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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的恶魔-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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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一直向前走着，生活也没有停下它的脚步。人的眼睛之所以长在脑袋前头，就是在提醒人们：
痛苦是用来丢到脑后的，眼睛是用来向前看的。她一直这样活到了现在。
如今，她依旧秉承着这种态度活着。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其实有一个非常脆弱的临界点。一旦心理承受打破了这个临界点，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第五十八章 不死之身
位于市中心现代化的办公大楼里！
各种先进的办公设备，有条不紊地陈设在偌大的办公区里。每一台电脑面前都被收拾得极其整洁，办公桌上甚至都没有多余的一片纸屑和一丝灰尘！每一个工作人员也都各司其职。忙中丝毫透露不出一点儿慌乱的迹象！
大楼的顶端是高层管理人员的办公区。办公区右侧的走廊尽头是会议室。现在会议室里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
一向行为直接的刘雨雯依旧没有任何改变，那双大脚就放在会议室的桌上。他旁边不远坐着儒雅稳重的梁振轩，梁振轩旁边一如既往地坐着沙利耶。聂轻风坐在刘雨雯他们对面，他手边摆着一大摞文件。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文件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伙伴，最后叹了口气！很显然，他现在也有一种无奈的觉悟了！
“叹气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叹气那混蛋就能醒过来？”刘雨雯最看不惯那些有事没事就叹气的人。活像他们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喜欢比谁是最可怜的人才是最值得可怜的大傻瓜。
自助而天助的道理都不懂，真怀疑那些喜欢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可怜的人是怎么活的。
聂轻风听了刘雨雯的话苦笑：“这些文件全部需要老板签字好不好。要不然，是没有哪家银行愿意贷款给我们渡过这个难关的。”
“100个亿，要不然我们只有等着破产！”沙利耶这回叹气更甚。“光听那个数字，就没有哪家银行会贷款给我们的啦！”
聂轻风瞪了一眼沙利耶：“瑞士银行愿意！”
“欸？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都是雨雯的功劳，可是……”聂轻风说到这里又重重叹了口气。
“可是那混蛋还在昏睡，真是的。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这会子，没有被熊老爷子手下的杀手一枪直接送到天国就算是福大命大啦！”刘雨雯嘴上说地云淡风轻，自己却在心里狠狠佩服了一把老板。能在重伤之下解决来杀他的顶尖儿杀手。换成一般人的话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杀的份儿。可是，老板却硬是让杀他的人变成被他杀。“可是他现在别说签字了，就是睁开眼皮都不可能！”这才是最让刘雨雯着急的。
刘雨雯着急，聂轻风更急。但是他却要尽力让自己冷静。因为老板不在，他就是唯一一个负责临时决策的。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他不能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一旦他的决策有丝毫疏忽，那么其后果将是他无法想象的。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头就不免沉重异常了起来。
“振轩！你有什么看法？”聂轻风看向梁振轩，梁振轩像往常一样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熊老爷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置老板于死地。如今，就算洪家愿意帮助我们。也似乎显得不现实……”
“说来听听！”刘雨雯扭了扭身子。
“以洪家的势力，想要筹集100个亿不是难事。可是难就难在，洪老爷子好像和老板有点儿陈年的过节。虽然他们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据我们了解。似乎暗地里并不是那回事儿。因此，这次洪家才会做出不借钱给我们的决定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啥，但是我知道你在说废话。”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刘雨雯悻悻然吹了声口哨。
“这绝对不是废话！”
“哦？”刘雨雯嗤笑。“那你打算把不是废话的废话说成什么版面的风景？”就算不说粗话，他的嘴巴也很是尖酸。
梁振轩微微一笑道：“我是想说洪老爷子会借钱给我们的。”
“什么？”沙利耶嗖地起身站了起来。刘雨雯将头别开，一副懒得听你瞎说的表情，聂轻风则满眼讶然。梁振轩却四平八稳地坐在原地儿。
“你没有发烧吧？”沙利耶伸手摸了摸梁振轩的额头却被梁振轩一把拍开。
“我没有想过要生病。”这是大实话。
“那你刚才说的……”
“都是真的！”
“可是我想不通啊！”沙利耶苦笑着跺脚大吼。
梁振轩叹了口气才道：“有什么想不通的？如果洪太爷是老板的外公呢？”
“噗通！”刘雨雯从椅子上跌了下来，顺道“表演”了一回四脚朝天的绝技。聂轻风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这个消息不只让他惊讶……
※※※※※※※※※※※※※※※
耿天风和熊振南一同坐在这间咖啡包间里头。这里环境优雅而保密性绝佳，是进行秘密会谈的绝佳之选。
“派去的人……”耿天风只想知道结果。
熊振南冷笑：“全部被杀了！”
“全部？”
“对！”
“他……他是人是鬼？”
“谁知道？反正，咱们做好两手准备没什么不好的。有备无患嘛！”
“你……”
