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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 张晚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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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顶级贵族的齐略,自然不会想打破这种垄断,引得士族阶层不满。
  再者,以这样昂贵的成本来教导服侍他人的医婆,只怕也不是宫廷中人肯做的事。
  “识字能明理,这医理亦不例外。”
  我捻动针尾,见太后眼皮下的眼球转动,略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跪坐在太后榻后的长乐宫大长秋寿延,道:“太后要醒了,有劳阿监派人备碗稍浓的芑实汤来待用。”
  寿延一脸喜色的应诺而去,我身侧的齐略却猛的扑了过来,声音有些发颤:“我母后果然要醒了?”
  我看了一眼真情流露的齐略,主动退了开去,将自己原来坐的那个绝佳位置让了出来。
  太后初醒,神智尚不清明,猛见天子胡髭参差,眼眶青黑的憔悴样子,不禁惊诧莫名,问道:“大家,你这是怎么啦?”
  她久未开口,这嗓子干枯发涩,一句话问完,又醒悟道:“原来是我吓着你了。”
  齐略点头,乍见母亲醒转的狂喜,让他忘却了帝王身份,如寻常人家的痴儿一般的嗔怪:“可不是!母后那天突然厥倒,可把孩儿吓坏了。”
  太后见儿子痴嗔,知他为自己的病情忧心,不禁心疼,赶紧道:“好孩子,阿母没事了,你快去歇歇。”
  齐略却放心不下:“母后,孩儿不累。”
  我在他们废话了十几句后开口阻止:“陛下,娘娘初醒虚弱,不宜劳神,您有什么话,可过几天再说。”
  太后侧了侧头,似乎想看看发声阻止他们母子情深的人是谁,不过她躺的时间太久,身体虚弱,脑袋抬不起来,目光宥于狭小的一方,却没落到我身上来。
  倒是齐略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母后,说话的这女祇侯乃是太医署大夫范回春的弟子,此人无礼冒犯,不过医技不错。”
  我虽然是老师的亲传弟子,但在宫里的奴籍卷册上,却还是御药处的宫婢。今天承他金口玉言,终于变成了太医署的一名祗侯医官。祇侯医官份位虽低,但我心里却十分高兴——不是为了这个芝麻小官,而是因为有他赏的这个小官,我就算脱去了奴婢贱籍!
  我微微一笑,行礼如仪:“云迟谢陛下赞赏。”
  说话间皇后和寿延提着只云纹双耳广口圆肚暖壶进来,自里面取出一罐浓浓的芑实米汤。皇后挹出一碗,本想给太后喂食,但齐略却半途截住汤碗,自去给太后喂食。
  可他是天皇贵胄,喂食这活计他只看过,却没自己做过,汤汤水水弄洒了不少,真到了太后嘴里的却没几滴,看得我暗暗摇头。
  幸好旁边寿延是在宫里四十几年的老宫人,身份既高,与天子情份又不同,见状赶紧开口:“大家,您不会做这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那三寸深缠枝花漆碗盛的米汤,太后连进两碗依然有未尽之意。齐略见母亲吃得高兴,就想再盛一碗。
  我开口阻止:“陛下,娘娘脾胃虚弱,用这米汤不过是起个引子之意,不可多食。”
  大约是因为我刚才把太后弄醒的原因,齐略虽然不耐我多嘴扫兴,但依然罢手。转而对皇后说:“梓童,你叫人给朕在母后脚边铺上被褥。天冷,朕今天便睡在母后脚下,给母后暖暖脚。”
  皇后赶紧派司帐女史去收拾被褥,太后却吃了一惊,叫道:“大家,这如何使得?你是一国之主,怎能放着朝政大事不管,却窝在阿母身边暖脚?这叫台谏大臣知道了,又是一场是非。”
  齐略打了个呵欠,一脸倦意:“母后,今日是休沐日,并无廷议。我朝以孝治天下,孩儿为母后暖脚乃是份内之事,台谏的大臣便是吃撑了也管不到这块上。”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我再替她号过脉,将她的手腕放进被窝里,便劝道:“娘娘,凡母慈子孝之家,寒时儿子替母亲暖脚乃寻常事。皇家礼法虽重,天子和国母地位虽尊,但母子天性,亦与常人无异。”
  太后身上有这样的病,如果不治的话,也就只年余的性命。这么短暂的时光,何必再去顾忌什么皇家礼法?
