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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的逆袭-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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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那么靠着她,等她醒来,微笑着齐声和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又是新的一年了。
第19章 决心
救护车呜啦啦地尖叫着赶过来把人接走,一夜之后,又呜啦啦地喊着把人送了回来。
回来之后没多久,许慕晴的姑姑就带着再次连日连夜赶过来的自家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侄儿子等等等等一大帮人,跑到萧方舟家把他家砸了个一干二净。连门板都给拆了,当众堆在外头一把火烧掉,一边烧许家姑姑一边骂:“都烧!全部都烧!这样的垃圾、人渣,还配住屋?就是猪棚狗窝都嫌她脏,嫌她臭,嫌她恶心了猪狗这两个畜生的话!”
她砸得痛快淋漓,骂得也酣畅尽兴,但却已再不能换回许母的命。
许母原本已经是在熬灯油一样了,本身又有三高这样那样的病,被萧母那一激、一气,救护车还没到其实就已经不行了。
抢救了一夜,也不过是吊住了最后一点气,遵其遗愿,落叶归根,便是想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许家大门上的青松翠柏白幡白纸还没有完全拆去,又重新换上新的挂了上去。
许慕晴也再次换上一身重孝,带着两个孩子上亲戚、四邻家再报了一次丧。
半月不到,她家里父母兄长尽皆亡故,自此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村里人闻讯也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到底算是幸运,还是大不幸。
幸运的是,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就是没有父母照看也能活得下去,不幸的是,就这么短短几日的功夫,接二连三送走一个又一个亲人。
萧母见机得快,看到许母被急救车接走终于知道害怕了,就连夜跑路去了她远处一个妹妹家避难。倒是萧方舟事发后追去了医院,在医院里守了一夜挨尽了许家亲戚的白眼刁难后又跟着回来,和许慕晴一起跪灵守灵。
尽管在许母生命的最后,她一直拒绝再见到这个女婿,但许慕晴却没有拒绝他的这些举动,甚至在她姑姑他们要赶他走的时候,许慕晴还说:“让他来。”
此时许慕晴为大,她说什么,许家人再不忿也只能由她。
停灵第一夜,道场才兴,却并不大作,只几个阴阳师傅念了一回经就散了。
许慕晴打从报完丧回来后就一直跪在那儿,但她却并不像先前那样不吃饭,而是饭照吃,撑不住时觉也照睡。
只是她硬撑着吃饭的样子,不管是谁看到都只觉得心酸,她姑姑甚至还打翻了她的碗,哽咽着说:“吃不下就不吃,等能吃得了时再说吧。”
她却很是平静地捡起来,倒也没有再吃了,只是望着那碗和那些菜怔怔地叹了口气,说:“姑姑,其实这样也好。”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要艰难一百倍,一千倍。
她姑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抱着她哭得泪若雨下。
许慕晴没有哭,事实上,从许母去逝后她就没再流过一滴泪,实在是伤心太过,流的已不是泪,而是心头的血。
夜里她一个人跪坐守灵,把所有作陪的亲友全劝走了,说是想好好安静地陪一陪她妈妈。
萧方舟安慰好受惊不小的儿子,等他睡着了过来,就看到寂静幽暗的堂屋里,许慕晴挺直着脊背一个人跪在那儿。
许慕晴原本身材还不错的,生了儿子后才有些些发福,但这些日子以来,却是瘦得堪称形销骨立,纸片人儿一般。她面前停的就是许母的尸首,因还不到日子,并没有入棺,棺材就摆在堂屋一角,乌漆抹黑的,无端端给这房子平添了几分阴森和怖意。
萧方舟竟有些不敢入内,站在外头看了好久才慢慢走进去,陪着她一起跪在那儿的草圃团上。
许慕晴对他的到来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不紧不慢地往盆子里烧化着纸钱,等到一堆钱纸都烧完了,她这才抬起头看着许母盖上了白布的脸,说:“萧方舟,你说我当年要是不嫁给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他们就会活得更长久一点?”
