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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妈说：“我跟在夫人后边也有年头了。夫人其实是很慈善的。我也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貂蝉。我在纳闷呢。”

　　　　貂蝉看了刘妈一眼。刘妈显然是在说假话。

　　　　以刘妈的年纪和阅历，不可能不知道苏蒂的用意。这用意是明显的。貂蝉在皇宫里呆过，听那些宫女们说过不少嫔妃们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女人们的能耐就是保住自己已有的地位。如果自己在苏蒂的这个位置上，也会这样来防范突然来到的竞争对手。

　　　　“刘妈。你看我，在睡觉前，是不是要去夫人那里请安？”

　　　　刘妈点头，说：“夫人没有这个安排。你要是有这个想法，倒是可以试试。”

　　　　英儿说：“小姐。我不同意。她对你这样了，你干吗呀？让她感觉，你就是在巴结她。讨好她。凭什么呀。又不是你想来的。是那个姓董的强迫你来的。”

　　　　貂蝉瞪了英儿一眼，说：“以后，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隔墙有耳。”

　　　　刘妈笑了，说：“貂蝉。我不会乱说的。”

　　　　貂蝉说：“妈。我不是说您。我知道，妈妈肯定会保护女儿的。”

　　　　刘妈又是一笑，说：“你这丫头”

　　　　貂蝉问：“妈。您到了我这里。现在是哪一个在伺候夫人和老太太？”

　　　　刘妈告诉：“赵妈。我伺候夫人之前，是赵妈跟在夫人身边。赵妈是董大人和夫人从西凉带来的。我跟了夫人之后，赵妈成了这座院子里的总管。”

　　　　貂蝉“哦”了一声，继续吃饭。

　　　　刘妈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貂蝉说：“我也是突然想到，就随口问了。”

　　　　刘妈又是一笑，说：“你这丫头”

　　　　晚饭后，回到后院。貂蝉洗漱过，就只身一人来到了内院。英儿要跟来，貂蝉没让。刘妈在她们隔壁房间里，没有出来的意思。

　　　　貂蝉只身一人，进了内院的正房。夫人在和一个妇人在说话。这个妇人貌似笑意在脸，却隐约可见一股狠劲。老太太身边站着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年龄也不过十三四岁。不一会得知，这个丫环叫小红。

　　　　“夫人晚安。老太太晚安。”貂蝉行了礼。

　　　　苏蒂问：“你怎么过来了？”

　　　　貂蝉说：“我是专门过来给夫人和老太太道晚安的。”

　　　　苏蒂点头，说：“你来的正好。老太太今晚的胃口不好，有点拉肚子。这边，正打算去请太医。你能不能先给老太太看看。”

　　　　貂蝉说：“我试试。”

　　　　苏蒂说：“不是试试的事。你行不行？说句让人痛快的话。行的话，就给看看。不行的话，这边安排人去叫太医。”

　　　　貂蝉说：“我行。”

　　　　苏蒂说：“那你就给老太太看看。”

　　　　老太太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边有一张高脚的方形茶几。

　　　　终因这方面的实践较少，起先，貂蝉有些紧张。她拿了一张凳子去老太太身边坐下。

　　　　貂蝉抬起老太太的右手，放茶几上。她的左手出三指，先以中指按到老太太右手桡骨茎突内侧动脉处，这在中医术上称为中指定关，然后用食指按在关前定寸，用无名指按在关后定尺。感觉没找准。貂蝉把老太太的右臂轻轻抬了一下，将其前臂平放，手掌向上。这时候的体位对了，貂蝉才把自己的左手放过去，出三指。她先用中指按在老太太手腕内侧腕后高骨旁边，触及到桡动脉搏动处。

　　　　随着感觉，貂蝉的眉头轻微蹙动。脉乱，不流利，尺脉沉，一时找不到根。显然是胃气不足。

　　　　“老太太可能是受凉了。”

　　　　苏蒂问：“要抓药吗？”

　　　　貂蝉说：“再看看老太太的舌相。”

　　　　老太太倒是相当的配合。貂蝉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貂蝉看了老太太的舌头后，心里有数了。

　　　　“不用抓药。熬一碗热粥，加少许的红糖。吃了后，保暖了好好睡觉，就没事了。”

　　　　苏蒂吩咐赵妈：“你去熬一碗小米粥来。”

　　　　貂蝉说：“我去吧。我会熬粥。”

　　　　苏蒂说：“好吧。知道厨房在哪吗？要不要赵妈带你去？”

　　　　貂蝉说：“不用的。我知道。”

