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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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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起见，余舒不打算充什么大尾巴鹰，这头一局四道题她全都要压低五两，为了多得一次抽题机会。
牌号很就发了下来，余舒拿到是十九号牌，因为待会儿就要按这顺序抽号赌斗，越靠前越好，她是不意这牌号是几，而临近几人，就有因牌号靠前而偷乐。
拿到了牌子，余舒便自行匀了墨开始出题，秋桂坊摆摊这几天，生意冷清，她就别家易馆买了本《算经》抽空参详，看七七八八，对这时人数学水平有进一步了解，因而现叫她出题，不至于全无头绪。
量把字体写规整些，余舒将写好题目和答案分别放入信封中，信封正面标上了“一二三四”做记号，这四道题她没敢出得太超过，只有一道是难，其他三道都中规中矩，是有保着本钱，多赌几局充数想法。
时间一到，刚才那个解说壮汉就又走出来，身后头跟着个手端托盘雏儿，也不管是不是有人还没有出好题目，便向众人示了那托盘里三十只副牌号，正同每人手中相对应。
“若有要先抽题，现可以叫号了。”
五两银子，买个先机，虽不能知道牌号后头是谁，题目是难是易，但是座都是易客，既然敢来赌，多少都有点能耐，未尝没有人对数字吉凶有研究，可以窥破一二。
果然，就有三个人肯出钱先挑选对手，让余舒意外是其中还有一个人叫到了她号牌，接下来，那壮汉就亲自指挥着几个雏儿，分别到被叫到号牌三个人桌前，取了他们桌上放红色信封里题目拿去给那三个叫号人，看对方是要挑选一道、两道，还是全要。
很，就有雏儿端着托盘回来了，余舒看着那托盘上依次摆放四个红色信封，伸手取了一看，竟不见她方才做标号，显然对方这是把她四道题全都挑了过去，同样还了四道回来。
余舒心里头有些微妙感，收下了对方副牌号，留着待会儿破题用，便依次拆了信封，没先看题而是先去看题目下头赌注，头一封赌注就让她惊讶地咋起舌头——
对方竟然压了一百两
这手笔未免太大了，就这么有自信别人解不出来吗，余舒一面吃惊，一面去看那道题目，当即便扯动了嘴角，这题目出还算是有水准，至少是比义阳城赌坊题目高上两个档次，但对她来说不算难，也就盏茶工夫计算出来。
余舒放下这道，再去拆第二道，抖开纸张寻着下面一瞄，愣了下——
还是一百两
一看题目，会做，好极
直接去拆剩下两封——一百两，全是一百两，四道题目四百两，顿叫余舒有种瞎猫撞上了死老鼠感觉，她按下手中题目，抬头向对面张望，寻到了那个挑中她题目人，对方显然也刚阅过她四道题目，正望她，因为相距有段距离，互相都看不清楚对方脸色，但余舒就他出题难度，约莫着对方是能解出来她两道题。
这么一来，余舒就觉着左右为难了，这四道题她是解呢，还是不解呢，是解一道呢，还是都解呢？
这可是四百两啊，真都赢了人家，肯定是要冒尖，招人眼红嫉妒，说不得还要同那个输钱人结怨，可是不解吧，送上门来肉，哪有往外推道理。
余舒摸摸下巴，端起茶杯啜了两口，后是决定，解他个两道，空他个两道，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又没什么仇怨，不要让人家输太惨。
这便掏出了随身炭条，摸了纸张，对比着四道题目，挑拣出来两道她感兴趣去解。
此时局其余客人，都按牌号依次挑选了对手，那主持局面壮汉放了一只水漏中间桌子上，让每个人都能瞧见，是半个时辰为一局。
一盏茶后，就有人解先解出了题目，余舒分神去看，只见那壮汉亲自上前去取了那人桌上解题和副牌号，拿到出题人桌上去拆白色信封对答，又将这题目和答案一并递给出题人，待对方确认后，才举起手中牌子，高声报号：
“九号，赌中十六号一题，银十两。”
刚才安静局面响起几声窃语，那个赌输人放了银票托盘上，由壮汉指了个雏儿端着拿去给了那个赌赢人，这算是一回合。