  还是趁着性命还在的时候,尽情的享受一下这母子情深的天伦之乐吧!
  可惜这位皇太后,似乎年龄才三十七八岁,竟就患上了这种在这个时代来说九死一生的重病。
  这天下至尊至贵的女子,在病魔面前,性命也未见就比黎民贱奴的强韧。
  “陛下近日心忧娘娘病情,若不陪侍娘娘身侧,恐难安神入眠。奴婢想,若陛下能卧于娘娘足下,则陛下能安心入眠,娘娘亦能宁神养病,乃是数利皆得之事。”
  我再劝一句,见太后果然含笑允了齐略之请,便退后几步,辞陛而出。
  太后醒了,暂时没有什么突发的危险,我开了两张温补的药方,就急着去探望被下在诏狱里的老师。
  这么冷的天,老师年老体衰,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第三章 探狱

  我正在收拾探狱用的东西,医效向休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道:“阿迟,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恼他没有阻止老师被下狱——老师三十岁入太医署,一呆就是三十几年,这太医署上上下下的太医,哪个是完全没受过他的恩泽的?难为他们在老师遇天子之怒时竟也有脸不予援手。
  向休显然明白我这一瞪的意思,苦笑:“阿迟,你莫恼我。当时陛下盛怒,不止将误诊的范大夫、黄医正下了狱,万郎中和游医效两人求情,也被一诏打下。那时的情境,我们怎敢再触天子逆鳞?”
  我冷笑:“那你就将我供上去替你们蔽天子之怒?”
  “不不不,不是的!”向休发了急,他一急,声音就有些结巴:“我是真的相信,如果连范大夫都误诊的病,这太医署里就只有你能治!而且你是女子,比我们方便。”
  我哼了一声,想起太医署里除了老师以外,还有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也在诏狱里待着,便懒得跟向休算账——我现在已经身在火山口了,埋怨他还抵什么用?
  “你去多收拾些衣食带去诏狱里,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雪了。”
  考虑到狱中除了老师以外还有三个人也需要衣食,我托向休出宫一趟,买了几件衣裳,又准备了狱中可能要用的药品,看看天晚,到了诏狱准许探狱的时间,便收拾停当和向休一起往诏狱走去。
  由于太后近两年已经少问政务,这长乐宫的诏狱便空了许多。
  饶是如此,走进诏狱,还是有股混和了霉味、腐气、骚臭的气味扑鼻而来,令我这常年跟病人打交道,早已习惯了各种臭味的人也不禁皱眉。这样腌臜的环境,老师怎么呆得惯?
  老师和太医署的三位先生是刚下狱的,太后又还病着,狱监唯恐随时会有圣旨将他们召回去重新问脉,因此将他们监在诏狱左侧的入门处。
  那是最靠近外面的监牢,相比起监狱深处,无论通风还是光线都要强很多。
  我就着阴暗的光线,一眼便看到老师精神萎靡的躺在草堆里,黄医正、万郎中、游医效三人也各自倒在草堆里睡着。
  向休还在和狱监应酬,我知道他虽然是来探狱的,但又不大好意思面见老师,也顾不得他,急行到监牢前面,唤道:“老师,老师,老师!”
  连唤了好几声,老师都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万郎中醒了过来,看到我怔了怔,问道:“阿迟,你怎么来了这里?范先生已经好几天没睡了,到这里反而有空歇息,你别着急。”
  我连忙跪下行礼拜谢:“万先生,多谢您和游先生替家师求情。”
  另一边的游医效也醒了过来,听到我的话截口道:“这却不用你道谢,我们和范先生几十年的交情了,替他说两句话本是份内之事。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来诏狱探我们了?”
