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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叹桃始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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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瑶轻拍暖悦的后背，安抚了暖悦的情绪，才看向那个掌柜，道：“你说小女偷了东西，不知可有证据？”
“东西就在她身上，一搜自然就清楚了。”那掌柜沉声道。
“搜？”容瑶冷笑，“即便小女只有五岁，也是个女孩子，掌柜的要当众搜身？”
“小二亲眼看见她偷了一对玉葫芦，自然不可能是假的，既然你们不愿意搜身，照价赔偿就是。”那掌柜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我也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但是我也是为人做事，若不能弄清楚账目，上头也不好交待。”
“哦，玉葫芦？”容瑶目光愈冷，“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玉葫芦？羊脂白玉？或者翡翠、红蓝宝？”
“是一对翡翠葫芦，价钱也不多要你们的，你们给一千两银子便罢了。”那掌柜的一副便宜了他们的口气道。
容瑶点点头，向暖悦道：“悦儿，拿一千两银票出来。”
暖悦虽然不明白容瑶要做什么，还是乖乖地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容瑶。容瑶接过银票，递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伸手欲接，容瑶却收回手，道：“我女儿随身带的银票都不止一千两，为何要偷你的东西？让人说着好听吗？”
“……”掌柜的哑然，的确，这样一来确实说不通，而周围的人也赞同的点点头，看容瑶和暖悦的打扮气质，也不像一对一千两的玉葫芦都要偷的人。掌柜的在这凤翔记做了多年的事，只觉得脸皮一烧，看向之前说话的小二，道：“你不是说亲眼看见她偷东西了？”
容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小二嗫嚅着，半晌才道：“小的，小的确实看见了，那个，就是放在那里的一对翡翠葫芦……啊，怎么可能？刚刚明明不见了！”
容瑶的目光落在小二指的那个位置，一对漂亮的翡翠葫芦静静的躺在那儿，只是那儿摆着的几样东西的有些凌乱，看样子是被人动过的。掌柜的见状擦了擦眼睛，他刚刚看的时候，分明没有东西，然而此刻玉葫芦就摆在那儿，若说是容瑶和暖悦放回去的，刚刚两人就在面前，根本没有走动一步。
容瑶的却掠过柜台，目光落在不远的一个角落，唇角微勾，道：“看来，这凤翔记不大干净啊！”说罢也不看别人，抱着暖悦转身离开，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暖悦被冤枉了，看着此时那个掌柜脸色红了变紫、紫了变青，不厚道的笑了，走出不远，便凑在容瑶耳边道：“娘亲，你说他们店不干净，是那个小二监守自盗吗？”
容瑶摇摇头，道：“没有，确实有人偷了东西，不过那个小二为了推卸责任，就胡乱嫁祸给你也该受惩罚才是。”
暖悦点点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嫁祸给我？我跟他无冤无仇的。”
容瑶摇头道：“他嫁祸谁，不是因为谁跟他有仇，而是他赔不起那一笔钱，嫁祸到你身上，娘还能当真让他们搜你的身不成？只要把钱要到手了，旁的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他太可恶了！”暖悦生气的皱起一张包子脸，“他没钱赔，也不能冤枉我啊！我咒他出门掉坑！”
“我们悦儿几时学会骂人了？”一个清冽的男声自后面响起，暖悦赶忙回头，见夜墨阳笑着走了，刚刚的气愤立刻消失道九霄云外去了，向夜墨阳伸出手，道：“干爹！”
夜墨阳好脾气的抱起暖悦，轻点一下暖悦的额头，道：“悦儿告诉干爹，是谁惹我们悦儿生气了，干爹替悦儿出气好不好？”
暖悦亲昵的抱着夜墨阳的脖子，笑道：“不要，悦儿要看着坏人出门掉坑！”
