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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定小师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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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眉,一手抚着下巴,看似好生烦恼:“拔岳那老狐狸蠢蠢欲动,波斯那边也等着看我怎么做,我们可不能让人抓着了弱点,我可真是百般为难呀!”
                  寒江不语,似是有所思,垂眸顿立半晌,方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冰月公主的尸体?”
                  荆无极扬眉睨了他一眼。“你这么疼她,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寒江依言走上前,视线二触及榻上的小人儿时,原本垂敛着的隐闪着哀伤的眸倏然一睁,而后不解地望向身旁莫恻高深的人。
                  “怎么,还杵在这儿做啥?”荆无极唇角慢慢地牵出一抹笑。“现下她还有一口气,迟了些,我可不保证那口气还在。”
                  寒江闻言,迅速抱起小冰月,回身往寝殿外疾步而去。
                  “记住,将她送得愈远愈好,我不希望再看到她!”荆无极在他身后冷冷叮嘱,飘逸的身影始终背对。
                  寒江顿了一顿,随后又跨步向前,却又在即将踏出寝殿时停下脚步——
                  “你说她是我们的弱点,也包括你吗?”
                  俊逸的身影微一凝,半响,优美的唇微启,带笑轻吟:
                  “一个不存在的弱点就不再有讨论的必要,你说是不?”
                  第2章
                  多年后——
                  “驾驾……驾……”
                  官道上,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尘沙滚滚中,一列马骑隐隐而现,朝泾阳城飞奔而去。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鞍上一个黄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腰悬弯刀,泼刺刺纵马疾驰,却见她左上臂缠着白布条,似是受了伤。
                  紧跟随在后的一骑马则通体黑亮,马身高挺,手操缰绳的是一个脸形四方、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
                  “福妹,都快要进城了,何必还要这么赶呢?”好不容易与女子并驾齐驱,男子气喘吁吁地道。
                  女子微偏首,脸带轻责:“我想赶在日落前回镖局,明儿个是义父六十大寿,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哥?”
                  “哈、哈哈……”男子干笑数声,举起手搔搔头。“我、我怎么会忘记呢?明天那老家伙六十岁了啊!”后面那一句话不小心溜口而出,随即惹来一记瞪眼,他这才惊觉说错话了,只得认命地低着头等着挨轰。
                  “二哥,你又来了,竟然叫义父老家伙!实在太不像话了!”果不期然,孝女开炮了。
                  赶紧垂头扮忏悔:“是是是,我只是一时口误嘛!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耍赖加无辜,铁定无事过关。别看他一个粗人,对这义妹的性子还摸得七八分熟,口直心软的她禁不住人哀求的,嘻!
                  “唉!二哥,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了。”女子无奈地笑嗔了他一眼。“省得义父一天到晚在你耳边叨念。”
                  去!说到那老家伙,他心里就有股闷气,无论他做什么他总是不满意,老是对他挑三拣四的,他能怎么办?
                  “唉!福妹,你二哥我可真是冤枉得紧哪!”他眼眉下垂,可怜兮兮地道。“老家……呃……爹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我哪一次没办好的?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里看我不顺眼!哪有人做爹的这样嫌儿子的!”
                  黄衣女子缓下速度,漾出一抹温柔浅笑,安慰道:
                  “二哥,义父不是嫌你,他只是望子成龙心切罢了!你也知道大哥身子骨弱,无法习武,将来镖局的担子势必得由你挑起,义父自然对你要求、期望高一些。”
                  说到这,男子更加垂头丧气了。“福妹,我……我只怕自己没那个能耐!”
                  黄衣女子微一愣愕,旋即正色道:“二哥,堂堂男子汉怎可说这种丧气话!能耐是可以锻炼精进的,然志气绝不能丧失!”
                  男子哀怨地瞥了她一眼,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身旁这容貌姣好、英气焕发的妹子正是他深感挫折的来源啊!她的武艺、智谋、领悟力与判断力无一不在他之上,一个堂堂六尺男子汉打不过一个女子,唉!也难怪老家伙一天到晚找他麻烦,逮着机会就狠狠操练他一顿。呜呜……
                  忙着自哀自怜,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来到城门前。进了城,往北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而去,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赫然出现。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威远镖局”四个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一行人刚下马,已有人迎了出来,接过马匹缰绳,交予下人安置妥当。
                  “二弟、福妹,辛苦了!这趟镖走得还顺吧?”一名身着青衫长袍的俊秀男子自大厅而出,笑意晏晏地道。
                  “大哥!”梁善福展颜而笑,跨步向前:“一切都很顺利!义父呢?明白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寿,我真怕赶不回来呢!”这一道镖费时半个多月,比原先预计的时间多出数天。
                  “爹在后院里督促趟子手们练功,你们先下去梳洗一番,再到大厅里见他老人家吧。”梁玉衡面露疼宠地笑望着唯一的妹子,柔煦的目光在触及她臂上染着血迹的白布条时微微黯沉了下。“你受伤了?”
