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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相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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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与速的较量,为凌冽的晚风再添一道萧索。
左侧房子里,周娥娘咬紧了牙根,她的视线落在了门前的草垛上,草垛的后面有一双腿,她多么希望那一双腿动一下,哪怕只有一下,也会让她大喜过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外拼死搏杀的身影不停地挪动,一次次挡住了她的视野,她多么盼望着会有奇迹的发生,希望再看见那个人时,他会动一下。
残酷的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击垮了她,那双腿的主人,不会再有任何回复了。
她能听见门外兵刃的碰撞,却再也听不见他的呼唤了
徐怀柔半跪在地,断掉的银枪头落在一旁。
许子夫将将抽出左腹断枪,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目光撇了一眼房内娇娘,仰天大笑不止。
“徐怀柔啊,徐怀柔。本以为老子今日便会命丧你手,没想到这石灰散居然有此奇效,哈哈哈天不亡老子呐!”
他两臂上泛出鲜血,毫无顾忌的走上前,举起手中长刀,势要落下。
跪身的徐怀柔双目紧闭,非是他不敢面对,实则是双眼无法睁开,方才许子夫突然甩出一袋粉末,便是刺得他双眼生疼,骤然失明,才使得他生吃三刀,跪地不起。
而此时身边无水可用,再用泪水洗涤双眼,恐怕来不及了。
他的大脑很清醒,凭着记忆向房屋的位置微微扭转,脸庞上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目光,沉寂多年从未变色的冷面上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他在向周娥娘道别,正如先前沈默的样子。
许子夫见了他的动作,心中的火气陡升了三丈,猛然吸气,右臂随之抡下,凄凉的月影倒映在刀刃上,寒光凌厉。
长长的路,慢慢地走。
山孤独时,雨水会落下和它作伴。
人孤独时,伤痛和凄苦会溜出来提醒。
我们孤独时,辗转反侧的失眠会不期而至,咀嚼着曾经的好与坏。
从一声“死鬼”起,到路遇李太白、上元之夜、晚晴楼一役、燕雀湖畔
一幕幕往昔在脑海里划过,他来不及回忆那些曾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消散。
自己应该是死了吧?
来自灵魂深处的发问,
没有得到答案。
合眼前的一幕,他承受不住。
实际上,他已经尽力了,实在是不用再去苛求他,能做到更多、更好。
倘若会发生奇迹的话,他所希望的,会是李太白登场,扫净世间一切污秽。
然而现实总是惨淡,奇迹也并未发生。
自己会回去吗?回到那个有无线网络和手机的年代。
他不确认。
四个月了,来金陵四个月了。
他对这里产生了很深的感情,无论是人还是物,闲适安逸的缓慢生活,他很喜欢。
突然发觉自己是割舍不掉这里的。
我答应过陈映容,不让她再求人。
我答应过李太白,前路不顺,后有支撑。
我答应过刘依依,生意一帆风顺。
对不起,很对不起。
我辜负了太多的人。
曾经听说过,人死后的脑细胞可以维持二十分钟,思维可以凝聚五分钟,每每看见这类的新闻,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仿佛这样便能衬托出自命不凡,就好像自己知道所有的一切。
现在的自己,就是这样古怪的状态吧?
他能听到草垛外的打斗声,也能听到周娥娘细微的呼唤。
更可能,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大脑不承认死亡所带来的一系列错觉而已。
时间在此刻显得尤为漫长,漫长到足够他回忆完自己碌碌无为的前世,和如梦如幻的金陵生活。
他不太想承认,来金陵以后的四个月,比以往的二十年经历加在一起还要精彩。
于是,他又想了很多事,很多人。
多到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也在意识里有了轮廓和模糊的面容。
渐渐的他似乎快要睡去,感觉到身体正被温暖合熙的光芒所包裹。
彷如婴孩出生前一样,他发自内心的眷恋。
贪婪的享受着这个时刻,沉醉其中流连忘返。
周身灼热的温度带来异样,正如同那日被陨石追逐的感受一般。
已死之人,如何还能感受到温度?
索性当成了弥留之际的幻觉,继续深陷其中。
疼!好热!疼、疼!
