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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黑暗的救赎
　　　　李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显然他对目前的状况也束手无策，可是如果现在去找师傅过来帮忙的话，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如此，自己只能贸然出手了。他心里甚至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可是别无他法。

　　　　李生运起神识，想要封住曲平的穴位，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刚一接触到曲平的穴位便被这日空力量吞噬得干干净净。这可如何是好。李生不由地叹了口气，自己竟是要见死难救了吗？是了，既然这源头是日空，那不如自己把这家伙和明日隔开，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一念及此，李生丝毫也不敢耽搁，他无法移动曲平的位置，因为一个不小心曲平便可能会陷入更糟糕的境遇，自己只能够遮挡住日光。李生赶忙将窗户都关上，此刻涌入曲平体内的日空力量已是非常薄弱了，因为曲平不再是全身都笼罩在日光下了。可是还是会有若隐若现的光狡猾地透过穴位溜进曲平的体内，可是曲平显然已是连丝毫都无法再承受了。李生无法，只得移动书柜，用柜门抵住窗户。书房内正好四列书柜，一字排开也是将窗户抵得严实，再也没有透过丝毫的光了。看见不再有日空力量涌入曲平体内，李生才终于舒了口气，这家伙真的是不让人省心啊。

　　　　自己练功，竟能出岔到这等田地，也是前所未见。

　　　　而此时，李生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再踏出这书房半步，正如这曲平只能等到夜深了才能出这房门一般。因为只要一开门，日光变会涌入，而曲平也将暴露在日光下。

　　　　李生叹了口气。

　　　　他是个淡漠的性子，不愿施恩也不求恩，习惯了独处，一个人来去，无所牵绊，因此修行的时候也是孤身一人，师傅也是偶尔在瓶颈时期给自己一些指点。

　　　　可是现在，他可能这一整天时间都要和小曲儿待在一块儿，虽然小曲儿已经昏死，可是想想已然有些不自在。李生抖了抖肩，内心暗道一声麻烦，也不再纠结，只得闭眼修行，没有了日光，自己也就只能打打禅了。

　　　　心绪受到影响，今天的禅，李生坐起来，也是有些心猿意马。

　　　　而曲平，依旧闭着眼睛，似梦非醒。

　　　　这个书房里，没有光，也没有风，有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交错着，让这个密闭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黑暗而已。

　　　　黑暗，真是最奇怪的事儿。

　　　　即使彼此面对，却恍若隔世无法窥见对方的神色。

　　　　即使咫尺之间，却如千里外无法感应对方的存在。

　　　　互不相熟的人也许能在黑暗里敞开胸怀。

　　　　彼此熟悉的人也许会在黑暗里刀剑相向。

　　　　这是存在与苍穹下最神秘的事儿。

　　　　因为无论犯下何种罪恶，也许都能被黑暗藏匿，难露真相。

　　　　而也是无论有何种福祉，也许也会被黑暗洗刷，不复存在。

　　　　黑暗里的救赎吗？

　　　　但是此时与任何恩怨无关，只有呼吸声，心跳声，在黑暗里的宁静里持续着，犹如沙漏游走，单纯而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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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祸兮福是否相倚？
　　　　曲平渐渐从经脉焦灼的痛苦中苏醒过来，当他有知觉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来自四肢百骸的痛苦。本以为醒过来之后要面对经脉断裂、废墟般的身体，其实没有死亡对自己来说已是一件幸事，不过苍穹似乎格外溺爱这个还在成长中的孩子。

　　　　他的经脉非但没有断裂，而且变得异常的坚韧，是一种能够感受到的强大，和充盈的力量在自己体内存在着。而且，自己的魂海也不并没有干涸，而是前所未有的饱满。是的，金黄色的液体充盈了整个魂海，虽然没有了神识，却拥有了极为充沛的念力，而这种力量显然是比先天的神识要强大很多的。

　　　　曲平如今就像是一个昔日的穷光蛋，却突然拥有了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这一觉醒来后的丰富宝藏，让这个本已万念俱灰的孩子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高兴得站了起来，在原地蹦了蹦，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终于可以修行了！我要开始修行了！”没有想到他的修行之路虽然一开始就如此坎坷，但是最后的收获也让他觉得很欣慰。

　　　　显然，在惊喜之下，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是暗的看不见光的，更遑论察觉到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被打扰了清修的李生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思忖了片刻，出声道，“小曲儿，你刚捡回一条命安静会儿成吗？”

　　　　曲平被这冷不丁的声音吓得不轻，脚下一颤，竟是愣愣的又给坐在了地上，身体因为有日空力量的淬炼，因而屁股处也并是不如何生疼。

　　　　虽目不能视，但是李生听闻这声音，自是猜到发生了什么，嘴角不由牵扯出了一丝笑意。果然是白痴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曲平惊魂甫定，再看了看暗黑的四周，内心一阵狐疑，其实心下已经得出答案了。他定然是见我修行时候，不断吸取日空力量，恐我爆体而亡，因而移了柜子堵了门窗，将我与日光隔绝开来。但是话说的太快，在心里的计较之前，便已然脱口而出。

