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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燥热的风吹动着窗户，洪秀不由起身，关上了窗，转而看着坐在桌前发呆的赵二娘，忙道：“赵姐姐，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赵二娘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依然静坐着发呆。

　　　　“赵姐姐？”洪秀好奇的探过头，疑惑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赵二娘微微一怔，转而清醒，随口道：“你大哥说要来的，为什么”似乎想到自己在说什么，赵二娘顿时停了下来，脸色出现了不正常的羞红。

　　　　“原来是想大哥了吗？”洪秀掩口而笑。

　　　　“睡觉睡觉。”赵二娘脸色一冷，故作高冷的哼道：“你个孕妇，不好好休息，以后你的孩儿铁定不会安分！”

　　　　“赵姐姐，你可真调皮。”洪秀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于赵二娘这般孩子心性她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每每想到赵二娘和自己的大哥只见的暧昧，洪秀便高兴地不得了。

　　　　直到夜色深沉，整个京师陷入了沉睡，平静的夜色带着淡淡的燥热，浮躁的空气中涌动着夏日的跳跃，而此时京师城外的村庄中，一辆马车乘着夜色进了村庄，很快，从马车上走下两道身影，然后进了一家院子，再消失不见。

　　　　一切在这月色中显得浮躁而焦急，在不知不觉中，在这样一个夏日的夜晚，涌动着不安的气息。

　　　　次日一早，洪秀睁开眼睛便四处不见赵二娘的踪影，正想四处查看，就见赵二娘不急不缓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赵姐姐，这么一早去哪啦？”洪秀不解的问。

　　　　“去将军府门前看了看。”赵二娘说着坐了下来，喝了口水继续道：“你确定此次回来的会是李将军本人吗？”

　　　　洪秀点了点头：“应该不会错的，君器早就派了人向徐君文说明此事，此番若非李将军，怕是难以解决。”

　　　　“那便好。赶紧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去。”赵二娘忙起身道。

　　　　“回来了？”洪秀一愣。

　　　　赵二娘点头道：“今日天色刚明，我就听楼下街道上有议论声，这才去探查了，听闻是将军府有人回来，现下应该是入宫面圣了。”

　　　　“好，我们这就走。”洪秀点了点头，出奇的冷静了袭来，她很清楚，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了。

　　　　庐州府的大牢中，徐君器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丰盛的食物，不由咂舌。

　　　　“怎么？嫌本官给你准备的食物不够好？”远远的，程千凡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到徐君器后高声说道。

　　　　徐君器冷冷一笑，端起饭碗，笑道：“这般食物，只怕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起的，草民多谢大人厚待。”

　　　　“既然觉得不错，那就多吃点。”程千凡挥手让众人后退，只身走到牢门前，蹲下了身子，低声道：“只怕以后再难迟到了。”

　　　　“大人即便是想要我死，也要有十足的证据。”徐君器毫不介意的大口吃着饭菜。

　　　　“这点本官还是清楚的，我会让你死个明白。”程千凡冷冷一笑，脸上势在必得之意甚是明显。

　　　　徐君器微微一顿，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抬头看着程千凡，低声道：“程大人，草民自认识你开始，便没有想过要和大人为敌，更没有想过会走到这步田地。”

　　　　“若不是你们，我宏儿怎么会死？”程千凡说着，双眼通红，丝丝的盯着徐君器。

　　　　徐君器苦笑，所谓生死有命，可这种话又怎么能对程千凡说得出来，眼前的程千凡早已走入了死胡同，再难回头，只怕自己费尽口舌，也于事无补，想着不由暗暗摇头叹息。

　　　　“你这是在为我儿叹息？还是在为你自己叹息？”程千凡冷笑。

　　　　徐君器摇头，转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在为大人你叹息。本是朝廷命官，如今却走上了这回不了头的死路，可叹可悲！”

　　　　“嚣张！”程千凡一声冷哼。

　　　　“大人。”突然，宋强焦急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浓浓的阴郁。

　　　　“说！”程千凡也不避讳，直接开口。

　　　　宋强微微一愣，看了看程千凡，又看了看徐君器，终是开口道：“大人，那洪秀不见了！”