“哦？”夜墨阳闻言浅笑，“莫不是悦儿要去给他挖陷阱？”
“天机不可泄露，干爹等着看就好了！”暖悦笑得眉眼弯弯。
☆、第十章
容瑶看暖悦得意的模样，摇摇头往碧落坊走去，人间的巫师都有诅咒的能力，更何况神仙，不过暖悦这么随口的一句话，顶多就是叫人出门摔两跤罢了，也无伤大雅。
三人进了碧落坊，李嫂就端了茶来，容瑶自匣子里取了一枚玉佩出来，递给夜墨阳道：“玉佩上刻了五行护身符咒，可以去要辟邪，你带在身上，那些妖物轻易伤不到你。”
夜墨阳接过玉佩在手中细看了一番，点点头收起玉佩，道：“多谢容小姐，这玉佩无论材质还是雕工都是上品，不知要多少银子？”
容瑶笑着端起茶杯，道：“殿下是识货之人，碧落坊今日开业，给个实惠价，九百九十九两卖给殿下便是。”
“娘亲，干爹要一个玉佩还要银子吗？”暖悦早已将夜墨阳归为自己人，问药嘟着嘴道。
“那，从你的零花钱里面扣？”容瑶笑道。
暖悦扳着手指数，小脸就垮了下来，“娘亲每个月给悦儿一两银子，那就要九百九十九个月，好久啊！难道这么久悦儿都要没有零花钱吗？”
“呵呵——”夜墨阳被逗笑了，掏出一张一千两银票给容瑶，道：“干爹有钱，不用悦儿给干爹走后门。”
“可是，悦儿想给干爹买啊！”暖悦依然嘟着嘴道。
夜墨阳心头一暖，抱起暖悦，道：“傻丫头，你叫我干爹，该是干爹给悦儿买才是，以后悦儿看到什么喜欢的，干爹都给悦儿买好不好？”
“真的？”暖悦歪着小脑袋看夜墨阳。
“当然。”夜墨阳笑道，轻轻揉了揉暖悦的头发，“只要悦儿喜欢，干爹一定送到悦儿面前。”
“打住！”容瑶没好气的打断夜墨阳和正要点头的暖悦，“你要敢把我女儿养成个败家子，我就敢把你丢去喂妖怪！”在碧落海就有宠暖悦上天的玄帝和容瑾，若是在凡间再有个夜墨阳，容瑶怀疑，她这辈子就别想管教这个淘气女儿了。
夜墨阳见状耸耸肩，表示暖悦亲娘的眼皮子底下，他爱莫能助。暖悦瞪了容瑶一眼，凑到夜墨阳耳边小声道：“干爹，我们不告诉娘亲就好了！”
容瑶翻了个白眼，真当她声音多小自己听不见！
碧落坊生意不多，容瑶便每日在容府当中陪暖悦读书。容瑶带着暖悦来到凡间，便寻了不少书来打发时间，暖悦最近喜欢人间才子佳人的话本，不止认真读夜墨阳收集来的话本书，有时还拽着容瑶去茶楼里听书。
容瑶端了一盘桃子过来，在暖悦身边坐下，捏了一块桃子送到暖悦口中，随口问道：“这回又是什么？抛绣球、比武招亲，还是英雄救美？”
暖悦咬着桃子抬头看容瑶，晃着一颗圆圆的小脑袋道：“都不是哦！这是阿宝哥哥给我新找来的，说的是一个书生和美丽女鬼的故事。”
“哦，是什么样的故事？”容瑶顺势问道。
难得娘亲对她的小话本感兴趣，暖悦顺手放下书本，端着盘子坐到容瑶怀里，道：“故事里说，有一个叫文娘的姑娘，因为娘亲死得早，她父亲就娶了个后娘。后娘不喜欢文娘，就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要把文娘嫁过去做妾。文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不愿意做妾，就跟表哥约好了私奔。”
“唔，后来呢？”暖悦一面说故事，一面还往容瑶嘴里塞桃子，容瑶咽了一口桃子问道，“莫不是让后娘发现了，打死了他们？”
“娘！”暖悦嗔道，“不是这样的，文娘按照约定等在后门，但是到天明，表哥都没有来接她。文娘受了一夜的露水，加上心里难过，就病倒了，没过几天就病死了。文娘死后，心里一直怨恨后娘和表哥，所以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呆在自家院子里。后来，后娘大约是坏事做多了，有回晚间走在院子里，不小心掉进了井里淹死了，接着后娘生的两个妹妹也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们家就变成了一个鬼宅。”
“鬼宅啊，你说书生和女鬼的故事，难不成文娘移情别恋了？”容瑶笑道。
“这么悲伤的故事，娘还笑得出来！文娘才没有移情别恋，她喜欢的是表哥的转世。而且，文娘是因为表哥的负心，才会想报复表哥的，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想喜欢表哥。”暖悦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道，“但是后来文娘发现，表哥转世之后是一个聪慧善良的人，即便知道她是鬼，也依然喜欢她，才抛弃前世的仇恨，喜欢上他的。”