                  梁善福怔了一瞬,随即明白地望向自己的左臂,她差点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大哥,我先回房去了。”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梁玉衡方收回视线,转而望向梁悟峰,话都还没开口说半句,便见他心虚地低下头,下巴都跟脖子黏在一块儿了。
                  瞧他这副模样,梁玉街心里多少有了个底。
                  “福妹是因你而受伤的?”
                  “……”
                  “这趟镖延误回程的时间与你有关?”
                  “唉!罢了,先回房去吧,见过爹之后,大哥有件事得跟你说明白。”
                  梁悟峰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讨好地抬头咧嘴一笑:“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梁玉衡深深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是吗?那么你的终身大事就由我全权决定,可好?”
                  嗄?下巴瞬间掉了下来,一双眼瞪得跟铜铃般大,梁悟峰一时间转不过来,什……什么终身大事,他什么时候说要讨老婆啦?
                  没时间看他发呆的梁玉衡,回过身径自往里走,直到身影快要没入回廊间时,他才蓦然惊跳而起,急急迫上前去,一边大声呼喝道:
                  “大哥,等等呀!你得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没说要娶妻呀——”
                  ※  ※  ※  ※  ※  ※  ※  ※  ※
                  大厅上,威远镖局老镖主梁振发坐在太师椅中,正在闭自沉思,手中握着烟袋杆随意地轻点着。长子梁玉衡坐在一旁低首晶茗。
                  “义父!大哥!”梁善福走进大厅轻唤了声。
                  刚换了一身白衣的她,婉约典雅,容颜清妍净丽,皎白的面庞在涤去了一路的奔波疲累显现出原本玉琢般的晶莹;清灵的乌眸上镶着一双在女子脸上少见的浓眉,端丽轻柔中流漾着英气,看似矛盾的对比,在她身上却又显得如此自然。
                  梁振发睁开眼,严肃的线条瞬间柔和。“福儿,过来这边坐。”
                  刚落座,一抬眼便瞥见大门外一道黑影忽隐忽现,像是徘徊犹豫不定,又像怕被人给发现,形迹实在显得有些鬼鬼祟祟。不用猜也知道是她那个活宝二哥。
                  梁善福忍住来到唇边的笑意,转首望向义父,见他微眯着眼瞪向门外,两道白眉微微抖耸,便知他也瞧见了躲来闪去的鬼祟人影。
                  “这浑小子到底在干什么,躲躲藏藏的像个什么样!”梁振发寒着一张老脸沉声道,跟着向门外怒吼一声:“还不给我滚进来!”
                  鬼鬼祟祟的人影霎时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顿住,一只脚犹停在半空中,而后才慢慢缩回脚,倒退数步,在门边露出一张陪着笑脸干笑的粗犷脸庞。
                  “爹……您别气别气,我这不就进来了吗?”梁悟峰一进门便赶紧安抚老人家。“我刚刚只是在门外想事情想得出神罢了,绝不是躲躲藏藏哟!”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这也要有点本事的,嘿嘿!
                  梁振发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又将视线转至梁善福身上。
                  “福儿,这趟镖还顺利吧?按照时间计算,两天前你们便可回到泾阳城才是。”
                  一听到这问题,梁悟峰心虚地赶紧端起茶杯挡在眼前。
                  “义父,这趟镖走得很顺利,只不过回程时走岔了路,所以才耽搁了点时间。”梁善福从容不迫地回答。
                  有人悄悄地吁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问题让他好不容易吐出的气霎时又咽了回来,不上不下地哽在喉际——
                  “听衡儿说,你受了伤,是怎么一回事?”威严凌厉的眸光立时射向梁悟峰,一对白眉竖得老高。
                  梁悟峰喉头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狼狈避开老父的眼光,顾左右而言它:“这、这茶泡得真香。”
                  随即低首狼饮……
                  “哇——”赶忙咽下来到嘴边的痛呼。烫、烫死人了!差点不小心渗出一滴男儿的眼泪,呜呜……
                  “不打紧的,义父,只是一点小伤,是我自己不小心。”
                  梁善福的回答让梁悟峰烫麻了的嘴瞬间好了些许,真是个好妹子呀,总算没白疼她。现在就只祈求老家伙别像往常一样打破沙锅问到底,如果让他知道他干了什么蠢事,往后几天他八成没好日子过,还会被钉得满头包哩!
                  知子莫若父!梁振发怎会不明白是谁惹的祸?
                  福儿行事向来谨慎、沉稳,一身功夫更不在男儿之下;反观自己的儿子,个性冲动又毛躁,行事向来不经脑袋细思,每每惹祸总是福儿替他掩饰善后。
                  唉!这小子没了福儿只怕真成不了事!满是风霜历练的脸庞不觉浮现几许愁恼,白眉白发的他,看来更加苍老了些o
                  “义父有心事?”梁善福浓眉轻蹙地望着梁振发,柔柔眼波满漾关怀。
                  梁振发不发一语,只是深凝着她,好一会儿后,轻叹了一口气道:“福儿,你跟我到书房去,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语毕,他朝梁玉衡轻点了点头,仿佛向他示意些什么,随即走在前头,往书房的方向去;梁善福一心关切,随侍在后,没留意到梁玉衡眼底的苦涩与黯然。
                  两人刚离开大厅,梁悟峰便迫不及待起身伸展筋骨,一边还大大地吁了一口气。
                  “呼!好险,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嘿嘿,八成是老家伙明天过生日心情好,所以才没继续找碴,大哥,你说是不是?”
