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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夫计(VIP~HE结局)-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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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朱离嘴动了动,似想说什么,但莫长染却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话:“此事与这颗玲珑珠和这份秘密都无关,白姑娘我自然会救,不必要你开口相求……静王爷,你莫瞧轻了我。”
  我忽然不知道以何种面目面来对今日的种种局面。
  我当然明白朱离当着莫长染的面谈开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当初若说这颗珠子是他的救命之药并不过分,毕竟静老王爷与宁王莫长染相交并不深,用玲珑珠背后的秘密去换朱离的命,是对莫长染的一种牵制,也是在讨他的一份承诺。
  而彼时或许莫长染并不知道我与朱离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又或者他是在利用了我的易毒之后才试出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而究其根源,若今日莫长染以密旨之秘密与朱离换我的命,本也公平,可突然之间,莫长染的一句“白姑娘我自然会救”,却让这场面有点怪异,他若不因为玲珑珠,又为何等到今日才救我?
  我抬着盯着莫长染,红色弥漫间他的目光间似乎闪过一丝了然——他是聪明人,又岂能看不出我的疑惑?
  而更让我不解的是,他这番话出口,朱离竟也半字未说,我不由转头,却见朱离眼中亦闪过不明的意味。他也是聪明人,他们只欺负我一个傻瓜!
  于是我道:“还麻烦宁王爷把话说清楚,否则恕难从命,命是我的,医不医在你,想死想活却还在我。”
  “未浠。”朱离忽然拉了我手,我却轻轻挣脱,“你也知道原因?”
  朱离苦笑,还未开口,莫长染忽道:“他虽不知道,听了我的话,却也不难猜到。”他的声音里忽然夹杂了些许的叹息,“因为前天,有人拿了这颗珠子来求我医你的毒!”
  他的话,如一根长针,仿佛直接刺到了我的神经中枢,顿时让全身无处不痛,痛楚无处不在!
  一瞬间,我恍然!
  这颗珠子昨日才到了我手上,而之前拿这颗珠子来求莫长染的,定然是——张义!
  张义其实一直都没有毁掉珠子,以他的智商,定然知道此中隐藏着的秘密或者它的真正用处,可他却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只是凭着自己的力量替我疗毒,哪怕损耗掉他那么多的内力,哪怕被我误会,被水清扬嘲讽,哪怕最终会因体力不支被关进地牢。
  可此时,他终于放弃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来求莫长染了么?
  而在这之前之后,却是我在地牢里对他的恶语相向、绝决分手,我在朱离帐前的默然相许,我昨天夜里的刻意伤害折辱……白未浠,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欠了你!”
  “我想跟你同生共死啊。”
  “你若想让我活着,我便……好好活着,而你,也要保重……”
  “你莫忘了,她还有另一重身份。”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跟你上床?白未浠,你真他妈比白晴更狠、更无情!”
  当日一句句敲在我心里,也许自那时候我拒绝与他同生共死起,他便下决心拿了珠子来求莫长染么?
  “我曾向他直言,虽然我很想打开盒子,知道这个秘密,但我更期望如静老王爷生前所愿,当着静王朱离的面完成这一切,而静王爷,我现在与你说这些,是认为我拿出了我应有的诚意,所以才等到此时,并不是因为你手上有这颗珠子,也并不想拿白姑娘的性命来要胁你。”
  我耳畔传来莫长染温和淡然的声音,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或者,原本张义只想偷偷求了莫长染治我的病,而并不准备与我见面,但是莫长染拒绝了他,所以他才会在昨天晚上特意来送还珠子?
  他是在成全我的性命,还是在成全我的心意?他是在放弃他的努力尊严,还在是在放弃他的情意?
  一时间我如坠冰窖,只觉得由内而外的全身颤抖不已,就连牙齿都忍不住格格作响,我不想在朱离和莫长染面前表现我的种种失态,可却早已身不由己,我甚至不知道我这种反应是伤心难过自责痛楚哪种感情更多。
  “未浠,未浠,未浠……”朦胧间,我感觉到朱离一双手臂环住了我,我感觉他在温柔而怜惜地唤我,但就算有他温暖的传递,我依然觉得冷,想哭,却觉得眼泪都已经冻在了心底。
  “莫长染,你觉得戳人伤疤很好玩么?”
