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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王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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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恶魔昨夜站在“老爹”的屋顶上驱动照明星阵为樱桃渡照亮?如果没猜错的话,“老爹”是这个镇子的主人,照明是某种契约的组成部分,这种契约构成了“旅舍”的租赁关系。约纳心里快速盘算着。

    “是的,你的实力很强,昨晚我们聊得也很愉快。”他模棱两可地提起。

    “不,昨天没有机会跟您交谈呢。您在启明星出现的时候回到屋子,休息了。”

    “哦,当然。”

    “刚才埃利(埃利奥特之爱称)对俺说,帝国皇帝耶利扎威坦对五大行会下手了?”托巴忽然正色道。

    约纳本能地感到危险。他不动声色地握紧手杖,揣摩着巴泽拉尔农民的心理。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除了实力之外,《联合特赦法令》是五大行会成员行走于世间的最大砝码,樱桃渡显然还不知道暴君的行为。对埃利奥特无心的一句话,等于把自己身上的铠甲剥去,露出孱弱的内核。

    他以与十七岁少年不相称的冷静,淡淡地说:“是的,我听说许多没有实力的数理学会成员与牧师被暴君杀害了。我的导师、七级占星术士柯沙瓦大人派我到巴泽拉尔王国与南迁的占星术士协会建立联系,但我的蒸汽傀儡飞行器出了一点问题,故来到了樱桃渡。”

    约纳特意将“没有实力”、“七级占星术士”、“占星术士协会”、“蒸汽傀儡飞行器”几个词发成重音,试图在托巴心中建立一个强有力的、足以保护自己的形象。

    可室长大人根本没注意,伸出又宽又厚熊掌般的大手,搂住约纳的双肩,晃了两下,大声道:“您这一路担惊受怕了!这里虽然没有王法,但比外面安全得多,有老爹在,您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您虽然身份高贵,但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出来受这个苦呢,接下来让俺来照顾您吧!”

    约纳吃了一惊。

    托巴的眼睛里闪着纯朴的泪花。

    “圣博伦南方的巴泽拉尔王国已经被地行龙骑兵队攻陷了,现在整个西大陆布满了扎维帝国的军队,战争与铁匠之神拉齐的塑像四处树立,听说五大行会联络处都向北方转移,北方靠近圣河的地方,埃比尼泽共和国仍然在抵抗,那是西大陆最后的独立政权了。当然,除了少数民族聚集区之外。扎维帝国要踏平樱桃渡,不仅要与科伦坡人正面冲突,还要挑战‘老爹’的不败传说,就算暴君本人和座下的血骑士,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埃利奥特在旁解释道。

    “室长是个老好人。”他补充道,“约纳阁下不必紧张。”

    玫瑰骑士显然看出了他的戒备,约纳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他从托巴的手掌里艰难地伸出左手,拍了拍大汉的手背,——手感果真跟岩石差不多——说:“托巴,谢谢你,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请大家多照顾了。”

    大胡子农民闻言浑身一颤,立刻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说:“占星术师大人,您要收纳我成为扈从骑士吗?这会是俺世代的光荣。”

    约纳神情迷茫地问:“什么骑士?”

    “《大陆法典》规定五大行会正式成员与世袭贵族享有同等权利,可以不经申请自行招收不超过其等级数量的扈从骑士及随兵,如果阁下你是三级占星术士学徒的话……”埃利奥特开口。

    “四级。”约纳说,他忽然想起来他的四朵淡蓝星花的学徒徽章临走前装在鹿皮口袋里,现在也不知所终了。

    “好的,三级至五级占星术士学徒可以拥有一名扈从骑士及十五名随兵,如果报知协会,会得到一定的装具补助。

    几年前十二议事主修订《大陆法典》时曾就这一条目有过争论,有些人害怕五大行会依次建立强大的武装力量,但你知道的,五大行会首脑除了圣公会教皇大人之外全部都是十二议事主成员,十二席中的四席是压倒性优势。

    总归一句话,约纳阁下,你现在将剑放在室长肩头平拍三次,由室长说出誓约,就可以让看多了骑士小说的托巴阁下成为你忠诚的扈从骑士了。我们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阁下自己决定吧。”玫瑰骑士微微带着笑,说。

    约纳看着半跪在地仍比自己高一头的托巴,苦恼地摸摸后脑勺:“能不能等我吃完午餐再决定?”

