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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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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的那小子给煮熟了。林小如听后,故作震惊状,说,啊呀,那我有机会也要试试。”
凌晨散场,他们意犹未尽地出来。门口站了一群奇装异服的小男人,估计是在读中学生。紧接着,有几个从后面包抄过来,其中一个满头红发,满脸痘子的家伙不怀好意地堵在他们面前,手里还拿了把铁皮质地的劣质水果刀。他一边摇着那把刀,一边声称上官是自己的马子。上官则大声叫他滚,少在自己新哥们面前丢人现眼。
“你想干嘛!”张阳气宇轩昂地喝问着那个红毛小男生。那红毛毫不畏惧地跟他顶牛说:“干马?我还干驴呢!”当下章辰就冲上前去,五心烦躁地一把扯住小痘子男生的红毛,噼里啪啦就在他脸上放起了鞭炮。杜亮则迅速冲进路边排档,从里面拽出两把明晃晃的切肉菜刀,出来的时候还把菜刀磕得说南臁U叛糁淮拥晏美锍读颂醢宓剩衷谑掷铮伦『竺娴哪前镄∽樱扑疑侠淳驮遗克D嵌蛔幽猩坪醣徽鲁綋伾盗耍魏鹾醯赝耪鲁剑膊凰祷埃鲁揭话讯峁掷锏哪前研∷叮荒敲辞崆嵬叵乱辉遥堑毒鸵环治咽前眩さ妒翘さ丁
赶走那群自以为是的小处男之后,在往回家走的路上,章辰似乎得到了生活中的某种启示。诚如联大女生小雅曾经这样跟他说过,她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此之前,章辰一直自以为自己还算高尚,能在那些万籁俱寂的夜里,远离尘世的烟火,偶尔写些“给灵魂浇水”的句子,还对外人说那就是小说……可那又能怎样?小说算个屁。
记忆和思维真是两个奇怪的事物,他甚至忘记了以前的许多事情,也不知道回家之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而此时此刻,他正和那个据说已经失了八次恋的中学女生上官双双躺在一张惨叫连连的小床上。上官真是个优秀的女划船手,她坐在一叶欲海中懵懂航行着的小舟里,用力划桨,长发飘摇,汗水淋漓,无比妖娆。风浪汹涌而起的那一刻,女生上官甚至还模仿了几个京剧武生常用的那个甩头动作。
无处可逃 第45节
事后的章辰估计是被她的甩头动作给甩昏了,他点了根烟,昏头涨脑地想,自己释放之后,一直就这样不痛不痒地活着,为了搂抱到像上官这样的街头少女,居然还为她跑去K了那个满头红毛的小弟弟,真是滑稽。小雅说过,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看来这话不错。现在,我骑着一只绝非虚构的毛驴,来不及排放我身上羞耻的血,我表达的刀已经锈迹斑斑,绝望将成为全世界全人类的新主题。那天晚上,窗子外面的月亮也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神情凄切地躲在云层背后,欲语还休。“管她去!只要明天的天气好过今天,她不照样油头粉面分外下贱地重新登场?”对着最后的月亮,章辰忿忿地想。
当激情也终于化为乌有时,上官问及他的过去。当时他拒绝回答,那是他人生经历里最值骄傲的遮羞布,它是一座有形的监狱。在那里,许许多多的关系都是透明的,青春悄然消逝,那是一个漫漫长长的阶段。而且,每一个日出或者日落,每一个囚徒都可以感到有一轮新的希望升起。可是现在,没了,什么都变得分外模糊,生活的意义变得模糊不清,囚禁的范围又变得无比广阔。处于这个无形的巨大监狱里,自己倒成了一个被判无期徒刑的囚犯。
一天,张阳像一枚被秋风扫落下来的落叶一样,飘到章辰面前。垂头丧气地告诉章辰说,“我被小如甩了!”原来好学生林小如的确是个好学生,不仅仅是爱情谈得好,她的学习成绩也异常的优秀。她一边征服了猖狂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小头目张阳,还一边轻轻巧巧地考取了南方一所著名的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马上就向现任男友张阳宣布:“我们之间的爱情演习从此结束!”优等生林小如把自己与张阳之间的爱情关系视之为一场人生演习,这个年代终于开始变得夸张起来。
为这事,章辰义不容辞地打了个电话给那个林小如,他们很是友好地谈了一回,最后相约在一家名叫“夜猫子”的小餐馆里见面。为了不辱未来名校女大学生的身份,章辰那天还特地戴了副通光眼睛,人模人样煞有介事地背了个书包。那个名叫林小如的女孩长的还算可以,属于目前女性当中比较流行的那种长法:身材扁平,身轻如燕。设若生于西汉末期,倒可以和那个姓赵的娘们分庭抗礼。
在“夜猫子”餐馆里,林小如说她早就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两种人!当初我不过是看他长得还算凑合,也颇有性格。再说我还得去读大学,即将远离这个连鸟都不来下蛋的鬼地方!南国的海滩,椰子树下,一些品学兼优模样周正的大学男生们在那里向我招手。我不能等到和他们一起做那个事的时候,才害羞地跟他们说我还是处女,请多关照吧?”