余舒看过热闹，就没再意下面进展，游刃有余地算出来头一道题，时间刚过去一小半，期间又有几人赌中，高不过是二十两，还有那个花五两银子选了她对赌男人，也解出来她一道题，余舒很是爽地就把钱给了，毕竟等下要赢人家多。
她倒没急着喊那壮汉过来验证，而是继续去解下一道题，解出来后，看时间还很充裕，就把算好两道题重再验算一遍，是为防着万一马虎。
之后那壮汉又到她桌前两次，余舒都老实地把钱给了，前后一共是十五两，还剩下五两手里。
等时间差不多还剩下盏茶工夫，她才停下来，将她演算几张纸用炭笔涂花，看看场面上或是高兴或是垂头丧气又或们，招手叫了那壮汉：
“这边。”
壮汉走来，先拿起她桌上副牌号看了一眼，才接过她递来两道解题，拿着那副牌号去找出题人。
余舒张望着那边，搓着手等着听那悦耳赌中声，却迟迟不见对方宣布，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那壮汉背对着她，站出题人桌前，刚好就挡住她视线，看不见那两人说什么，她隐隐有些不好预感，刚要站起来，就见那壮汉转过身，举起了手中牌子，瓮声道：
“十九号，赌输七号两题，二百两银。”
余舒脸色忽变，猛地按着桌子站起来，她赌输了，怎么可能
那壮汉宣布完，就朝她走过来，让身后头雏儿上前，面无表情地示意她将赌金放托盘上。
余舒却不拿钱，而是绷着脸道：我要先看看他解题。”
不是说大话，她对自己很有信心，除非是精密运算，不然但凡她会解题，验算过两遍还出错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她算错了，那必是出题人解题有问题。
壮汉没多说什么，转头去拿了那人解题，余舒拿到手里一看，暗自冷笑，他这个答案和正解相去甚远，怎会是对，她抖了抖手中两张纸，扭头对坐一旁，被长青帮请来两位先生道：是他算错了，敢请宋先生和刘先生帮着验一验吧。”
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别说她没有，就是有也断不会被这么瞎胡混过去
那两人互视一眼，年长宋先生道：拿来吧。”
余舒自行把那出题人题目和解题，连并她解题一齐拿了过去，给二人检阅，想着他们能被请到这里来镇场子，当是有能耐看出错对，岂料，他二人大略略看过三份，便场上闲下来一群人关注目光下，由那宋先生捋胡子道：
“这解题没有问题，是你赌输了。”
余舒皱起眉头，客气道：两位是不是看错了，我可以现就把题目给你们解上一遍，请你们再仔细看看对错。”
那宋先生不悦地轻哼了一声，将手中三份丢茶桌上，端了茶杯，扭过头不再理会余舒。
余舒见他们二人不愿做主，心底一沉，就听那壮汉身后寒声道：
“愿赌服输，你这是要胡搅蛮缠吗？当我长青帮是什么地方，啊？”
她转过头，便见那壮汉面色陡然凶煞起来，领着两个打手走过来，一副她不立即拿钱出来，就会对她不客气模样。
余舒心知不妙，暗骂一声糟糕，朝后退两步，心念急转，正搜寻着对策，就听到前头楼子里一阵骚乱声，几道女子尖叫响起，未几，就见那后院通着前厅门口处，两个守门打手惨叫着被人从里面踢飞进来，一转眼，就冲进来一群檀衣乌冠官兵，二三十人，个个手持着三尺长刀，神厉色凶，那为首一个头领厉声指着院内，喝斥道：
“尔等胆大，竟敢城南聚众赌易，月前朝中才发文书，严查私赌，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状况，院中一众人吓脸白，不少人当即就哆哆嗦嗦蹲下去，就连余舒身后头两位易师都面容惶恐地站了起来，而余舒恐怕是场唯一一个高兴看见这群官兵。
那壮汉胆子肥，领着两个人蹬蹬走上前，横着眉毛，粗声粗气反问道：你们是哪位大人手下，可知我们长青帮有礼部徐大人特批文章，允许聚客小玩，还敢闹到这里来，就不怕徐大人知道了责怪吗”
听他搬了人出来，那官兵头领却丝毫不惧，对那壮汉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反握，转身朝着帘门内一拱手：
“薛大人。”
话见，便听一声低笑，众人回顾，从那垂花帘子下头慢走出个神明爽俊年轻公子，一身朱服，头挽乌纱冠，脚蹬革履，嘴角一丝蔑笑：
