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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来晚了呀，小盏，小兰吾。”迟到了那就要赶紧道歉，杨流这一点还是很懂的，能来开这种会的人都是杨流惹不起的。

　　　　“没关系，早就知道你会迟到，通知的时候对你们工会早说了30分钟，其实十分钟后才开始。”兰吾说。

　　　　跟在兰吾后面的一个女孩子低头笑了一下。

　　　　“哦，这是小兰吾的新陪同吗？”杨流看了一眼兰吾身后的女孩子，她站在兰吾身后像樱花一般盛放，竟有点和兰吾争艳的意思。

　　　　“对，这是叶樱。这是158克的会长杨流。”

　　　　“请多指教。”叶樱俯身鞠躬。

　　　　“哦，罂粟手续很快嘛，刚刚我还在雷暴见到小年年了。”杨流漫不经心的说。

　　　　叶樱身形停滞，兰吾却没什么反应：“罂粟工会向来很尊重个人意愿。”

　　　　“是这样嘛。”

　　　　正说着，突听一阵轰鸣，一辆跑车以倒车姿态从远处逼近，来到众人面前，一个急刹停住，车轮打着转锁住，激起一阵阵的尘埃。

　　　　跑车开着天窗，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天窗里翻出来，手指一弹墨镜，两片墨镜弹开，露出里面无sè镜片，镜片后面是一双祖母绿的漂亮眼睛：“嗨！大家都到了！”

　　　　……来了……传说中的姿态大神，黑金工会会长黄乐笙！据说无论在网路中还是现实中，针对黑金工会会长黄乐笙这个人，都是闻者膜拜，见者臣服！

　　　　要说当今业界最有名气的两个人，毫无疑问是烈火双雄——古银工会会长余盏和黑金工会会长黄乐笙！

　　　　这两个人身为排名甲乙的工会会长，实力根本就是摔在人脸上看的，虽说他们不是资历最老的会长，但绝对是最强会长，这是毋庸置疑的！纵使很多时候真正在cāo纵工会的是专门的管理人员，就像158克中的张主任，会长多半是个礼节xing的职务，就像业界中“赫赫有名”的158克会长杨流，但有余盏和黄乐笙这样的会长给镇着，只能说，那是相当的撑门面！

　　　　这可是工会最傲人的名片！

　　　　除去第一、第二会长这砸人的名头，两个人也非常有个人特sè。

　　　　余盏以闷sāo著称，遇上不投机的，余盏能活活把人给闷死。不过在目前的环境中余盏这种xing格并没有给人带来太多困扰，各大工会都隶属于特定企业，不需要曝光，不需要宣传，他们只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行，需要的是行动力，而不是政治表现力，口头上那套根本不适应工会运作。

　　　　余盏呢，那是天生的行动主义，遇上组团任务，都是单个字的往外蹦命令。“上”，“停”，“撤”，“杀”，“抢”！

　　　　有一次古银和158克联合组队做了个大项目，从来不出现在团队前线的杨流说要一睹古银会长的风采，竟然挂着个副队长的名号混迹在队伍中。

　　　　遇到遭遇战时，两个工会的人就同时听到两组风格迥异的战术安排——

　　　　“上。”

　　　　“呀呀呀兄弟们给我上啊！快！堵住右边那个小子的后路，砍他右脚筋！啊，左边！左边又跑来一只！”

　　　　“反三角阵型。”

　　　　“变队形了变队形了！提防对方动作！不要左顾右盼！哎呀！小桑说你呢，瞪我干嘛！”

　　　　“右线狙击。”

　　　　“左边枪手不要动！右边枪手听我命令！啊！等等！准备！一！二！shè击！”

　　　　据说历经此次惨绝人寰的工会合作之后，158克的同僚们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家会长再出去参加任何团队合作项目，158克是什么，那可是排位第三的大工会，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余盏闷sāo，而烈火双雄中的另一位则十分张扬，那就是排名第二的黑金工会的会长，黄乐笙。

