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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九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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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欧阳玄一瞥之间，阿璃却真正的感受到了圣人之威，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连牙齿都开始颤抖。好在欧阳玄只是单纯为了威慑，并无伤害她的意思，不然就凭借这一望之威，阿璃非受重伤不可。
欧阳玄话音一落，天机门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了那个角落，更有甚者，像是欧阳翼和欧阳迩两个剑不离身的家伙已经拔出剑来，做出了攻击姿势。而欧阳琦和欧阳柳立刻站在小九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其余诸人虽然散在一旁，却隐隐然以欧阳霸为阵眼，布成了什么阵势。
一股杀意弥漫在剑冢当中，让阿璃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她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就会招来天机门众人雷霆万钧一般的攻击。
一时间，剑冢之内变得针落可闻，只有小九急促的呼吸声不断的响起。
第35章 相争（）
在看到阿璃双瞳当中的那一抹紫色，联想到小九突然爆发的伐骨洗髓，欧阳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右手一抖，手上长剑化作一道长虹，向着阿璃刺了过去。
阿璃瞪大了双眼，对这快若迅雷的一击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欧阳迩的剑意笼罩住了她的全身上下，不管阿璃如何闪转腾挪，都会被这一剑所伤。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她还是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二师兄住手”
说话之人自然是小九，就在片刻之前，小九挣开了双眼，刚刚有了意识，就感受到了欧阳迩凌冽的剑意，目光一瞥之下，发现他剑意所指竟然正是阿璃，小九连忙开口叫停。若非如此，以欧阳迩出剑的速度，又怎能容得小九发现之后再开口阻止？
尽管如此，欧阳迩的剑势还是施展开来，在听到小九的声音之后，欧阳迩心神一动，硬生生将已经施展开来的剑势停了下来，眨眼之间，那三尺青锋就停在距离阿璃鼻尖三寸处，稳稳当当，一丝不动。
听到小九的声音，阿璃蓦然挣开双眼，毫不理会近在咫尺的剑锋，一双妙目定定的看在小九身上，面露喜色。
小九向阿璃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喜不自禁的欧阳散一个熊抱抱在怀中，大声叫道：“小九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身体可有不适？伐骨洗髓是否顺利？气海凝结的是否牢固？”
三师兄这一连三问，声若洪钟，震的小九脑袋嗡嗡作响，还没等他出声抗议，欧阳散就感到脑后被人打了一巴掌。三爷抱着小九，正在欣喜若狂的关口，突然被人打断，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回头一看，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大师兄欧阳翼，而在他身旁被欧阳翼搀扶着的，还有一脸无奈的老七欧阳琦。
看到是大师兄，欧阳散虽然满腔怒火自然也无法发泄，欧阳翼面色不豫，狠狠瞪了三爷一眼，责怪道：“小九刚刚伐骨洗髓，如同大病初愈，怎能经得起你如此折腾，还不把小九放下，让七弟检查一番。”
听到大师兄的教训，欧阳散翻了个白眼，却不敢争辩，乖乖将小九安稳放下，但唯唯而已。
三爷虽是火炭脾气，但总算有人能管教他，欧阳琦得到机会，走到小九面前，吐纳几次，沉心静气，握住小九手腕，在给他把脉的同时，将自己的一丝灵力注入他的体内，探查小九体内的状况。
