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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这下轮到刘金水发愣了，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也是，自己干这行当满打满算也有二十年了，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也不该是个行家啊。

　　　　想到这，刘金水又是讪笑了几声：“算我多嘴，小哥，你随便看，随便看。”

　　　　萧灼摆了摆手，改了个亲切的称呼：“刘哥啊，我看你这铺子里的玉都挺新的，新的我不敢买啊，有没有旧的。”

　　　　“小哥，你这就不是不懂了吧。”刘金水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下终于轮到自己忽悠了，当下也是编起了话来：“你这看玉啊，也不能老看新旧。比如说我这有一块刚从山上捡出来的羊脂玉料，那年代上确实是新的，但要是和一块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的普通玉料比，那价格上肯定是羊脂玉胜出啊。你看你们年轻人啊，入门太浅，都喜欢拿年代说事，这样不对啊。”

　　　　“哦，受教了，受教了。”

　　　　萧灼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连声称是。

　　　　“呵呵，我先前就说过，咱这铺子里，什么玉没有啊。小哥你想看旧货，那也不是没有，只是价格山…”

　　　　刘金水眨巴了两下眼睛，故作神秘的朝着萧灼招了招手，而后故意顿了顿嗓子。

　　　　“刘哥，你铺子里真的有老货？”

　　　　“那是，我瓜皮刘在小金街，您二位去打听打听。只有你们叫不上名头的玉，没有我收不来的东西，二位，随我到后面去看看吧。”

　　　　刘金水说着，打开了铺子后墙上一扇木门，身子快速闪了进去，只露出半个脑袋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

　　　　“灼子，进不进，看里面黑乎乎的，他不是耍什么心眼吧？”

　　　　洪扬有些警惕的看着那间小黑屋，小声提醒着一旁的萧灼。

　　　　萧灼笑了笑，偷偷回身说道：“没事，还能有什么心眼。走，进去看看。”

　　　　这间小房子，二十个平方不到，没有窗户，房顶吊着个四十瓦的白炽灯。虽然是盛夏，但里面却是透出一丝丝的凉气。

　　　　“老弟，这里面的物件和外面那些不一样，都是陈年的老货，什么带彩带髓的都有，就看您二位的眼力了。但有一条规矩，这屋子里的玉，只能在这屋子看。”

　　　　惨淡的灯光下，刘金水一张肉乎乎的脸被照的煞白煞白的，看上去颇有几分奸商的气质。

　　　　萧灼点了点头，这规矩他自然知道，许多古玩商家，都是在光线阴暗的地处设置暗房。美其名曰内中藏宝，说白了，还是打着黑灯瞎火买家看不清物件真假就掏腰包的小心思。

　　　　屋内三面墙，各有一个松木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些各式各样的盒子。而在那墙角处，则是有着两口破旧的大木箱，看起来年代也是比较久远，红漆早就是磨损的干干净净。

　　　　“二位，这些盒子里的东西，都是老玉，随便看。”

　　　　刘金水笑了笑，冲两人摆了摆手。

　　　　洪扬倒是毫不客气，专门捡着漂亮的盒子就翻看起来。哪个盒子有花纹，有镂空，他就翻看哪个。

　　　　而萧灼则是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初进这间屋子时，萧灼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这会儿，他觉得头脑中，竟然有种流水的声音。

　　　　难道，这间屋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第十七章　石蝉（上）】………

　　　　（晚了几分钟……抱歉）

　　　　~~~~~~~~~~~~~~~~~~~~~~~~~~

　　　　“刘哥，您这间屋子，很凉快啊？”

　　　　萧灼不动声色的掩饰住了眼中的讶异，而后对着一旁的刘金水打开了话茬。

　　　　刘金水点了点头，乐道：“那是，我这屋子后面可是一口明朝时候的老井，可能是沾了它的光，所以连带着我这屋子都是冬暖夏凉。”

　　　　“呵呵，您好福气，老天爷都护着您。”

　　　　萧灼在搭话的同时，鼻子却是在轻轻的嗅着这屋子里的气息，只是闻了几下，丝毫没有什么灵气入鼻。

　　　　《灵嗅经》最初的入门境界，那也就是‘灵气入鼻’。

　　　　自从突破之后，萧灼练得也是更加的得心应手。最开始的时候，他必须将古玩放在鼻子下才能闻到气息。但随着对于一些法门的领悟，现在隔着一两米多的距离，假如真的存在灵韵充足的古玩的话，他细微的探查之下，也能发觉出来。

