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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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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救药了。潘季驯大喘息,他知道此时再起用他,一定是申时行等阁臣的主意,他六十六岁了,再没有精力像从前那么一连几日几夜不睡了,腿软眼饧,神力不济,怎么能支撑起治河重任?但既是让他来,就是天大急务,他务必赶到京城去面见皇上。
他是为张居正被拿掉官职的,他对皇上说,拿下张府这一大家,对张居正不公,张居正没有死后被查抄的大罪,皇上这么做,让人心寒。万历不愿意听他唠叨,让他回家了。
车在弯路上疾驰,一条路弯弯绕绕,一直弯向远处。这条路奔向京城,一路上车行车往,挤挤撞撞,有人奔京城去,有人自京城出奔,来来去去,形成了车水马龙。
天下多灾,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车马?他们急急忙忙地去干什么?有的车上插着明黄旗,看上去是内府的人,司礼监的采办都是这个派头,一路招摇,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替皇上办事儿的。
有人叫喊,原来对面遇上了相识,便吼问:嗬,干什么去啊这是,着急忙慌的?
去赶趁哪,有了大灾,咱就能赚钱了。去河泛区,有什么好东西,珠宝玉器什么的,弄来,回内市卖,能赚大钱。
潘季驯心里嗟叹,原来是这样,皇上这会儿也忙碌呢,忙着从黄泛区的灾民手里抢珠宝。皇上趁灾,太监采办,只有百姓受苦了。
潘季驯骨头疼痛,他睡不着,一连三天赶路,只能昏昏欲睡,打上一两个盹儿,一眨眼便醒,再看车仍在奔驰,路像是没有尽头,什么时候能赶到京城?
马车在黎明时分进京,一进了宣武门,便直奔西庐而去。赶到了西庐,几匹马骤然一停,便软软地跪倒,再趴下,长长地喘着粗气儿。车歪斜欹倒,车夫赶忙扯马缰,再忙着解开捆在车上的潘大人。潘季驯睁开眼,想向下爬,车夫最有经验,叫道:潘大人,别急,你不能下车,你只能趴在肩舆上,让人抬你入西庐,再拿大桶用药泡浴,不然你会皮开肉绽,身子骨支撑不起来。
潘季驯听从车夫的,被用一肩舆抬着,直接抬入西庐浴室,放进药桶里泡。潘季驯说,把我用大桶直抬去西庐,快,快!
西庐里三位辅臣听说潘季驯来了,都起立来看。就见四个人提着木桶柄,把一个泡在药浴中的潘季驯抬进来。申时行看他,问,你有几日没睡了?潘季驯笑,一连十几日吧?申时行说,快洗吧,洗完睡一觉,再来议事。潘季驯苦笑,还有睡觉的时间吗?再不快处理一些河防大事,怕生变乱啊。
大木桶放在西庐的正室中间,申时行与许国、王锡爵三人围着潘季驯,说起河防事。潘季驯问,朝廷能拿出多少万两银子?
申时行不语,王锡爵慢慢站起来,把目光投向窗外。只有许国说,潘大人,能拿出十五万。
潘季驯苦笑,忽地狂吼道:开什么玩笑?十五万?十五万两银子治得了河吗?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啊,怎能止得住黄河泛滥?你们去河堤上走一遍看看,卖儿鬻女,易子而爨,黄泛区的老百姓还能活吗?你不让他活,他不造反?
三个阁臣围着潘季驯,他老了,岁月蹉跎,垂垂老矣。头发花白,两眼昏矇,觑人不知觉地斜瞟,六十六岁的年纪,就这么站在风雨交加的黄河大堤上,一站一天?凄风苦雨浇着身子,他能挺得住吗?他还能再修一道道河堤,拦住黄河孽龙?
潘季驯坐在木桶里,忘了身体是疲惫的,他要站起来,但一要站起来,骨节便叭叭作响。申时行说,你还是坐在桶里说吧。
潘季驯说,我老了,老了,从前赶八百里驿递,从不会这个样儿。我老了,干不了什么啦。一行老泪从脸上流下,他瞪眼看着申时行,问,就没有人再去修堤吗?我给你荐举一个人,你用他,准是没错,他比我强。
申时行问那个人是谁。
潘季驯说:徐贞明。
潘季驯不知三个辅臣为何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他大声说,徐贞明是最能干的人,他修京师四万亩水田,造福几世。着他去修河堤,定比我强,你们把他找来,要他干。我举荐他。
申时行说,徐贞明病了,他被那四万亩水田打垮了。
潘季驯默然。徐贞明也倒下了?如今还能再找出谁来?朝中有许多官员,只会攻讦别人,一旦纵论天下大势便侃侃而谈,秉烛达旦,语不重句,满腹华章。可要当政执要,掌管要冲,哪个能担当?阁臣一旦要推选要员,总是感到十分棘手。
潘季驯说,徐贞明要是不病就好了,他是治河的一把好手。我只能拼了老命去干,就怕力不从心,坚持不住啊。你们得给我五十万两银子,还得是第一批。
申时行说,没有银子,户部没有银子给你。
潘季驯问,有什么法子能弄到银子?