非常清楚的感受到灼烧所带来的痛楚,似乎闻到了一股烧焦后的糊味。
他下意识的想逃,想迈开双腿。
草垛后,一双清澈的眼眸暗暗发亮,黑夜里熠熠生光。
身体恢复了知觉,极为谨慎的活动了一下四肢,竟是毫无伤痛困扰,随心而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来不及思考。
因为他看见三丈外的壮硕身躯,还有那举过头顶的长刀。
他又看见门内娇娘凄苦的神情。
掉落在角落里的鱼肠剑已被他握在手里,深色瞳孔里泛出狼一般凶厉到极点的目光。
悄无声息的蹲着身子,向前移动。
两丈、一丈、八尺、五尺
至许子夫背后,他并未大呵,也没有一丝犹豫,简简单单使出他全部的力气,朝着对方的后心狠狠刺下,没有一丝花哨。
一、二、三
许子夫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名废物秀才竟然能起死回生,接连九次猛刺心脏的动作快速而又干脆。
随着他强壮的身躯轰然倒下,震起地面尘土飞扬。
许三爷瞪圆的眼珠子里满是不甘,直愣愣地盯着沈默,不愿瞑目。
沈默毫不惧怕的回望着那一双死人眼珠,缓缓蹲下身子,面无表情地挖出他的双眼,逐个丢进嘴里。
他嚼了数口,又吐了出来。
“去你妈的,真难吃!”
第42章 来者犹可追(三)()
头顶的屠刀迟迟未下,突生的变故让徐怀柔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嗓音,惊色道:“沈沈默?!”
“四爷。”沈默见地上的四爷一脸粉子,就将其扶去墙边,“待去救下二爷,再来寻你。”
转进房内,拿鱼肠剑割断绳索,中途周娥娘一声未发,只得强忍住泪水,待他脱下褴褛的长衫披在她身上,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撞进对方怀抱。
伸开双臂的沈默等候着,然而他并没能抱得周娥娘,她在沈默身前三寸停住,神色复杂,如泣如诉。
“相公,不嫌弃娥娘吗?”
“傻瓜。”一把拥她进怀,安慰道:“你是最干净的小娘子,我如何会嫌弃于你,倒是娥娘莫要嫌弃我会的太少,养活不了你。”
愁怨的姑娘如同走在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的人,到了她身旁,细声说着体己话儿。
她笑了笑,投出的眼光凄婉迷茫,藏入他的肩头。
沈默没有看见这些,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很了解她,惊魂一夜群魔舞,饱经磨难的二人相偎成依。
大难不死又有如此良辰,本是相互安抚的时间里却是有人来扰。
门外,以泪洗眼的徐怀柔斜靠在门槛上,泛红的眼眶有些浮肿,大致看清了门内情形,愕然嘶喊:“不可!!!不要”
沈默尚未来得及反应,周娥娘已夺过他手里的兵刃,刺入胸腔。
沈默的面前开出了绽放的血花,殷红的血色透过他的长襟,缓缓滴落。
徐怀柔嘶喊不迭,大步冲上前来,歪七扭八的桌椅尽数被他撞飞。
沈默怀里的娇娘笑靥凄楚,弥留之际的眼神里满是不舍,他愣住了。
只听怀中的她道:“晌午时候,妾以为从今往后,会与相公过上幸福日子。妾会织绣,会拳脚,也会写字,如今只能等到来世了,相公要好好的活着,若是想我还是莫要想了妾在下面,静静等着相公用力忘了我”
风裹着凄冷的细雨倾斜,山路上峭壁陡立,古树枯藤曲折攀援。
光耀降临被阴云遮蔽,霏霏霖雨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未名山上的景象,凄风冷雨吹打在他身上,如同哀怨的哭诉切入愁肠。
袅袅而来的风声作响,时隐时现,如同子规啼血凄厉悲怆。
无法倾听这如怨如恨的哭诉,谁能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痛苦悲伤。
人生最痛苦的是离别,更何况香消玉殒的永恒湮灭。
在这寂静的黎明,二爷魂在何处?