眨眼功夫，欧阳琦松开了小九的手腕，面上丝毫不见轻松之意，反而拧紧了眉头，思索片刻，欧阳琦沉声说道：“三师兄，为了帮助小九伐骨洗髓，我已经将全门上下的灵药搜罗个遍，再加上所有的灵桃不间断喂他，他的身体当然没事。只是他刚刚伐骨洗髓完毕，当尽快用本门心法归纳元气，理顺筋络，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三师兄关心小九，还请师兄将他送回天枢院，同时以本门心法助他固本培元。”
这话欧阳散爱听，答应一声，就将小九轻轻抱起，眼角瞥了一眼躲在角落当中的阿璃，轻蔑的哼了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小九自然不傻，明白七师兄这是因为自己方才出言阻止二师兄的行为起了疑心，再加上阿璃看向自己的目光过于明显，此番作为自然是为了支开自己，好方便他们处理阿璃之事，从众位师兄的表现来看，他们之间已有默契，只等自己离开，就会对阿璃下手。
既然如此，小九不准备给他们封自己口的机会，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禀告师傅，阿璃虽属妖族，可她却未做过任何坏事，也未对我天机门有任何歹意。我天机门行侠天下，剑下不斩无辜冤魂，还请师傅开恩，放过阿璃。”
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语气真诚，虽是为阿璃求情，却也充满了凛然大义。
听到小九的话，欧阳柳却是一笑，开口说道：“你这小子足不出户，又怎知这丫头从未为害众生？说不定在某个地方，她可是能阻小儿夜啼的大魔头。”
小九立时应声答道：“师傅和四师兄洞彻天机，只需略施小计，用大衍之数推算一下阿璃命格，就知真假，若她真是大奸大恶之辈，那就是欺瞒了小弟，不需众位师兄动手，小弟就会为了天下苍生，斩妖除魔。”
这番话说的更是冠冕堂皇，只是听到最后几句时，阿璃面色发白，咬紧了嘴唇，死死盯着小九。小九斜瞥了一眼阿璃，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嘴唇，阿璃立时会意，低下头去，眼泪夺眶而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仿若受了诺大委屈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两个小儿唱念做打，自然瞒不过欧阳玄的双眼，他微微一笑，掠着胡子，却并未开口，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欧阳翼。
欧阳翼面色一沉，没有理会小九的话语，而是对着欧阳散说道：“三师弟，送小九回天枢院。四师弟和八师弟二人负责山门防卫之事，如今竟被人轻而易举的潜入院中，并且毫无所觉，此间事了，你二人自行去天枢院领罚。”
大师兄言出法随，满门上下自然无人敢违背，欧阳思和欧阳霸二人无从辩驳，只得躬身应是。他二人一精阴阳术数乃是大衍之数的传人，一精天地阵法，故天机门内外之防尽出二人之手，虽然看似稀疏平常，实际上天机门内外森罗万象，布置着各种仙家手段。可尽管如此，却依旧被阿璃轻轻松松的溜了进来，所以虽然大师兄面色不善，语带严厉，可欧阳思和欧阳霸心中有愧，自然不敢不从。
大师兄的态度坚决，言语之间就处置了四师兄和八师兄，堪称斩钉截铁，这绝不是什么好现象。天机门大师兄地位尊崇，乃是未来掌门人选，所以历代祖师都令其执掌山门，从不干涉，任何事物都可以一言而决，一旦大师兄决意处置阿璃，恐怕连师傅都绝不会反对。
如此一来，小九心中大急，强行在三师兄怀中挣扎了一下，就要脱离他的怀抱。欧阳散注意力全在大师兄身上，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让小九脱离了怀抱，他又怕伤了小九，不敢强行阻止，只好任由他站在了地上。
双足一落地，小九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可他硬是咬牙忍住，喘息一下，他恢复了一些体力，走到阿璃身前，硬是将阿璃挡在了自己身后。看到小九如此，最疼他的二师兄欧阳迩略一犹豫，还是选择了收剑退步，站到了一旁。
天机门诸子谁也没有动作，就这么任由小九施为，直到他走到阿璃身前之时，目光之间互相交流，面上都浮现出笑意。
小九体力不支，并没有发现师兄们之间的交流，他一揖到地，向众位师兄躬身施礼，开口说道：“此番之事，阿璃乃是无心之失，她因与家人有隙，离家出走，无意之间误入我天机门内，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偷过四师兄和八师兄布置的阵法，但她并未作恶，亦未造成任何后果，还请师傅和众位师兄以宽大为怀，放她一条生路。”