三个阁臣都知潘季驯不易,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再拨几十万两银子了。他们没有真正当大明朝这个家啊。
潘季驯说,你要我去偷,还是去抢?总得说出一个办法来吧?你要没有法子,我怎么赈灾,我不能两手空空去对灾民说事儿,他们会把我撕碎,当饭吃。
是啊,灾民病患枵腹,啼饥号寒,早就生存不下去了。六十六岁的潘季驯站在黄泛区残破的大堤上,满目汪洋,遍地饿殍,要他去赈灾谈何容易?
当京师先发生旱灾时,万历还是颇有信心的,他头顶烈日去祭神灵,走了几里路,满头是汗,依然一步一步向前走。他很虔诚,愿心向天,渴望能平息灾难。但后来又生了瘟疫,他就怕了。他问张诚,是不是他不修德,上天才这般惩罚他?张诚当然不会那么说。张诚对万历说,皇上修德,百官怠政,动辄以私废公,哪里有不干扰天听的道理?自古都是这样,德行来自皇帝,执事做由官员,官员怠疏,便造成天下大乱,皇上还是要罢掉那些不中用的家伙,让天下更清明些。
但这会儿灾异更多了,地震,蝗灾、水旱灾齐至,万历索性不理睬它了。他想,反正上天已是厌弃了万历十五年,把这一年熬过去再看吧。
一次讲经筵上,侍讲官于慎吾大讲了一通“天变由人”“天理昭德”的道理,他说,上天示警,就是皇上不修德的缘故,皇上失德,天下才有这么多的灾异。万历十五年是大灾之年,皇上必须修德禳政,再求吉祥。于慎吾设问:当今皇上,难道就不能不近女色,远离宫妃,走入民间,与百姓灾民同疾苦,共生存?古有圣贤,三皇五帝以民苦为疾,以民乐为命。皇上在内宫天天荒淫,贪欲无度,便是昏君!
万历看着于慎吾,他不明白,一旦有谁当场能言说皇上的错失,便十分激动,满面刚毅,大义凛然。他真有那么坏吗?他不过是喜欢自己的宫妃罢了。自古以来,哪一个帝王不抚慰自己的宫妃?弄不好妃嫔,后宫会不和,帝王家事也扰人。可这些讲筵官怎么总是拿他跟那些傻瓜帝王相比呢?他怎么能比得上禹呢?禹做皇帝,天天领着百姓去疏浚河流,把河水疏浚入海,三年不见妻子,三过家门而不入。他老婆在家里哭着叫着,也不回家去见她。当皇上的要这么苦吗?他不想这么做。
万历恨于慎吾,这些重名无实的讲官,惟恐天下不乱,把名声看得比性全还重要,常常把皇上讲成一个昏君,这样只会把皇上逼成昏君。他万历真有那么坏吗?
依旧例,凡是讲官在经筵上讲经,皇上是不能反对他说话的,皇上听到讲官讲到了他的过失,希望他修德,也不能出言反对。但万历听于慎吾讲经,越听越上火,他脸色微赤,满面怒气,直盯着于慎吾。于慎吾正讲得起劲呢,万历忽地起身,一直走了,走得匆匆忙忙。顿时讲筵上乱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了,皇上走了,不再在讲经筵上与百官一道吃这宴席了,讲筵官朱希中没了主意,不知怎么办才好。'① 史载,万历十五年之后极少再开讲筵。'①
万历决定从今后不再设讲筵了,他想,少开讲筵,让你们再也无处去讲我的坏话。
万历对内阁下一谕旨,他说,天下大灾,显是我君臣失德,从此不再依旧例讲筵了,也省些银两,以赈灾民。
申时行不知道万历的心思,不知道万历不想再与讲筵官面对了,他只愿意待在宫里。
万历坐乾清宫看着各地的灾异奏报,各地报灾时,官员们妙笔生花,说得让他直生冷汗。有那么严重吗?易子而食、析尸而爨,有一奏折上说,一家人中,父母在孩子夜睡时把他勒死,再放入锅中煮着吃了,吃饱了,父母才抱着死去孩子的骨殖,大哭一场,再自尽而死。这分明是胡说,依照常理,要是父母不想活了,就与孩子一起死了算了,干嘛要把孩子煮着吃了再死?人苦自己,当然不易,但这样的情形必是不会发生。他可以忍一忍,想想办法,不会那么死的,不是天下许多的百姓都没死吗?
