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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热水器怎么没热水呀？你进来帮我看看。”

　　赵明走进卫生间，在热水器上左按右扳，弄了半天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厂里的热水都是用锅炉烧好，工人下班后直接到水龙头上去接。赵明对于这种独立卫生间的热水器并无太多了解。最后到服务台才问明白，房里的热水器要用煤气加热。于是，赵明又从下面提了个煤气罐上来，接好皮管。

　　“累了吧。”陈婧拿着一条毛想给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不累、不累。”赵明忙接过毛巾。

　　“那你坐着吃点东西。”陈婧拿出刚买的水果，“我去冲凉，对了，一会儿帮我问问有没有干净一点的被褥，床上的被褥有点脏，可能是上次住人后没更换吧。”

　　赵明下楼向服务台要了一套被褥，见时间已到晚上九点多了，为避免意外麻烦，决定不带陈婧去外面吃夜宵，于是又在旅店附近按家乡的口味打了两份快餐。

　　赵明打好快餐后，陈婧已冲完凉，坐在床上看电视，赵明便招呼她吃夜宵。

　　“你肯定想不到我会过来吧，我春节跟娇娇她们去你家了。你爸妈说你开工开得早，没空过来。后来你爸爸又去了我家，还带了礼物，后来我想谁让我那时把你写给我的情书交给老师了，这回我就主动一点，算是扯平了。”陈婧笑道。

　　赵明见陈婧一幅开心的模样，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加之夜又凉，于是决定明天请一天假，跟她说明情况，并请求她的原谅。

　　“你早点休息，我回厂了。”

　　“你把我一个人扔这儿……”陈婧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就放心吗？”

　　“要不……我去厂里叫个女孩陪你吧。”赵明转身出了门。

　　“不要，我不想跟一个陌生人住一个房间里。”陈婧从后面抱住赵明，“……要不，你在隔壁再开一间房……”

　　赵明轻轻地松开她的手，一转身，只见菊萍和胡燕站在楼梯口。

　　“赵明……你这个混蛋……”胡燕义愤填翼地娇斥道，菊萍红着眼睛转身下了楼梯。

　　事情已经不在赵明的控制之中了，两个女孩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赵明也觉得自己很无辜。陈婧要他跟菊萍分手，说自己可以不作计较跟他在一起。赵明说跟菊萍分手是不可能的，并一再请求她的原谅。两人闹了一阵后，陈婧伤心而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陈婧，菊萍却不肯见他了。他想解释，但菊萍并不给她机会，“……你不用解释了，你不是用事实证明了我们两个不合适吗……那个女孩不错呀……我不是在讥讽什么，是真觉得她比我强。她找我谈过话，她的气质、谈吐、见识等各方面都比我要强……”几句话便把赵明顶到南墙上去了。

　　有一回，赵明想趁上班的时候跟她解释一番，可没等他说完，菊萍便转换到别的岗位上去了，赵明不免有点生气，当着整个车间的工友大声呵斥菊萍为什么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正在忙碌的工人们都感到意外，继而又欣喜地看着情绪失控的赵明——枯燥的流水线作业中突然出现这幕插曲，真令人兴奋。菊萍也大吃一惊，又感到有点心酸，还是没有理会他。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章
第九章

　　袁亮和刘浪买好酒菜，在宿舍里摆了一地，两人喝着啤酒，嚼着鸡腿，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如何把把三角形掰成椭圆形。

　　赵明推门而入，郁闷地倒在床上。

　　“来，浇浇愁。”袁亮磕开一瓶啤酒，“我们刚才讨论了你和菊萍的问题。我给你支一招：过几天休假，你带菊萍去红树林，那里岔道多，容易迷路。女孩子一迷路就会丧失方向感，你专挑岔道走，绕得她晕头晕脑的，到时事情就好办了。”

　　“袁亮，你这招好是好，可关键是菊萍不愿意单独赵明上街呀。”刘浪的舌头已经有点大，“依我看，还是用这一招：等休假，叫胡燕和小白鸽把菊萍约出来，我们去凤凰楼租个包间看影碟，等放到了惊险的时候我们几个悄悄出去，还顺手帮你从外面把门扣上。”