“你想骂我过河拆桥？哼……你以为那个人昏迷不醒咱们就没事儿了？要知道他那些手下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他们找到我，将我杀了的话。接下来，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别忘了，这次的杀手中有的还是你出钱从国外请来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你不服气？告诉你，你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督察了。我才不会让你，我对你客气那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在威胁我？”
“这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只要他们找上门，他们铁定会问我还和谁谁谁合作过？我一时顺嘴儿就说出来，这也无可厚非不是？”反正是要死的，早死迟死还不都是一样？拉个垫背不是更有价值？
“你一直都算计好了？”原来是这样？亏他过去和黑道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可是如今却叫一个老狐狸撞瞎了眼睛。哈哈哈……报应啊……报应……
就在耿天风叹息的当口，包间的门被人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跑进了房间，一见熊振南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大……我们的清风堂被人……被人……被人血洗了！”
熊振南直挺挺地坐在沙发座上。虽有心理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行事会如此狠辣和疯狂。
“对方是什么来头？”耿天风还能冷静下来。因为损失的不是他。
“我……我只知道是个黑衣人！”
“一个人？”
“是！”跪在地上的人伏在地上痛哭失声。是恐惧，是心惊，是胆怯……
※※※※※※※※※※※※※※※
雨桐趴在ICU玻璃墙外看着病房里头的寒振夜。鼻子算得不能自持，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这种事情会接二连三出现在她的身上？上天太不公平了……
我该怎么办？
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抱膝抽泣。宋逍仰天叹了口气……
当宋逍扶着雨桐走远后，原本病床上躺着的寒振夜突然起身坐起。一把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仰天松了口气。面具下却是头发花白，但是依旧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的男人。不是江凌风是谁？
“老板啊！你说得一点儿都不会错！这世上只有她能分辨出来……我差点儿就被吓到了~！”
第五十九章 晴空里的雨
抱着一束从私人医院的温室里头采摘的玫瑰。雨桐走进了那间她再熟悉不过的病房。病房的配置很高级，很齐备。但是，她从来没有去注意过。一进病房，专门负责照看病人的主治医师和护士就和她告别退出。病房的门关上后，她将刚采摘的玫瑰放进了花瓶里插好。然后着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花枝。他喜欢完美，因此她想尽力让不要让他挑刺儿！可是……现如今依旧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他，还能挑她的刺儿？
整理花枝到了她觉得完美的时候，这才坐到病床前的软凳上。身子趴在病床上，伸手将他的手抱住，似乎想要好好感受那手里的温度。以此来提醒她，他还活着这个事实。
许久，她将他的手轻轻展开。
他的手很大，手掌里的那三条主线很利落地分开。没有分叉，没有短缺。很直接，很利落。就像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一样。她微微苦笑，眼泪滑出了眼眶。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他的手心。透过泪眼，她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她不知道为什么人在心痛的时候，怎么心会这么疼呢？这个世界有没有一种方法能让人的心不痛呢？
她不怪他会那样对她。尽管她曾经恨过他，讨厌过他，厌恶过他，甚至憎恨他，诅咒他……可是，等到他有一天躺在她面前，不再对她冷嘲热讽，不再挑刺儿，不再时不时露出丝丝温柔，不再动不动就骂她笨的时候。她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里发酵，蒸腾。最后蔓延到全身，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疼痛难忍。
冬日的暖阳很暖和地投进了病房，然而她却感到透彻心扉的冷。对她来说，在剩下的不多岁月里，能再次遇到他。她真的很感谢上苍，尽管再一次遇到他后。她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然而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要到死的那一刻都去恨他！
“你醒醒吧！”她抽噎着，将自己的脸放进了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好温暖……“不冷！还好不是冷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庆幸着，微笑着……
“其实……我不讨厌你！真的……虽然你让我很失望，也做过让我失望的事情。但是我……呵呵呵……我真的……真的不讨厌你……我很感谢上苍……因为，上苍让我遇到了你……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在客厅里见面的时候。你放的那个歌剧吗？告诉你哦！我很喜欢……”抽噎着。雨桐用手背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起身坐在了床边，用轻柔舒缓的嗓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唱着：
我思断肠，伊人不臧。Alas*my*love；you*do*me*wrong
弃我远去，抑郁难当。To*cast*me*off*discourteously
我心相属，日久月长。I*have*loved*you*all*so*long
与卿相依，地老天荒。Delighting*in*your*pany
绿袖招兮，我心欢朗。Greensleeves*was*all*my*joy
绿袖飘兮，我心痴狂。Greensleeves*was*my*delight
……
唱完之后她俯身，柔软的唇轻轻地碰触在他的脸颊上。
顺着他的脸颊，她的唇碰到了两片干涩的唇瓣！
又一行眼泪滚出了她的眼眶！沿着鼻尖滴在了他的脸上。一滴一滴地聚集在他的脸上，然后滚到了枕头上。
洪天赐站在门外，终是没有推开门缝走进病房。垂下眼帘，他退出了病房，轻轻将房门关上。