这话萧方舟没法回答。
但他也忍不住会想,如果她不嫁给他会怎么样?至少许慕明不会遇到田婷婷吧?许慕明这人老实,也没什么闯劲,原本是很认命地打算在家种地顺带着帮许父酿点酒为生的。
是萧方舟鼓动着许慕晴让她哥也去外面闯一闯,他原本是觉得,许慕晴这人重情,她能掏心掏肺帮他,自然也会尽心尽力扶持娘家,与其等到最后由他帮着掏钱来养这一家老老小小,还不如让舅兄自己有些出息。
他这出发点虽有些不光彩,但话说得漂亮,许慕晴本觉得她哥哥太老实(许慕明也不是没到外面闯过,只是因为太老实很吃了些亏也没赚到钱就还是回去了)还不如在家里守着好一些,但被萧方舟三言两语说服,就又将他喊了出来,去技术学校报了个电工班,出来后就专心开始搞水电装修这一块。
这次许慕明倒是走对路了,运气也好,遇到了个老师傅肯带他,加上他自己也勤快肯干,活也干得细致妥贴,离开老师傅后没两年,慢慢慢慢竟然让他把那点生意做起来了。
便是这时候他遇到了田婷婷。那会许慕明家里其实都已经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都定过婚了,是隔壁村的一个女孩子,虽然说长相一般,但一家子也都是老实本份人。
偏田婷婷就看上他了,对他攻势不停,缠着不放。她长得又漂亮,毕竟城里长大的嘛,虽说是家境并不太好的城里人,但见识却比一般的农村妹子要强了一点,手段也高,很快就把许慕明迷得晕头转向。
她手脚也快,没多久还怀上孕了,许慕明便不管不顾,把另一头的亲事退掉了。
为这个,许父许母当时也生了很久的气,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无可奈何,由得他们去。
之后田婷婷便是挟宠,不,应该说是挟子求报,要求许慕明买房、买车、买这买那,许慕明是真心喜欢她,便也无不应允,加上自己也是一心想要在城里求个安稳,就四处借钱买房、装修、结婚。
买房的时候田婷婷不想做房奴,就把他自己,把许父许母都掏得塘干水尽,还借了很多外债,最后许慕晴也帮着凑了一笔,方才足够。
自此房贷是没有了,外债却欠了不少。许慕明那人是欠着人家钱便心里难安的主,只能是加倍努力干活挣钱还债。他努力了,回家的时候便少了,田婷婷心下着恼,就三天两头寻架吵,自此原本还算恩爱的小夫妻竟生生过成了一对怨侣。
“现在想来,我哥那也是报应,抛弃原先的女朋友选了田婷婷的报应。”许慕晴说起这些,口气很平静地总结,“只是苦了我父母。他们这一辈子,是真的过得很辛苦,兢兢业业,没吃好没穿好,攒的每一分每一厘全为了我和哥哥,只是我们不争气……”
说到这里,她似再也说不下去,紧抿着嘴唇沉默了许久,眼里有晶莹闪烁,眼泪却终没有流下来。
萧方舟再是心黑脸厚,这会儿也不能不说话了:“对不起,慕晴,我不知道我妈……”
许慕晴却打断他:“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我妈,是我不好,是我明知道你们萧家人在地方尽失人心,你妈妈是个那样刻薄寡恩的性格,我却偏偏要嫁给你!那时候,你知道我妈怎么说的吗?她和我说,‘慕晴,嫁人不是就只嫁一个人,还要嫁给他的家人,他家人不好处,往后你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呢?’,是我不相信,是我觉得,只要你对我足够好,就可以抵消你家里人对我的所有不好。我想着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他们没生我没养我,对我好是意外之喜,对我不好也不必强求,我不在意了,他们好与不好就也没什么关系了。可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有关系的,太有关系了,因为亲家母不好,是还可以气死自己爸爸妈妈的。所以,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我忤逆父母的意思,违背他们的心愿,就注定我要背负害死他们的罪过。”
这么久了,她难得和他说这么多的话,但是这些话,萧方舟却宁可没有听到。
许慕晴讲完这些,又开始烧化新一轮的纸钱,一边烧,她一边轻声说:“爸爸,妈妈,我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哥哥说,如果有来生,他还愿意做你们的儿子,我也一样,如果有来生,我也做你们的女儿,下一次,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们,听你们的话。只是我现在还不能随你们去,你们在那边等着我,等我把这一世活完,好好活完,我要带着我的儿子、女儿,我要告诉他们,我们许家并没有真的封门死绝,也绝对不会封门死绝!我会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活着给他们看……所以,萧方舟,我已经不怪你了,也再不恨你,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活着,不但是你,你还要让你妈也好好活着,活得清清醒醒,长长久久,我要让她看到,我们许家人还在,都还有兴起的那一天。倒是你们,你们萧家人,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怎么能一点报应都没有呢?所以让她看着吧,好好看着,睁大眼睛看着你们萧家人,一个一个,遭——报——应!”