容瑶被女儿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道：“那后来呢？是不是遇上了心地很好的道士，文娘还魂活过来，两个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后来啊……”暖悦只看到这里，听容瑶的话就往后面去翻，然而往后面都是白纸，不见一个字，不由不高兴道：“没有了，好过分！后来到底怎样了嘛！”
“说不定是写书的人自己让自己吓死了呢。”容瑶随口道，“好了，你自己看，我去前面看看生意。”说着起身迎上往这边走的阿宝。
“容姑娘，前面有生意，娘亲叫我来请你过去。”阿宝上前道。
容瑶点点头，道：“是什么生意？”李嫂曾经做过买卖，虽然玉器贵重一些，但是通常可以应付，否则买东西都要找容瑶，她还请一个看店的做什么？
“是一位姑娘要买一座玉屏风，也没有讲价就付银票，但娘亲觉得那银票有些问题，她拿不准，所以请姑娘去一趟。”阿宝条理分明的答道。
容瑶点点头，带着阿宝往前走，阿宝很聪慧，她一直打算着培养起来将来做掌柜。
☆、第十一章
雅间中，李嫂给那名女子端了茶，正陪她说话。见容瑶过来，便起身道：“容姑娘，这位小姐打算买下这一座屏风，这是银票。”说着，将一叠银票递给容瑶。
容瑶接过银票，只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坐下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副端庄秀美的样子，手指微曲端着杯子，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听到容瑶这样问起，便温和的答道：“奴家姓雪，名叫伊人，姑娘叫我伊人就是。今日买这一座玉屏风，是给我堂妹做添妆的，堂妹过几日要嫁到徐侍郎家，奴家与堂妹关系好，想送一件好东西给堂妹争面子。”
容瑶点点头道：“能有你这样的姐妹，可正是那位姑娘的福分，这玉屏风做工虽然粗糙一些，却是上等的好玉，难得雪姑娘识货，就让姑娘一百两吧！”说着，从一叠银票中抽了一张递回给雪伊人，向李嫂道：“李嫂，替雪姑娘把东西装起来。”
李嫂微蹙眉，却不好发问，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替雪伊人把玉屏风装起来，递给雪伊人道：“姑娘收好。”
雪伊人接过玉屏风，道：“如此多谢姑娘了。姑娘这茶水真香，不知是在哪里买的？”
容瑶笑着收起银票，道：“不过是些寻常的茶叶，姑娘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就是。”
待雪伊人走远，李嫂才上前来，有些欲言又止。容瑶见状便道：“李嫂，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李嫂这才皱眉道：“容姑娘，刚刚那位雪姑娘拿来的银票，我看着不大对。”
“哦，哪里不对？”容瑶问道。
“这，我家祖父是先皇在位早年的官员，曾留下一张那时的银票。祖父那时到现在，银票已经重新发行过三回，虽说变动不大，但这些银票，分明同祖父留下的那一张一模一样。”李氏解释道，“先夫在世时曾对我提起过，当今皇上登基之后烧毁了一批先皇时的银票，到如今虽偶或见到，但绝不可能谁手中会有那么多那时的银票。”
容瑶闻言点点头，心里有个数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
碧落坊是容瑶做主，容瑶说了不必担心，李嫂也不好多说，便答应着做事去了。容瑶向阿宝招招手，道：“阿宝，你去打听打听，这位雪伊人是个什么人。”
阿宝答应着，便往外去了，容瑶将银票放好，吩咐李嫂看好店子，也没有多留。
次日，碧落坊对面翡翠斋的老板娘带了女儿过来串门，容瑶希望暖悦多有两个玩伴，自然用心的招待了。翡翠斋的老板姓杨，老板娘元氏，夫妻两个如今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名叫杨乐儿。杨乐儿长得粉雕玉琢的，同暖悦性格也相投，暖悦很喜欢这个小姐妹，聊了两句就带着杨乐儿到自家院子里玩去了。
容瑶同元氏坐在雅间里说话，元氏娘家也是生意人，不同于娇养的大家闺秀，杨氏自小是当男儿养的，性格也爽利，爱憎分明，对她家的竞争对手凤翔记十分不顺眼。今日似乎十分开心的模样，说起凤翔记便道：“容妹妹可听说了，凤翔记将那个做了快二十年的老掌柜辞退了。”
“辞退了？”容瑶似乎没什么意外，“为什么？”
