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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痴情艺途:表演系女生-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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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牛牛说话更艰难了，他说：她跑，她跑。
众人更起劲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渐渐地走远了。杜牛牛已完全是一个废人了。
我爸爸、不喜哥显然都看到了这一幕。我爸爸坐在车上没有说话。但我看他的脸色，那么凝重。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是这么有力量的一个人，但是眼看着残忍地毁坏了养女的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有任何行动。如果杜牛牛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处置他都不为过……
不喜哥到这家农户问了杜老茂的坟头。那农人我好像是认识的，只是现在叫不上他的名字来。那人很奇怪，问：你们是谁呀？没听说杜老茂还有这么体面的亲戚朋友呀？不喜哥含糊地说：唔，杜老茂生前跟我们是朋友。
那人热情地指了一下杜老茂坟地的方向：那座新坟就是他了。
原来，我养父的坟头就在奶奶的坟头旁边。奶奶的坟头，我是有印象的。原先我每年都去给我奶奶上坟。
把车再开了一小段，便没有公路了，我爸爸只好把车停下来，我们提着车上的火纸鞭炮等物，步行着往前走。我为了避免路人认出我，只好用围巾把脸蒙起来。但这时有一只老狗从后面窜上来，咬住了我的裤腿，我吓得大叫了一声，猛然后退，却发现原来竟然是黄豆。
黄豆显然是认出了我，并且迎接我来了。它那个亲热呀，纵起来，两只前腿搭到了我的肩头上。我抱着它的脖子，我的泪水夺眶而出。
要说动物灵醒，就真的灵醒。黄豆仿佛知道我的来意。它在前面摇着尾巴，径直地往簸箕坪里的两个坟堆那里走去。
在我养父杜老茂和奶奶的坟前，我哭得死去活来。在我小的时候，基本上是在奶奶的膝盖上长大的。奶奶待我最亲，比亲奶奶还亲。而我养父，则因为我的原因而自杀，我欠下了一辈子无法偿还的情分……
我对杜老茂说：您是为我而死的，我一定要活得像个人样儿，再来给您的坟头奠酒，告慰亡灵。您安息吧。 。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138
一个人活在世上，要恩怨分明，方能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亲人、恩人。我养父和奶奶，对我有大恩大义，如果我不能回来看望他们，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的。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不喜哥的话多么正确呵。我压抑在内心里的太多的不快乐，随着眼下的泪水流了出来，心里敞亮多了。
一会儿，簸箕坪里响起了一阵浓烈的鞭炮声……
远处的山坡上，不少的农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我们这奇怪的三人。我知道，我现在装扮是全新的，又围着围巾，当地人很不容易认出我来。
不喜哥说，我们去你养母家里看一看吧，看看你童年时代生活的这个“家”。
可我不想去了。我不愿意见到那个邪恶的女人，那个毁了我的女人。如果见了面，我会扑上去撕了她的。
我爸爸说：媺媺，别怕，跟着我们去一趟吧，去看看现在她是什么光景。
但是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家”的方向走去。我们走到土屋跟前，黄豆吭哧了几下，算是报了个消息。我养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三人向大门口走去。我悄悄地指着右边的那个房间对我爸爸说：当初，她就把我反锁在那个房间里……
向红霞已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比她的实际年龄大了不知多少。看起来，这一阵子她的心里不会轻松。我的逃走，使她多年处心积虑的计划破产；杜老茂因此自杀；杜牛牛彻底变傻……她问走在前面的我爸爸：您们找哪个？
这时，她显然看到了我。一开始，或许她真的没认出我来。但是她终于认出来了。毕竟我跟她在一个屋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把我带大也有她的一份劳苦。她顿时如同看见了鬼魅，吓得脸上失色，浑身像筛糠似的。我爸爸和不喜哥还在往她面前走去，她却已经双膝一软，卟嗵一声给他们跪下了，且把头磕得像捣蒜似的：饶命，媺媺，饶命哪……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本来计划上前狠狠地扇她耳光，或者用脚将她踢翻的，但我满心的怒火却都已熄灭了。我竟然有些心疼她，虽然我知道她这个样子完全是活该。我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起来吧，别磕了。我们只是来给我杜爸爸和奶奶上个坟，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在这里很别扭地使用了杜爸爸的称呼，以区别于现在的爸爸。