　　　　不过说实话，他窥得境界还没有几天，要达到书中所说的‘隔物闻息，丈内无阻’的高度，试问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磨练。

　　　　‘隔物闻息’，就是说即使是古玩灵物放在柜子中或者埋在土里，他也能感应的到。而所谓的‘丈内无阻’，也是不难解释，灵气乃是流动之物，随着《灵嗅经》的精进，这嗅物的距离也是可以做到越来越远。

　　　　至于那后两重境界，萧灼现在想也不敢想，书上对于那两重境界的描述，实在太过于玄妙了些，甚至于让他觉得有些不大可能。

　　　　刚才在屋子里，那种奇妙的感觉是萧灼无意之中体会到的，可是当他细心的探查之时，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难道是屋内屋外温差太大，身体反应有些敏感了？

　　　　细细思索着刚才那股感受，萧灼轻舒了一口气，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洪扬在那里挑三拣四的，萧灼也是紧随其后，开始慢慢的赏玩起这些刘金水口中的老玉来。

　　　　不得不说，刘金水藏在暗门小间的东西，比外面是高了一个档次。他口中的老玉倒是也有几件，但是里面所蕴含的灵韵气息非常的稀薄，萧灼仔细的辨识了一下，发现那几件玉的玉质和做工都很差劲。

　　　　用《灵嗅经》闻了其中的两块之后，萧灼便不敢再大张旗鼓的嗅下去，毕竟开动灵嗅，时间久了太过于耗费心力。

　　　　“小哥，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物件？”刘金水在一旁伸长了脖子，仔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灼摇了摇头：“刘哥，这些玉，说实话我在潘家园也见过，你这跟那些没什么区别么。当然我也就这么一说，毕竟我也是个外行人。”

　　　　刘金水有些无奈了，东西摆在眼前，可人家看不上，那他可没有什么办法。

　　　　“看来今天这桩生意，有点悬。”刘金水心内叹了口气，耳畔却是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抬眼望去，刘金水想要去制止，已经是有些来不及。

　　　　洪扬不知何时，竟然转悠到两只大木箱旁边，好奇之下，直接是翻开了箱盖。只是没想到两只箱子上堆满了陈年的老灰，竟然跟这箱子混成了一色，昏暗的灯光下，瞬间是掀起一片扬尘。

　　　　“咳咳…”

　　　　屋子本就不大，又不通风，这灰尘一飞起来，洪扬直接被呛得后退了好几步，扯着嗓子咳嗽起来。

　　　　“老板，你这箱子怎么回事，怎么不拿抹布擦一擦。”

　　　　洪扬咳嗽了好一会，方才是抱怨的说道，那双手在脸上抹来抹去，看上去如同脸上有唇印回家见老婆的男人一般。

　　　　刘金水哭笑不得；“这位小哥您可真会凑地方，我这一屋子玉你不去看，偏偏去开这两口大箱子，这东西好长时间都没人动了。”

　　　　萧灼看到洪扬那狼狈样，在一旁也是苦笑，转过头问道：“刘哥，这箱子干嘛都堆在这？”

　　　　刘金水使劲扇了扇周围的空气，指了指墙角：“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收到手里的东西，甭管好坏，我都会留着。可是我看上了不代表人家能看上，这些个基本都是在架子上摆了一两年也没人看没人问的东西，我又舍不得扔，就存在这两口大箱子里。平时根本可就没人去碰，呵呵，这位小哥今天赶上了。”

　　　　“什么东西啊，竟然没人看没人问？我看看。”

　　　　好奇之下，顾不得那呛人的灰尘，萧灼也是慢慢走了过去。

　　　　“哎，灼子，不行咱还是出去吧，那东西真不值得一看。”

　　　　洪扬马上是出声劝阻，刚才打开箱盖的时候，他也是向箱子里瞥了一眼，那里面的东西，说是玉，还不如说是一堆烂石头。

　　　　见萧灼已经在两口箱子边上蹲了下来，刘金水说道：“既然小哥想看，那就看看吧。这东西，品相实在是有些差劲，我都管它们叫‘丑玉’。”

　　　　丑玉？

　　　　萧灼望着那一箱子花花绿绿的玉，点了点头，这叫法倒也很贴切。

　　　　这箱子里面的玉，看品相，确实是丑了些，都是些人工沁色过了头的做旧品。其中有一些一上手，就知道是品质极差，毫无半点玉的温润之感。

　　　　“这些个玉啊，都是人家打包送来的，你说你要只挑好物件收，人家还不乐意，那保不齐下回就往别的铺子送了。所以没办法，为了这生意长久的做下去，我也只得硬着头皮补上一些钱，收下这些玩意儿。”