“礼部宋思贤今早朝上已被革职查办，要找他，只怕得去牢里了。”
余舒瞪圆眼睛，来不及低头回避，便见那薛大人回头目光扫来，正巧掠过她身上，再转回来，见是她，眼神中微微有些错愕，下一刻，余舒分明见他轻瞪了她一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 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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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入牢
安陵城很大，大到整个义阳县城都有只有它一隅之地，可就是这么大一座京城里，余舒能够接连两回倒霉时候被同一个人撞到，还是她不想遇见那一个人，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她和这姓薛，大概真还是有点儿猿粪。
就刚他瞪她那一眼，余舒不好再自欺欺人地以为他没认出来她，遂尴尬地把眼睛瞟向别处。
薛睿看了余舒两眼，便把目光收回来，板起脸，对那正等他示令属下挥手道：
“全都拿下。”
“是，大人。”
那一群官兵拥上前擒拿长青帮帮众，一帮子参赌易客们都战战兢兢地躲到了墙边，余舒见到打斗，也没例外，挑了个安全地方站着，时不时溜眼瞅上薛睿一记，心里头有些打鼓。
这私自聚赌事，看来是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长青帮那个后台什么宋大人都被革职查办了，近应该是严打时期，就不知道作为参赌者，官府会怎么处置他们。
等官兵们制伏了院子里打手，场面平静下来，那两个被请来坐镇易师才犹犹豫豫上前，对薛睿一施礼，恭敬道：
“这位，薛大人。”
薛睿两手背身后，瞥向他们两个。
就之前那个不理余舒验题要求宋易师，这会儿赔着笑脸：我二人是这秋桂坊上易馆里易师，今日被长青帮请来做客，这赌易事，我们也不大清楚，大人您看，是不是能让我们先回去？”
“你说呢？”薛睿要笑不笑地反问一句，忽地拉下脸，沉声对一旁待命官兵命令道：
“全都带回去，先行收押。”
后院顿时一片骚动，官兵们上来驱赶，把三十来号人都聚一起，清点人数后，排成了两队，中间前后都有官兵督守，余舒就夹队伍中间，满心郁闷地跟着人流离开春香楼。
一出到外面，她才又见到他人影，只见他骑一匹赤红色马上，等门外，见人都出来，才驾着马慢悠悠带头往街西走。
春香楼门前聚了不少路人，都是停下来看热闹，见到官差办事，都不敢阻路，不远不近挨路边上，指指点点。
余舒转着头，四下找寻着夏明明身影，就怕她这会儿到别处找吃去，让她带个话都不成。
不过她是白担心了，夏明明打从余舒进去春香楼，就路边上没离开过，之前看到官兵闯进去抓人，就担惊受怕地外头等，这下见人出来了，还没看见余舒人影，便慌慌张张挤到路人前面，大声喊道：
“阿树、阿树”
听到这几声叫唤，走前头薛睿脖子动了动，回了下头，后头人堆里找了找，便寻见余舒人影，就见她踮着脚冲路边招手，而后就从路边跌撞出来一个少年人，隔着官差，小跑追着她说话，他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去听。
“阿树，这是怎么啦？”夏明明惊慌失措地问道。
余舒这会儿哪有心思安慰她，量简明扼要道：官府正严查城南赌易之事，就把我们都给抓了。”
夏明明哭着一张脸：都怪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抓，阿树、怎么办，怎么办啊？”
余舒一听她哭，这会儿心烦地只想给她一耳光，奈何这么做会把前头官兵招来，便忍住没揍她，叮嘱道：
“明明你听我说，你先回回兴街上去，别往家回，等晚上不见我回去，你再告诉景尘和小修，让他们明天一早到衙门去问问情况，看我是被关进牢里，就想法子进去看我。”