那张阳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办!像当年你们坐牢,少管所改造完你们,最后不也是一脚就把你们踢出了门外吗?你叫他以后别再纠缠不清,我最讨厌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男人。顺便请你代我向他问好,让他好自为之吧。”
两人消耗掉了几瓶啤酒之后,章辰准备买单,却被出手阔绰的优等生抢着给付了。临别时,林小如还特地站到章辰面前转了几个圈,兴致勃勃地说,“我对自己目前的身材很不满意,但我有信心用大学四年的时间把它完完全全地改造过来!四年,天哪,四年里我要认识多少风度翩翩的帅哥啊?我的同学,我的帅哥,我的情郎!我的妈呀,实际上我还没做好深刻的心理准备。”
而章辰则认为那天林小如是喝多了,不过,在她即将前去的那所南方名牌大学里,所有的一切,的确会如她酒后微醉时所憧憬的那样。尽管在那样的大学生活里,或者清晨,或者黄昏,她会偶然回忆起一个名叫张阳的男人,但那毕竟是将来的事情,而现在,谁也没有权利去阻止她热情洋溢地投奔怒海。
当章辰如实地向焦躁不安的张阳汇报完自己跟林小如的谈判结果之后,张阳一时半时的还没反应过来。“爱情演习?演习?那么说我就等于一枚导弹?”新鲜的概念,让张阳陷在一大堆繁琐的军事常识里无法清醒。
那天夜里,劣等生上官踏着破碎的步伐,兴致勃勃地赶到张阳与章辰合住的巢穴里。她幸灾乐祸地祝贺,光荣的汽车修理工终于被又红又专的女大学生给抛弃了,接着她说张阳又可以大显身手,去母校辣手摧花了。那晚上官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将本来就不小的胸脯弄得像两座小山。她的口红也抹得分外夸张,章辰还以为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上官打算用自己的嘴唇当火把,出去纵火呢。已经补习了一年的上官,在高考的独木桥上再次落水。章辰估计,再考个十年八年的,她也未必能考上,像她谈恋爱被甩了八次一样,一个人一个命,可能上官就是那么个命吧。章辰想。
而张阳却郑重声明:自己跟林小如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他还发誓说自己特别特别爱小如。才不会因为目前的失败去母校辣什么手摧花呢。其实,张阳无论跟怎样的女人在一起,都会觉得自己的确是认真的。尤其是做爱,他说,“很有影响,每次都是真的。”只不过,像钱塘江里的涨潮,来的快,去的也快。
最后,他看着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看电视,其实是根本就不想回家的上官。他看了足足有两三分钟,然后一把拉住章辰,又将其拖到门外,双眼冒火,如同两口即将喷发的火山口那样,用一种充满绝望的腔调哀求着章辰说:“兄弟!爱情轻轻一巴掌就打垮了我!今晚把上官发给我!在她身上我要找到做男人的自信!”当时章辰想都没想,马上就离开了那里,跟上官连个招呼也没打。
后来的几天,上官看见章辰就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似的。有一次,两人不幸在大马路上相向而行,上官则灵巧地横穿马路,跃入另一侧的人行道,并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为此,章辰决定要找个机会跟这个复姓上官的小女人好好谈谈。无论怎样,有过肌肤相亲的两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至少不应该成为陌路。当然了,妓女除外。
那天,他在上官家开的‘物华超市’门外足足徘徊了两个多小时,却一直不敢进入其中,甚至连假扮顾客混进去的勇气也没有。如今他对上官的眼神常常感到不寒而栗,每次看见他,上官的眼里像藏了两把锐利的刀,每见一次,那刀就更加锋利一些,如同自己就像一块磨刀石,上官用眼睛在上面磨来磨去,仇恨日渐加深。当上官不经意看见门外转来转去的章辰时,则故意打电话叫来当初那个满头红发的小痘子男友。几分钟后,小痘子如约而至,而上官则故意将身体全面依在小痘子的怀里,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像是一只口渴的母乌鸦。
