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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500卷-第7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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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眷以嘉偶,则平生所志,毕在斯乎。”保母喜,谑浪而入白。复出致小君之命曰:“儿自移天崔门,实秉懿范;奉苹蘩之敬,知琴瑟之和。唯以稚女是怀,思配君子;既辱高义,乃叶夙心。上京飞书,路且不遥;百两陈礼,事亦非僭。忻慰孔多,倾瞩而已。”知古罄折而答曰:“某虫沙微类,分及湮沦,而钟鼎高门,忽蒙采拾。有如白水,以奉清尘;鹤企凫趋,唯待休旨。”知古复拜,保母戏曰:“他日锦雉之衣欲解,青鸾之匣全开;貌如月晕,室若云迷。此际颇相念否?”知古谢曰:“以凡近仙,自地登汉;不有所举,孰能自媒?谨当铭彼襟灵,志之绅带;期于没齿,佩以周旋。”复拜。时则月沈当庭,实为良夜。保母请知古脱服以休。既解麻衣而皂袍见,保母诮曰:“岂有缝掖之士,而服短后之衣耶?”知古谢曰:“此乃假之于与所游熟者,固非己有。”又问所从,答曰:“乃卢龙张直方仆射所借耳。”保母忽惊叫仆地,色如死灰。既起,不顾而走入宅。遥闻大叱曰:“夫人差事,宿客乃张直方之徒也!”复闻夫人音叱曰:“火急逐出,无启寇仇!”于是婢子小竖辈群从,秉猛炬,曳白棓而登阶。知古恇儴,冢鞒尽摆}”作“趋”。)于庭中,四顾逊谢,詈言狎至,仅得出门。才出,已横关阖扉,犹闻喧哗未已。知古愕立道左,自叹久之。将隐颓垣,乃得马于其下,遂驰去。遥望大火若燎原者,乃纵辔赴之。至则输租车方饭牛附火耳。询其所,则伊水东,草店之南也。复枕辔假寐,食顷而震方洞然,心思稍安,乃扬鞭于大道。比及都门,已有直方骑数辈来迹矣。遥至其第,既见直方,而知古愤懑不能言。直方慰之,坐定,知古乃述宵中怪事。直方起而抚髀曰:“山魑木魅,亦知人间有张直方耶?”且止知古。复益其徒数十人,皆射皮饮羽者,享以卮酒豚肩,与知古复南出。既至万安之北,知古前导,残雪中马迹宛然。直诣柏林下,至则碑板废于荒坎,樵苏残于密林。中列大冢十余,皆狐兔之窟宅,其下成蹊。于是直方命四周张罗,彀弓以待;内则束蕴荷锸,且掘且牎I偾辏汉怀觯雇防枚钫撸I挂者,应弦饮羽者,凡获狐大小百余头以归。(出《三水小牍》)
【译文】
唐代咸通年间的庚寅年,卢龙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张直方,上书请允许履行朝见皇上的礼仪,皇上特下诏书答应了他。先前,张家世代主宰燕地,燕地的百姓世世代代蒙受张家的恩惠。对到燕昭黄金台来的嘉宾礼节周到,对易水上的壮士尽力安抚,土地肥沃,兵多将广。朝廷也常常姑息迁就,直到张直方继承了父亲的职务。这个人出生于富贵家庭,地位在地方长官之上,不曾把人民的喜悦和忧愁放在心上。却在家里尽情地饮酒,在野外无节制地捕猎,戴着皮冠打猎,动则就是巨大的赏钱,对身边的仆人也表现出特殊的宠爱。到了晚年三军将士表现出了极大不满,张直方的心里才稍稍有点不安宁,他身边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于是全家向西到京城去,懿宗皇帝任命他为左武卫大将军。张直方飞苍鹰跑黄犬,不去尽巡察的职责。往往在通道上安设捕兽的网,就连狗和猪也剩不下。如果奴仆有不如意的,立刻就杀死他。有的人说:“在京都之内,不可随意杀人。”张直方的母亲说:“还有比我的儿子更尊贵的吧?”他们的犯上行为不是很清楚吗。因此谏官列出张直方的罪状上书给皇帝,要求把他抓起来交给廷尉审查,皇上不忍心对他施加刑罚,于是降职担任燕王府司马,让他分担洛阳军队的事务。张直方到了东都,既不改过自新,却更加放肆地到处游玩。