  我把自己带来的衣服食物一件件从牢栅里递了进去,道:“这些事可以慢慢说,天冷,先生先加件衣服,也有劳您替家师把这披风盖上。”
  正说着话,躺在最里面的黄医正也开始清醒过来,一见到我,立即爬了过来,隔着监栅,便对我叩了个头,颤声道:“阿迟,我求你一件事。”
  我吓了一跳,惊问:“黄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黄医正面无人色嗫嚅了一下,道:“我给太后娘娘诊……脉,出了差错,怕会有灭门之祸。阿迟,看在我们同在一署多年的情分上,求你替我给家里送封信去,让他们快走,离开长安,去楚国。”
  他心里忌讳,没把“喜脉”说出来,不过给家人安排退路却安排得妥当。
  楚国是朝廷最有权势的诸侯王,几近独立,在那里朝廷的政令不畅,就算齐略真的要灭他家,只要他家逃到了楚国,那也没有大碍。
  待此事一了,我也要带着老师一起远避楚国。
  不过现在,却不必答应黄医正的请求:“黄先生,你放心吧!你和老师是误诊了。”
  黄医正愣住了,然后我听到老师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原来我们这一番折腾,却把老师惊醒了,我见老师鬓发凌乱,神色憔悴,起身时身体摇摇晃晃,若风中之烛,不禁心中一酸。
  黄医正虽然满腹疑问,但见老师过来,便和游、万两位先生一起退到监牢一角,让我们安心说话。
  “老师,弟子来晚了。”
  “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是不是有人带了你去给太后治病?”
  我点点头,老师的脸色顿时一黯,跺脚叹道:“阿迟,这趟浑水,你趟进来干什么?”
  “老师,我已经将太后救醒了。”
  老师一怔,笑得欣慰而又带着落寞,吐了口气道:“阿迟,老师想了几天办法都没救醒太后,你如今的医术,可青出于蓝了。”
  我笑道:“老师,我用的就是你教的针炙和熏香法,不是我医术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是我能亲自接触太后,没有误事。”
  老师略一沉吟,终于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阿迟,你能确定是我误诊?”
  “我用银针探穴试过了,能确定。”
  “你诊出太后之病的实况了没有?”
  太后的病情本不能宣扬,老师和我都压低了嗓音轻声谈话:“是子宫病变,形成了大肿块。”
  老师面色猝变,问道:“要怎么治?”
  “大约只有剖腹取出一途了。”我有些感慨,叹道:“如果发现得早,还有可能利用针炙或汤石将肿块打散,但现在……”
  现在那肿瘤已经太大,除了开刀割瘤,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能够根除它。开刀取肿瘤,对前世的我来说不算难度太高的手术,但对现在这个时空的科技来说,却是难得很。
  “阿迟,你准备替太后剖腹取出肿块吗?”
  老师眼里有我看不透的迷雾,我摇头:“老师,这件事我不想沾。”
  太后的身份特殊,在这种医疗器械严重缺少的时代,动这么大的手术,全凭着技术、经验和运气。
  技术我有,经验缺少,运气难料——这万一她死在了我刀下,那可怎么得了?
  还是给太后调养调养,等她精神好转,大家都认为她身体无大碍的时候带着老师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算了。
  “你说的是不想沾,那是说,你还是觉得这病你能治?”
  老师的脸色很严肃,严肃得让我不能不直言以对:“一半而已。老师,您方才还怪我不该趟进这滩浑水里,难道现在您是想让弟子冒着性命之危去替太后开刀吗?”
  老师的身体一僵,看着我的目光里期盼、犹豫、担心、疑虑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跟着老师十二年了,从来没想过像他这种一心精研医技的医痴会有这么复杂的目光。
  “阿迟,本朝自孝惠以来诸侯势大,三十年前诸侯争位,朝政不稳;二十年前又有谋逆之乱,多赖太后呕心沥血地辅佐先帝,抚育当今,镇位东宫,牵制诸侯,朝廷才有今日之安。太后对天家,对朝廷,对天下黎民百姓,都具有非凡的意义!她不能死!在今上年尚稚,无法独力安稳朝堂的时候不能死。”
  我看着老师激动的表情,突然觉得肩膀上沉沉的,有重担压了下来。
  老师一生无儿无女,痴于医道,世事少有挂心,但若让他挂在心上的,那便是他一定会坚持的。
  “阿迟,若不是你确认为师误诊,若不是你能治太后的病,为师绝不愿你趟这滩浑水。但你既然已经身在水中,又有能力治病,那么……”老师握住我的手,缓缓地说:“为师求你,你就当是替为师去冒这次险吧。”
  他顿了顿,又说:“阿迟,当今天子虽然年少,却是生于忧患,深明世理的英君明主,不为迁怒之事,即便病未治好,你也不见得就有性命之危。”
  我看着老师枯瘦的手,轻声道:“老师,是他把你下在诏狱里的——纵算您和黄医正误诊,该有这牢狱之灾,那么万、游两位先生何其无辜?”