                  幽幽收回深凝的视线,梁玉衡扬高了一眉睐向他,回道:“你哪只眼看到了爹心情很好的样子?再怎么少根筋也该有个限度吧!”
                  话一出口,他便怔住了!被自己言语中明显夹酸带怨的讽刺吓到了。唇角不觉扯出一抹苦笑,梁玉衡呀梁玉衡,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哪!竟忌妒起自己的胞弟。
                  梁悟峰没留意到大哥的异样,只是专注地攒起一双浓眉。
                  “大哥,你的意思是爹很不开心是吗?”仔细回想一下,老家伙今天是有点不对劲,该不会他老人家已经对他失望透了,所以连骂也懒得骂了?真要是这样,那、那可怎么办是好?
                  梁悟峰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瞠大眼眸直盯住自己的大哥,待得梁玉衡轻点头,一对浓眉倏地垮了下来。
                  “老家伙不开心又不骂我……惨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焦躁地来回踱步,思索半晌后,蓦地转身往外头去。
                  “你要上哪儿去?”梁玉衡唤住他。
                  梁悟峰脚步不曾稍停,头也不回地道:“我上海叔的金玉堂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古玩意儿给爹当寿礼,好让他开心开心。”
                  “没用的!”梁玉衡在他即将跨出大厅前再度开口。“爹最想要的寿礼在你身上。”
                  这话成功地止住梁悟峰前进的脚步。他一头雾水地转过身来:“老家伙最想要的寿礼在我身上?这话怎么说啊?”
                  梁玉衡清俊的眼瞳浮上一抹黯然,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他,幽幽地道:“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有关于你的终身大事!”
                  ※  ※  ※  ※  ※  ※  ※  ※  ※
                  “福儿,你可记得几岁时来到威远镖局?”
                  梁振发抚着长须笑看着为自己斟茶的义女。
                  樱唇轻抿淡笑:“当然记得。福儿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十岁那一年蒙义父不弃,收为义女。”
                  “那……这之前呢?你还记得十岁以前的事吗?”
                  梁善福怔了一瞬。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仔细回想,脑子却是一片空白,仿佛十岁以前的她不曾存在过。
                  “我……我不记得了……”黛眉不觉微蹙。“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十岁以前的事。”不该是这样啊……照理说十岁的她应该已有了记忆才是。
                  梁振发叹了一口气。“唉!都经过这么多年了,原本你记不记得并不重要,但……”为难地顿了下,才又道:“我给你看样东西,也许能帮你想起从前的事。”
                  他站起身走至书柜前,自暗格中取出一只木盒,回到几案旁坐下,将木盒置于梁善福面前:“打开看看。”
                  梁善福不明所以,看义父一脸慎重的模样,她心里不禁也起了些忐忑。但仍依言打开木盒。
                  “这是……”
                  木盒中躺着一把银光湛湛、看似价值不菲的匕首,青玉石为柄,柄上镶嵌着以红宝石缀成的弦月形饰徽……脑子蓦然闪过一道银光,心口没来。由地一抽!
                  她迷惑地甩甩头,却不自觉地伸手轻抚匕首冰冷的刀身。
                  “怎么?福儿,你可想起了什么?”梁振发关切地望着她。
                  “我……我不知道……总觉得这把匕首很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梁善福喃喃低语。
                  “这也难怪。”梁振发会意地点头。“看采你对十岁那一年发生的事还存有一丁点记忆,只不过因为某种因素,才将一切都忘记了。”
                  黛眉困惑地轻颦。
                  “我不懂……”她所有的记忆似乎确实是从十岁那一年才开始,这之间有什么她不应该忘了的事吗?
                  “你应该知道自己左边胸口上有一道刀疤吧?”梁振发徐徐地道。
                  梁善福微一怔愣,而后缓缓点头。
                  “你十岁那一年,胸口上就插着这把刀,那时义父以为你已经断气了。”
                  “我当时受了伤?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梁振发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感慨道:“关于这一点,义父曾经想过,也许你是受伤过重导致失忆,又或许是……当时发生了某件事,对你冲击过大,所以你不愿记起,选择遗忘。”
                  真是这样吗?梁善福试着回想,对弓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什么样的冲击会让她宁愿遗忘所有?
                  “福儿,义父现在把整件事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给你听,也许你会想起什么也说不定。”梁振发接着道。
                  梁善福徽带迷茫地点头,一边不由自主地执起匕首,像是捧着宝贝般细细摸索着柄上的刻饰。
                  梁振发起身踱步,一手轻拢长须,娓娓道来:
                  “八年前义父至关外出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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