　　　　李生闻言，内心升腾起了一阵无名火，自己因为这白痴浪费了一天的修行时间，他竟然还问自己在这儿的原因。但是，他又是一个别扭之人，不愿说出真实原因，便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打禅。”便再无多余的言语。

　　　　而此刻空气里先前因为曲平修行入门时愉悦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曲平心下狐疑，为何李生救了自己却不愿意说呢，不过一想到以他的性子必然是不愿意把这种事宣之于口，因而便回言道，“竟是如此。生生师哥，我有些修行上的问题有所不解想要问你，先前我修行出了岔子，不知为何身体的穴位竟是尽数打通，而且皆能够攫取日空力量。日空力量太过强大，已经侵吞了我的神识，先前我的魂海也已然枯萎了。后来我贸然将这力量引入到我的魂海里，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经脉变得坚韧，而且泛着金光，魂海也已经充盈了，只是我根本不知道这应该算作什么。”

　　　　先前李生便是一直疑惑到底在曲平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要询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今小曲儿自己提起，倒也是省了他再询问。不过，这个情况，真的是没有世所罕见。不对，李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着什么，是了，那是在天元时期的混沌年代，那时候是日月星三空。但是星空上只有一颗星星，大小也与明日和明月差不多。而那时，有位出生在蛮荒的前人，名唤无子，不会修行，当然也不懂修行的法门。机缘巧合之下，那位前辈打通了全身的穴位，而他是在星空之下，当时他似乎便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但是身旁无人救助，因而他的身体整整吞下了一整颗明星的力量，那时天上的明星已然消失，可是人类的身体怎么能够承受住如此强大的力量呢，因此那位前人爆体而亡，而体内的星空力量回归了苍穹。星空中一整颗的明星因为这次变故变成了繁星万点。当时，人类的修行者十分讶异，自然也有人想要尝试挑战打通周身穴位，吸收这明星力量。可是，不知为何有些人根本无法打通穴位，而就算打通了穴位也无法吸收星空能量。这是件始终需要机缘和天赋的事情。没想到千年之后，同样的事情竟然在自己身边发生了。

　　　　李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复又平整了心情。

　　　　强大力量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代价如何。

　　　　李生的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因为这始终是定时炸弹。

　　　　苍穹对待万物应该是秉持着他的客观和公正。

　　　　有些人天赋异禀，自然也有其需要承受的责任义务。

　　　　而有些人平凡普通，自然能拥有平安喜乐的生活。

　　　　只是，苍穹或许会有其格外偏爱的子民，而这于那些子民而言，也是难辨悲喜。

　　　　李生将自己想起来的这段野史叙述给了曲平。

　　　　曲平闻言，竟是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一开始修行，竟然便碰上了这等事情，这可如何是好。曲平的内心是慌张的，一个孩子除非是如李生一般不然并不可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平稳。因此，曲平的失措溢于言表。

　　　　“那难道我要一直待在小黑屋里了吗？”曲平说话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毕竟谁都不愿意，这辈子只能龟缩在一个看不见光的房间里，不是吗？

　　　　曲平的内心是崩溃的。

　　　　“可能会有别的办法，但是需要想一想。”李生见状，也是不忍再继续冷言相对了，而自己心里也已经开始为曲平盘算，到底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这关系到了小曲儿的一生。

　　　　曲平闻言，也是冷静了下来，既然李生说还有办法，那就一定还有办法。

　　　　这是一种直觉。

　　　　没来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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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冒险可行否？
　　　　其实，李生的心里也没有底气，但是感觉到曲平如此信任的反应，一时间觉得压力甚大，自然亦是动力满满。

　　　　人类，苍穹下的渺小存在。

　　　　却时常因为信任、恐惧或者是感情的因素变得无比强大。

　　　　关于这个现象，自古有之，却没有人能够给出原因。

　　　　而没来由的信任，则给了人双倍的动力与信心。

　　　　李生思忖了片刻，然后径自站起了身，在书房内踱步来去。是的，他紧张或者思考的时候喜欢保持行走着的状态，而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食指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大拇指，来回反复。

　　　　房间里，一瞬间便沉寂了下来。

　　　　曲平自是着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却没有办法。听着李生来回踱步的声音在书房内回想，他转过身，点亮了案几上的蜡烛。自己也不能让生生师哥一人为自己的修行问题着急，自己再怎么样也应该想点办法吧。

　　　　是了，不知道书中有没有再提起过类似的修行方法。曲平灵机一动，从第一列的书架上一扫而过，反复寻找着关于日空修行的书籍。

　　　　曲平便赶忙走到书架前，准备开始寻找方法。

　　　　“没用的，别看了。这上面的书两年前我就已经倒背如流，没有能解决你办法的。”李生看着曲平的举动，摇了摇头阻止道。

　　　　两年前就已经把这些书都倒背如流，这是什么样的境界。

　　　　曲平被这消息震惊的在原地半天没有缓和过来，“你用了多久？”

