年代,运气可是差的惨不忍睹。
他细细品味这四位高手的风格,觉得万紫千红,各有特色。
范西屏的棋艺,自然天成,全无雕饰。他少年成名,春风得意,早早就奠定天下霸主的地位。为人风流倜傥、豪放不羁。江湖上传严,说他乐善好施,一搞到银子,总要拿出一半周济家乡的穷人。
中年后,他与散文家袁枚交情深厚。袁枚曾道:“吾不嗜棋,嗜西屏也。”袁枚并且为范西屏写了墓志铭,但是,并没有交代范西屏卒于何年何月日。有趣的是,在袁枚去世后,范西屏曾经在上海一带出现,这成为围棋史上的一个谜案。
施襄夏少年时代就和范西屏是棋友,又先后投入俞长侯门下学棋。他没有范西屏那样的天赋异禀,成长之路也就曲折。后经千锤百炼的磨砺,以坚忍顽强的毅力披荆斩棘,终于成为棋坛巨擘,一代宗师,与范西屏相比肩,并称棋圣。
华安安觉得,比起范大,他更喜欢施襄夏。范大是天生的棋仙,?无?错?小说 M。qulEdu。 COM自己资质平庸,从范大身上找不出可供模仿的地方。施襄夏是凡人,经历无数次艰难困苦,不知遭受过多少次失败,不知流过多少泪,终于克服成长道路上的重重险阻,才登顶棋艺的巅峰。这样的人,正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扬州老叟的棋,博大宽泛,犹如云海苍茫,千变万化。人置身其间,全无踪迹可寻。大有“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慨和无奈。
童梁城的棋风,精深阴鸷,犹如恶鬼在侧,难以理喻,令人寒毛惊悚,似乎随时都有失魂落魄的危险。一想起他的目光,华安安就觉得不寒而栗。
华安安走进青龙场大院时,天空阴云密布,似乎就要下雨了。
今天,祝子山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从费保定手上要几两银子。昨晚听说华安安赢了五盘棋,至少赢了五两银子。可是,费保定竟然一文钱都没有给他。祝子山大为光火,骂费保定是“骗子”“无赖”。
他没想到,来到扬州,经济大权由费保定掌握,自己竟然没有插手的机会。这样一来,不管华安安下棋赢多少钱,最后都落在费保定的腰包里。自己攒足路费的设想就落空了,他俩只能由着费保定摆布。
祝子山受够了这种吃闲饭、看白眼,走到哪里都低人一等的日子。他急切盼望弄到几十两银子,赶紧回到磁湖基地周围,在那里隐居度日。过上与世无争、悠闲自在的生活。他甚至草拟了一个训练计划,以便来年秋天能够顺利返回。
在这里,一个高级电器工程师等于一个废物,连挖淤泥的民夫都不如。
青龙场的仆役们抬头看看天空,一边清理卫生,一边把露天摆放的桌椅棋具都搬回库房。
华安安一进二重院,快速扫描了一眼。在大棋盘下面,聚了一堆人,但是没有俏后生。他感到奇怪,施定庵是国手,这么重要的对局,她怎么不来记棋谱?
他信步来到最里面一重院子,见灶房里热汽蒸腾,仆役们端着托盘,一趟一趟往对局大厅送早饭。
他想到对局大厅的门口往里窥探一下,马上就被把门的大汉拦住。
“请问费爷还在里面吗?”
大汉认出他是费保定的妹夫,就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费爷正丢盹呢,回头他出来解手,我告诉他你来过了。”
华安安无可奈何,回到二重院的敞开式大厅里坐下来。他想叫上一壶茶,一摸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
对面的大棋盘上,除了四颗座子和马前炮开局的一颗棋子,空空如也,像华安安的口袋。
华安安不由得感到好笑,磨时间的碰上磨棋的,真是一对好冤家。难怪老费现在还在丢盹,天知道今年冬天下得完这盘棋不?证人的辛苦费也来之不易。
也难怪俏后生不在这里,或许看到这种情况,她扭身就走掉了。
华安安枯坐在这里,被冷风一吹,冻得发抖。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心里一阵狂喜,俏后生腋下夹着文房四宝和雨伞,大摇大摆走进院子。两人四目相对,俏后生眼睛一亮,径直朝华安安走过来。
“怎么搞的?还是昨天晚饭时的那一步棋。”俏后生扫了一眼大棋盘。
“你来的这么晚,万一走出七八十步,你怎么记它的顺序?”华安安说。
俏后生哼了一声,说:“别人也有记谱的,我借来抄一下也行。”
“万一没人记,看你怎么和老师交差?”华安安笑着说。
“没事,我把棋形抄回去,我师傅会把它理顺的。前六十步,一步也不会差。他会倒着推演回去。”俏后生一脸的无所谓。
“你就吹吧,”华安安说,“等会就把雨点吹下来了。”
俏后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信就算了,我每次都这样的。”
华安安吐吐舌头,心想,由后向前推演棋局,这是多么强大的计算能力啊!真是闻所未闻。
俏后生把文房四宝摆放好,就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目不斜视,扑闪着眼睛望着大棋盘。
华安安心里翻腾起几十种话头,想开口,又怕俏后生嫌自己轻佻,反而画蛇添足。怎么办呢?万一她离开这张桌子,我怎么好意思死皮赖脸地缠上去?