洛阳的四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看见了,都认识他,一定成群地鸣叫长嗥着离开他。有个叫王知古的人,是东诸侯的贡士,虽然涉略过儒家学说,却多次没有被礼部擢为进士,于是回家去到山水之间游玩,把击球喝酒当做正事,在南邻和北里之间到处游玩,到这时才有人把他介绍给张直方。张直方把他请来,亲眼看见了他的伶牙利齿,不自觉地身子就移到座席前面去了,从此天天互相在一起玩耍。壬辰年冬季十一月,王知古曾经早起,只见屋里没有烟火,愁云布满了天空,静悄悄地令人心里不自在。就徒步走向张直方的府第去,就见张直方急匆匆地出来,正准备去打猎。对王知古说:“能跟我们一块去吗?”王知古因为天太冷脸上有困难的表情,张直方回头对幼僮说:“取一个黑色的短袍来。”就请王知古穿上,王知古在短袍外面又加上一件深色衣服,就并排骑马出发。出长夏门时还零星地下着小雪花,到阙塞时密雪象下雨似的,于是渡过伊水又向东南走,走过万安山的北面山坡,途中射猎的收获很多。用羽觞喝酒,吃烧兔肉,一点也不觉得有寒冬的样子。等到天开雪停,太阳也将要落山了,忽然有只大狐狸在王知古的马头前面跑过去,王知古趁着酒兴去追赶,追了几里路没也追上,反而和打猎的伙伴走失了。不一会儿,雀乱叫云雾蒙蒙,不知自己到了哪里。隐隐地听见洛城日暮的钟声,只是在山中小路和古老的柏树之间走来走去,不一会山川变黑暗了,好象是一更天左右,远远地望去,看见有个很明亮的火炬,就靠着积雪的光亮走向火炬。又走了好象十多里,到了就见乔木林树枝交叉着,有扇红色大门开在中间,白色的墙壁延伸出去,真象是朝廷的住宅一样。王知古到门前下马,准备就在这里等待天亮。不久,马晃动缰绳的声音,被守门人觉察了,隔着大门问是谁。王知古回答说:“我是成周贡士太原人王知古,今天早晨有个隐居的朋友准备回到崆峒山旧居去,我在伊水边上为他饯行,承受不了这离别酒,就扯着衣袖告别,马跑起来,就不能止住,迷失道路来到这里,天一放亮就走,请不要责备我。”守门人说:“这里是南海副使崔中丞的庄子,主人最近接到天书到京城去了,公子又跟随着军师西征去了,这里只有女人了,怎能让你久留在这里呢?我不敢决定是走还是留下,请让我传达到女主人那里去。”王知古虽然担心,自己一想已经半夜了,离开这儿到哪里去呢?于是两手合抱恭敬地站着等待。不一会儿,有人拿着蜜蜡自里面走来,打开了门锁,领着保母出来,王知古走上前行礼,仍然述说其中原因,保母说:“夫人传话说,主人和公子都不在家,照礼法没有请客人进门的道理。可是我们住的地方与大山大泽相通,是豺狼出没嗥叫的地方,如果硬是拒绝你,那就是看见别人落水而不伸手相救。请你住到外厅,明天再走吧。”王知古说了道谢,跟保母进去了,路过的重重门户和侧厅等地方,梁柱拱顶,十分宽敞,帷帐幕布鲜艳华美,点着银灯,摆设了绮丽的座席,让知古坐在上面,喝了三巡酒,又摆上很多菜肴,豹胎肥鱼,穷尽了水中陆上的美味,保母也时时来劝酒。吃完饭,保母又问王知古的家世和当官的亲属,以及内外的姻亲,王知古全都说了。保母说:“你穿着高耸的服装戴着官帽,金玉美质,奇特的风度,既年青,又行为端正,这实在是贤淑美女的好丈夫。女主人有个十分钟爱的小女儿,快成年了,经常托人做媒,为女儿寻找好配偶,今天是什么日子,得到了一个好丈夫。潘杨两家的和好能够变成现实,凤凰结合的兆头就在眼前。不知你的心里觉得怎么样?”王知古收起笑容说:“我的文章没有金石的声音,才学不象玉石那样润泽有光彩,怎么敢去想娶妻安家?只担心我地位的低下,更不必说我这个迷路的人受到你们的宠爱,值得庆幸的是半夜里相遇,在这寓馆里聆听你的指教,使美好的气氛集中在这秦台之上。二个客人醉酒乱走迷路,正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福禄寿三星却照到我的身上,唯恐自己长象太差。如果能够寄身在你们这个豪门大族之中受到保护,又把好配偶嫁给我,那是我平生的志愿,竟然全在这里遇上了吗?”保母很喜欢,开着玩笑进里面去禀报给主母,又出来传达女主人的意见说:“你自从进了我们崔家大门,实在是表现出了你的美德,献出了苹蘩一样的敬意,懂得琴瑟谐和的道理。