　　　　“一个月。”李生闻言，顿了顿，才回答道。“不过，你的天赋惊人，如果解决了眼前这桩破事，必然对你的修行大有裨益，不必气馁。”

　　　　李生似是害怕打击小曲儿的积极性，换做平时，这话他是断然不会开口的，可是，今天他却破例了。

　　　　曲平闻言自然是知道以李生闷葫芦子的性格，说出上面这番话是如何不易了，心下也是大为感动。

　　　　好心相劝不难。

　　　　难的是听到一个性子冷淡的人对你好言相劝。

　　　　就在曲平发呆之际，李生开口，“小曲儿，我现下想出了一个办法，但是太过冒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这个法子，从前没人试过，你是第一个。不知你是否愿意冒险一试。”

　　　　这句话就犹如夜空中飒踏划过的流星，点亮了小曲儿的绝望。

　　　　“我当然愿意了。生生师哥想的办法说是一成把握，怕是已然有十成了呢。”曲平的眸子在这一刹那被点亮，似是暗藏世间万千好颜色，那跃跃欲试的语气似是半刻都等不得。

　　　　李生见状，不由哑然失笑，这个白痴，果真只会动动嘴皮子说书。

　　　　虽然心里暗暗埋汰，但是李生自然还是将心中所想到的方法和盘托出，“当前我们最大的困境是只能吸收日空力量却没有办法扩充自己的容量去容纳这些日空力量不是吗？”

　　　　“对的，我体内的经脉都已经达到容纳的极限，非常饱和了。”曲平闻言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了，因此，如果你想白天能够畅然无阻地在明日下行走，我们能做的一个是在白天时候尽可能延缓你吸收日空力量的速度，二则是在夜晚时分将你白天吸收来的日空力量都消耗了，这样一来，第二天，你就又相当于是一个空空荡荡的花瓶可以继续盛水了。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是，能够不断淬炼经脉强度，让你的身体能容纳越来越多的日空力量。”

　　　　“就这么简单吗？”

　　　　曲平一阵狐疑，因为先前李生所言是需要极大冒险精神才能够成功的，而仅仅只是靠先前他所言，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是的。照我先前那般说，只要你能坚持下来，一定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李生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生生师哥，你但说无妨。”曲平见状，知道必然有所蹊跷了。

　　　　李生叹了口气，道“只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你的修行不会再有所突破。因而还有一个冒险的法子。”

　　　　“将经脉变成魂路，把日空力量变成自己的神识，走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但是你究竟能走多远，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谁都无法知晓。”李生幽幽地说道，说罢看了一眼小曲儿的神色。

　　　　曲平闻言，不小片刻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可以的。”

　　　　言语之坚定，前所未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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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路，就在脚下
　　　　李生郑重其事地看了眼曲平，昏黄色的灯光竟给他平素里冷气逼人的脸庞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不再那么冷漠，不再那么无情。

　　　　“曲平，生命中比修行重要的还有很多。我希望你想清楚你为何修行，这样才能助你决定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修行重要。”

　　　　曲平闻言，低头沉思，继而又抬头，“生生师哥，我修行是为了我师傅。我把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紧要，自然也就把修行看得比自己紧要。”

　　　　少年一字一顿，振振有词。

　　　　不知道许多年以后想起现下所说的话会不会后悔。

　　　　至少，现在他是给出了答案的。

　　　　“那我们就尝试直接越级，把你体内的日空力量由液体变为固体，这样它们所需要占的体积就会急剧骤减，这样我们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不过，这个方法从来没有人尝试过，据说到了圣境的人也不过如此，而且你这满身液状的日空力量也是不知道凝固压缩到什么时候。”李生终极是拗不过执着的少年。

　　　　“那我的其他修行又当如何呢？”曲平思索了一会儿。

　　　　“修行，万变不离其宗。其实当年建造这座主殿的建筑大师王显并没有说错，一生万法，万法归一，因而明了修行的真谛，便是明了万变之源。世间万法，由此生，由此演，由此变。《伏羲经》曾有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便是这个道理了。现如今，是大危难，也是大机缘。只是从未有人尝试过与日空共舞，如此明目张胆地攫取日空的力量，因此你未来的路会怎么样，真的不好说。”

　　　　李生说着说着，只觉得今日为了救这白痴一命，似乎把自己过往十年未说的话全都在今朝说完了。

　　　　李生是耿直的，是冷漠的，是无情的，却不是无义，不是无脑，不是不明真意。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是需要把这些书籍全都看完才能知道自己修行的方向是吗？”曲平皱起了好看的剑眉，既然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还要花时间去读这些书籍。虽然自己过目不忘，可是，其实曲平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个计较的后果，他不再愿意将时间花费在取阅书籍上了。

　　　　“这个，你无须担心。”李生闻言，又回复了先前那个冷漠的状态，冷冷道，“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把你体内的日空力量凝结成固体。”

　　　　“可是。。。。。。”曲平欲言又止。

　　　　李生是别扭的，傲娇的。

　　　　但是曲平却不是真的白痴。

　　　　他下意识明白了李生的言外之意，早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