第188章　对簿公堂（）　
“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君器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丢下手中的碗筷，目光紧紧的盯着程千凡，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程千凡皱了皱眉头，低喝：“怎么回事？”

　　　　“木霍的人来报，说是发现洪秀几日不出门，木霍感觉异样，便伺机进屋探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宋强说着，冷汗连连，木霍是什么人？这样的人竟然能把人看丢了，着实让人吃惊！

　　　　“程大人！”徐君器加重了语气，双眼寒意凛凛。

　　　　可程千凡自然不是吓大的，转而轻笑道：“徐村长既然身陷谋杀案中，那么贵夫人自然也要严加看守才是，并没有什么不妥吧。”说罢转而冷冷一笑：“倒是贵夫人神通广大，有意潜逃”

　　　　“程千凡！”徐君器一咬牙，暴喝道：“你若敢动我妻子一根毫发，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程千凡闻言，微微一愣，心知徐君器说到做到，但那又如何，如今他不过是自己案板上的肉，想到这里，程千凡长长一笑，冷冷说道：“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

　　　　说罢，一转身，带着宋强等人出了牢门。

　　　　刚走出牢房的大门，程千凡的脸色暗了下来，吩咐宋强道：“务必找到洪秀，切不可让她坏了我们大事！”

　　　　“是！”宋强点头，疾步而去。

　　　　程千凡脸色肃穆的长吐了口气，似是自我安慰一般低喃道：“看徐君器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他夫人的打算，如此问题就不大了。”

　　　　而程千凡离开后的牢房，顿时恢复了平静，徐君器看了一眼被自己撒到地上的饭菜，随后闭上了眼睛，忽明忽暗的神情看不出他心中所想，阴暗潮湿的牢房遮挡住了他所有的锋利，也掩盖了他所有的思绪。

　　　　三日后的清晨，徐君器被人带上了手镣脚镣，蛮横的押到了府衙大堂，堂中程千凡依然端坐，两边是府衙的差役静站，威武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程千凡的左侧坐着一人，手中执笔，应是府衙文案。

　　　　徐君器淡扫一圈，任由衙役将自己按着跪倒在地，只是他挺拔的身子依然直挺挺的立着，蔑视的眼神挑衅的看着程千凡，很快，府衙大堂外围满了来来往往的观者，有不少还是来自月亮村的村民。

　　　　肃静的大堂在一声“威武”声中变得更为庄严，程千凡冷冷的看着徐君器，高喝一声：“堂下何人，报上姓名、户籍。”

　　　　“草民徐君器，庐州府月亮湖畔月亮村人氏，祖籍江西饶城。”徐君器高声回答，有一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豪迈。

　　　　程千凡见状，冷冷一笑，而后才道：“有人向本官举报，说你谋杀流民，你可认罪？”

　　　　“大人真会开玩笑，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如何能认？”徐君器神色凛然。

　　　　“本官奉劝徐村长，还是如实招供的好。”程千凡不急不慢的敲打着案台，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徐君器讽刺的笑道：“如今没有报官人，没有状纸，没有被害人，大人就要在这里私定罪名，岂不是可笑？”

　　　　徐君器话音刚落，那执笔文案微微一愣，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转而看着程千凡。

　　　　程千凡脸色平静，继续敲打着桌面，不急不躁的说道：“带报官人。”

　　　　很快，衙役从侧门带进来一个人，一个老汉，正是徐君器十分熟悉的人！

　　　　徐君器皱眉微微一愣，转而心中猛地一惊，他想了很多人，却独独没有想到他！毕竟他是流民的领头，也是流民中与徐君器关系最为亲近的一个，怎么可能是他？

　　　　“黄老汉，眼前之人你可认识？”程千凡开口问道。

　　　　黄老汉战战兢兢的看了徐君器一眼，而后忙转移了视线，低着头唯唯诺诺的说道：“老汉，老汉认识。他是月亮村的村长徐君器。”

　　　　“你们为何会认识？将过往仔仔细细说一遍。”程千凡也不着急，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阴沉的看着堂下。

