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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审判-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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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知死期已近,不然,对每一场战争怎样进行,我还可以向二位学长提出具体谋略方案,因为我十分了解贵国的天时地利人和,也十分了解八路军和新四军,即现在的人民解放军的作战特点。”
蒋介石看了冈村的文章和信,如获至宝,马上将文章铅印若干份,发给军以上单位学习,并派外交部长宋子文携带一份飞往华盛顿,送给杜鲁门。如果杜鲁门认为冈村的战略战术可行,希望他给麦克阿瑟打招呼,给冈村减罪或免罪。
因此,蒋介石才对何应钦、白崇禧等人发出“感谢杜鲁门总统”的感叹。
眼下,蒋介石接着说:“请诸位发表意见,怎样回复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唵?”
“我说两点意见,请委座裁夺。”何应钦说,“冈村实际上已成了我们不公开的军事顾问,我们对他应想方设法予以保护。他不愧为有谋略的军事家。我们在攻打共党部队中,凡是贯彻执行他的《消灭共产党军队之战略战术》的都打了胜仗。反之,就打败仗。比如苏中战役的前阶段,由于徐州绥靖区司令顾祝同先生切实执行冈村先生的‘由南向北,由东向西,逐步压缩’的方针连打胜仗,歼灭共军二万五千余人;后来,由于顾先生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违背了这一方针才吃了败仗,致使国军损失五万六千余人。”
何应钦继续说:“我要说的第二点意见是,八月四日国际法庭讨论吴玉章的信函时,美国法律代表团团长说吴玉章的意见只能代表民间意见,不能代表政府意见,我认为完全正确。也就是说,能否定冈村为战犯,不能以老百姓的意见为意见。对吴玉章的叫叫喊喊,中国政府和国际法庭可以不予理睬!”
白崇禧说:“冈村虽然身处艰险境地,但他一直关心着我们这场消灭共党的战争,我曾经三次接见过他,他每次对我们即将进行的某个战役都提出十分中肯的意见,难得啊!我完全同意敬之兄的意见,我们应该保护他。”
他稍停又说:“我再补充两点意见:第一,就说日军联络班的工作千头万绪,近半年内还不能结束,即使冈村是战犯,也得等这一工作结束之后才能逮捕他;第二,把日军在华北、华中地区所犯罪行,都推到冈村身上是不公正的,当然,他应该负主要责任。但是,他应该负哪些主要责任?直接的还是间接的、中国政府负责进行调查,也请国际法庭相信我们的调查。”
蒋介石面问陈布雷:“那就请彦及兄,唵,按照敬之、健生二位的意见,以中国政府的名义写个复函,送给行政院长哲生(孙科)先生过目后,派专人送给国际法庭。”
他见陈布雷连连点头,又吩咐说:“请彦及兄在措词上下点功夫,唵,既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又不要让英、法、苏、菲四国代表团有空子可钻,唵!”
蒋介石接着说:“我看啦,吨,为了充分发挥冈村的军事才能,这个这个,请敬之兄考虑,在适当的时候,要他与你一道直接指挥一次战争,唵!”
世界和人生的本质似乎就是荒谬。荒谬,是一切不可理解的问题的标准答案。
何应钦决定让冈村宁茨与他亲临前线指挥鲁南战役。这天上午,他驱车来到日军联络班所在地南京金银街四号。在班长办公室,他向冈村说明来意之后说:
“如果老同学把这一仗打好了,蒋委员长就会正式聘请你当军事顾问。那么,你的问题就会获得彻底解决。”
六十六岁的冈村宁茨,满脸的皱纹像张河网图。大概是绞脑汁过多,额头上三道皱纹格外深,看去像个古稀老人。黑而粗的两撇浓眉,经灰白头发和灰白仁丹胡的衬托,更显得突出,也描写出他的凶残。他穿一身褪了色的土黄布军装,一个潦倒失意军人的形象呈现在何应钦眼前。
他听何应钦这么一说,仿佛突然燃起一堆火,心呼地热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两眼禁不住潮湿了。他无比激动地说:
“感谢何学长,感谢蒋委员长!我曾经多次指挥部队在山东南部地区的新泰、莱芜、沂源、平邑、费县、临沂等地与共产党部队打过仗,对这一带的地形地势比较熟悉,我一定协助何学长打好这一仗,争取中国政府对我的宽大处理。”
“好!熟悉地形地势,是打胜仗的重要前提。”何应钦也很高兴,“加上老同学又十分了解共产党部队的作战特点,鲁南战役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但愿如此。”冈村说,“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怎样?国军计划出动多少兵力?”