说罢，就把怀里钱袋子一掏，趁着官差不注意，伸长了手塞给她，刚把手伸回来，就听前头官兵停下来一声喝，指着余舒和另外一个想溜赌客道：
“你们做什么呢，你、还有你，还不走”
“别跟着了。”余舒低斥夏明明一声，小跑两步上前。
薛睿若有所思地转回头，招手叫了那步行跟马侧属下上前，低头低声交待了几句。
春香楼聚赌一群人被带到了城南府衙，没过堂，就直接被投进了牢房里。
众人一样排着队进了牢门，因为人多，前面三三两两被关一间里头，很原本空荡牢房就满了一半，到了余舒时候，房间还很充裕，于是她就好运地进了个单间儿。
既是牢房，那环境必不会好到哪里去，没床没椅，就一堆干草铺墙角，头顶上离地一丈才开有一只小小铁笼窗，光被打成一束一束地照进来，多半还是阴暗中。
余舒看着狱卒牢门上扣锁，叹口气，不大点地方来回走了两圈，一屁股坐那堆干草上，听着隔壁间关其他人捶胸顿足地后悔声。
唉，她那祸时法则，什么都好，就是算不到自己，六爻虽准，却必须得有问才有解，她上哪儿去想到会有这么一趟牢狱之灾呢。
这下可好，钱没一分没有赢到，还把自己弄灰头土脸，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余舒抱着膝盖，把脸埋下去，想着想着就想到那姓薛春香楼瞪她那一眼，禁不住琢磨起那一眼意思。
打从纪家和薛家婚事靠吹，她又被撵出纪家，就没想过会再遇见他，这一路走来京城，实话说，不是记不起他，而是不愿记起这么个人。
想当初他还是曹子辛时，他们关系好到能称兄道妹，那样情分，到后来也成了形同陌路，这事儿想起来就让她不痛。
她至今还记得清楚，那天薛家别馆，他故意“欺负”她，被她一只杯子砸头破血流惨状，那是他们后一次见面场景，也是让她对他不能释怀原因。
她不喜欢欠人情，欠了就必须得还清楚才能舒坦，不然心里头就总压着那么一块，记不起来还好，记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要说她从五百年前来到这五百年后，这么些日子过去，她真欠了谁，独就一个曹子辛了。
她初来乍到一穷二白时候，给她头一份活儿干是他，她被逐出门无家可归时候，拾了她回去是他，她身陷囹圄为求自保时候，为她解围也是他。
且不说这些个人情是不是她心甘情愿领受，总归她是受了，还不只一次，偏她没什么能还他，只得硬生生地欠着。
前头欠着那么多，如今这种情况，深陷牢狱，她捏不准别馆那件事出后，时隔这么久，他还会不会再出手帮她，却是怕他再帮她，若要再承他人情，她宁愿挨上几板子，或是蹲几天大牢。
就这么想着想着，很外头天就黑了，中间少吃了一顿饭，余舒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着，她从地上坐起来，伸伸麻掉腿脚，转过身仰头看着窗子外面天色，暗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夏明明回家去没有，有没有照着她话做，她牢房里睡几天不要紧，就怕余小修他们担心。
身后头有锁链响动，余舒起初没意，等到有人叫她，才转过头。
“喂，你、出来。”
牢门外走廊上站着两个狱卒，后头还跟着一个人，正是白天见过那个官兵头领。
余舒眼皮跳了跳，不往前走，反往后退了一步，装傻地问道：怎么啦，要放我们出不跳字。
“让你出来就出来，哪儿那么多废话，”那开门狱卒不耐烦道。
那官兵头领拍拍他肩膀，对余舒道：不是放你走，是大人问审，你出来吧。”
这大人不用说就是薛睿了。
余舒一听这话，不愿意出去了，她同他真要是面对面，怎地一个尴尬能了，一比对，还是这牢房里舒服。
她眼珠子半转，就露出一副苦笑表情，揖手道：要问审，那你们可找错人了，我是头一回去那种地方，真个儿地一问三不知，问不出来说不得要吃刑，求求您行个好儿，别叫我去受那罪了。”
那官兵头领是奉了薛睿支派来提人，见余舒不肯出来，听她话，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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