  医生给病患治病,天经地义,但如果硬是将医患二者也划个地位尊卑高下,对医生毫无尊重,只见权势欺凌。那么,这样的人,我不想治!
  医生给病人开刀,本应是病人将性命交予一手的信任,医患二者互相扶持,共渡难关。但在权势威压下,信任关系不存在,全变成了自身性命受到要挟的苦闷。我却何必去给自己寻这苦闷?
  老师怔了怔,勉强辩解:“可陛下也只是将我们下在诏狱里,并没有置我们于死地——阿迟,陛下在盛怒之际,犹能如此处置我等,实已是少见的仁慈之君。”
  老师受到这样的待遇不止没有丝毫怨怼,反而处处替齐略说话。这忠君之心已经深入老师骨髓,我无奈一笑,想说什么,又怕伤了老师的心;但不说什么,要我憋着、委屈着去给人看病,我却也不愿。
  正在踌躇中,突闻身后有些骚动,我转头一看,却见中常侍陈全正将一卷竹册交给狱监,然后走过来,道:“万郎中、游医效两位可以回去了,大家念你二人无辜下狱,虚惊一场,每人赐酒一壶压惊。”
  万郎中和游医效叩首谢恩,我却忍不住问:“阿监,我老师和黄医正呢?”
  陈全冲我点头示意一下,旋即转头对老师和黄医正板起脸,道:“执医断脉,关乎人命,实为干天大事。若误诊人脉,轻则贻误医治时机,重则致人死地,岂容有失?范、黄二人断脉不准,深失朕望!着各夺其官,居狱五日,静思己过!”
  原来他却是转述齐略的话,前来申斥老师和黄医正的。我听到老师只被夺了医署大夫之职,外加居狱五天,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暗想:这皇帝,倒不完全是我想象中那种只知作威作福的草包。
  我初知老师被下在狱中时,出于对老师的医识的信任和对皇权的反感,直觉的排斥帝王的旨意。
  但人命关天,出现误诊医生的确要负责任。
  齐略能放了万郎中和游医效,给酒压惊;又派人申斥老师和黄医正,罚他们居狱思过,虽然照我的观念衡量依旧有赏得太轻,罚得太重的嫌疑。但这番行事,却依然称得上见事分明,可圈可点。
  既然这人并非无理草包,那我到底要不要冒险呢?
  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值不值?

  第四章 面君

  陈全申斥完毕,便转头看我:“云祇侯,大家召你晋见,你这便随我走一趟吧。”
  我知这必是齐略一觉睡醒,便派人来召我去问太后的病情,不禁看了老师一眼。老师刚才跪受天子的申斥,此时还没起身,听到陈全的话,也向我看了过来,眼里满是期盼,甚至于还带着恳求。
  我来到这个时空,无论学习还是生活,都受到老师待若至亲的关照,看到老师这样的表情,由不得我心头震动。
  若是别人,我削了对方的情面那是半点负疚感都没有,但老师的要求,我却实在没有身份立场拒绝。
  “老师,弟子一定尽力而为。”
  长乐宫在民间俗称东宫,一向是历代太后燕居之所,本来是没有天子和皇后长住的宫殿。但现在太后病重,天子和皇后为了亲奉羹汤,问疾榻前,都将自己的起居用物搬到了长乐宫。
  皇后就在永寿殿偏殿住了,而天子则住进了长秋殿。
  我踏进长秋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长秋殿里两名宫娥正把殿中的各种幔布系起,两名阿监则拿着火引,将殿中的展翅铜鹤灯架上的油灯逐一点亮,很快长秋殿里便亮起了高低错落的灯火。灯火辉煌,在这长风呼啸的寒夜里,看上去令人感觉分外温暖。
  长秋殿由于久未有人居住,用做了太后游宴之地,因此宽阔的殿堂没有隔断,把花幔一收,整个殿堂便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
  远远地,便能看见齐略正身端坐的影子。那身影凝然停坐,肩正腰直,一眼看过去,坐姿气度恢宏,挺秀轩昂。
  我走过长长的甬道,在丹陛前停下,行礼叩拜——这个时空,还没有椅子,都是跪坐,实际上行稽首大礼与现代的九十度鞠躬差不多。环境如此,行跪拜礼跟尊严受辱的大义扯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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