　　　　用一个字形容黄乐笙，那就是“酷”！

　　　　无论是长相打扮能力还是作战风格，黄乐笙都担当得起酷这个字，而且他还是很有节制的酷，不像杨流，打个架还要全程炫杀气，还是黄金纹路的，那就不是酷了，是风sāo。

　　　　黄乐笙的这种酷不是给人看的，实际上他在黑金溜达的时间和杨流在158克现身的时间差不多稀少，只不过杨流那是花街柳巷不务正业，而黄乐笙则是忙着为工会献身。毕竟是公众工会，要保住工会的名头，不被158克赶超，努力超过古银，会长肩上的担子那是很重的。据说黄乐笙的个人任务排名第一，而且远远超过第二名，他一年四季都在做任务，而任务与任务的分割点则是为工会牟利的各种活动，比如眼下四大工会例会。

　　　　业界里黄乐笙是第一大工作狂，这也是不能忤逆的事实。

　　　　虽然余盏和黄乐笙xing格迥异，但烈火双雄这个称号却稳稳当当的戴在两人身上。这源于又一次联合作战，两位会长齐心协力打了漂亮一仗，据传两会成员们在底下看两位会长在上面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怎么看怎么顺眼。但据专业人士剖析，大家之所以产生这样的错觉，完全因为半个周之前他们刚刚参与了古银和158克的灭绝xing联合作战。

　　　　果然有对比，才有真相！

　　　　此时四位会长悉数到齐，会议开始，提出了今天的议题：林聚影来袭风波！

　　　　“先说说各位的损失吧？罂粟的是显而易见的，虽说年修拉是个人意愿离开的，但被雷暴挖去是不争的事实，据说最初就是林聚影接触到年修拉，并使她意志动摇的。”兰吾说。

　　　　“我们158克吗，离雷暴最近，最先被林聚影找上门来，跟两位成员动手，其中就有小桑，据说打得不相上下。”杨柳说。

　　　　桑月眠“哼”了一声。

　　　　“我们黑金倒没什么动静，就是成员交上来一堆邀请函。”黄乐笙说。

　　　　“……”余盏什么都没说。

　　　　剩下坐着的三个人都望向余盏。

　　　　余盏拿手转着眼前的茶杯，茶杯转的都头晕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堂匾额上的“坦诚相待”，十分坦诚的对大家说：“林聚影曾经是我们古银的人。”

　　　　；
第二十一章　余盏的选择
　　　　“！！！！！”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余盏这句话，不就等于恐怖组织说我们古银对这次袭击负责吗？！

　　　　林聚影是古银的？这又是哪出！

　　　　“小盏，这怎么回事？”杨流最先发问。

　　　　“天要下雨，人要退会，都阻止不了。”余盏说。

　　　　“他好好的为什么退会？”兰吾问。

　　　　“工会内部的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余盏说，显然不愿意多解释。

　　　　“他想干什么？”黄乐笙问。

　　　　“恐怕是……想要把雷暴变成拥有zi ；you意志的工会！”余盏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开玩笑吧？挑战体制？”杨流难以置信，“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不过问公事的杨流，也非常明白现在的工会体制，无论大小工会，他们都不过是美化了的雇佣兵团，拿着钱为自己服务的利益集团做事儿，每个工会手里都有肮脏的黑历史，又或者正在进行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在座每一位会长心知肚明的事情，特别像他们这种大工会，动辄以人命玩笑，都背负着要下地狱的命运。

　　　　“正义使者？”黄乐笙笑了。

　　　　“蚍蜉撼大树。”兰吾说。

　　　　“但是他做了。”余盏说。

　　　　所有人沉默。

　　　　每个人都知道现在的体制有问题，但谁真正想要去动摇它？动摇它的后果会是什么？人都是会思考的，如果产出小于成本，他们不会去做。动摇体制到底面临着多大的风险，不用计算，他们都知道，那是要搭上命根来拼的！

　　　　但是林聚影做了，他不仅做了，还做的大张旗鼓，让百忙之中的会长们不得不聚集起来研究他分析他讨论他！

　　　　“接下来怎么做？”兰吾问。

　　　　“要么保护体制，要么坐视不管。”黄乐笙说。

　　　　压制林聚影，自然就是保护体制，保持现有平衡，保全异能界的畸形现状。坐视不管，那就让林聚影闹个风生水起，爬到他们各大工会的脑袋上来，运气好的话，还能让体制溅一身泥。