她这才停下磕头。她站起来，我看到她额头上已肿起了小包，有血痕。
她放下心来，估摸着我们真的不会跟她为难，才站了起来，对我说：这两位客人是？
我冷冷地说：你别管这么多。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既然是远来的客人，又是大过年的，进家吧，吃了晚饭再走，我马上生火做饭。
我摇摇头，说：不吃。我们该走了。
不喜哥走上前，问道：你当年捡杜媺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在哪里捡的？
我连忙替向红霞回答道：不喜哥，这事儿我听她和我杜爸爸说过，我是在县医院门口捡到的。
不喜哥说：哦。有没有你生父生母的信息呢？
《表演系女生》139
我告诉他说：后来我听陈伯伯说我生母叫秦雨，是巫南镇人。我出生在董理佳他们云来宾馆，我生母生下我然后难产死亡，其他的任何信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我生父是谁，没办法查找，没线索。
不喜哥只好说：真可怜。算了，我们走吧。你不要急，我们以后慢慢查找，好吗？
我们三人转身，往奥迪车那里走，这时向红霞在后面说：媺媺，你杜爸爸给你留了一件东西。就是他那把三弦和简板。是他去世的前一天对我说过的，说这三弦他以后也用不着了，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了杜媺，给她吧。说不定她有用哩。我没什么留给她的，这算是一份念想吧。
向红霞小跑到房间里，将那把三弦和简板拿了出来，送到我的面前。我养父的遗物，我是不能拒绝的。睹物思人，我不禁又是满眼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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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系女生》140
第十二章 报名风波
74
那把足有一百五十多岁的三弦拿回家里，我真是如获至宝。我捧着它，就像是捧着杜爸爸的手，那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感。不喜哥多次要我弹琴给他听，但我都以不会弹为理由推辞掉了。在不喜哥准备离家赴京的前一晚，在他的再一次央求下，我给他弹唱了一曲《会友》：
＇南曲头＇
睽违日久，
忡心悠悠，
一日不见如三秋，
既见君子兮喜生眉头。
＇垛子＇
彼此唱和，
且悠且游。
＇上下句＇
观不尽的山青水秀，
叙不尽的离别情由。
这一旁粘连揉扣琴声响，
不由得人喜气生心头；
那一旁满盘围棋萧萧下，
局中之乐解烦愁。
这一旁效学羲之字，
好似铁画并银钩；
那一旁仿佛王维画，
传与后世万古流。
＇南曲尾＇
真情真意真正有趣，
你和我促膝谈心情意相投，
但愿得朝夕相聚同到白头。
他听得如痴如醉。听完后睁大眼睛说：媺媺，你弹得这么好呀。
我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知道，我这只是学了一点皮毛。我杜爸爸当年，那才叫行云流水哩。
他赞叹道：你弹得也够好了。再练一练，到时候可以上中央电视台搞才艺表演哩。不过你刚才弹的《会友》的内容，怎么像是两个朋友下棋弹琴？
我笑道：我们俩是兄妹，也是朋友，这不是正好合适吗？
他隐隐地有点儿失望。但他握着我的手说：媺媺，我一定照顾好你的一生。
我觉得他的这话有点儿别的意思了，但这哪里可能呵，我跟他是兄妹情哩，我便岔开了话题，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次日，我爸爸开着车，我和孙妈妈一起，我们到武陵火车站送他上车。他在车上对我交待，如果需要电脑，可以把电脑搬到我房间里去。星期六晚上回家，可以跟他在Q上聊几句。有事没事，还可以打他的手机。
孙妈妈在车上叮嘱他说：大二了，你也该恋爱了。学校里有你喜欢的女生，就要带回来给爸爸妈妈看看哟。
不喜哥说：我的事，不用您这么操心的。
我真搬了电脑到我的房间。开学后，倒真跟他聊过几次。我打字慢，但他很有耐心。只不过他像个严厉的家长，每次聊天儿，总是督促我的学习。我告诉他，今年以来，我的成绩倒真有进步，有上升。最近一次单元考试，我考到了三十三名哩。
他敲了两行字：
真的呀？
加倍努力！你还有上升空间。
他给我一个拥抱的图标，我自然也把那个拥抱给他还回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页一页地翻开。五月中旬，我爸爸收到了田颐敏老师从邮局寄给他的一封信。
信是这么写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141
尊敬的胡书记：
您好。
我是巴山一中的音乐老师。您工作繁忙，可我还是忍不住写信给您。也许太过唐突，敬请谅解。
我今天写信，主要是想就我们一中的艺术教育问题谈点儿想法。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藏了好几年了。在学校的整体教学格局中，我们音乐、美术老师，一直被认为是副课老师，在高考指挥棒下，我们被边缘化了。甚至我们自己也感到脸上无光，感到没有地位，待遇更是不好说。我们的音乐课、美术课，经常被挤点，根本无法达到国家教育大纲所规定的课时，而且被别的老师以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进行挤占时，我们根本就是没有反驳的余地的。是呵，谁叫你是副课呢？谁叫你的课不能参加高考呢？