　　“唔，这招也不错。我们刚才经过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跟女孩子在一起要会哄，就象美国总统候选人哄选民一样。当年克林顿是怎么哄的呀，他对选民说：你为我说一次，我为你说上四年。其实也可以引申在爱情里面，比如说，你爱我一天，我爱你一年。”袁亮说，“只要你愿意请客，我们有的是办法。”

　　赵明一理他们喝了口啤酒，一个劲地吃菜。

　　“哎、哎……一口菜就一口啤酒，别一个猛子把菜给吃光了。”刘浪用酒瓶碰了碰赵明的手。

　　“你们两个没问题吧？”赵明擦了擦嘴，“觉得我跟菊萍有多大事儿吗？别老用肺部看事情，吐了一屋子二氧化碳，没见一句人话。看看，这是什么……”用指了指手腕上的表，“春节前菊萍送给我的，表，表达……懒得理你们。”

　　“一块表有什么。”袁亮不霄地说道，“我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女朋友送我一条金利来领带，那时还在学校，她为了买那条领带足足省了两个月的伙食。”

　　“领带有什么。”赵明嘴硬道，“我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女朋友送给我一件毛衣，她自己织的，特合身，我现在穿别的毛衣都感觉不到暖和。”

　　“领带、毛衣有什么，还不都是些小情小调。”刘浪说，“我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女朋友一口气吃了我十六个包子，全力支持我的事业，还帮我交房租。”

　　“不跟你们扯蛋了，睡觉。”赵明起身到阳台上刷牙。

　　“赵明、赵明……你快点下来。”

　　胡燕在楼下急急地叫道。

　　“来了。”赵明忙跑下楼，袁亮和刘浪闻讯也跟了下去。

　　“赵明，都是你的罪过。”胡燕满脸通红，气咄咄地责骂，“菊萍这几天都气得吃不下饭，她的胃病又发作了，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几个人飞快朝女宿舍跑去，正碰到小白鸽和一个女孩搀扶着菊萍从楼梯上下来，菊萍一手搭在小白鸽肩上，一手捂着肚子，痛得眼泪汪汪。

　　赵明二话没说，背起菊萍便往外跑。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公交车已下班，工业区又没什么出租车来往。赵明背着菊萍一路小跑，刘浪和袁亮问他要不要换换，他都摇头示不，一口气跑了十几分钟，直到与国道交接处才换上出租车到医院。

　　值晚班的医生检查了一番，叫菊萍先做一个尿检。

　　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了。赵明叫胡燕她们先回去，必竟明天还要上班。菊萍仍然很虚弱，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赵明的肩膀上。

　　不久化验结果出来，赵明扶着菊萍来到问诊处，医生看了看化验单，又在菊萍的腹部按了几下，问菊萍痛不痛，菊萍皱着眉头点点头。医生说病人患的是肠胃炎，从病发情况来看有可能恶化成胃溃疡或阑尾炎，需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先吃这些药，稳定一下。”医生开了一些药，把单递给赵明，“明天再做检查，平时饮食要有规律，忌辛辣、生涩的食物。”

　　赵明小跑着取好药，又向医生要了开水，喂菊萍吃完药，便扶她躺在医院的临时病房里休息。等菊萍睡着后，他便拿张椅子靠在床沿上小憩了起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第十章

　　第二天，赵明一醒来便感到菊萍正用手在轻抚着自己的头发。

　　“好点了吗？”赵明问道。

　　“好多了，你累吧，要不躺着休息一下。”菊萍说着便下了床。

　　“我没事的，你多躺一会儿，看你的脸色还那么苍白。”赵明把她扶住。

　　“我这是老毛病了，以前也经常会痛，但没有这次厉害。”菊萍说。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赵明说。

　　菊萍把赵明握住的手抽了出来，手指被单来回划着，“这几天，你解释了多次，我也想了很多。你若是另有选择的话，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希望不要有所欺瞒。”

　　“没有，菊萍，那只是个误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你分开，也未对你说过假话。”赵明说。

　　“即使是你真心去相亲，我也不应该去怪你的。”菊萍神色暗然地说道，“我只是在替我自己伤心，象我这样从农村来的女孩，没有机会接受好的教育，也难以获得什么人提携，人生本就充满困难，若还丧失真诚，未免让人感到绝望。虽然现在许多人把轻薄当成时尚，把欺骗当成作手段，把爱情演变成了情色，对感情缺少应有的尊重和敬意……但那是别人的人生观，我希望我的男朋友对我是认真的。赵明，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以前也交过一个男朋友，最终……唉，若是存心欺骗的话，受伤害的总是付出的一方。我害怕又遇到这样的人，到头还是辜负了自己。”