  隐约间,我第一次听朱离用这种冰冷的语气与人说话,我第一次听他不顾身份连名带姓的称呼莫长染。
  “朱离……”我听见自己轻声唤他,唤得如此无力。我不想让他因我与莫长染闹翻,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我不想让他在此情此景之下还这般维护我保护我。
  “我以为……”莫长染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以为什么?他以为我既选择了朱离,便不该为张义再痛!是啊……我不想在一个男人的怀中寻求着温暖安慰,却在为另一个男人心疼!
  朱离揽着我的手臂却略用了几分力气:“你以为如何?你以为让我亲手拿到了这颗珠子,便能解开所有的谜题?你以为这样的示好,便是所谓的有诚意?”
  朱离冷笑,时值陆管家敲门而入,仿佛没看见屋内的箭拔弩张,面色淡淡,手中是莫长染的药箱,银针,烈酒,一一摆在桌前。
  朱离轻轻扶我坐稳,忽然手掌一翻,已从陆管家手中拈了一枝银针在手。我因心恸及眼疾瞧不真切,再转眼间,却见他长袖舞动,身形未动,另一只手直抓向莫长染的肩膀,依稀间陆管家的手似乎动了动,却听莫长染喝道:“住手。”
  待烛火静下来时,莫长染的一只脉腕,已然在朱离手中。
  “你果然……不会武功?”朱离面色虽冷,但却闪过惊讶。
  “我自小有隐疾,师傅传授医术治愈我病症时,已然错过习武最佳时间。”尽管自己的生死要穴在朱离手中,但莫长染却依旧神色淡然,“何况有武功又如何,我父王武功盖世,终难逃抑郁早逝命运……这世上,自然是有比武功重要的东西。”他似解释,似嘲讽,说罢,却抬眸定定望着朱离,淡淡一笑,“只是不知道,静王爷露了这一手‘拂花摘叶’的绝世武功,又是为何?”
  朱离他低头看着另一只手中的银针,忽的一笑:“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没有这颗珠子,这份秘密我依旧可以给你!”
  话未说完,银光一闪,银针已刺破莫长染的手指,顿时,一颗殷红的血珠自莫长染的指尖滴下。朱离长袖一卷,一边桌上一只装了酒的磁碗已至他手中,刚好那滴血,直落入当中。
  莫长染眉端一动,却神色如常。此时朱离已然松了他的手,将碗放在他手中,用银针将自己的手指也刺破,二人的血共同落入磁碗。
  看他如此,我心一凛,纵有满心疼痛,亦不得不为朱离的举动所惊——我和白皓天没滴血认亲,他们俩,一个姓朱,一个姓莫,一个皇室,一个异姓,却是认得哪门子亲?!
  然而,看到上好的白磁碗中的两滴血渐渐相融,神奇地化在一处,不止我一个人变了面色。
  我下意识抬头,这回,终于见一向淡定从容,仿佛天下苍生万物尽在掌握的宁王爷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了起来,那端碗的手,也有了丝丝颤抖。
  朱离抬头,缓缓道:“现在,你还想知道盒中的秘密么?”