第18章 三逝
一门两丧。
不要说是许慕晴她们村,便是十里八乡,也是很少见到的。
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不过并不需要许慕晴和许母沾手,最亲近的姑姑一家都赶了回来,替他们坐镇,加上别的一些亲戚和同族亲友、乡邻帮忙,甚至连孩子她们都不需要怎么操心,三餐饱暖,自有人顾着。
她们就只需要专心一致地难过。
城里离乡下这边并不远,开车也就是四个多小时的路程,所以许慕明伤妻杀人的事,在村里早已传遍。好在许父许母为人不错,四邻六舍相处得很好,许家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还是很清楚的,便也并不怎么排斥,只除了背后感伤叹息两句,倒也没有谁在她们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
只是田家人不甘心,在许父和许慕明出殡当日赶过来闹了一场,不过她们也没有占着什么好就是了。许家一夜之间相当于家破人亡,她自己田家的女儿做错事在先,现在也只能说是被惩罚了,又有什么好过来搅场子的?
田家人来了,田家人又被赶走了,人来人往的嘈杂,多是多非的纷纭,许慕晴通通没有听进耳里看进眼里,她只是呆呆地,像个木偶一样,由人支配着做她该做的事。停灵在家三个日夜,她几乎没有吃饭,也没说话,唯一发表意见还是在众人商量捧灵的孝子该由谁来当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隽东来。”
姑姑试图劝过她:“隽东才一岁半。”
乡下迷信的,这么点大的孩子甚至都要避忌丧葬大事,让他捧灵,且不说他外孙子的身份,光这一点就很让人忌讳。
许慕晴却是决绝不依,许母听到后也是同样斩钉截铁,说:“就随她!”
于是隽东和许可就披了重孝,由亲戚抱着,一人抱一块灵牌上了山。
萧母倒是想来闹——他萧家的孙子,而且还是萧家目前唯一的孙子(萧方舟两个哥哥生的都是女儿),她都还没死呢,就让他先给外姓人捧灵摔盆了?奈何许慕晴根本就不容她说话,她才跳出来,话还没讲两句,许慕晴就从地上爬起来,拿了把刀往那祭桌上一砍,杀气腾腾地盯着老太太,问:“你是要逼得我们一家都死绝么?”
萧母便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只能就着邻居相劝的势忿忿不平地退了下去。
出殡后四邻散去,亲戚也各自归家,许家就只留下了些道场师傅,伴着嘈杂的鼓声锣声静静入夜。
许慕晴在表嫂的帮助下,安顿好受了惊的儿子和侄女以后,挣扎着去许母的房里看了一眼,还是姑姑在陪着她,房里灯光晃眼,映衬得床上躺着的那张面孔,是如此素白苍凉。
经此一事,许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衰老和病弱了下去,她强撑着一口气,无非也就是不想让余下还活着人更加难过。
她听到许母气若游丝地和姑姑说:“……去劝她,去劝她,让她好歹也吃一些,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许慕晴听罢靠在门上,眼泪顺着干涸得发疼的脸颊流下来,痛到麻木。
“你还好?”一个声音小心地在她耳边响起。
她回过头来,看着萧方舟那张担忧不止的脸。虽然说有许父临去之前说的话,但这些日子,他仍然很尽职地扮演着一个好女婿的角色,跟着多有操劳,忙里忙外,甚至声音都冻得嘶哑了,脸上也起皮发皱,嘴角都烂掉了。
但他从没来烦过她,只是默默地帮着忙。她休息的时候他会偷偷到房里来看看她,看她有没有被冻到,身体还正不正常;她夜里守灵,他会很细心地检查炭火有没有熄,被铺够不够暖;别人都忙得顾不上的时候,唯他还记着她,让儿子,让许可,让一切可让她心软的人,给她送些吃的过来。
亲戚都在她耳边说:“还好许慕晴嫁的男人不错,这家里里外外都能安排得妥贴。”
许慕晴虽说五感近于麻木,但她并不是真的死人,他为她做的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要说全无心软,怎么可能?