　　“菊萍，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人。”赵明很认真地说，“我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是因为相亲在我们那里只要一方否定了，就等于没有发生一样。我也没想到她会过这里来。”

　　“我能理解你，这两天没有我理你，因为我自己也有许多事没有理出个头绪。有些事情或许过两天我会跟你说的。”菊萍说。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赵明握住她的手，“菊萍，或许我不能给你什么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我一定会用心珍惜的。”

　　“我没想过要怎么样的生活，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有一点人间烟火就够了。”菊萍说，“虽然这个世界活色生香、欲念膨胀。但我明白自己的生活有哪几种颜色，即使有机会走得远、升得高，根还在那个菜园子里。”

　　“菊萍，我会记住你的话，这些话使我更懂得你了。”赵明说，“以后我们要经常象现在一样聊一聊天，你从来都没有象现在一样跟我谈过你的心思。”

　　“也许是因为病了，需要说话来温暖吧。”菊萍笑道。

　　“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赵明问道。

　　“唔……稀饭，放一点白糖。”菊萍说，“我不痛了，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说菊萍的胃部有些发炎现象，没有太大问题。但阑尾已严重发炎，最好能做手术切除。并说这两天病人比较少，要做的话明天就可以安排。

　　赵明与菊萍商量后，听从医生的安排，决定明接受手术。菊萍要他去宿舍里拿她的存折取钱出来，赵明说先拿他的去取，厂里正在上班，他上不了女宿舍。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菊萍手术的几天，赵明一直请假在医院里照顾她。

　　星期天，赵明回厂里拿东西，刚好胡燕和小白鸽在楼下叫袁亮、刘浪去医院看望菊萍。便几个人同路而行，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地向赵明询问菊萍的病情，得到放心的答案后，又商量着要给菊萍买什么东西。最后决定买一桶奶粉还有菊萍喜欢吃的水果。小白鸽又建议买一束鲜花，说病房大多沉闷，可增加一份生气。袁亮说他去银行取点钱，然后跟大家在医院会合。

　　赵明几人在超市买好奶粉、水果后，朝附近处的一家花店走去。

　　这花店规模颇大，竖隔半边挂着鸟笼以及狗、猫等宠物。鸟语花香扑面而来，使人心旷神怡。小白鸽立刻被各色鲜花迷住了，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各自欣赏着自已喜欢的花卉。赵明提着水果站在一边，刘浪看到一个女孩在编一个花篮，便在一旁观看了起来。

　　胡燕看着看着象是被旁边的鸟给迷住了一样，拉过赵明要他给菊萍买一对鸟，“哎，上次我跟菊萍去逛庞物店，她最喜欢这种鸟了。”胡燕指着一个鸟笼说。

　　“小妹，你真有眼光，你看这羽毛的光泽多油亮、叫声多清脆。”老板趁机推销，并抓了一把鸟食，“来，你喂它一把，你看它啄食的动作多利索，我敢保证，它没有胃病。”

　　赵明和菊萍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感叹：难怪有一些算命先生要带一只鸟当帮手。看来人和鸟加起来确实有先知先觉的预言功能。

　　“这鸟叫什么名字？会说话吗？”胡燕说。

　　“这是黄鹊，不会说话，来一对？”老板又对赵明说，“鹊鸟报喜，送女朋友最好了。两个人一起养鸟，可以培养感情。”

　　“对吧。”胡燕顽皮地对赵明扮了个鬼脸，“都说养鸟可以培养感情呢，就给菊萍买这对。”

　　“医院不让带鸟进去的。”

　　“真的？”

　　“真的。”

　　“那你买一只小乌龟给菊萍吧，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多寂寞。”胡燕又蹲到养着小乌龟的小沙盘边

　　“乌龟有什么好玩的，都大姑娘了。”

　　“舍不得花钱呀！我警告你……”胡燕站起来大声说道，“菊萍住院都是你害的，你回去相什么鸟亲，还跑去开房……”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赵明被点中穴道，不敢再跟胡燕对峙，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只小乌龟，“老板，我要这只。”