　　　　去到厨房。厨子们还没下班。自然的，熬粥这事就不用貂蝉动手了。厨子们还不知道貂蝉的真实身份，以为是新来的丫环，也就没有隔阂的聊起来。

　　　　“你是新来的丫环吧。”

　　　　貂蝉没说话，只点头。

　　　　“跟在夫人后面的丫环？”

　　　　貂蝉还是不说话，只是点头。

　　　　一个厨子说：“那也是我们的半个主子。以后，多关照哈。”

　　　　貂蝉再次点头后，抛出一个话头：“这位哥哥，你怎么这样的胖啊。是不是好东西吃多了。你不怕管家说你吗？”

　　　　年轻的胖厨子就道：“小妹妹。还真让你说着了。赵妈还就真说过我，要我守规矩。小妹妹，你跟赵妈说说。我这真的是被冤枉。我在厨房里可真的没偷吃东西。我这个人，就这样，喝水都长肉的。”

　　　　貂蝉说：“是有这种人的，喝水都长肉。”

　　　　“还是妹子懂我。”胖厨子赞美了貂蝉。

　　　　貂蝉问：“你是哪儿人啊，家里还有谁啊？”

　　　　这是一个可以牵扯出不少话儿的话题。胖厨子接了这个话头，就从渤海湾那里说起来。

　　　　一只小碗，盛上小半碗的小米粥，放了点红糖，用提篮装了。由前院的厨房提到内院的正房，端出来时，小米粥凉下来许多，碗好端手上了。

　　　　赵妈已经不在正房里。只有丫环小红在老太太身后站着。

　　　　小红过来，要接貂蝉手里的碗。

　　　　“还是我来吧。”貂蝉朝小红嫣然一笑。

　　　　貂蝉用汤匙在碗里缓慢的搅动了几下，将红糖和小米粥融和了，用嘴吹了吹碗里，用汤匙刮了上面的一层，又用嘴吹了吹，才送到老太太嘴边。貂蝉做这些动作时，老太太一直看着的。这时，汤匙带着小米粥过来，老太太张开了嘴。貂蝉再用汤匙刮出一层小米粥

第14章　这算不算自虐（）　
老太太吃下小半碗的小米粥后，打起了饱嗝。

　　　　貂蝉把碗递给了一直站在身边的小红，就用小手在老太太背后从上到下走指。过了一会，老太太的饱嗝消失了。

　　　　“你拿把梳子来。”貂蝉对小红说了。

　　　　小红拿来了梳子，貂蝉接了，又说：“弄小半盆洗脚水，温热的。”

　　　　貂蝉用梳子给老太太梳头。老太太虽然已经是九十岁高龄，头发却是黑的多白的少。可能是梳子的轻重得当，老太太合起了眼睛，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

　　　　小红端来了小半盆洗脚水，放到老太太的脚前。小红蹲下身子。

　　　　貂蝉说：“小红。你来给老太太梳头。注意，动作一定要轻轻地。”

　　　　小红接过貂蝉手里的梳子，到了老太太身后。

　　　　貂蝉去屋里的小火炉上端起一只陶瓦罐，里面的水在翻滚沸腾。她端着这只瓦罐时，弯腰又拿起了放瓦罐的架子。

　　　　苏蒂默默地看着貂蝉所做的，一切。这时见貂蝉端着一瓦罐开水不费事不费劲的样子，暗暗地吃惊：这个小丫头，可真不一般，居然有这样大的手劲。

　　　　貂蝉脱了老太太的鞋和袜子，一双枯树根似的小脚就显现出来。老太太的裤腿被向上翻起一道。貂蝉用手到盆里测了水温、温度理想。她把老太太的脚放下、放下的动作是缓慢的，有过渡的。老太太的脚板搭在貂蝉的手背上进入水中。

　　　　苏蒂留心到貂蝉的这个小细节，心中自然的又有了些感叹。苏蒂的眉头一皱，舒展开来、舒展开来后，又是眉头一皱。

　　　　貂蝉的一只手背横向垫着老太太的两只脚，另一只手撩出少许的水到枯树根的脚背上。

　　　　苏蒂问：“貂蝉。你以前经常给老人洗脚吗？”

　　　　貂蝉说：“没有。”

　　　　苏蒂问：“那你”

　　　　貂蝉明白了夫人问这话的意思。她这完全是平时留心一切的结果。经历真是一个好东西。貂蝉在皇宫里当仓库保管员时，接触到老太后身边的宫女，从她们聊天时说出的一些事中，知道如何伺候老人家。