天机门只拜苍天、父母、师傅，除却这三者，便无需向任何人跪拜，所以小九所用的礼节，就是天机门最重要的礼节。
他这一弯腰，露出了身后的阿璃，小妮子看到小九低声下气，抿紧嘴唇，心中有些着恼。在家中，她就是高傲的公主，走遍丘墟也无人敢向她施以任何眼色，现在看着九哥哥被如此为难，她自然不爽，于是踏前一步，就要开口说话。
感觉到阿璃动作的小九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严厉，更是从所未有，阿璃看的分明，心中委屈，却也知道小九这番完全是为了自己，联想到方才欧阳玄那如山似海的威压之意，阿璃冷哼一声，忍了下来。
众位师兄面色平静看着小九，天机门规矩，大的管教师弟，其余众人都没有开口的余地，欧阳玄不发话，大师兄就是最大的，所以众人都看着大师兄，静待他开口说话。
看到小九作为，欧阳翼眼中的笑意一闪即逝，板起面孔，开口说道：“你以为你装作若无其事，天天和你混在一起的七师兄就看不出异常么？你结识朋友原本并没有错，哪怕她是妖族，但你不以师门为重，当师门混入外人时即不禀告师傅，也不和师兄们商量，反而自以为无事，你还不知错？”
大师兄说的句句在理，小九无法反驳，可这几日来和阿璃朝夕相处，二人心中不自觉的已经将对方视作不同的存在，小九从心底里想要保护阿璃，不想让众位师兄伤害到她。
于是小九先是低头服软道：“小九知错，请大师兄责罚。”随后抬起头说道：“可师兄们教导小九，大丈夫行走于世，当有情有义，虽然阿璃潜入本门有过，但她是无心之失，而且并没有对本门造成任何损害，朋友情义，小九自该护她无恙，还请大师兄网开一面。”
看到小九的样子，欧阳翼皱起眉头，大声训斥道：“欧阳九天，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是我天机门的弟子，不是妖族，如果你身后是一个心怀恶意之人，你却没有第一时间禀告众位师兄，你死不足惜，可我天机门却要面临什么危境你还不明白么？”
大师兄这一呵斥，却让小九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明白了师兄们的用意，这些家伙大概是早已知晓阿璃的存在，却故意隐忍不说，就是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以大义为重，以师门为重。
再往深处想，既然师傅他们可以容忍二师兄结交妖族朋友，上有辙，下有印，又怎么可能真的责怪自己和阿璃的交往。恐怕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要把阿璃怎么样。
小九陷入思考当中，那边阿璃却已经忍不住了，在看到欧阳翼始终咄咄逼人，小妮子身形一动，从小九背后转了出来，冲着欧阳翼大声说道：“九哥哥只是可怜我小姑娘家家流落江湖，施舍了我几顿饭吃。事情是我做的，不干九哥哥的事，有什么责罚，你冲我来好了！”
看到阿璃的动作，欧阳翼剑眉一挑，他虽然没有明确反对师弟们交结妖族，但是心中却始终秉承着名门大义，一直认为既然身为五门一族的弟子，就应当和妖族划清界限。
天机门讲究道法自然，只要不违大义，不犯门规，弟子所做之事皆任其自决，所以虽然欧阳翼和欧阳迩二人理念不同，却绝不互相干涉，始终和平共处。
尽管如此，却不代表欧阳翼可以容忍阿璃如此放肆，中土修仙之人，无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看在小九面上欧阳翼可以不予计较，但不代表他不会给阿璃一点小小的教训。
对大师兄深为了解的小九看到大师兄的右手食指在微微跳动，这是他即将出手的征兆，于是他拉了一把阿璃，再次将其护在身后。
看到小九的动作之后，欧阳翼剑眉一挑，轻轻踏前了一步，一股威势陡然从他身上释出，将两个小人儿笼罩在内。
小九心里清楚，大师兄并未出手，只是“以势压人”，尽管如此，他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对面的大师兄仿佛变成了顶天立地的巨人，那股威压之感有若实质，压迫的他甚至难以呼吸。
就在此时，一直默默不言的欧阳玄突然跨前一步，仅是一步，却移动了几乎丈许的距离，身形只是微微一动，便来到了欧阳翼和小九二人的中间。
看到师傅出现，欧阳翼不敢怠慢，知道他老人家有话要说，躬身施了一礼，后退一步，让出了空间。
欧阳玄看着互相保护的小九二人，脸上充满微笑，他原本就长的慈眉善目，如今面带笑意，更是显得和善慈祥，仿若邻家爷爷，温柔可亲。
第36章 虽千难万险，那又如何？（）
欧阳玄原本就长得慈眉善目，五缕美髯飘洒胸前，再加上穿着天机门的青色儒衫，更显得潇洒无限，飘然若仙。再加上他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更是宛若邻家爷爷，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和他亲近。