    室长大人还没开口,一个女声响起:“没错,大叔,吃饱了再抽风吧。”约纳扭头一看,几个人影出现在石屋旁。

    a51房间的房客们归来了。

第13章 倒数的酒会

    北京初秋的天空湛蓝高远,难得的晴朗天气让肖李平的心情没来由地变好。

    他抬腕看表,决定早一点出发,于是编个借口支开秘书,走出大院,招手拦了一辆绿色出租车。

    “您上哪儿去?我这刚接的新车,导航、扫描、刷卡啥的都还不会用呢,您跟我说地址就成,保证找得到。”司机回过头来好脾气地赔着笑脸。

    “没事儿,往东边开,我认得路。”肖李平瞅了一眼没有打开的后座终端触摸屏,摆摆手说。

    “得嘞。”司机转动方向盘,电动汽车悄无声息地并进滚滚车流,肖李平靠在座位上,闻着新换座套淡淡的洗衣粉味道,出神地看cbd新地标建筑gtc中国总部大楼133层、450米高的宏伟玻璃幕墙从窗外掠过。

    绿色出租车在乘客的指示下很快下了主路,拐来拐去,来到高楼大厦背后的一片平房区。

    “师傅,前边右拐,停辆自行车那个胡同口。”肖李平探出身子指点。

    “好嘞。”司机熟练地转过狭窄的路口,驶进一条两侧种满郁郁葱葱高大槐树、没有路牌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扇半掩的木头门,门后露出一角四合院的影壁墙,墙前面,站着个笑嘻嘻迎出来的人。

    车子停在门前。肖李平掏出现金付清车费,下车冲司机挥挥手。

    司机师傅咧嘴一笑,球形车轮以重心为轴旋转,出租车原地360度调头,寂静无声地开出小巷,卷起地面新落的一层黄叶。

    “来啦?”四合院门口那位高个头、穿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衣、顶着乱糟糟黑色短发的年轻人眉毛一挑,说话带着嘴角不大正经的笑。

    “来了。”肖李平推推玳瑁框眼镜,拍拍西裤裤脚那不存在的尘土,回答道。

    两人绕过砖雕“岁寒三友”花纹的影壁墙,走进三正两耳、方砖漫地的四合院,院里摆着口大金鱼缸,缸里游着几尾五花龙睛,葡萄架下坐着个老头,捧着茶壶正听收音机呢,见二人过来也不搭话,眯缝着眼点点头。

    “老赵,我们进去了。”顾铁笑嘻嘻跟老头打个招呼,两人轻车熟路进了东厢房,房里一桌两椅,挂着幅写意山水,陈设简单。

    顾铁挪开南头的一扇屏风,面对一堵白墙咳嗽了一声,墙角水磨青砖的地面嗡嗡作响,缓缓下沉,柔和的光线从地下透射而出,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肖李平点点头,两人并肩而下。

    地下室是个近三百平方米的空荡荡房间,白色漫光从天花、墙壁、地板透出,两人踏着柔软的地板走到房间中央,盘腿坐下,顾铁做了个下滑的手势,将照明调暗一些,然后打了个响指,几个巨大的深红色数字浮现在空气中:,后几位数在0和9间不断跳动。

    两个人出神地盯着滚动的数字,静了一会儿,肖李平开口:“来早了。这次会议怎么进行?要登入终端吗?”

    “用不着,就用电视会议模板吧,我加密过的,安全上没问题。”男主人摊开手脚躺在地板上,懒洋洋地回答。

    两个人又沉默了几分钟。

    “老肖,最近忙什么呢?”躺着的人勉强开口问。

    “还不是那点事情。快年底了,该总结总结,该表彰表彰。决算、预算。突击花点钱。下个月开总结表彰大会,让办公室把稿子修得差不多了,就等数据出来。”肖李平推推眼镜。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在干啥。就是觉得俩男人这样坐一块有点gay。”对方说。“一说这种蛋疼话题,就一点都不gay了。”

    “顾铁,你有点正形行不?”肖李平皱起眉头。

    “不行。”顾铁斩钉截铁地回答。

    肖李平想找点什么好词教训他一下,忽然有个声音在身边用英语说:“喂喂,我到了,其他人呢?”