　　　　“我在王府时，给干娘洗脚的。”貂蝉只能这样回答。

　　　　貂蝉这样的回答，既是用一句话说明问题，又提示夫人不要忽视一个事实，眼前这个丫头，是王府过来的，不是来做丫环的，是公主，或者是准公主。

　　　　貂蝉本可以照实说，她现在所能做的，是得到了老太后身边宫女的经验。肯定不能老实说。要是克拉苏蒂知道了貂蝉曾经的这段经历，保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治人的新花招。

　　　　该隐藏的事情还是隐藏起来的好。世上的事，不是都可以放到阳光下的。

　　　　苏蒂说：“看得出来，老太太是喜欢你为她洗脚的。以后啊，你就每天晚上过来，给老太太梳头洗脚。”

　　　　老太太的脸上有了欢喜的表情。这是对苏蒂所说的赞同。

　　　　哈哈。貂蝉这是没事找事了。

　　　　貂蝉心里却小小的得意起来。只要老太太不拒绝，只要夫人认可，不就是梳头洗脚吗，这能算好大的事。反正，时间对她来说，有的是，不用，也是浪费，用起来，就会有收获。

　　　　苏蒂说：“小红。你要跟貂蝉好好学。女孩子嘛，手脚就是要勤快的。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的。”

　　　　貂蝉真想问苏蒂，你年轻时都做了什么。终是没敢问。但这事，总是要问的，需要合适的时间点。

　　　　老太太梳了头，洗了脚，要上床了。貂蝉又伺候老太太到床上，盖好了被子。事情到了这里，貂蝉可以离开了。她没有。她认为自己还可以为老太太做些什么。她脱去紧身棉裤，小棉袄没脱，上了老太太的床，在另一头。貂蝉坐到被笼里，把老太太的脚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老太太生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

　　　　大儿子孟高，死的早。大儿子那一支的血脉没断，孙子董璜挺争气的，现在已经是中军校尉，统领长安城禁军。小儿子叔颖也挺争气的，已经官至左将军。二儿子董卓这一支，虽然有一个男丁，血脉下延了后只得一个女孩董白，还小，和她妈妈在辅城里。小董白的爸爸弄上了什么病死了。

　　　　董卓这一支从传宗接代角度来说，是有缺憾的。本来，苏蒂接替正房位置后，应该为董家有所贡献的。十分遗憾，苏蒂至今未能为董家添上一员。

　　　　要说呢，老太太的三个儿子中，二儿子董卓最为孝顺的。不管到哪里做官，都要把老太太带着。前面一个媳妇在世时，对老太太不错。可惜是死了。到现在，老太太也不知道这个媳妇是怎么死的。眼前的这个媳妇克拉苏蒂，对老太太也很好。老太太想到的事，苏蒂肯定会想到，老太太没想到的事，苏蒂也会想到。苏蒂把老太太当亲娘。

　　　　有媳妇没有女儿的老太太，至今没有享受到暖脚的待遇。一个外姓的女孩子给了老太太这个待遇。想想这些，老太太默默地流下了眼泪。论说，老太太这个年纪，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见过太多的人，什么都看淡了，与世无争，不会计较多少得失。

　　　　可是，不管什么人，涉及到自身的情感，感觉上终归不一样。这是人的灵魂里的东西。神圣而奇妙。其实，说白了，不就是焐脚么，值得这么动感情吗？

　　　　貂蝉为老太太焐脚时，苏蒂没有跟过来。她由小红伺候了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老太太睡实了，貂蝉才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穿上棉裤，离开内院，进了后院自己的房间。英儿给貂蝉留着门。

　　　　“小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急死我了。我想过去的。想想，没去。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怕去了给你添乱。”

　　　　貂蝉说：“谢谢你牵挂着我。”

　　　　英儿说话的当下，已经起床。

　　　　貂蝉问：“你做什么？”

　　　　英儿说：“我给你弄洗脚水。”

　　　　貂蝉说：“我自己来吧。我们可是说好了。从现在起，你只是我的助手，不是我的丫环。我俩是姐妹。”

　　　　英儿说：“那怎么行。不可以的。我是以丫环的身份跟过来的。”

　　　　貂蝉说：“到了这里，听我的。我俩以姐妹相处。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好处。难道，你没看出来，夫人不让我以小姐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让就不让啦。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啊。我就自贬了当丫环，做下人。”

　　　　英儿说：“我没法向王大人交待，也没法向祁夫人交待。”

　　　　貂蝉说：“没事的。到时，我来解释。”