　　　　“老汉的家乡因为水患导致灾荒，无奈之下带着村民一路逃到了月亮湖边，在月亮村寻求庇护，求得一处安身之处和糊口之食。”黄老汉说着，脸低垂的更加厉害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这么说，是月亮村的村长和村民们救了你们？”程千凡继续问道。

　　　　黄老汉点了点头：“是的。”

　　　　程千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敲打着桌面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继续问道：“你报官说有人死了，是怎么回事？既然徐村长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还要说他杀人？”

　　　　“大人。”黄老汉突然往地上一跪，颤抖的说道：“本来一切还好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们这些流民有好几个都生病了，后来被查实是中了毒，再后来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又都痊愈了。我们这些流民中就有人传闻起，是徐村长下毒，为的就是用间接的手段逼我们离开。”

　　　　“继续说。”程千凡眼皮一抬看了看徐君器，而后对着黄老汉说道。

　　　　黄老汉点了点头，这才深吸了口气道：“原本老汉以为这都是误会，可是就在后来，老汉我找到那个散播传闻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亲耳听到的，只是在此人告知老汉的第二天，便突然消失了，老汉我几次偷偷查找，最终在月亮湖边找到了他的尸体，这，这明显是杀人灭口啊！”

　　　　“哦？死者的信息你可清楚？”程千凡又问。

　　　　黄老汉点头忙道：“清楚，清楚。他叫剩三，家里排行老三，其他人都死光了，所以大家都叫他剩三，平日里不务正业，就喜欢到处瞎跑，住在月亮村的时候，他常常四处转悠，在经过徐村长家附近时偷听到了徐村长下毒想赶我们走的事情。”

　　　　徐君器没有越来越紧，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受冤，只是有两点他可以确定了，这个黄老汉此前和自己说并不知道是谁传得流言蜚语，如今却说很清楚，想来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就是黄老汉此前对自己撒谎了，如果是这样，说明黄老汉从头到尾都可能是程千凡的人。第二点说明了，那个叫剩三的人肯定已经死了！

第189章　百思不解（）　
果不其然，程千凡在听完黄老汉的话后，挥手道：“将剩三的尸体抬上来。”

　　　　天气炎热，加上尸体在水边泡了许久，如今早已复仇不堪，即便盖上了几层白布，也遮不住那臭气熏天的气息，远远的，那些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的同时，也不忘捂住自己的鼻口。

　　　　徐君器更是皱紧了眉头，强忍住呼吸，直到那具尸体抬到徐君器的面前，衙役掀开白布道：“你们辨认一下。”

　　　　徐君器微微扫了一圈，腐烂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基本很难认出，不过从衣着和身形来看，确实有点像黄老汉说的剩三，毕竟这个剩三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引人注目，徐君器也曾多次叮嘱他勿要惹事生非。

　　　　黄老汉则慌乱的点头道：“是他是他！”

　　　　“抬下去！”程千凡捂住口鼻，挥手道。

　　　　等尸体被抬走了许久，大堂里依然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程千凡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这才问道：“徐村长，你可认得出？”

　　　　徐君器抬头看着程千凡，眼神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轻声道：“尸体已经腐烂，尚难辨认，从衣着来看，确实很像剩三。”

　　　　“黄老汉，你说呢？”程千凡转而看着黄老汉。

　　　　黄老汉忙点头道：“是剩三没错。当日我发现尸体时，腐烂程度还没有这么厉害，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的。”

　　　　“徐村长，你可还有话要说？”程千凡眉头一皱，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悲。

　　　　徐君器神色依然平静，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即便此人是剩三，那又与我何干？不知道黄老伯这样诬陷我，是有依仗呢？还是有什么图谋？”

　　　　“老汉我没有。”黄老汉顿时一慌，忙摇头辩驳。

　　　　程千凡继续敲打着他面前的案台，一手撑着椅子，又道：“黄老汉，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黄老汉似乎有些慌乱，想了很久，这才道：“有有。”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布小包，颤抖的手缓缓的揭开绢布，里面露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些花穗，边上还放着一小截的碎布。

　　　　黄老汉双手捧着绢布递上前道：“大人，这里都是证据。”