伤心之余,她也考虑过往后的生活,想着还是不要那么逞强了吧,就给他一个机会,与他和好又怎么样呢?哥哥和父亲说是那样说,但总还是希望她日子不要过得太苦,能有个男人依靠的。
人生已是如此艰难,她总要给自己一点退路,哪怕,仅仅是一点缓冲的余地。
他这个港湾虽说风雨飘摇,但闭上眼睛,仍然可以假作安稳。
基于上面的考虑,许慕晴没有再拒绝萧方舟的好意,他试探着伸手过来扶她,她也回抓住了他的手。
如无意外,此事之后,她和他大概也就可以前情尽释了,或许做不到心平如镜,但些许微澜,应该也荡不起什么风波。
两个一起去看了睡下的儿子,之后,她顺着他吃了点东西,疲倦睡去。
翌日连道场师傅也都走了,姑姑家的表哥表姐们也尽离开,只有姑姑放不下心,还在陪着她们。
家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许慕晴一早上收拾好,去许母床前谈了很久。
关于往后,她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许母之后自然是要和她一起回城去住,她身体不好,一个人在乡下许慕晴是决计不放心的,许可也跟着她,往后自然就是她的女儿了。
然后家里酿的酒,还有酿酒的那些东西,都转卖给其他人,这个家,大概不到许母百年,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当然,许母同意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许慕晴答应不和萧方舟离婚,就原谅他,好好地过下去。否则,她一个女人,上有老下有小,不是病就是弱的,拖也要拖死她。
许慕晴都答应。
许母不放心,还把萧方舟叫过来,看到他们两个确实是和好了,方才欣慰地点头同意了之前说的事。
许慕晴便又忙着卖家里的东西,那些都是伴了许父一生的老伙伴,他爱惜它们如命,每次用过后,总是要擦得油光水亮,抹得一干二净。
而从她记事时,家里的酒香就没有散过,她喜欢闻这样的酒香,也喜欢吃许父酿过酒后大锅里锅巴,放学了或者做事后饿极回家,抓一把在手上,是喷喷的香。
但现在,这些都随着许父的离去,再不复存在了。
她收起伤感,跟人谈好后,最后一次替许父将这些东西都擦拭干净,看着它们被人一车一车搬走,余下还有一些酒,她就拿着送给了来帮过忙的亲朋好友,顺道辞别。
这日黄昏,邻居喊许慕晴去地里摘菜——她父母因为许慕明的事先前离家,地里种的一点菜都死完了,好在大家也都晓得这情况,于是去摘菜的时候就会顺便喊上许慕晴或者她姑姑。
冬际天燥,尽吃肉食人也受不了,况且许母和许慕晴都是前段时间亏损厉害,正需要些清淡的慢慢温养。
许慕晴也不推辞,人家好意她都领,当然也会回些礼。只姑姑这会恰巧不在家,萧方舟也因为有个以前还算玩得好的同学家里有事,因要借他的车,就拉着他当壮丁去了。
许慕晴回头看许母精神尚好,收拾旧物的时候翻到了许慕晴小时候画的画本子,她此时正带着两个孩子在翻看,脸上难得还露出了些笑意,便上前与她说了一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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