第15章　她成了受气包（）　
董卓将貂蝉带进小董府，本是打算给自己暖被窝的，却没能如愿。一气之下，他去了辅城。如果夫人在辅城，他去，没什么错。但夫人不在辅城，在长安城小董府。按惯例，他去辅城，是应该向夫人申请的。

　　　　去到辅城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这个信息是准确的。夫人在朝廷里有耳目。辅城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午饭后，董卓回到小董府。

　　　　董卓回来时，满面春风。

　　　　“夫人，娘。我回来了。”董卓人没进门，声音先进来了。

　　　　貂蝉、英儿和刘妈，这会在内院的正房里。

　　　　赵妈也在这里。

　　　　貂蝉刚刚给夫人捏了脚。夫人的脚心又痒痒了难受，貂蝉给挠了痒痒，这会才站起来。夫人的肩胛有些酸疼。貂蝉转到夫人的身后做按摩呢。不知道苏蒂是装的还是真实情况确实如此，最近，她的身体老是出状况，时有恶心，脾气不好，上腹胀气，食欲不振，时有便秘。

　　　　赵妈向苏蒂说小董府里的一些琐碎事情，细小到包括后院里后门上的锁有些锈蚀都拿到这里来说。

　　　　董卓这一声我回来了，像是给大家提了神。刚才，貂蝉在做服务时，英儿和刘妈无事的站在一边看着，相当的无聊无趣。只有貂蝉拿出精力和精神，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时，董卓的回来，让无聊的人提了神。貂蝉却有了些紧张。她又要面对董卓了。从心里说，她十分的反感这个老男人，这个嘴巴臭哄哄的男人。

　　　　可在这个男人进门时，貂蝉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她的听觉有一些错误，把董卓嘴里的夫人和娘连到一块儿听了，意思变成了夫人就是娘。

　　　　英儿可能也听成了貂蝉的感觉。她也笑了。

　　　　刘妈没有笑。她在夫人身边的时间不短，董卓说话的习惯和语气，对她来说，已经麻木。

　　　　夫人问：“董大人。你昨晚在哪里睡觉的？”

　　　　“啊。”董卓说：“我办完了公事，想起辅城那边还应该有点私事。我就过去了。哦。我过去后，想起来了，这事，应该事先请求的。可我已经到了那里，想派人快马来报的。可是呢，想想还是不妥。我怎么对信使说。让他传实话吧，说不出口。夫人，你懂的”

　　　　夫人拦截了董卓下面的话，口气生硬的说：“懂你个头。你是满嘴的屁话。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就那些花花肠子。想那边的小娘们了。我也没说不让你去。你去之前，跟我说一声，不行吗？什么事那么急，连说一声的时间也没有。死人啦。”

　　　　老太太看了夫人一眼，又看了儿子一眼，然后，把疲软的目光移向门外。

　　　　“倒杯水，给老爷。”老太太这话是说给身边的丫环小红的。

　　　　小红赶紧去给董卓倒茶。

　　　　董卓坐到老太太身边的一张太师椅上。

　　　　小红把一杯茶放到董卓身边的茶几上。

　　　　“你想弄死我吗？”夫人大声训斥了。

　　　　夫人这话是冲着貂蝉来的。

　　　　赵妈看了刘妈一眼。赵妈的眼神里显然是有话的。

　　　　貂蝉的身子一阵哆嗦。她刚才的手势没错的，力度也正好的。可是，夫人却发火了。

　　　　董卓自然知道夫人发火的原因，这时说：“夫人。对不起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下回，我去那边，一定不忘记向夫人请示。啊。不。是、请求。”

　　　　自从董卓进来后，英儿的头一直是低着的。她畏惧董卓的威势。这会，听了董卓的话，忍不住想笑。她的头没抬，目光从额头上滑过，瞅了董卓。董卓对夫人说话，听语气，唯唯诺诺的，可看他的坐姿，根本就是高高在上。

　　　　董卓的身子转身貂蝉，问：“怎么样，小美人。到这里来习惯吗？”

　　　　貂蝉回答：“还好。”

　　　　董卓又问：“没人欺侮你吧？”

　　　　夫人盯了董卓一眼。这时的眼神是敌对的。

　　　　貂蝉没有回话。

　　　　这时，没人说话。赵妈一直在苏蒂的耳边絮叨的，这时也没话说了。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说话。

　　　　董卓的声音有些变化，变的生硬，问：“我问你话呢。”

　　　　貂蝉说：“还好。”

　　　　夫人不高兴了。夫人心里的火气被压了有了一会了，这时，一下子暴发了。

　　　　“什么叫还好。我对你不好吗？我欺侮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