而另一个方面，我们县自从恢复高考制度以来，还没有考取过一个音乐美术等艺术类本科以上大学生。难道我们这么大一个县，五十多万人口，就没有一个有艺术天赋的中学生吗？非也。我们痛心的看到，不少有天赋，从小热爱音乐美术的学生，因为得不到足够的艺术教育，他们的艺术天赋得不到应有的提升，他们的艺术火花被扑灭在萌芽状态。他们被迫去投考自己本来不感兴趣的其他专业，让自己的一生可能从此与艺术无缘，而从此生活在兴趣与职业的矛盾中不可自拔。而且有艺术特长的学生，一般文化课成绩都不算太好，这似乎是一种规律，那么他们参加文化课考试，是以自己所短来较量众之所长，最后只能考三类大学或者高职高专，这实在是毁了孩子！真是让人十分痛心的事。
作为艺术老师，我们对此体会尤深。在此，我们想重温鲁迅先生当年振聋发聩的声音：救救孩子。
而导致这一错位现象的原因，或许并不是我们没有师资力量。就拿我们一中而言，我们四位音乐美术教师，都经过了正规的进修学习，都有一定的专业经验，都年富力强，都有获得成就建功立业的愿望……
为此，我特冒昧地写信给您，提出一个不成熟建议，即：在县一中创办特长生班。
是否可行？还望批评指正。
此致
敬礼
田颐敏
2001年5月15日
普通老师给县委书记写信，这在巴山县也不是没有先例，但过去所有的信件都是为了个人的工资拖欠呀，职称评定呀，工作调动呀，反映领导某方面问题呀，等等，提出合理工作建议的，这是第一封信。田颐敏的信，破了一个例。
普通老师给县委书记写信，提出工作建议，这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越级写信提建议，都是职场最忌讳的。因为一般来说，工作建议应该是直接向班主任、年级主任或者最多教务处主任写信反映。比如越过年级主任向教务处主任反映，年级主任就会有想法：这个老师没把我放在眼里呀，以后给他点儿苦头尝尝，他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而直接向校长反应，那么年级主任、教务主任、副校长都会有想法：这个老师没把我放在眼里呀，以后得把他划入另册。
《表演系女生》142
尤其是如果这个建议没有得到收信人的重视，或者还传回给下面相关的被越过的领导，或者在传回时还语带讥讽，那写信者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冷嘲热讽再加公开的指责，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田颐敏写给县委书记的信，一下子跨过了多少人呵，甚至连教育局长都跨过去了。如果不是我爸爸直接发话要求她写，田颐敏是根本没这个胆量的。
我爸爸接到信后，在秘书贴上的处理笺上简单地签了一下：
田颐敏所提建议是否可行？请教育局了解一下情况。必要时可派员赴县外考察调研。
胡建星。20日。
巴山教育局局长余修常接到胡建星亲批下来的田颐敏信，不敢马虎，立即驱车来到巴山一中，找到李无涯办公室。推门进去，李无涯正伏在桌上写什么，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局长亲临，而且事先并未电话联系，吃了一惊：怎么啦？局长突然驾临？
他站起来给局长递烟，泡茶。
闲叙几句后，余修常将公文包里的那封田颐敏信及县委书记批示拿出来，递给李无涯。李无涯快速看完，皱着眉头说：余局长清楚，我们这几年高考不利，士气低靡，今年集中精力在全市高考中要创五争四，这是跟你教育局签了责任状的，搞不好按责任状我就该减少全校教职员工的奖金，到时候别人都要骂我。后年再搞不好，我就得请求就地免职了。你看，田颐敏可真会给我添乱哩。此事缓议。
余局长笑了：我正是怕此事在你这里缓议，才专门闯你的办公室。你得给我一个面子噢。
李无涯说：怎么啦？这个事缓议就是不给你面子？
余局长说：你看，胡建星刚上任县委书记，工作千头万绪，这可是他签批到教育局来的第一封人民来信，是必须要给回复的。而且，县委书记的批示我都敢怠慢，那还得了？从大处说，我这个局长还想不想当？从小处说，我们很多事情还要求着领导，领导高兴了，我们的事情都好办；领导不高兴了，我们很多事情都办不成，事业发展就会受影响。老兄，你看着办吧。
李无涯说：胡书记也没说此事一定要办，非办不可呀。
余局长说：你说起来也是个正科级的领导了，但看来你还不懂得领导艺术哩。胡书记是管大事的，这个校内的班级设置的小事，他直接给你拍板？所以他只可能签得这么原则。再说，领导能明着给你签，让你非办不可吗？到时候如果办得不好，没什么成绩，你们就要说是领导瞎指挥，外行领导内行，对吧？我们当下级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善于揣摩和把握领导的态度。否则，你在官场上混，那就是个不及格，不及格怎么办？不及格就下课，就换人。人家胡书记，这里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认真对待嘛。这里的意思是，只要办得成，就一定要办成。但人家不明说，让你去调研。如果他不是希望事情有进展，他怎么会让你去调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143
李无涯说：那你的意思，我们还是得落实此事？
余局长说：你觉得能落实吗？该怎么落实？有什么困难？
李无涯说：困难重重哦。要办一个特长生班，你以为那么容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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