对此,张阳深表遗憾,却没过多的评价,他只是说,“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幸好肥水没流到外人田里。”原来,那个小痘子,也没考上大学,而且,他已经成为张阳的一个新收的小弟。那一刻,章辰才真正地为自己当初的慷慨感到欣慰,却又隐隐悲伤,天空有抹诗歌的光晕向他当头笼罩下来。一些接踵而来的臆想,引领着他一路走向落魄的黄昏,那个黄昏,像一个还没断气的吊死鬼,利用晚红残照的背景,在城市的西边垂死挣扎。
第七章 恩怨江湖恩怨江湖
站在那个全身布满锯齿的秋天里,章辰再一次企图用书本垒墙。那段时间里最让他感同身受的,就是学者费振钟的新著《堕落时代》。那本书的主题是研究一个被国人渐渐遗忘的朝代。明朝是个无形的大监狱,无论是名士,还是布衣,也无论是隐士还是高官,他们统统都被困在一个名叫“明朝”的大监狱里。最后有个名叫王阳明的文人,扛了面上书“良知至上”的大旗,傻B兮兮地跳将出来,叫嚣着要有识之士们赶快越狱逃跑。结果还真的唬到了一些形形色色的士人以及平头百姓,他们个个都以为“良知”是人类苦海中最后也是惟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费振钟先生著此书的目的是为了驳斥王阳明;进一步说明了“良知”不过是一种镜花水月式的清淡,是一些语言天赋较高者的诡辩,而推崇良知至上的那些人,也无非是些沦陷在语言格调中讨生活的没落文人。
那段日子,他真有点儿怀疑自己在思想上的旅行是否属实。当真读几本书就可以扭转原来的世界观吗?自己是不是准备跟“良知”这个词诀别?一点儿都不含糊吗?在合起书本走上街头之后,他才恍然悟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道理。书本所显示出来的理论,一旦投入实际生活,全都似是而非。
那天他再次走过物华超市,这回上官跟了出来,她已经彻底告别了校园,眼下正准备与重返街头的张阳结伴去广州。张阳与林小如分手后,总结经验教训,认为自己的出路依旧在广州。张阳说,“最后一次,我一定要在广州弄出点儿名堂回来。”上官临行前说有个问题一直折磨着章辰,那天她从超市里走出来,截住章辰问:“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一次性纸杯,喝完了不扔还随手就送给了别人?”幸亏她问的还不那么直接,但章辰却哑口无言。最后上官笑笑又说,“别以为跟你睡过的女人就属于你!现在又不是万恶的旧社会,这年头谁玩谁谁知道啊?你这条可怜虫!”
上官说完就折身回到超市,章辰则在人头拥挤的大街上继续游移。一路上他反复揣摩,什么叫可怜虫,揣摩来揣摩去,揣摩得一辆轿车在他屁股后面惨叫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问他是不是想死。“丫的,想死你就去卧轨!别跑这大马路上显摆,这年头想死的又不是你一个,操!”章辰当时却像喝醉了酒似的,低着个头,不断嘟囔着说,“谁是条可怜虫?谁是可怜虫……”那司机顿时也就没了脾气,主动手把方向盘,乖乖从章辰身边绕了过去,他一边绕还一边嘀咕着,说精神病医院的大夫真他妈玩忽职守,跑出个疯子在大马路上妨碍交通秩序。
无处可逃 第46节
时隔不久,章辰真的就病倒了。先是日夜不停地发烧,然后就是浑身上下都不断地打冷战,看了好几家医院也不抵事。最后有个年轻的主治大夫说,这病比较悬,得到上海的一家某某大医院。并说,那里什么设备都是从国外进口的,目前什么病都可以帮他治好,甚至包括癌症与爱滋。
关于章辰的病因,他父亲章大我深有感触地说,“这小子是看书看得太辛苦走火入魔了。”还说这年头许多书其实就是毒草。而他几个姐姐则坚持认为弟弟是营养不良,并一致谴责章大我玩忽职守,平时只顾搓麻将,不顾儿子,将来没好报应。他的好朋友杜亮估计他是因为被上官给甩了。要真是那样的话,他觉得章辰真不愧是天字号第一笨鸟。
那次去上海治病,章大我以儿子患病不宜坐公车为由,强行抽调出女婿苏总的那辆桑塔纳。那次是章萍驾车去上海的,那阵子她刚拿到驾照,说一天不摸车浑身都不舒服。去往上海的路途中,章萍向弟弟透露了她伟大的生活目标:“未来十年,我要驾车游遍祖国的千山万水,九亿神州!”