司礼监忙碌着,向下面的矿监要珠宝,他们要为皇上做几件奇珍异宝。万历偶尔说一句,都是嘉靖年间的宝物,万历年间有什么宝物?张诚听到了,他便对张鲸说,皇上说了,万历年间有什么宝物,值得与嘉靖年间比的?说是中兴之世,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张鲸说,如能弄出几件大宝物来,皇上必是高兴。二人便琢磨着在内市寻宝,再在民间找来能工巧匠,为皇上雕琢珠宝。
小珰卢大受这一天出了宫,来到了张诚府上,悄声对看门的说,我要见干爷爷。
看门的早就认识他,知道张诚不待见他,鄙夷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叫我家主子干爷爷,他理你吗?你叫得上吗?
卢大受说,干爷爷会见我的,我有要事禀报。卢大受这么说着,从怀里挖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在看门人的手里,轻声说,有你的好处,以后也有你的好处。
看门人说,主子,门外来了那个卢大受,就是原来的那个张大受,他要见主子。
张诚说,我不见他。
看门人说,他有要事见主子,说对主子有好处。
张诚冷笑,他对我有好处?他不会拿他那花来给我插吧?我可不愿意做他的男人。
卢大受进来了,他仍是那么俊美,让张诚看了也觉得心生垂怜。卢大受倚着一张椅子斜扦着坐了,看张诚神态极是诚恳。张诚说,你是皇上的人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还要做什么?
卢大受哭了,他说,干爹他死了,他死了,我想他,我真想他。
张诚心一沉,冯保给打发去南京闲居了,听说他有几间小房子,总是坐在房前晒太阳,对人讲他在北京的生计,讲得津津有味儿。有人禀报张诚,说要不要冯保住嘴?他讲些话,对老祖宗可不利。张诚笑说,他愿意讲,就让他讲去吧。
卢大受说,干爹看我,说我是一个有出息的人。现在我果然有些出息了,我伺候皇上了,成了司礼监的少监,除了鲸爹,我也能在人前人后说句话了。干爹说我前程无限,但干爹死了,我冠了,没什么前程了。
张诚抚摸着他的头,卢大受真如一个绝色女子,既艳且媚,他一举一动,既与女人似,又与女人大不相同,让张诚生出怜爱之心。他轻声说,你做皇上的人,是得皇上宠爱,有什么不好的,你干爹就是死了,也会在九泉下心甘的。
卢大受抽泣着哭,肩头一抽一抽的,十分难受。
张诚说,你就是来说这个的吗?
卢大受不哭了,他说,老祖宗,你该把你的银子献与皇上,皇上他缺银子。
张诚心一沉,他想脱口而出,谁不缺银子?
但张诚毕竟是张诚,他笑着说,你听到什么了?
卢大受说,皇上不满意你,他说,一个司礼监的掌印,竟然一年收入几十万两银子,还不算他在外面捞到的东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张诚心下直抖,皇上要心里恨他,那可是天大的灾难。但皇上究竟想什么,他得知道。他问,皇上明白什么了?
卢大受说,皇上说,不能等到抄家时再清算,那时弄出去的银子就没了,只能在你一弄到时,就拿回来。
万历是惦念着二十四监的常例。从前是有这一个旧例,从早年就有的,二十四监的掌印每年都送司礼监掌印三万两银子,这就足有七十多万两,万历岂能不想?他说,我拿了银子,可我没有法子,我得花啊,有十万大大小小的没玩艺儿的家伙得我养着呢。我怎么办?
卢大受谄笑:皇上可比你想的精明,他精着呢,你要是有法子,就去别处搂银子,你搂银子,那是底子里的,悄悄留着,能怎么样?明面上的银子,你得拿出来,得给皇上。
张诚笑一笑:我救灾行不行?
卢大受摇头,不行啊,皇上不愿意用这些银子去救灾,他愿意库房里的银子多,可没听说他愿意户部的库银多,他只愿意内宫里银子堆积,内银充盈,想购珠玉,即可随心所欲。
张诚说,卢大受,我明白了。只是有一句话我还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来报告我?你不是恨我吗?