只有支离破碎,伴着细碎的风雨哀怨悲切。
托着她泪迹未干的脸颊,沈默仰天长啸
沈默之妻周氏墓
未名山下,红着双眼。
沈默突然转头怒吼:“徐怀柔!你个王八蛋,你早知道她会这样!你为什么不说!我问你!你为什么”怨愤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形渐渐蹲下。
有很多很多话,徐怀柔是不能说的,他也不想说。
这与周娥娘的“骄傲”有关,也与她凄惨的身世有关,如今她已故去,徐怀柔更不能再说了。
目光里闪过一丝果决,他平淡道:“你想不想报仇?”
“报什么仇!”沈默抬起头来,抹掉泪水,“许子夫那个杂碎,已经被我剁碎了喂猪,山上没跑的男人都被你杀了,那些妇人也都放了,你去找谁!你又能找谁!!!”
悲切而又无力的呐喊,压抑心中的憋闷得不到发泄,沈默形如癫狂。
徐怀柔悄悄转过身去,声音缓缓。
“金陵东二十里处有一县,名为溧水。十五年前,苏敬亭任知县,甚喜戏曲,常邀曲艺班头入府唱调。一日见那唱曲的童子嗓音奇妙,似黄鹂鸣柳,绕梁三日。自是将其留下,常随左右。那童子以为天降鸿福,更是下了苦功作业不料一日夜里,苏敬亭入他房内,猥亵与他。半年后,他又将童子打入贱籍,一世不得翻身。如今,十余年一晃而过,那苏敬亭已是深受百姓爱戴的苏、知、州!”
沈默对于那些文人的特殊癖好早有耳闻,现下听徐怀柔所述,皱眉道:“这与报仇有何干系?”
徐怀柔顿了良久,才说:“当日,派人掠你上山的便是苏知州之女苏馨语。”
“当真?”沈默急道。
徐怀柔接着说:“大哥被杀,二爷故去,都与苏敬亭脱不开干系。若非他暗中与许子夫达成约定,岂会有昨夜之劫?”
沈默却不接话,反问道:“昨夜你曾要我应下一事,想必便与苏知州有所牵连。”
徐怀柔回头端了他良久,才说:“沈秀才若是怕了,尽可一走了之。昨夜你已救某一回,我二人两不相欠。”
“你不妨说来听听。”
山脚下的微风夹带着不少水汽,吹打在沈默脸上,蜷缩的身躯渐渐挺拔。
晌午时分,官道上有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脸色阴沉的恐怖。
凡是路过的商贩,无不退避三舍,唯恐触了他的霉头。
他已经徒步走了三十多里,有些困顿。
他的体质算不上太好,再加上手里抓着一颗人头。
春日里的蚊蝇开始孵化,顺着他身后的血路追到了这里,长远的飞行对于这些新生的幼虫来说是很费力的,眼看着目标就在前方,它们却顿住了。
扑腾扑腾的翅膀,发出“嗡嗡”的杂音,不敢再上前。
似乎是前方太过危险,它们意识到极为模糊的危机,聚拢在男子身后数丈之外,不敢再进分毫。
如此奇景,倒也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跟身旁众人小声嘀咕着。
“这人谁啊?揪着颗人头在手里,他也不觉得慎得慌!”
“嘘——你小声点,你没看他一脸血迹,搞不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呢!”
“胡扯,还要犯?要犯敢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官道上?”
“依我看呐,估计是官府里的班头,出城缉凶来了。”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人们的讨论,稍稍偏头一看,先前碎语的几名男子立刻变换了神情,佯装无事。
男子挑了挑眉毛,走上前道:“各位可是金陵城里的商家?”
领头的中年男子看了一圈身旁随从,方说道:“咳你要作甚!”