何应钦说:“敌人约三十万兵力,分别驻防在新泰、沂南、宫县、平邑、费县、临沂等地。我们计划调集五十五个旅计四十五万兵力投入战斗,分别由集团军司令欧震、第二缓靖区副司令李仙洲指挥。国军目前的驻防情况是,欧部三十二个旅在枣庄、郯城、临沭一带,李部二十三个旅在明水、邹明、淄博一带。这一仗怎么打,想听听老同学的意见。”
冈村取下鼻梁上的近视眼镜,换上一副老花镜,打开摆在桌子上的一本军用地图,望着图上的鲁南地区沉思一会,说道:
“依愚见,迫使敌人在临沂或沂蒙山区决战。具体作战方案是:以欧部为南线,分三路沿沂河、沭河,也就是从苍山、郯城、临沭三地区北进临沂;以李部为北线,从明山和邹平南面的周村南进莱芜和新泰,形成南北对进,夹击共产党的解放军,最后在临沂或沂蒙山区聚歼之。”
他取下老花镜,戴上近视眼镜,望着何应钦:“不知何学长的意见怎样?”
“好!你我真是不谋而合。”何应钦兴奋不已。
鲁南战役决定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上旬进行。可是,十一月四日至八日,蒋介石先后收到同盟国战争犯罪调查委员会、远东委员会、苏联政府和驻日同盟军最高总司令部寄来的信函,第二次提出逮捕冈村宁茨的事。
两个国际组织都在信中指出,冈村宁茨在中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若不逮捕他,实在难以平息中国人民之愤慨,也严重压制了正义之伸张。”信后都附有除美国和中国之外的九国驻日军事代表团关于中国政府、最高总司令部包庇冈村的抗议书。苏联政府在信中说:“庇护穷凶极恶的敌酋,无异否定中国八年抗日战争之胜利。”最高总司令部没有信,也没有批语,只将八月间两个国际组织、九国军事代表团关于逮捕冈村分别写给最高总司令的信函,转寄给中国政府。
十一月十日上午,蒋介石召集何应钦、白崇禧、南京卫戍司令汤恩伯开会研究对策。他让陈布雷将所有的信函念了一遍,首先表明自己的观点:
“冈村,唵,既是凶恶的敌酋,又是和善的朋友!这个这个,因为他指挥日军屠杀了几十万中国人,唵,因为他在对待共党问题上与我们心心相印,唵!”
他接着说:“他究竟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这在朋友中有不同的看法,这个这个,平心而论,应该是功大于过,唵!仅说他确保百余万日军的各种武器全部交给了我们这一点,唵,这个功劳就了不得!自然啦,唵,在我们的敌人共党看来,他一点功也没有,只有罪恶,唵!”
他喝了口白开水(他提倡新生活运动不喝茶),又说:“对冈村,唵,我是不忍心逮捕的,这个这个,那么,面对这些要求逮捕他的信函,我们该怎么办,唵?”
“可以置之不理。”汤恩伯说,“两个国际组织,苏联政府,九国驻日军事代表团,总不至于直接派人到中国来抓人吧!再说,有了麦克阿瑟将军的支持,就确保冈村平安无事。”
“置之不理恐怕不行,总得给人家一个答复。”何应钦说:“还是过去说的,日军联络班的工作仍然没有结束,目前不能逮捕他。”
“同意敬之兄的意见,就说等日军联络班的工作结束,中国政府会依法逮捕他和审理他。”白崇禧不偏不倚,“克勤兄的分析也是对的,谁也不能到中国来抓人。有了麦克阿瑟将军的支持,冈村可以安心地配合敬之兄打好鲁南战役这一仗。”
“那就,唵,请彦及兄给两个国际组织,给苏联政府,分别写个复函。这个这个,也给麦克阿瑟将军写个信,对他表示感谢,唵!”蒋介石说,“至于鲁南这一仗,唵,暂时缓一缓!这个这个,待宿北战役结束,部队进行一次整顿之后,再进行鲁南战役,唵!”