　　　　但能不能把体制推倒……在场的人，没人抱有希望。

　　　　“保护体制。”杨流最先表态，桑月眠在后面挺直腰，虽然杨流平ri里没正经，但此时作为会长，他的态度就是158克的态度，会长说打压，那就全力以赴打压林聚影。

　　　　“嗯。”兰吾表态。

　　　　“好。”黄乐笙也投赞成票。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余盏身上。此时余盏淋漓尽致的发挥着他的闷sāo天分，坐在那儿看天看地看茶杯，就是不说话。

　　　　“小盏……”杨流忍不住了。

　　　　“考虑考虑。”余盏说。

　　　　这对他是个相当艰难的选择，别人不知道缘由，他还能不清楚？林聚影这水平和行动力，在古银里隶属于最核心集团，但外界几乎不知道林聚影这个人，就因为他只干活不说话，这么一个踏实牢靠的人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余盏最明白其中的原因！

　　　　造成今天这态势的，不是林聚影的错，认真论下来，他余盏也逃不了干系！

　　　　“余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黄乐笙说。

　　　　说的也是。

　　　　余盏扫视着在座三位会长，黄乐笙带着他四季不变的墨镜，谁也看不见他祖母绿sè的眼睛里究竟带着怎样的感情，兰吾是十四位会长里资历最老的一位，杨流表面上是工会傀儡，实际比谁都jing明。

　　　　大家这里其乐融融的说着话，转过头去，背地里指不定做什么事，表面微笑背后插刀，四位会长那都是干过这事的。

　　　　古银是第一，那么古银有一天是第一，其他工会就不会停止把他古银从第一的位子上推下来的计谋！

　　　　余盏笑了。

　　　　“好，我选择坐视不管，我们古银……坐视不管！”

　　　　此言一出，其他三位会长都是变了脸sè。他们没人想到余盏竟选择与其他三家工会背道而驰，这古银虽说是第一，但被第二名的黑金咬的很紧，其他工会也都是虎视眈眈。高处不胜寒，处在第一的位子要受到远远超过黑金等其他工会的威胁和压迫，在这种情况下，位于第一的古银反而采取更加温和的对外政策，这些年来，余盏的外交态度很明确，拉拢合作为主，实力威慑为辅，而在四大工会的例会上，他对一些不符合自己胃口、略微侵害自家工会利益的提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些年来古银才没有树敌，稳稳保住第一位置。这第一的位置，也是余盏当会长以来古银才有的荣耀，并一直延续到今天！

　　　　可就在今天，余盏做出了与以往截然相反的举动！

　　　　“小盏，你可要想清楚！”杨流那时刻带笑的脸上，此刻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

　　　　“余盏……”黄乐笙也在旁边劝说。

　　　　“林聚影曾经是古银的人，古银欠他一份情！”

　　　　众人沉默，每个工会都有自己的往事，罂粟这边还痛着呢，黑金和158克自己有什么痛，又怎么讲得出口。

　　　　一场例会不欢而散，到最后大家也没有达成共识，反倒更加惴惴不安。余盏选择坐视不管，倒是放下了长久以来的负担，竟有种解脱感。

　　　　散会时，黄乐笙走到余盏身边，手指一弹，墨sè的镜片翘起，露出祖母绿的眼睛。

　　　　“余盏，像我们这样的大工会，为了安全发展，总会牺牲一部分人。”

　　　　“……”

　　　　“公共利益，总要放在私人感情之前。”

　　　　“……”

　　　　“我说完了。”

　　　　黄乐笙又是一弹，墨sè镜片落下，他又变成了一个喜怒哀乐尽在墨镜后的人，这下谁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黄乐笙走远了，余盏掏出手机，给他发一条讯息：那个人是林聚影，他不是你说的那“一部分人”！

　　　　几秒后，消息返回来：说的也是/笑脸

　　　　初夏的太阳也开始变得有些刺眼了，几个人在门口散开，各奔东西。各工会会长都想着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打压林聚影，只有余盏什么都不用想，他沿着马路缓缓地走着，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紫气东来酒店跳下去的那个女财务。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余盏已经记不清了。