卢大受哭了,他说,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与干爹是敌手,但你还是给干爹留一条命,他能有善终,比张居正身后被查抄,真是大幸,我替干爹谢你。我叫你干爹,心甘情愿。
张诚说,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干儿子,听着,以后皇上那里有什么事儿,替我留心盯着点儿,我好好赏你。
张诚扯着卢大受,说,你是张大受也好,卢大受也好,你跟着我,我会对你好。他把卢大受扯到屋内,一件件脱下他的长衣,说,你一个没卵子的,皇上看好你哪儿了?
卢大受轻声说,皇上看我哪儿都好,他说,我是男人中的女人,女人中的男人。
万历去后宫看李明熙' 据黄仁宇《万历十五年》李氏之弟在宫内做太监,其他史料未提此事。',来到他住的小阁中。李明熙跪接万历,说:皇上来了?奴才跪接皇上。身后跟着他的对食儿眉儿,她身体微胖,笑吟吟地站在李明熙身后。万历想着,眉儿跟着他,也算是有福之人,宫里谁敢不照应她?就是妃嫔侍御也不敢对她呵斥呼吼,李明熙是他的亲舅舅,宫中人没谁敢不敬他。
万历命卢大受与狗食儿拿来一只小描金匣子,叫他们放在桌案上,得意地告诉李明熙,拿来的是一些珠宝玉器,原来都是宫里妃嫔用的,给眉儿用。眉儿悄声说,皇上,眉儿消受不起,宫里的娘娘都是天上的星辰,眉儿只是一个粗人,用了会折寿的。万历哦了一声,不以为然:你折不了寿,你的寿数是我保着的,你的寿数也是我舅舅保着的,舅舅进了宫,做了太监,也比张诚、张鲸这般人高,他是我的舅舅。他在宫里是主子,不是奴才。
眉儿笑一笑,眉尖紧蹙,不苟言笑。李明熙陪笑,皇上这么说,奴才可消受不起。奴才还是奴才,奴才的姐姐是皇太后,那是她修来的福份,与奴才是没关系的。万历不想再听他罗嗦,叫道:卢大受,你过来,拿首饰给眉儿戴一个看看,看时鲜不时鲜?卢大受乐得喊了一声,皇上有令,给眉儿戴首饰了。李明熙瞪眼乐着瞧,卢大受给眉儿戴首饰,看看一个平常的宫女,一戴上首饰,顿见珠光宝气,富贵雍容,华美靓丽,眉儿的眼儿脸儿立时就光彩照人。卢大受拍手说:难怪皇上要给眉儿拿这首饰,原来眉儿这么好看,国舅爷也看看,准得看呆了,认不出来眉儿了。
李明熙笑,不敢多说,只是谢万历。万历感慨说:从前我没有那么多的宝物,想把眉儿打扮得靓丽些,可惜也没玩艺儿。这会儿行了,你看珠宝妆人身,富贵养人眼,真是好俏的眉儿,比起宫妃也不差哪里。
李明熙与眉儿局促羞涩,万历当是他们得皇上宠爱,心下大是不安,没想别的。他问:舅舅每一次得我馈赠,算来也该有些积蓄,能不能让我看看,饱我眼福?李明熙一听,大是恐慌,连忙伸手拦阻万历:皇上不必看了,不必看那点儿玩艺儿,没什么好玩艺儿。万历没听懂,笑说,我给舅舅的虽说不是最好的,但可都是好玩艺儿,怎么会没有好玩艺儿呢?拿来我看!
狗食儿手快,一抢就拿珠宝匣子在手,揭开给万历看。
万历只看一眼,便惊呆了:匣子里的珠宝没有一件是真货,都是假货,珠子是浑噩噩地白,金钗是浅陋陋地绿,玉不纯,玛瑙不净,怎么满匣尽是一些赝品?
李明熙脸儿都绿了,他口吃地说:皇上,别看,别看。
万历心想:这中间定有蹊跷,李明熙一定有罪,他拿我送他的珠宝玉器都弄哪里去了?为什么他拿不出真正的珠宝来?只弄这么一匣子假货破烂货给我看?就是在皇宫内市,也决没有人卖这样的珠宝,李明熙在哄骗我。
万历脸上带笑,话语也随和:舅舅,这些可不是我送你的。
李明熙吓得扑通跪倒,流着泪说:皇上,皇上,我不要珠宝,皇上再不必送我珠宝了,眉儿跟我没有珠宝,也能活命,何必再贪珠宝?再有珠宝,人命都没了。
一声令下,人都出去,只剩下万历与李明熙、眉儿。李明熙还是跪着,怎么叫他都不起来。万历扯他,也不起身,说,皇上,我有那些珠宝,就是罪过,我有罪啊。他磕头出血,哀声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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