因此,鲁南这一仗推迟到一九四七年一月下旬才进行。
一月二十六日早饭后,冈村宁茨身穿国民党高级将领制服,佩戴上将胸章和领章,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一种消失己久、亲临前线督战的豪迈感,又死灰复燃地在心胸中升腾起来。
下午四点,他与何应钦飞抵山东济南。第二天下午三点左右,他们驱车来到山东中部偏南的孔子故里、文化名城曲阜县。也许是想有个幽静的环境,便于思考作战中的种种问题,抑或是这里与这场战争南北两线的距离大抵一样,他们把鲁南战役总指挥部,设在祭祀孔子的孔庙里。
孔庙始建于公元前四百七十八年,西汉以后历代封建帝王不断给孔于加封追溢,孔庙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在的孔庙,是明清两代建的,高而厚实的红墙圈地三百二十七亩八分,其建筑物包括三殿、一阁、一坛、三祠、两庑、两堂、两斋宿所、十六亭和五十四门坊,布局严谨,气势雄伟,古柏参天,郁郁葱葱。住在这里,即使是思想迟钝的人,也会有几分开窍。
年纪都不过四十岁的欧震、李仙洲和二十多名团级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这里。
何应钦和冈村宁茨稍事休息,就由欧震、李仙洲等人陪同去参拜孔子塑像。
孔子塑像为明代弘治年间塑成,身高九尺六寸,腰大十围,头戴十二旒之冕,身穿十二章之服,手执镇圭,道貌岸然地站在佛龛上。这尊塑像居中,左边立着颜回、曾参的塑像,右边立着子思、盂子的塑像,称为“四配”。
何应钦和冈村及陪同人员,怀着虔诚的心情,先对孔子塑像三鞠躬,再向“四配”塑像各一鞠躬,既是对孔孟之道的推崇,也是祈求这些偶像保佑他们在鲁南战役中打胜仗。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失败。
鲁南战役于一月三十日上午打响。解放军在华东野战军司令员陈毅的指挥下,针对国民党的进攻态势,避开南线国民党军主力,主动放弃临沂,仅以两个纵队的兵力伪装为主力,在临沂附近阻击南线敌人,造成决战之假象;主力七个纵队迅速隐蔽北进,在新泰和莱芜两侧集结,围歼李仙洲部于莱芜。
二月二十日凌晨四点,解放军围歼李部的战斗开始近一个小时,李仙洲才通过无线电收发报机向何应钦报告。何应钦和冈村宁茨都大吃一惊,慌忙命令远在一百六十多公里的苍山、临沂、宫南一带的欧部北上莱芜,为李仙洲部解围。
可是,解放军在沿途设下伏击战,使欧部的大部分兵力不能自拔;其中有八个旅日夜兼程,绕道滕州,经泗水和楼德,于二月二十三日抵达新泰北面的化师店、泰安东面的司马河时,李仙洲的二十三个旅已被解放军全部歼灭,李仙洲也当了解放军的俘虏。
现在,何应钦和冈村慌乱而烦躁地坐在孔庙总指挥部里,谁也不说话。幽静的环境,帮助他们思考与督战完全相反的问题。何应钦想得最多的是怎样向蒋介石交代,怎样保住冈村一条命。冈村想到这回以自己的实际指挥,否定了自己的战略战术的正确,若因此在蒋介石面前失去庇护价值,一切都完了。
人的一生,是不断地折磨自己,不断地折磨别人,不断地被别人折磨的一生。何应钦和冈村正在受折磨。何应钦被折磨得焦头烂额,冈村被折磨得做出一副垂危者的怪脸。
“我对不起蒋委员长,对不起何学长、汤学长和白部长!”冈村垂头丧气,“联络班的工作已经结束,我等待国际法庭对我的审判。”
“请老同学不必焦虑,蒋委员长那里我自有办法应付。”何应钦终于想好了对策,“可以把一切责任推到李仙洲身上,就说他违背了你提出的作战方案。即使他不被共党处死,也等于死无对证。欧震与我的交情很深,我给他打招呼,就说他按照你的部署出击,消灭了多少多少共军。”
“何学长——!”冈村眼泪夺眶而出,“对你,对你的恩德,我,我没齿不忘!”他说得如此艰难,也是一种折磨。
就这样,冈村宁茨正式成了蒋介石的军事顾问。从此,他直接参与了蒋介石在内战中发动的大部分战役。但是历史证明,他的战略战术在人民解放军面前被碰得头破血流!尽管如此,蒋介石仍然将他保护在南京,直到一九四八年三月二十九日。
这天下午三点左右,国民党政府收到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一封信,第一次提出传讯冈村宁茨去东京出庭作证的事。三月二十九日,是蒋介石、李宗仁、程潜等人竞选总统的第一届国民代表大会召开的头一天。虽然蒋介石通过金钱和封官许愿拉到了不少选票,但竞选尚未揭晓,究竟鹿死谁手尚难预料。蒋介石一颗心悬着,没心思考虑冈村的问题,只将国际法庭的信看了看,就交给何应钦和汤恩伯去处理。他只吩咐一句:
“如果让冈村先生去东京出庭作证,唵,他就完了!究竟怎么处理好,由你们决定,唵!”