　　“不，要这只。”胡燕指了指那只大的。

　　“要那么大干嘛，浪费钱。”

　　“就差十来块钱，你现在都抠抠搜搜的，我真怀疑以后会不会对菊萍好。”胡燕白了他一眼，“这只大的花纹多清淅、颜色多好看、身体多健壮，老板，要这只……”

　　胡燕开心地拿着装有小乌龟的塑料器皿与赵明走出庞物区。

　　但她一出了庞物区，便瞪直了眼睛。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刘浪正用一个男人欣赏漂亮女孩的目光望着一个往花篮上插花的女孩。

　　“插花呀。”女孩保持职业的微笑。

　　“插花？你这……叫什么花呀？”刘浪问道。

　　“这个花篮叫‘扬帆远行’，是生意人之间互相道贺时用的。”女孩很有礼貌。

　　“噢，生意人之间送的花呀。哎……你说送给女孩最好送什么花呀？都说几朵花、几朵花代表什么，那些都太俗气了，有没有出其不意、特别一点的方式？”刘浪说。

　　“你若想送出新意来的话，可以送‘阳光之吻’或‘二人一心’。”女孩说。

　　“‘阳光之吻’？那是什么花？”赵明一听这名字便来了兴致。

　　“‘阳光之吻’是一个花束。用两朵玫瑰分立于一朵全色的非洲葵两旁。非洲葵象征太阳，所以也叫太阳花。以‘勿忘我’作主衬；用几片金丝马尾叶勾勒出热烈、鲜艳的基调。再配以块状的笋叶形成对比。整束花以金色和匀红色为主调，象征爱情的美满与幸福。”那女孩很有礼貌地介绍着，为她们的顾客作推销，“要不要给你做一束，送给你女朋友，她一定会高兴的。”

　　“象征爱情的美满与幸福？有创意、有创意。”刘浪夸道，“不过我现在暂时用不到，我的爱情很幸福也很美满。哎，你说的那个‘二人一心’是怎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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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燕瞪着大眼睛盯着刘浪，脚步却往小白鸽那边移，“小白鸽，我们走吧。”

　　“花还没选好呢，急什么嘛。唉，这么多漂亮的花我都不认识，以前都干嘛去啦！”小白鸽正陶醉在花丛中，头也不回地答道，“袁亮都没有送过花给我，唉，怎么挑来挑去偏偏挑到一个不懂得浪漫的人。”

　　“让他们去选吧。”胡燕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先去看菊萍，以后再来看花。”

　　“不急嘛……怎么啦？”小白鸽感到胡燕有点不对劲，恋恋不舍地把眼睛从鲜花身上转移到胡燕身上，只见胡燕正气呼呼地瞪着刘浪，刘浪半蹲在地上，跟那个往花蓝上插花的女孩聊得不已热乎。小白鸽立刻明白了过来，笑着站起身，“赵明，你买一束花过来，我们先去看菊萍了。”说着便挽着胡燕的手出了花店。

　　赵明挑好了一束花，见刘浪仍陶醉在花丛里，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浪兄，好了没有，她们都走了。”说完便径自出了门。

　　刘浪抬眼一顾，左右已无人影，真是洞中一天人间一年，忙起身跟上去。

　　“你们怎么不招呼一声就走了，我正在学插花呢。”刘浪一边小跑着跟上去一边自我解嘲般地说道。

　　“这店里又是玫瑰，又是‘勿忘我’的，还有漂亮女孩相伴，我们忌敢惊动你。”小白鸽笑道

　　“哎，说什么呢，我不是在学插花吗。”刘浪说，“这插花……是一门艺术……胡燕这朵花送给你。”

　　胡燕理也不理地往前走，刘浪手举着一朵玫瑰花，一脸尴尬地跟在后面。惹得赵明和小白鸽暗自好笑。

　　到医院时快十二点了，刚好撞到袁亮，赵明便把手里的花往袁亮手里一递，说自己去打饭，并叫他们先上去。袁亮又把花往刘浪手里一递，说跟赵明一起去打饭。刘浪又想把花和水果推给袁亮，说还是让他去，赵明身上可能没多少钱了。袁亮说，知道，我就是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