  揭谜题

  “建元十年,世宗皇帝御驾亲征北金国边关潭西被围受伤,幸得铁骑将军莫轶救驾途,陛下先行返京,于途中救下一名受伤的年轻女子,带回宫中封为程昭仪,建元十一年,程昭仪为陛下诞下一子,世宗皇帝龙颜大悦,又封程昭仪为淑妃,赐二皇子名英。建元十三年秋,铁骑将军莫轶大败北金于平崖后关班师回朝,世宗皇帝携文武百官、后宫诸妃于金銮殿上为莫将军接见洗尘封赏。谁知莫将军醉酒之后极是失态,竟与陛下拔刀相向,被御前侍卫擒获,押入天牢。幸陛下圣明,言莫将军曾数次救驾有功,加之屡有战功,只是酒后失态,并无大过,又有静王作保,才说服一众朝臣,将莫将军从天牢放出。而后,莫将军解兵刃于宫前,与世宗皇帝长谈彻夜,第二日,陛下殿前免莫轶铁骑将军之职,封莫轶为宁王,卸兵权,赴平远,只做闲淡散人……半月之后,不到两岁的二皇子竟染风疾之症夭折,不出三日,淑妃亦悲伤过度而香消玉殒,世宗皇帝极是伤心,一年之后竟追封淑妃为淑敏皇贵妃,与二皇子合葬于西南皇陵自己的陵寝旁……”
  朱离一番话说下来,莫长染苍白的面色已然恢复几分,神色间是故作淡定的清冷:“静王爷何时成了史官了,把大奕朝那种宫帏野史说得头头是道。”
  朱离道:“宁王爷应当是聪明人,这一番是宫帏也好,野史也罢,与你的身世,只怕再密切不过。”
  “静王爷好口才,这青口白牙,就把本王划到了朱氏皇家,可惜本王却一向只是闲散异姓小民,高攀不起天家血脉。”
  朱离却是轻轻瞥了眼那相融在一起的血:“之前宁王爷可以选择不必知道这个秘密的,但既已至此,只怕有些事,便由不得你我了。”
  听他二人交谈,彼此中暗含机锋,我一阵阵的糊涂,难道他二人真是兄弟不成?可便是亲生兄弟,也不一定能够血型相同血液相融,何况刚刚听朱离一番言语,只怕莫长染……应当是先帝世宗皇帝的儿子。
  可若真是如此,世宗皇帝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生骨肉流落在外,甚至连自己的女人也可以割舍,那么莫轶又用了什么条件做交换?
  “淑妃程氏,原本是莫将军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先皇救下她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一见倾心之下纳入后宫为妃,淑妃也一直未提及此事。谁知那日庆功宴上,莫将军惊见已失踪两年的未婚妻子竟高座殿前的君王身边,不由惊怒交加,一时失态。之后先皇明白了前因后果,追问之下才知道往事,却不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莫将军爱之甚深,淑妃对莫将军却并无情爱。原本这不过是一桩不涉及江山社稷的私人恩怨,却不料殿前莫将军被关进天牢之后,随莫将军共同出征北金的数十将领竟带了二十万大军集结而动,原来数年征战,同生共死,边关将领眼中只知道有铁骑将军,不知道有大奕皇帝……”
  故事说到这里,也许后来的情况,我便不难猜出了。
  自古兵权乃天家大忌,所以,世宗皇帝便给了莫将军两个选择,是要兵权还是要爱情。这位宁老王爷果然是性情中人,要了美人而弃功名。
  “历来天子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哪怕是再贤明的君王也一样,莫将军深知这一点,自然在先帝提出这个条件时应允,而他向先帝要了二皇子为质,或许是怕先帝拿了他的兵权之后鸟尽弓藏,又或许他以为,二皇子为淑妃的心头之爱,将其母子一同接走,也许淑妃能够释怀几分。”
  朱离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斗室中轻轻回荡,温和间却透着冰冷的残酷,“当日先帝将一切内情传旨给淑妃,她不哭不闹,默默洗尽铅华,带了二皇子随宁王爷来到平远镇。待先帝将宁王爷昔日的部众遣的遣、散的散、杀的杀,将整个铁骑二十几万士兵的统领全部换成自己亲信时,已在一年之后。就在二皇子三岁生日的那一日,淑妃当着宁王爷的面,拔剑自刎,死前她道,对宁王爷从来没有过爱情,订亲不过只是父母之媒,而自陛下从马前将她救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一生一世都只会为眼前那人而生而死。或许在皇帝甚至宁王爷眼中,她不过是一件物品可以换利可以转赠,但从陛下放弃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却早报了必死之心,这一年的苟且偷生和与宁王爷的虚以委蛇不过是为了成全皇上心意,而今日这一剑的绝决却是在报复他的寡情。她要让皇上一辈子内疚,她要让宁王一辈子后悔。”
  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可以尘埃落定了。想不到这君为臣纲,夫为妻纲的封建社会中,竟真有这般烈性女子。于宁老王爷莫轶她过于自私,于亲生儿子莫长染她过于绝情,可对于世宗皇帝,她却爱得那般义无反顾、绝决悲烈——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世宗皇帝,会是什么表情和心情,又或者那一年之后大奕朝史上绝无仅有的追封为皇贵妃,许之葬于君王之侧,是他能给这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最大的“补偿”?