“敢问是哪户商家?”男子再道。
“远山坊。”中年男子回道。
男子听后却是笑说:“怪不得,怪不得听你们谈论,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原来是做文房生意的远山坊。”
“你又是何人?”中年男子皱眉道。
“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敢问这位兄台,城中晚晴楼的生意如何,小弟半个月前离开金陵,这不”男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在他人看来却是渗人得紧。
中年男子立马露出一个鄙夷的神情,便将他当成了去官府里领赏钱的粗人。
“阁下恐怕有所不知,晚晴楼早已改建,如今做起了开门生意,吃喝玩一应俱全,至于以前的生意嘛,恐怕得另寻他处了。”
“哦?”男子疑惑道:“这晚晴楼为何说改就改啊?它那生意如何?”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中年男子有些炫耀的意味,将那关于沈秀才的故事添色加彩,直逼文曲星下凡。可人算不如天算,孰料那秀才却在开业前一天突然失踪,晚晴楼倒也不隐瞒此事,在城中大肆搜寻,甚至出了极高的价钱悬赏,凡能寻回沈秀才者,奖银一万。此事闹得城中沸沸扬扬,闲汉、乞儿恨不得将金陵城挖地三尺,找寻秀才。
听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生意如何,男子不耐烦道:“那晚晴楼的客人可还多吗?”
“多!怎的不多,文曲星替着谋划,那生意还能差了?只是”
“只是什么!”
第43章 归来()
向商队随行讨要了半张馍饼,男子边吃边走,他非常知趣的不与人同行。脑子里回想着听来的信息,果决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
金陵四周低山盘曲,山环水绕。传昔年始皇帝埋金于此,妄图断此地龙脉,故称金子陵墓。时年拓运山河,长江横跨,累千里雪山之精入淮水两地,故此成人杰地灵之风水。
官道边的树木愈发密集,男子也越发的熟悉周围环境。
暖风熏得他有些犯困,一宿未能合眼本是对体力、精神消耗很大,加之惊心动魄又死而复生,更让他困顿异常。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上下眼皮子拼命打架,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半个时辰后他到了白下桥,桥下车马众多,掀开摊布供士卒查看,商队领头的男子悄悄递上一包裹,看差士卒便是一脸不耐烦的摆手,匆匆而过。
男子身前站着的是名老妪,弯曲的脊背上架着一筐竹篓,再用蓝色星条状的锦布盖于其上。
快轮到老妪时,她先行取下竹篓以供士卒检查,满是皱纹的脸上又有许多担忧。
那士卒斜眼瞥了老妪一下,拿脚尖勾起布盖,漫不经心的往竹篓里瞟,当即蹲下身子拿出篓子里的绣鞋,冲着身后嚷嚷道:“哥几个,看看这鞋咋样?送给巷子里的姐姐们,可还拿的出手?”
旁人回说:“六娃子,别以为送双鞋就能讨得她们欢心,人家要的是真金白银,会稀奇你手里的烂鞋?”
被唤作六娃的士卒好生端了一会儿绣鞋,一脸不耐烦道:“走,走。”说话间将绣鞋别去腰后。
正此时,久未发声的男子健步上前,一把抓住六娃的胳膊,沉声道:“将鞋还来。”
六娃子定睛一看,面前的男子披头散发,灰头土脸脏兮兮的,作势便要踹出一脚,却见那男子打开左手的包裹,露出一颗苍白的人头!
霎时间大惊失色,士卒连滚带爬着向后退去,失声道:“杀、杀人啦!杀”
本在一旁闲聊的士卒听了呼喊,纷纷向此处走来,当即拔出腰间佩刀,呈圆形站列将那男子重重围住。
男子不慌不忙的向前走,只听六娃连声大喊:“你莫过来别过来!你站住、站住”
男子蹲在六娃身边,一把抽出他别在腰后的绣鞋,见鞋上已沾染灰尘,便在肩上拍打,吹去两口尘土。
他转身来到城门登记处,那原是负责记录的文书早已躲得远远,男子提笔上书五个大字——沈秀才常买。
将写好的纸条和绣鞋一并交于老妪,男子嘱咐:“老人家往后再来城里出摊,便将这张纸摆在显眼位置,生意当会好些。”
老人能分辨出对方眼眸里发自内心的真诚。
莫要看眼前的小年轻手里拿着颗人头,实在骇人的厉害,以老人的经验来说,越是这般大胆,越非常人。她将信将疑的接过纸张,粗糙的皮肤像似没有釉的瓷器,堆叠成一副感激的微笑。
正此时,从士卒中站出一人怒呵:“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招摇!可知我金陵城苏知州大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对!你究竟是何人!可敢报上大名!”
世间从不缺少瞧热闹的人,有好事者向那老人讨来纸张,仅一眼后大惊道:“你!你是沈秀才?”
“哪个沈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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