花园里的喷水池边，那如珍珠一般的水珠在阳光下绽放着别样的光华。洪天赐不知道，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在看这些水珠干嘛。仰天叹了口气，他走出了那所私人医院。等开着车出了大门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觉得那些水珠很像眼泪。
她的眼泪！
亮晶晶的，很透明！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这次，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泪！
而那眼泪却是滴在寒振夜的脸上和手心的。
她为他唱的那首歌好像是歌剧《亨利八世》中的《绿袖子》，想到这里，他坐在车里失笑不已……他突然发现自己很像亨利八世。
能得到数不尽的女人，却无法得到最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坐在车里一个人大笑了起来。车速很快，他越笑越狂。最后他将车刹住停靠在一处花店门口。抬头一看，花店的招牌上写着：主要经营花车装饰，婚礼花饰……
看到这些……他将头靠在方向盘上。双肩剧烈地颤抖，他无声地笑着，一滴一滴的东西却从他的眼眶里滑了出来。最后掉在了他的裤子上。
一滴……两滴……三滴……最后，他忘记了到底有多少……
几天后，洪天赐主动请缨到英国去经营家族金融公司。没有人知道，他除了带走自己，还带走了霍雅妮……
第六十章 木偶
取下眼镜，雨桐捏了捏有些酸痛的鼻梁。从床头柜上的包包里头，拿出一瓶眼药水点在眼睛里头。由于只有一只眼睛有视力，而且视力还不大好。因此平日里她都是戴隐形眼镜。可是最近因为三头跑，还经常熬夜。最后眼角膜发炎了，她只得戴眼镜了。虽然很不方便，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手里捏着洪天赐从国外寄过来的信件，她微笑着靠在他的耳朵边呢喃着：我告诉你哦！洪天锡已经说服洪老爷子了。洪家已经答应帮你的公司了，你就安心养病哦！
说完，她笑着揉了揉他的手。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脸放在他的掌心里，静静地感受他那来自掌心的温度。
她希望他赶快醒来，但是她知道，他一旦醒过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听她念叨了。他是个说话，做事疾风刚劲不喜欢拖沓的人。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在不断蔓延着，浸润着她的每一个感官。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陪着他走到什么时候。如果说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那么这次他的受伤让她猛然醒悟了。其实人有时候想要认识自己的心，真的很难！
人，往往在知道自己会心痛的时候才能彻底明白，什么是最值得珍惜的！
如今，她明白了……她只希望为时不晚！
收好了洪天赐寄过来的信笺，她整理好了包包这才起身在他的脸上吻了吻。这才微笑着离开了病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直站在走廊一角的沙利耶和梁振轩都叹了口气！
“这次，她没有哭！”沙利耶松了口气，她最不喜欢看到女人流泪。因为坏女人流泪只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而好女人流泪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不管是好女人或是坏女人，一旦她们流泪，看到她们流泪的男人都会遭殃。
“啊！”梁振轩应了一声。
“接下来，开始下一步计划？”沙利耶瞟了一眼梁振轩。
“我们去找轻风商量一下下一步计划！如果这次能胜利，估计老板就能彻底摆脱英国那边的掌控了。”梁振轩轻叹一口气。他发现最近他养成了叹气的习惯，他知道这样的习惯很差劲。但是貌似在这件事解决之前，他很难改了！
“说实话，与其生在那样的家里，我宁愿选择当流浪汉！”这是沙利耶的实话，而且是大实话！
点了点头，梁振轩回头看了一眼老板病房的方向：“和身在坟墓没有任何区别啊！或者……更像木偶……魔鬼附身的木偶！”
“嘻嘻……振轩！我发觉你越来越会说经典了耶！”
“毕竟我跟你不一样！”
“啥？你啥意思？”
“谁叫你一直都不喜欢读书？”
“可是，我好歹也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双料博士好不好！哪里不学无术啦？”
“我没说你不学无术啊！”说话的人很是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不是你说的是谁说的？小狗吗？”
“老板！你觉得老板是小狗吗？”
沙利耶立马闭嘴，狠狠瞪着梁振轩半晌儿这才恶狠狠道：“算你狠！”老板不是小狗，他是小狗总成了吧？
※※※※※※※※※
依旧在那如血的残阳里！
她柔细的手捂着右眼上！
鲜红的血蜿蜒着从她的指缝里爬了出来。爬在了她那张秀丽而死败的脸上！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洁白的地板上！似乎还敲起了细弱的声音！
她的脸很惨白，她的左眼里只是一片木然！
他重复着永远不变的心慌！他一直想抱住她，但是……他的双手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
他不能动了！
真的不能动了……
“你的眼睛……一定很痛！”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已经变得哑掉了！就连呼吸都不能了一样！
“不疼！”她平板地回答！然后一如既往地丢给他了一个背影！
很干脆，更利落！
她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而更多的是……傲然……
当他努力地挣脱了束缚奔向她的时候……
她的背影消失了！
“不……”低呼声在他专用的休息间里回荡着！
高大的身躯从沙发上蓦然坐起！
他环视了一遍房间！拼命地喘息着！
梦……梦依旧是梦！然而这个梦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捂住右眼！有一种莫名的痛楚从右眼里辐射了出来！然后瞬间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不疼！”她曾经这样对他说的！
曾经对他这样说，他也一直这样记着。双手插入头发里狠命地揪扯着，他甚至感觉不到头皮的痛。
他只感到心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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