    顾铁和肖李平身边投射出盘腿坐着的年轻黑种人,穿一身滑稽的紫色卡通睡袍,带着绒球睡帽,端着一只柠檬黄的咖啡杯。

    “快了吧?”顾铁看看时间,撇撇嘴。

    很快,另外两个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一个金黄头发西装革履的高大北欧男子,一个身材矮胖、梳着印第安人双股辫的黄种中年女人。

    “开始吧?”肖李平望向顾铁。

    “您请您请。”顾铁坐起身来,伸手谦让。

    肖李平叹口气,站起来环顾四周,开口:

    “北京时间2052年10月8日17:00,这是本月的第一次见面,缺席的萨基尔将在归来后收到视频资料,汉语是我的母语,按照惯例本月汉语普通话是轮值语言。这是一次简单的碰头会,用于确认我们彼此的状态正常,另外通报一下进展情况,拟定下次会议议题。”

    他停下来看了看空气中悬浮的巨大红色数字:“你们可以看到,第四位数字还是没有变化,距第三位数字确定已经二十五个月了,毫无进展,——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肖李平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同志们,革命尚未成功啊。”顾铁补充道。

    穿睡衣的黑人插嘴道:“亚当,我一如既往地尊敬你和你的小脑袋瓜,不过以后能不能别再说‘同志们’了?你知不知道这个词传译后在豪萨语里的发音有多难听?”

    印第安女人瞟了他一眼:“别理会这个小丑,马特里尔的清醒程度和体内酒精含量成正比,显然他还没有喝下今天的第一瓶棕榈酒。”

    黑人略显愤怒地举起黄色的马克杯:“塞内加尔人才喝那种低度发酵的垃圾果汁,——他们的球队能够战胜我们的球队,就是因为他们的球员没有喝醉,这不是非洲雄鹰的过错,更不是阿布贾蒸馏酒的过错!”

    “安静点吧,马特里尔,还有你,夏姆榭尔。”肖李平板着脸说。两人显然对他有点畏惧,垂下了目光。

    顾铁咳嗽两声,说:“通过伊斯拉斐尔的帮助,”他向肖李平点头致意,“我们在‘创世纪’中输入的总线程数达到了七百个,这已经是后门吞吐量的极限,目前我们的峰值运算量达到了2374ppm(百万分之一),想再增加线程数而不被创世纪发现的几率,基本是0。”

    “那使用科研配时做壳呢?我公司下属研究所有300ppm的权限,可以全部贡献出来。”北欧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思索了一下,在空中画出一个简单的系统架构,“壳的安全厚度在5到10ppm之间,加上1ppm的交换损耗,如果我们新增加的线程使用树状结构,应该可以降低风险,把计算的峰值强度增加到2663ppm。”

    “我有一种感觉,计算找不到最终答案。“夏姆榭尔说道。

    “印第安人的直觉?”马特里尔戏谑地问。

    “阿帕契人的直觉。”夏姆榭尔纠正道。

第14章 倒数的酒会(下)

    北欧人想说点什么,顾铁开口打断了他:“谢谢你,雷米尔,我和伊斯拉斐尔讨论过这个问题,不幸的是,这次我们的意见与夏姆榭尔一致,计算的效率太低了,就像我们用穷举法破译量子密码一样,只能期待幸运之神眷顾,第四位的计算,可能明天就得到答案,更可能是一年、十年、千年、百万年,我们等不到那一天了。”

    “……如果动用‘创世纪’10%以上的计算能力呢?”北欧人情绪有点低落地说。

    “概率是几何上升的,但依然可能是明天,或者一年、十年、千年、百万年。”肖李平说,“而且,我们永远不可能获得那么大的权限,你不是欧洲科学委员会主席,我也不是中国科学院院长,我们更不是gtc成员,雷米尔,面对现实吧,有时候科学是无力的。”

    “那该怎么办?向萨满求助?我不太喜欢他屋里的味道,但是喜欢他的神奇药水。”马特里尔举杯咕咚喝了一口酒,没心没肺地笑道。、“愚蠢的黑非洲。”夏姆榭尔嘟囔着。

    “神秘学同样没有帮助。”顾铁摆摆手。

    “中国有门学问叫做谶纬,两千年前我们的巫师就开始尝试预测未来,帝王们把它叫做‘内学’,当然,以中国人的秉性,这种预言多数是政治性的,比如预言统治者的多少代子孙会被革命者革掉脑袋,历史证明,预言往往惊人准确。