　　　　；
第二十二章　阿修罗
　　　　“会长！！！”人还没见着，声音已经打着波浪卷进来了。

　　　　余盏叹气，寻思着是不是要在办公区挂满牌子，上书：禁止喧哗！张雨铜禁止喧哗！

　　　　“我听说了！！！”第二句的时候，人总算是冲进了会长办公室。

　　　　“关门。”余盏说。

　　　　张雨铜“啪”的把门甩上，对着余盏狂吼：“会长！！！我听说了！！！你竟然在例会上投了反对票！！！”

　　　　余盏改主意了，办公区的牌子应该这么写：禁止使用叹号，张雨铜禁止使用叹号……！

　　　　他现在光是听张雨铜说话就觉得头痛，当时怎么就招进来这么一元气十足的小姑娘，仔细想想，这姑娘好像还是林聚影招进来的，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完事儿自己拍屁股走人了，把这么一个人间灾难留给他来善后，天知道他多讨厌喧闹，就是觉得当了会长高人一等大家肯定会避而远之耳边清净，他才会答应当会长的啊，想来也有四年了，时间倒是过得挺快。

　　　　“会长！！！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听到。”余盏翻文件。

　　　　“别翻了！！！你怎么能投反对票呢！！！这种事情，你就算再犹豫，那也先说我考虑考虑，然后回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啊！！！”

　　　　“你会投赞同票？”

　　　　张雨铜一愣，憋着一张小脸想了一会儿。

　　　　“……当然不会啊！！！”

　　　　余盏一摊手，表示那不就结了。

　　　　“……但那不一样！！！我说话又不算数！！！让大家都投，那不就是赞同票了吗！！！”

　　　　“我说话算数就行。”余盏说。

　　　　“……唉！！会长！！会长！！”

　　　　“下去吧，我头晕。”余盏说。

　　　　“啊？会长你怎么了？！！”张雨铜关心道。

　　　　“你找个分贝检测器放在你桌子上就懂了。”余盏说。

　　　　“……”

　　　　张雨铜才退出去没多会儿，声音又传进来：“会长！！！”

　　　　余盏真的开始头晕，但更晕的事情在后面。

　　　　“我不说了会长！！你自己看吧！！”

　　　　一个人敲门，驾轻就熟的走进来，落座，自己在余盏桌子上摸了一支烟，点上。

　　　　“你来干什么？”余盏瞪着眼问。

　　　　“路过，来老东家这里坐坐，有什么不妥？”这位试图制造吞云吐雾境界的正是林聚影，可惜他明显属于不会抽烟的那一种，一根烟被他抽的好像上刑一样。

　　　　余盏把烟从他嘴里拔出来，放在烟灰缸里捻灭，说：“不会就别抽。”

　　　　“你不是也不会，怎么还放在这儿。”

　　　　“习惯。”

　　　　“到头来，还不是谁都不舍得放下，半斤八两。”

　　　　“……”余盏沉默。

　　　　“只不过你不敢继续往前走，而我不满足只沉浸在过去。”

　　　　“……”

　　　　“当会长让你变得鼠目寸光啊。”

　　　　“你来就是为了说教？”

　　　　“当然不是，我来借你车子用一下。”林聚影很诚恳。

　　　　余盏把车钥匙扔给他，工会里有配车，但他很少用，他家和工会营业部很近，走路20分钟就能到，他平常喜欢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看车流如霞光般绚烂，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凡人，他很好的隐匿着自己。

　　　　“还有哇，听说你们针对我开了个小会，你们怎么决定的？”

　　　　“不告诉你。”余盏板着脸。

　　　　“不用苦恼，刚进来的时候，张雨铜全告诉我了。余小盏你够义气。”林聚影咧嘴一笑。

　　　　“工会里还有会要开，没事你快走。”余盏下逐客令。

　　　　“哎呀还害羞了。”

　　　　余盏忍无可忍，一把火把林聚影给轰出去，甩门，上锁。

　　　　世界之大，怎么就没有一方安静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