这样的一个老人站在面前，阿璃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她满腔的怒火已经不翼而飞。只是依然站在小九面前，牢牢护着小九。
小九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在这剑冢当中最危险的并不是自己，而是你这个傻丫头啊。”略一思量，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一扯阿璃，将她拉到了身后。
阿璃不解，狠狠掐了一把小九，小九忍住疼，回过头来，向阿璃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满是怜惜。看到小九的神色，阿璃瞬间就明白了小九的心意，同时也想起了眼前老人圣人的身份，于是她抿紧嘴唇，轻轻拉着小九的衣摆，小脸变的煞白。
看到这一举动，欧阳玄眉梢一挑，面色不变，温言对小九说道：“二百年前人妖二族在北地发生的大战，前因后果你可清楚？”听到师傅的问话，小九迟疑的点了点头。
欧阳玄目光深邃，轻声说道：“人妖之间本无深仇大恨，数百年前甚至联手同魔族浴血奋战过。然二百年前，妖族悍然发动战争，杀戮无数，若为我人皇帝辛以性命为代价，强行运用轩辕剑斩杀两位妖皇，这才保住了人族元气。这二百余年人妖二族互相仇杀，积怨之深远超你的想象，你从未下过山，可知天下修仙之士，无不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人妖二族之仇怨，可见一斑。”
听到欧阳玄的话，阿璃的小脸变的和小九一样苍白，虽然涉世未深，可是她却清楚的知晓，欧阳玄所言非虚，她的爹爹只要提起人族无不带着愤恨而不屑的神情。
停顿一下，欧阳玄又道：“虽然战后妖族失败，退却到了丘墟之地，然我人族也元气大伤，双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后百年内，妖族不断袭击人族占据的灵力充沛之地，修仙之士奋勇迎战，双方各有死伤。但是妖族乃万物妖化所为，既然成妖，必备灵力，甚至可以驱使那些没有灵智的妖兽作战。而我人族百姓众多，遇到妖族杀戮并无反抗之力，修仙之士斩妖除魔责无旁贷，死则死耳，可百姓何辜。一百五十年前，禹城遭难，全城数万百姓被三条蛟龙屠戮一空，一百年前，柳城大战，三万余百姓被卷入妖族引发的大水之中，满城俱为鱼鳖所食。五十年前，俞翔之地突起虫灾，上万人竟死于蝗虫之口，事后调查乃妖族虫王所为，虽然我中土修仙之士斩杀了虫王，但那万余人命却再也救不回来。这一桩桩一幕幕，难道不是血债么？”
欧阳玄语重心长，越说语气越是沉重，而周边天机门弟子面上都浮现不忍之色，他们当中甚至有人亲身参与了五十年前俞翔之战。一地之内，血流成河，十室九空，那千里无人烟的惨状，让他们至今都无法忘怀。
听到欧阳玄的话，阿璃浑身颤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从未听闻过的，虽然她的直觉告诉她，欧阳玄并没有说谎，但是她仍然不愿意相信欧阳玄所说的话。于是阿璃忍不住开口插言道：“妖族与天下万物本是同根同源，你们人类屠杀动物，砍伐森林，吃穿用度全来自我妖族同胞，这又怎么算？”
欧阳玄看了阿璃一眼，说道：“着啊，这小姑娘所说确实如此，天道循环，往复不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人族生存全赖万物供给，此言不虚，但是人族勤劳肯干，亦是繁育了万物。万物若是没有灵智，从未开化，连尔妖族都没有将它们当成同胞，吞噬杀戮无一不做，每行屠戮之事，又何曾有所区分？”
欧阳玄的反驳让阿璃无话可说，论起嘴皮子，这小丫头当然不会是欧阳玄的对手。看到这两个小家伙都无言以对，欧阳玄又道：“话虽如此，但天意昭昭，事无绝对，妖族之内并非全是穷凶极恶之徒，人类之间亦有心怀叵测之辈。”
听到这里，小九眼中放出希冀的光芒，师傅的话当中仿佛并没有完全仇视妖族，联想到剑冢当中标签上写的话，小九苍白的面容上泛起一丝血色，他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阿璃从未做过任何恶事，还望师傅网开一面，让阿璃留在山上吧。”
听到小九的话，欧阳玄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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