只是怀念那年龄小而柔弱的少女,想让她与一个高尚的人婚配,蒙你慷慨地答应,却也了却了我平素的心愿。往京城里寄封信给主人,路还不算很远,要你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也不算过分,我感到很是欣慰,多嘱咐你几句罢了。”王知古严肃地行礼回答说:“我是小虫和沙土一类微不足道的东西,按道理应当湮没无闻,可是你们这个钟鸣鼎食的高贵家庭,竟蒙受你们看得起,就象是一碗清水,洒在扫净的土地上。黄鹤伸长脖子,野鸭子快步疾走,全听你们的安排。”说完,王知古又行了一个礼。保母又对他开玩笑说:“等到那一天,打扮得花团锦簇的新娘子准备脱下衣服,梳妆匣子完全打开,镜子里的人脸象月亮有晕一样迷人,洞房里象雾缭绕一样令人目眩,这个时候,你还会想到我吗?”王知古道谢说:“以凡人的身份来到神仙的府第,从地下登上天河,不是有人举荐,谁能自己给自己作中间人?我应当永远铭记你高尚的心灵,就象带子束在身上,一辈子也不忘记,佩带着与人周旋。”又行礼致谢。这时就见月光直接照在院子里,实在是个好夜晚。保母请王知古脱下衣服休息,脱下麻衣,里面的黑袍露出来,保母讽刺地说:“难道有贵族而穿后身短的衣服吗?”王知古道歉说:“这件衣服是向经常在一块游玩的熟人借的,本来不是我自己的衣服。”又问是向谁借的。回答说:“是卢龙张直方仆射借给我的。”保母忽然吃惊地叫着跌在地上。脸色象死灰一样。站起来以后,也不回头看就走进后宅去了。远远地就听大声的叱骂说:“夫人你的事情办错了,来求宿的是张直方一类人。”又听夫人的声音叱责说:“火急地赶他走,不要引来仇敌。”于是婢女和僮仆成群地跟从着,拿着大火炬,拖着白木棒走上台阶,王知古惶恐不安,跳到庭院里,向四面望着道歉,咒骂声纷纷传来,仅仅能走出门来。才出门,已经关上大门,上了门栓,还听到不停的喧哗声。王知古惊诧地站在道的东面,自己在那里长久地叹气。又在残破的围墙边,找回了自己的马,就骑马离开了。远远地看见大火象燎原一样,于是连提缰绳跑去,到了一个地方,就见征调的和租用的车正在喂牛和生火做饭。问这是什么地方,则是伊水东面,草店的南面。又枕着马鞍打了个盹,有一顿饭的时间因受震动才清醒过来。心情稍稍安定,就在大道上扬鞭飞驰,等赶到都门,已有张直方的好几个骑士来寻他了。远远地走到张直方的府第,看见张直方以后,王知古却气闷得说不出话。张直方安慰他,坐下以后才说了夜里遇到的怪事。张直方站起来拍着大腿说:“山中的鬼怪,也知人间有张直方吗?”先让王知古休息,又召了几十个人,都是善于打猎的人,让他们吃猪肉喝足酒,与王知古又出南门,到了万安的北面,王知古在前面当向导。残雪中马的足迹很清楚,一直通向柏树林。到里面一看,石碑棺木在荒山坡上乱扔着,在密林中有打柴割草的残迹,中间排着十多个大坟墓,都是狐狸野兔的洞穴,坟下面有走出来小路。于是张直方命令在四周张开网罗,张满弓弩等待着,在网罗以内,就捆乱麻点火,带着锹镐挖洞,一边挖一边用烟火熏。不一会儿,大群狐狸突然跑出来,有焦头烂额的,有被网缠住的,有跟着弓弦声被射中的,总计捉了大小一百多只狐狸,就回城去了。


张谨
道士张谨者,好符法,学虽苦而无成。尝客游至华阴市,见卖瓜者,买而食之。旁有老父,谨觉其饥色,取以遗之。累食百余,谨知其异,奉之愈敬。将去,谓谨曰:“吾土地之神也,感子之意,有以相报。”因出一编书曰:“此禁狐魅之术也,宜勤行之。”谨受之,父亦不见。尔日,宿近县村中,闻其家有女子啼呼,状若狂者,以问主人,对曰:“家有女,近得狂疾,每日昃,辄靓妆盛服,云召胡郎来。非不疗理,无如之何也。”谨即为书符,施檐户间。是日晚间,檐上哭泣且骂曰:“何物道士,预他人家事!宜急去之!”谨怒呵之,良久大言曰:“吾且为奴去。”(“去”原作“矣”,据明抄本改。)遂寂然。谨复书数符,病即都差。主人遗绢数十疋以谢之。谨尝独行,既有重赍,须得傔力。停数日,忽有二奴诣(“诣”原作“请”,据明抄本改。)谨,自称曰“德儿”、归宝”。尝事崔氏,崔出官,因见舍弃,今无归矣,愿侍左右。