何应钦和汤恩伯想到冈村宁茨患有肺病,虽然不那么严重,但是个很好的借口。于是,他们以冈村患病为由,将他秘密送往上海,第二天,《中央日报》发了则消息,说冈村肺病复发,咯血不止,病情严重,已于半个月前送往某地医治;待他的病情好转,再由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进行审判。同时,以同样的理由复信给国际法庭。
冈村在三月二十九日的日记中写道:
“如果我能活下去,自然知道我这条命是谁给的。我在南京金银街住了一年又九个月,今日离去,无限感慨。”
“青年时代我曾经住过的南京,由我指挥过百万大军的南京,由我签订投降书的南京,使我患过肺病的南京,再见!”
晚上八点三十分,冈村由国防部二处处长吴文华、科长吴永明和十名便衣武装保护驱车离开南京,第二天早晨七点抵达上海,住在黄渡路王文成家里。何应钦和汤恩伯让冈村住在这里不无原因。王文成出生于日本,在日本念完大学才回国在外交部任科长和司长。一九四二年春,受戴笠的派遣打入汪精卫政权,当了实业部次长。这期间,他与冈村过往甚密。抗战胜利后,他继续受到蒋介石的重用,任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副主任委员。
王文成显得很亲热地对冈村说:“昨天下午我先后接何总司令和汤司令打来的电话,说冈村先生会住到寒舍来,兴奋不己。我呀,真是‘三生有幸’!”
“给王先生家添麻烦了。”冈村也很激动,“如果今生不能报答,只好来世变王先生家的坐骑相报!”
“快莫这样说,快莫这样说,冈村先生!”王文成手往楼上一指,“三楼四问房子全给冈村先生使用,一问卧室,一间会客室,一间浴室,一间书房。我有上千种图书,其中有半数是日文版,阁下可以随便翻阅。”
他说:“至于饮食方面,你想吃什么就吩咐女佣做什么。还有,我与日籍医生中山省二郎博士约好了,每天上午来给你检查一次身体。”
冈村的眼睛红了,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王文成说:“关于冈村先生的安全问题,淞沪警备司令部已派来一个排的便衣武装保护你,其中四人住在我家一楼客房,其余的住在我这住宅四周。”
“谢谢王先生,谢谢关心我的中国朋友!”冈村禁不住热泪双流。
有一天,王文成在小学四年级念书的女儿王宝敏来到三楼,对冈村宁茨说:“外公!我讲件事给你听,好吗?”
“好,好,宝敏讲,外公听。”冈村欢笑着,把十岁的王宝敏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王宝敏说:“今天上午,老师给我们读报时,念了篇《惩办战犯冈村宁茨》的文章。”
她见冈村两撇浓眉紧锁在一起:“外公不愿意听?”
“愿意听,愿意听,宝敏继续说。”冈村一脸苦笑。
王宝敏说:“老师刚念完,有个男同学问:‘老师!冈村宁茨现在哪里?’老师说:‘现关押在上海江湾战犯监狱里。’我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冈村一惊,好像干坏事当场被人抓住似的惊慌和尴尬。
“你为什么笑?宝敏!”冈村脸色惨白,“那么,你说冈村宁茨在哪里?”
“外公就是冈村宁茨。”小姑娘说话直来直去。
“不,不,”冈村摇头否定,“我是室敏的叔伯外公,我是中国人,名字叫李子贤呀!”
“外公说谎。”王宝敏说,“那天有个日本人来看望外公,他把自己的身份证给爸爸看过之后,悄声问爸爸:“冈村宁茨先生住在贵府吗?”爸爸点点头,手往三楼一指。”
小姑娘说:“我正在写作业,隔着窗户看得很清楚。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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