　　　　刘金水显然对这两箱子东西也是看不上眼，这会儿也是在边上发起了牢骚。

　　　　“呵呵，刘哥，我觉得做你们这行，得失心也不能太重，这跟玩收藏是一个道理。你们这行当‘三年不开市，开市吃三年’，你平日既然能出手一些东西，那必然就有可能在手里留一些东西，这个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萧灼背对着他，挑拣着箱子里的东西，嘴里随口说出了对于古玩行当的一些个感悟。

　　　　刘金水眯着小眼睛，仔细咀嚼着这两句话，之后也是点了点头，觉得似乎是有几分道理。

　　　　“咦？”

　　　　此时，箱子底部，一枚青色的石头引起了萧灼的注意。

　　　　这箱子东西，大部分是做旧玉，虽然玉质很一般，但说到底那也是玉。可眼前这块青色的石头，恐怕连半石半玉的质地也算不上。

　　　　好奇之下，萧灼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起来。

　　　　这块石头四指长，三指宽，两指厚，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青石，上面还有很细微的雕刻痕迹，有点儿像一只蝉。发现这一点之后，萧灼再从整体上看上去，发现这枚石头确实就是一枚石蝉。

　　　　以前只听说和见过玉蝉，但萧灼还从来没有见过用石头雕刻成的石蝉。

　　　　玉蝉，是玉器雕工中常见的物件，这种东西在很多的古玩铺子里都能见到，当然大部分都是新仿的东西。萧灼记得前一阵的时候，王福生就是花两千元买了一只汉代的带彩沁色玉蝉，那是一件真品。

　　　　古人认为蝉是一种高洁绝俗的灵物，与玉温润清雅的特性很是匹配，因此将玉石雕刻成蝉类的模样作为配饰。西汉之后更多的也是做丧葬‘压舌’的玉含蝉，就是放在死者口中舌头上，寓意肉身虽死，精神不灭。

　　　　但是用石头雕刻成石蝉，萧灼自问还是第一次见到。

　　　　放在鼻子旁轻轻嗅了一下，萧灼发现这枚石蝉中并没有透露出一丝的灵韵气息，应该算不得什么古玩，说不定是一些个匠人随手雕来的小玩意。

　　　　但不知怎么的，在知道这是块普通的石头之后，萧灼并没有想着将它放在箱子中，反而有一种将它据为己有的心思。

　　　　“这怎么回事，怎么手有点不大受控制。”

　　　　萧灼有些纳闷，他的手开始的确是想将这东西放回到箱子里，但腾到半空之时，心中莫名其妙的起了连他都觉得奇妙的想法，竟然又把手连带着这枚石蝉收了回来。

　　　　思索了片刻，萧灼觉得这枚石蝉说不定跟自己还算有缘分，带回去也不错，反正看这料子，基本跟不花钱一样。

　　　　有些东西，顺其自然吧…

　　　　将那枚石蝉握在手中，萧灼回过身来：“刘哥，你看这个小物件什么价？”

　　　　“这…灼子，你要这个？这可不是块玉啊。”

　　　　洪扬以为他捡了什么宝贝，到头来竟然是块小石头。

　　　　刘金水看着萧灼手中不起眼的东西，一时间也是有些张不开口要价，嘴唇动了几次也是没说出话来。是块玉的话还好说，随口也能要出个价来，可这一块他都忘了哪年扔进箱子里的石头，那可怎么开口要价。

　　　　心眼一向是很灵光的‘刮皮刘’刘金水，这会儿也是确确实实的被难住了…



………【第十八章　石蝉（下）】………

　　　　“那个，小哥，这也不是什么好物件，你要买我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要天价，你看着给，咱随缘。”

　　　　想了半天，刘金水终于是开口迸出了一句话。

　　　　萧灼见他有些为难，想了想问道：“刘哥你这铺子房租一天多少？”

　　　　“房租啊，一天一百五啊？”

　　　　刘金水有些摸不清头脑，买东西哪有问人家房租的。

　　　　萧灼从兜里掏出一百五十块钱来，笑道：“那今儿您要是还没开市的话，我就把这房租给您赚出来，怎么样？”

　　　　“灼子，你傻啊，这块石头要是能值一百五十块，那我回头回村里包座荒山专门采石头卖。”