谨纳之,二奴皆谨愿黠利,尤可凭信。谨东行,凡书囊符法,行李衣服,皆付归宝负之。将及关,归宝忽大骂曰:“以我为奴,如役汝父。”因绝走。谨骇怒逐之,其行如风,倏忽不见。既而德儿亦不见,所赍之物,皆失之矣。时秦陇用兵,关禁严急,客行无验,皆见刑戮。既不敢东度,复还主人。具以告之,主人怒曰:“宁有是事?是无厌,复将挠我耳!”因止于田夫之家,绝不供给。遂为耕夫邀与同作,昼耕夜息,疲苦备至。因憩大树下,仰见二儿曰:“吾德儿、归宝也。汝之为奴苦否?”又曰:“此符法我之书也,失之已久。今喜再获,吾岂无情于汝乎?”因掷行李还之曰:“速归,乡人待尔书符也。”即大笑而去。景得行李,复诣主人,方异之。更遗绢数疋,乃得去。自尔遂绝书符矣。(出《稽神录》)
【译文】
道士张谨,喜欢符法,学的虽然很刻苦却没有成就。曾经到华阴游历作客。看见一个卖瓜的人,就买瓜吃。旁边有个老人,张谨看出他脸有饥色,拿过瓜来送给老人吃,累计吃了一百多个瓜。张谨知道他是个异人,对他更加恭敬。即将离去时,对张谨说:“我是土地神,感谢你的心意,有个东西想用来报答你。”接着拿一本书说:“这是禁除狐魅法术,应当勤学苦练。”张谨接过书,老人也不见了。有一天,他住在近县的村中,听到这家有个女子啼哭呼喊,样子象是疯狂。因此问主人,主人说:“我家有个女儿,近来得了疯病,每天日头西斜,就搽脂抹粉穿着华丽服装,说是要召唤胡郎来。不是不给她治病,是对她的病没有办法啊。”张谨就为他写了符,贴在房檐和门上。这天晚上,房檐上有人一边哭一边骂说:“是哪个老道,管别人的家事,应当快点离开这里。”张谨愤怒地呵叱他。很久后,大声说:“我暂且为你离开这里。”就静了下来。张谨又写了几道符,病就都好了。主人家送给他十疋绢表示感谢。张谨是独身行走,既然带着重物,就须要有侍从帮着出力。停了几天,忽然有两个奴仆来见张谨,自称叫德儿和归宝,说:“曾经事奉崔氏,崔氏出去作官,我们因而被抛弃,现在没有家了,愿意在你的身边侍候你。”张谨收纳了他们。二个仆人都谨慎顺从,做事聪慧伶俐,很可以信任他们。张谨向东走,所有书袋符法、行李和衣服,都交给归宝背着,快到关口时,归宝忽然大骂说:“把我当奴仆使用,象支使你的父亲一样。”于是就跑了。张谨又惊又怒去追他,他走得象风一样,一会就不见了,不久,德儿也不见了,所携带的东西,全丢光了。这时秦陇之间正在打仗,关口查得特别严,行路的客人没有证明,全被杀了。既然不敢向东走,就又回到主人家,把事情全告诉主人了,店主人生气地说:“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是不满足,又要骚扰我了。”就把张谨安排在农民家里住,也不供给他吃喝。就被农民邀请共同耕作,白天耕种,夜间休息,又累又苦到了极点。因在大树下休息,仰起头看见二个小孩说:“我们是德儿、归宝,你做奴仆苦不苦?”又说:“这本符法是我的书,丢失很久了,现在高兴又得到了书,我怎能对你无情!”于是扔下行李还给他说:“快回家,家乡的人等着你写符法呢。”就大笑着走了。已经得到行李,又去见那家主人。主人这才觉事情奇异。又赠给他几疋绢,才能离开。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写符作法了。


昝规
唐长安昝规因丧母,又遭火,焚其家产,遂贫乏委地。儿女六人尽孩幼,规无计抚养。其妻谓规曰:“今日贫穷如此,相聚受饥寒,存活终无路也。我欲自卖身与人,求财以济君及我儿女,如何?”规曰:“我偶丧财产,今日穷厄失计。教尔如此,我实不忍。”妻再言曰:“若不如此,必尽饥冻死。”规方允之。数日,有一老父及门,规延入。言及儿女饥冻,妻欲自卖之意,老父伤念良久,乃谓规曰:“我累世家实,(明抄本“家实”作“富家”。)住蓝田下。适闻人说君家妻意,今又见君言,我今欲买君妻,奉钱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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