　　　　衙役接过东西放到了程千凡的案台上，程千凡仔细看了看，不由皱眉道：“这些是何物？”

　　　　“大人，这花穗乃是当时徐村长下毒用的花，老汉偷偷的留了一些。”黄老汉说着，浑身颤抖起来，似乎极是害怕一般，半晌才继续说道：“至于这布料，是当时发现剩三尸体时，从他的手中发现的，老汉想着有用就留了下来，老汉猜想，或许这是凶手遗留下来的！”

　　　　“黄老伯真是查案高手啊，说的井井有条，合情合理。”徐君器不由轻笑着开口。

　　　　黄老汉顿时一怔，慌乱的低下头，猛地叩头道：“大人，老汉说的句句属实啊。”

　　　　程千凡抬手打断了黄老汉的话，转而道：“传仵作。”

　　　　“是。”衙役一声应和，慌忙下去，不久，带着一人匆匆而来，正是仵作。

　　　　仵作上前行了礼后便乖巧的站到了一边。

　　　　程千凡继续敲打着桌面，一声一声在整个大堂中显得尤为突出，像是敲打在各个人的心房上一样。

　　　　“仵作，说说尸检情况。”

　　　　仵作闻言忙道：“回大人，尸体是个中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从尸体情况来看，死了至少有四五天了，腐烂太严重了，很多特征已经无法辨识，不过可以看出死者是死于剑伤，一剑直击胸口。”

　　　　程千凡闻言静静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仵作退下后，这才说道：“徐村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花穗？”

　　　　徐君器摇头不语，眼下他很清楚，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利，程千凡摆明了是要给自己扣上罪名的，不管他怎么辩驳都一样，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大人，他，他撒谎。”黄老汉忙道：“在他的院子角落里就种有这种花。”

　　　　徐君器不语，此时想来院子里应该已经被人做过手脚了，只怕这罪名是要坐实了。

　　　　“来人。”程千凡突然高声道：“去月亮村徐君器的家中查探，带上这块衣料，一并查清楚！”

　　　　“是！”有两个衙役站了出来，领了命令。

　　　　程千凡这才说道：“将犯人带回大牢严加看管，此案等确定了证据后再审！退堂！”

　　　　一声“威武”，围观人的议论也纷纷高声了起来，不少人指指点点，也有人焦急皱眉，更有人连连摇头，不管怎样，徐君器也无暇去管了，任由衙差将自己押回大牢后，徐君器坐在角落了微微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黄老汉一早就是程千凡的人，那么为什么八仙花没有毒死人的事情，程千凡一开始却丝毫不知？如果说黄老汉并不是程千凡的人，那为什么要陷害自己，无中生有？

　　　　徐君器自问，自己对流民算是不错的了，对黄老汉更是礼让有加，一个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为名？为财？为命？

　　　　对于黄老汉这样的一个老者，说是为名说不通，若是说为财，倒是有可能，可是徐君器觉得，自己几次相见，黄老汉不像是那种为了钱财而伤人利己的小人，若是说为了命？

　　　　据徐君器所知，黄老汉孤家寡人一个，家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难道说他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夜深的时候，府衙大牢一片死寂，昏暗的夜色透过狭小的窗户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翻滚着，紧闭着眼睛靠在墙上的徐君器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明亮而锐利。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牢门处，若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是何时出现的。

　　　　不过徐君器显然是早有所料一般，淡淡的开口：“赵大哥，你来了。”

　　　　“怎么样了？”声音低沉，却不难听出，此人就是赵家老大赵松！

　　　　徐君器微微摇头，转而走上前，轻声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赵松神情严肃。

　　　　徐君器感激的看着赵松，沉声道：“帮我调查一个人！”

第190章　判处死刑（）　
一连两天，徐君器就这样枯坐在大牢里，他很清楚，程千凡在找所谓的证据，只要将这些拿到手，便是来判自己有罪的时候了，仿佛是死亡前的宁静，所有都悄无声息。

　　　　此时的程千凡，正端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摆放整齐的证据，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这些天他也在好奇，在徐君器关押大牢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如果说是墙倒众人推倒也正常，可是就连洪家的家主和徐君器的夫人也都失了踪迹，这着实让他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