  “于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用自己的老婆孩子换了数十万大军的兵权,于是那故事里深情的女子用死成全了所谓的爱情,于是那痴情的将军真真正正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笑话,便整日借酒浇愁、一蹶不振……”莫长染忽然淡淡道,“这几句话,竟然就可以概括了这个故事的所有结局,我的人生,竟是如此可悲而可笑呢。”
  我真不得不佩服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看他的神情,分明是相信了朱离的话,更何况,任何证据都没有滴血认亲更有说服力
  原来自己恨了这么久的人竟是亲生父母,原来自己尊敬怜惜了这么久的人竟是间接害他们骨肉分离的元凶之一,原来自己心心念念想推翻的竟是自家的江山,原来那个高高在上却碌碌无为的帝王竟是血亲的弟弟,原来这么多年来的想法突然间完完全全地被颠覆……
  这,也许便是朱离之前反复向他道是不是真想知道这个秘密的原因?又或者,莫长染用张义在刺他刺我之后,他便用更大的痛楚回击回去?
  在这世间种种出人意料,种种阴谋算计中,谁的伤,又更深几分?
  我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忍,于是轻声岔开话题:“你跟宁王爷的血怎么会……”
  “因为我先皇与我父王,是双生子。”朱离目光投了过来。
  一母同胞?这个滴血认亲的概率可能会大一点,只是这个结果,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只知道静王爷与先帝是亲生兄弟,竟从未听说过他们居然会是孪生兄弟,也难怪我会觉得朱离与莫长染竟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只是这么说来,静王爷对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也曾唾手可得过?那又是什么原因竟让他甘为人臣那么多年地尽心尽力辅佐先帝呢?
  朱离似是明白我的心思,淡淡一笑:“古人有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王与先帝自幼长在一处,无意与亲生兄弟骨肉相残,所以很早就看淡了,否则……”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当初先帝病重时,曾有过禅位于父王的想法,我父王却坚决不允,也许便是那个消息传到了当时的太子耳中,才会让他视我父王为眼中之钉,在继位之后……除之后快……”
  朱离的坦然让我无言,皇家之事果然随便抓出一条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辛秘,都是点点血泪,可他话里外话的意思我也听了出来,刚要开口,却听得莫长染道:“真可惜,你若想用先皇和静老王爷的感情来打消我的想法,那这番良心用心可算是白废了。从二十六年前宣布朱英夭折的那一刻起,二皇子便已经死了,如今的莫长染,跟朱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听了前因后果之后,莫长染还会要反,我并不奇怪,要搁我只怕也对世宗皇帝没有任何好感与印象,血缘在无情天家中其实什么都不是,反而那抑郁而终、英年早逝的宁王爷,在淑妃过世之后还能待莫长染如己出,守着当初的承诺不再涉足官场是非,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可是……对先皇忠诚了一辈子的静老王爷,又为什么会窜掇莫长染反?真的是因为当今的皇帝对他下了毒,让他对他生气失望,还是另有原因?
  “其实当初用淑妃和你去换兵权并非先皇本意,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先皇并非对你们无情……”
  “够了,朱离,你同样是皇族身份,长于当今帝王身边,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莫长染冷冷截断了他的话,这也是我第一次见风华绝代的宁王爷失态的样子,那样子……不能用冷厉来形容,迫人眉睫的威严与气势果然带了龙子龙孙的强大气场,让我觉得压力迎面而来,“这般境况下你不要再跟我讲什么骨肉之情。”
  朱离却不为所动,在他的暴怒之下依旧淡淡道:“先帝一直非常后悔这件事,特别是一年后听闻淑妃亡故,他大病一场,辍朝三日,也曾提及到要将你接回宫中,但自始至终,一手促成这件事和坚决反对将你接回来的,是……我父王。他说你留在宁老王爷身边是最好的结果……或者,这才是我父王一直对你内疚,甚至在临终之前会来见你的真正原因。”
  又或者,这也是静王爷宁愿当“臣”而不当“君”的原因。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得到的很多,失去的却更多,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步步维艰,身不自己。
  说话间,朱离将那个铁盒拿在手中,修长的手指轻抚着上面的花纹,眼中渐渐现出一丝悲哀:“他觉得亏欠了你,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抬起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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