    两千年了,谶纬之学始终是华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出现在史书中。

    几年前我和伊斯拉斐尔编制这个计算程序的时候参考了大量的谶纬古书,如李淳风《推背图》、黄檗《黄檗禅师诗》、刘伯温《金陵塔碑文》、《马前课》、《百年乩》、《梅花诗》,通过语义分析技术寻找预言吻合的时间点,推测下一个预言点的精确时间,——当然,更多的是你们熟知的西方预言,如耶路撒冷博物馆藏牛顿爵士的手稿《圣经密码》,他在复杂的计算后将世界末日定为2060年;玛雅历法、埃及立法、星相学,乃至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等等。

    我们正在进行的计算,是现代科学理论与各个文明古老神秘学在人类唯一的巨型量子计算机上的完美统一,如果我们的计算失败,那意味着人类文明最高程度的理论数学、理论物理学与神秘学遭遇失败,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无能为力。”

    “《诸世纪》。“雷米尔点点头,”我做过长期的研究,这也是我加入的原因之一。

    migrez;migresdegenevetrestous;saturned’orenfersechangera;lecontreraypozextermineratous;avantl’adventlecielsignesfera。“(逃命呀!逃命呀!从所有的日内瓦逃出,黄金的铅将变成铁,巨大光反面的东西灭绝一切,前面的天空将显示出预兆。)他轻声背诵了一小段,”第九卷第四十四章,我认为描述的是近十年内将要发生的场景,如果它发生了,一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重大事故;如果它没发生,我想,这就是我们的程序在寻找的那一天。”

    “我会想念萨满的神奇药水的。”马特里尔嘟囔着。

    “愿你和你的药水在地狱里腐烂。”夏姆榭尔说。

    “印第安人也相信地狱?“马特里尔喝一大口酒,咧嘴一笑。

    “相信你的头颅会挂在图腾柱上,“夏姆榭尔更正道,“而且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好了“,顾铁拍拍手掌站直身体,”别像吉娃娃一样斗嘴,我们聚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相信同一种未来:经历巨大改变的未来。我们只有六个人,——祝愿萨基尔安全返回地球——是因为五年来,我们抛弃了所有的绝望者、激进者与怯懦者,留下的,是真正的求知者。

    我们害怕并且渴望着那一天到来,我们恐惧并且好奇巨变之后的未来,我们试着找寻真相,我们学会享受等待,我们观察真理,我们观察没有发现真理的愚蠢世界。

    我们拥有北美最杰出的人类学家,欧洲最成功的科学研究投资人,非洲最年轻的共和国元首,亚洲最有前途的政治家,世界最勇敢的太空人,以及我自己;但今天只是多嘴的家庭主妇、在不坚定的无神论者、酒鬼和毒品贩子、拿政治生涯当游戏的玩世不恭者,加上我自己,的集会。

    别忘记,虽然最后几位数字无法确定,但无疑,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明天。”

    “是的,这也是‘背叛者’成立的最大意义。”肖李平接过话语权。

    “在其他人眼里,我们‘背叛者’是具有反gtc倾向、成员全部保密的秘密组织,——但没有人知道,我们掌握了如此庞大的能量,能够调动创世纪如此程度的资源,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正在窥探世界改变的真理。”

    年轻的政治家推推玳瑁框眼镜,用低沉但炙热的声音演说:“我们从未像如今一样,站在全人类的制高点,我们拥有真理,我们预知未来,而他们,其他人,全部人类,只是80亿庸庸碌碌生活无法抬头望天的蝼蚁,当最终审判到来之时,整个世界将会颤抖在我们脚下,面对咆哮的火山和滔天的洪水,我们会手挽手发出新世界的第一声啼叫,这是我们的使命,是我们的荣耀,是我们存在于即将重生历史当中唯一的理由。“肖李平的眼神里燃烧着病态的狂热。

    顾铁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与几位与会成员约定了下一次会议的时间、方式与主要议题。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肖李平征询地望向顾铁,后者点点头,宣布会议结束。

    五个人凑近彼此,伸出右手,真实的或虚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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