　　　　洪扬在一旁可是有些不乐意了，想当初大学的时候，他一个月生活费也才四百块钱，这一块小石头，足足顶上他十天的伙食费。

　　　　“老大，你懂什么，这叫‘有钱难买我乐意’，我挺中意这个小物件的。”

　　　　萧灼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算起钱来，小算盘那是打得啪啪作响。

　　　　“呵呵，那我就多谢小哥照顾生意了，这一百五十块我也不能白拿，送你个盒子吧。”

　　　　刘金水这会儿也是客气起来，专门从架子上拿下一只小木盒，作为了盛具。

　　　　“那就多谢刘哥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哥俩再来捧场。”一脸笑意的接过盒子，萧灼拉着洪扬也是跟他道了个别。

　　　　“二位走好，走好。”把他们送出门外，刘金水这才喜滋滋的回了铺子，一枚石头卖了一百五十块，虽然不多，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赚了一把。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一分钱都还能憋死英雄汉，谁会跟钱过不去，有得赚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一出古玩市场的门，洪扬就一把将那枚石蝉抢到手中，又开始数落起萧灼来。

　　　　四年大学生活，萧灼早就是对他这爱较真的性格有了抵抗力，任他口水飞溅，我自巍然不动。不过此刻，他看着那枚石蝉，倒是觉得一点都不亏，总觉得这小物件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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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虽然没有在小金街捡到什么漏，但萧灼心里也没有什么缺憾。

　　　　捡漏这种事情，就是随缘，有时候可能一条古玩街大半年也出不了一件老物件。但有时候说不定一家铺子三天就能出两件开门货。

　　　　跟洪扬已经说好了，自己明早就会坐车回燕京，这家伙今天因为石蝉的事情喋喋不休，这会儿早就是打起了呼噜。

　　　　今天晚上天气不是很炎热，萧灼也是没有多大的睡意，打开窗子，望着那半空的月亮发起了呆。

　　　　月光静静的洒进房间，在床头铺上了一层银沙，而那枚青色的石蝉，此刻也是沐浴在月光之中，看起来跟白天有些异样。

　　　　原本毫无光彩的石头，在接触到月光之后，竟然也变得有些温润起来。虽然没有玉石的光泽，但看起来已经是有些古色古韵。

　　　　当然这一切，背对着床头的萧灼并没有看到…

　　　　只是突然间，萧灼眉头一皱，脑中又是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刚才他心中平静毫无杂念之下，竟然感觉到脑海中又是涌起一阵潺潺的流水声，如同银铃一般响过脑际。

　　　　这种感觉，和白天在那间暗门小间里的感觉一模一样，甚至于那股流水声，听的更加清楚。

　　　　可是当萧灼脑海中一起杂念之后，那股流水声又是缓缓的褪去，如同溪流干涸了一般。

　　　　“怎么回事？难道《灵嗅经》要突破了？”

　　　　萧灼没敢惊动睡熟的洪扬，小心的爬到他那张床上，盘坐下来，开始呼吸吐纳，细心体味那种感觉。而身侧，正好是放着那枚石蝉。

　　　　就这么过了老半天，萧灼睁开了眼，确认自己的境界并没有突破。

　　　　摇了摇有些酸麻的脖子，萧灼的眼光也是正好瞥到了那枚石蝉身上。

　　　　“咦？”

　　　　将石蝉捧到手中，萧灼惊奇的发现，这石蝉表面竟然有着一层莹莹的微光，如同撒了一层荧光粉一般，呈现出淡淡的绿意。

　　　　白天这枚石蝉看上去死气沉沉，可是现在趁着那抹绿意，竟然好像是有了生机一般，这不禁使得萧灼眉头紧皱起来。

　　　　记忆中，夜晚能发出这种绿意光芒的，似乎就只有传说中的夜明珠，但萧灼不会傻到自以为这枚石蝉就是夜明珠所雕。看起来，这应该是一种矿物石质，里面含有不少的荧光晶体。但是肉眼观看之下，却是很难发现。

　　　　此刻，这枚石蝉周身有着绿意，将蝉的轮廓凸显的更加清晰，恰恰如同刚刚从蝉蜕中新生的蝉一般。

　　　　心中涌起一丝喜意，萧灼知道这枚石蝉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股绿意中，竟然有着一种清凉的气息，如同月光一般清冷。

　　　　只是突然间，萧灼再次发现，石蝉外表的那层绿光，似乎在蝉腹处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细小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