车到上海,也不外乎章大小姐的一场激情演说。像很多衣食无忧的中年女人一样,她最最向往的就是开车去青藏高原。“在空气稀薄的高原帐篷里写诗,去西双版纳的棕树前画画,坐在八达岭上看红枫叶,漂在西湖上缅怀白娘子与许仙,呵呵,最好还能碰到像《廊桥遗梦》里的罗伯特,和那样的男人演绎出一些荡人心魄的情感韵事……呵,那我的一生就算完美了。”
退休的人民教师章大我那段时间麻瘾发作,没有理由浪费自己的晚年娱乐时间,苏总也因为公务繁忙而抽不开身,那天的车厢里,就章萍、章辰姐弟两人,也难怪向来态度严谨的姐姐在无聊的途中,会有如此不羁的生活狂想。其间,章辰病歪歪地插了句话,他说:“我姐夫尽管红杏出了墙,可他现在已经迷途知返了嘛,姐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而有其他想法。”
章萍停顿了一下,说,“哦哦哦,允许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就不准我也去外面寻花问柳?很久以前就提倡男女平等了。我警告你啊,以后少再跟他勾勾搭搭,更不许你胳膊肘朝外拐,我和他,你跟谁亲?还有还有,上次那个臭婊子杨波的事你为什么事前一无所知;要不是姐姐火眼金睛,等他们的野火在地下蔓延,那还不得弄出来一个私生子来,将来跟你外甥们抢地盘?”
章萍一番话,把弟弟说得做声不得,只好继续闭目养神,低头瞎想,看来婚姻也是间小牢房,连腰缠万贯的姐姐都图谋不轨地想往外逃。只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即使她真的能碰到类似罗伯特那么懂得感情的优秀男人,又能怎样?
再一次决定去广州之前,张阳自以为已经受过了一种全新的磨砺。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在记忆的后门,时间不会像定时炸弹那样在起爆前倒数。炸弹的魅力,仅仅在于它能无声地干掉一些默认和顺从自己的各种分子。而人们在纷纷成为具具尸体前,必须亲手医治或者摧毁自己,像一栋房子的轰然倒塌。
而杜亮则不同,他很早就意识到了金钱的力量,这个世界没有金钱打不败的敌人。美国人常常指责我国缺乏这个缺乏那个,总之一句话,我国目前缺乏的,既不是精神,也不是信仰,“我国缺的仅仅是钱哪。”张阳携上官第二次南下时,杜亮这样对张阳说。坐在动荡并轻微颠簸的火车上,张阳想起那天晚上,章辰把上官转交给自己时的一些情况。
他和上官躺在他那汽车修理工老爸的双人床上。上官的腹肌一块一块的,动作起来挥洒自如、游刃有余。激情过后,上官自我介绍,她说自己练过游泳,在床上就等于旱游而已。“现在什么都乱糟糟的,我也习惯了,不过在和你甚至包括章辰之前,我就已经在面对这种凌乱的局面了。”上官还点了根烟,陪着张阳一起抽,一边向上缓缓地吐着烟圈一边说,“就好比我现在的头发,刚才它被你搞得那么乱,为什么会乱?不为什么。干坏事嘛,哪有那么好?乱点其实没什么,有的时候不乱的生活才让我觉得没了奔头。”
看上去挺单纯的上官,她的手脚乃至胸脯、屁股都很不单纯。腰很细,扭动时让张阳疲于应付。她跟张阳说,小时候她就经常被大男生们摸来摸去的,她发育过早,好在那时候她脾气很大,那些男生根本就不敢怎么样。她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认识的,当时他们俩玩捉迷藏的游戏。对方把她的眼睛用红领巾蒙了起来,然后就用一双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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