“听说是这些日子，那掌柜的总是疑神疑鬼的冤枉客人，如今许多人都不去凤翔记了。主家虽然念着金掌柜在凤翔记做了多年，但铁打的招牌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听说多给些钱，让金掌柜回乡养老去了。”元氏道，“说起来金老掌柜也是厚道的人，却不知为何临老了却出了这样的事。”
容瑶却对那个冤枉了女儿的金掌柜没什么好感，道：“那如今接班的是什么人？”
“是店里的一个伙计，听说是凤翔记东家的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的哥哥，很有几分体面，从前在凤翔记跑腿的，金掌柜一走就提拔上来了。”元氏对于对手的情况可是了若指掌，“不过我瞧着，那个林掌柜可比不得从前的金掌柜，这才刚刚上任，就趾高气扬的样子，可不是个做事的人。”
容瑶点点头，早晨那人从门外路过，还挤兑了碧落坊几句，容瑶虽说不想与人计较，元氏这话倒是认同的。
送走了元氏母女，容瑶牵着暖悦的手，问她今日同杨乐儿做了些什么，萍儿便从后面过来，凑到容瑶耳边低声道：“姑娘，凤翔记的金掌柜求见姑娘。”
“那个坏人？不见！”容瑶还没说话，暖悦就不高兴道。
容瑶笑着摇摇头，道：“好了，你自己去玩吧，娘亲去见见那位老掌柜。”
“娘亲！”暖悦不高兴的撅起嘴。
容瑶揉揉暖悦的头发，道：“来者是客，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可不许这样任性。”
“哼！”暖悦记着金掌柜的仇，虽然没有反驳容瑶的话，却自己转身走了。容瑶对女儿的小脾气并没有在意，示意萍儿带她过去。
花厅当中，金掌柜坐立不安的等着容瑶，不过是短短的几天，金掌柜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见容瑶进门便起身相迎。
容瑶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金掌柜身子不好，还是坐着说话吧。”
金掌柜点着头坐下，有些不安的搓着手，容瑶随意的坐下，端起一杯清茶，道：“金掌柜登门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请姑娘帮忙。”金掌柜定了定神道。
“碧落坊庙小，可请不起金掌柜这样的大人物呢。”容瑶浅笑道，“金掌柜若是想谋一个生计，容瑶可帮不上你。”
“容姑娘说笑了，老夫今日来，只是想求姑娘酒一救凤翔记。”金掌柜说着就要向容瑶屈膝行礼。容瑶手一拂，拦住金掌柜，道：“金掌柜这话从何说起，凤翔记是百年的老店了，碧落坊不过是个才刚刚开张的小店，能帮凤翔记什么？再说凤翔记开得好好的，哪来救不救的话。”
☆、第十二章
金掌柜急了，道：“老朽知道，当日是老朽冤枉了容姑娘和容小姐，如今给姑娘赔礼道歉了，容姑娘当日说凤翔记不干净，还请姑娘指条明路，今后但凡姑娘用得上老朽，老朽必定万死不辞。”
容瑶看着金掌柜，停了片刻道：“你如今已经不是凤翔记的掌柜，老实说凤翔记如何，与你都没有什么关系，你又何必赌上后半生来管这一桩事？”
金掌柜闻言心中一喜，容瑶这样说，自然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当下也不隐瞒道：“老朽原是老东家身边的小厮，随着老东家一路打拼，十几年前凤翔记出了一次危机，是老朽同东家一起挺过来的。老东家过世以后老朽依然守着凤翔记，这么多年过来，凤翔记虽不是老朽的产业，却也是命一样，如何能看着它毁于一旦！只要能保住凤翔记，便是赔上老朽一条老命又如何！”
“那么，你怎知我能救凤翔记？”容瑶问道。
“那天，不是姑娘说凤翔记内不干净吗？”金掌柜微蹙眉道。
“呵呵——”容瑶轻笑，“不干净啊！世人都道妖鬼可怕，可迷心迷性，却不知世上最可怕的却是人心。金掌柜，我念你对凤翔记的一片心意，替你捉了捣乱的那一只，其他的我可管不了。”
“多谢姑娘！”金掌柜喜出望外，“那我们这就走？”
容瑶笑着摆摆手，道：“这会儿那边人多，再说，如今的掌柜只怕也不想见你出现在凤翔记吧，你在这里稍坐，天黑了我们再去。”
雍京城晚上要宵禁，掌灯之后街上基本就没有人了。容瑶有心教女儿学些本事，也牵着暖悦同去，金掌柜虽然觉得带上孩子有些累赘，但如今有求于人也没说什么。
金掌柜在凤翔记做了快二十年，对凤翔记已经了若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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