俏后生无所事事,似乎觉察到了华安安火辣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羞涩。
“这位兄弟,咱俩与其干坐着,不如下一盘?”
俏后生想了一下,说:“我师傅说我棋艺未成,不能和不三不四的人随便下棋。”
华安安的脸涨得通红。“你看我像不三不四的人吗?前两天你还管我叫华先生。”
俏后生想了想,说:“我身上又没带银子,好吧,咱们赌这块玉佩。”说着话,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桌上。
华安安身无分文,窘迫极了。他在怀里摸了摸,竟然取出了费家给他的订婚玉佩。
俏后生扫了一眼他的玉佩,爽快地说:“你的玉,小是小了点,不过也可充数。”
两人换了一张桌子,来到一个避风的角落。
俏后生执白先行。大概是违犯师傅的教诲让她有些兴奋,夹着棋子的手竟有些颤抖。
华安安看出她的棋和老人是一个路数,平和恬淡,不疾不徐。但却在暗中积蓄力量。一旦储足能量,将如山洪爆发,瞬间吞噬一切。
俏后生的棋艺稍显稚嫩,力量也不足,很快就败下阵来。她鼻尖微微冒汗,却不以胜负为虑,小手掂起玉佩,清脆地拍在华安安手边。
“咱们再来一局?”华安安越发喜欢这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俏后生又解下另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华安安心想,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这盘棋就还给你。向来视假棋为不耻的华安安,此时把一切原则都抛在脑后,只盼着能和俏后生多待一会。下棋,不过是和俏后生说话套近乎的途径。
华安安手一软,俏后生立即觉察出来。她白了华安安一眼,冷冷地说:“这不是你的棋啊。我输就输个明白,赢就赢个干脆。”
华安安脸一红,再也不敢故意放水。
不大一会工夫,俏后生的两块玉佩都输给华安安。她爽快地摊开两只白皙的小手,说:“完了,没什么可输的了。”
华安安看了一眼大棋盘,雨点正打在棋盘上,上面仍然是五颗棋子。他笑着说:“咱们再来,输棋的打手心。”
俏后生扑闪着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像山间的小溪,欢快活泼,清澈见底。“下棋有打手心板的吗?”
华安安郑重其事地点着头,说:“有啊,我就经常和人赢打手心。”
俏后生看看自己玉脂一般的小手,疼惜地说:“那我可惨了。”
第三局结束,华安安夸张地摆出一付吴老虎的表情,一拍桌子,说:“把手放桌上,我就这样狠劲拍。”
俏后生羞赧地轻叫一声,把手张开放在桌上,吓得把脸转到一边闭上眼睛。
华安安在她手心上轻轻拍了一下,说:“好了”。自己心里咚咚一阵狂跳。
俏后生大感意外,惊喜地问:“这样就好了?”
华安安把她的两块玉佩推过去,说:“我喜欢赢的就是打手心,不喜欢玉佩。”
俏后生脸色一变,说:“愿赌服输,以后我的棋艺高超了,我再把它赢回来。”
华安安见她态度坚决,凛然不容冒犯,嗫嚅着把玉佩收回来,就像拿了两团炭火,不知怎么收场。
“咱俩再来?”华安安试探着问。
俏后生瞅见小童在雨中开始摆棋,就撅着嘴说:“我要记棋谱了。不和你下棋了,你光欺负我。”
华安安呵呵干笑着,也开始关注棋局。
棋局的进行是缓慢的,犹如豆腐坊里的一头老牛,步履蹒跚,行动迟缓。磨盘周围等着吃豆腐的人们都变成化石,它才转了一圈。
费保定从人群中挤进来,说:“施定庵和六鬼磨棋,我这证人可遭罪了。”
华安安让他悠着点。
费保定从怀里抓出一把散碎银子和铜钱,塞进华安安手中,说:“今天我不能照顾你,你自己看着吃吧。来,你也别闲着,我介绍几局棋给你。”
华安安只好跟着费保定挤出开放式大厅,来到一间雅室。临进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俏后生,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完了,我骗了她两块玉佩,她会记恨我一辈子。可怎么还她呢?”
费保定给华安安介绍:“一局是五钱银子,你可不能多给,也不要少收。回头给我报个帐就行。”他沉吟一下,“算了,今天赢了钱,都拿回去给老祝。估计他也快没有饭钱了。”说完,他急匆匆走了。
华安安想开口多要几两银子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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