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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骄似妻-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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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很好奇,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和宠天戈在商场上两军对垒,你会更希望我和他谁赢?”
林行远忽然出声,打断了夜婴宁的思绪,又抛出来一个咄咄逼人的问题来。
谁赢?
这将会是一场殊死较量,林行远孤注一掷,宠天戈亦会全力以赴。
她的眼前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得出那样的画面,火药味儿极浓,两个人势必要在中海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死不休。
哪一个赢,都跟她无关;哪一个赢,都跟她有关。
明明以为是局外人可以冷眼旁观,一恍惚,才惊觉,原来自己竟从未走出过这个迷局。
“不管结果如何,我只希望你记住,妻子需要丈夫,孩子更需要父亲。”
闭闭眼,深吸一口气,夜婴宁只能对未来寄予最大的希望,却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若有朝一日林行远失势,她不会眼看着亲叔叔一家彻底覆灭,过上捉襟见肘的生活。
尤其是还没出生的小外甥,夜婴宁真的不忍他吃苦遭罪,她希望这孩子生来便是锦衣玉食,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生活中美好的一切。
见她一次次提及夜澜安腹中的胎儿,林行远嘴角的讥诮笑容更盛,他咧咧嘴,声音无比冷酷。
“孩子?呵呵,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所以,夜婴宁,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吧,真让人恶心。我得到皓运,那是夜家欠我的,我戴着这么一顶绿帽子,肯替夜家养这么一个便宜孩子,已经仁至义尽。你,听懂了没有?”
他的语气十分凌厉,伴随着桀桀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脑中一阵晕眩,夜婴宁勉强伸手,扶住身边的门框,满目讶然道:“你说什么?!”
她一定是听错了!
孩子,孩子不是林行远的?!
这怎么可能!
她飞快地思考着,想要分辨出他话语里的真假。夜澜安那么爱他,甚至不惜一再劝说父母,让林行远进入自家公司,怎么可能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
不,这实在太荒谬了,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所以,夜婴宁无比坚决地摇头,哑声道:“你撒谎,我不信。”
她又低低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话。
“信不信的,等孩子生下来,你不妨偷偷去做个亲子鉴定好了。dna总不会作假的,不是吗?”
林行远双手抱胸,一脸平静地开口说道,似乎他根本并不在乎夜澜安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这件事。
第六十章
刹那间犹如被雷劈到,夜婴宁呆立在原地,两眼发愣,直直地盯着林行远。
她分明听得真切,而他也口齿清楚,一字一句,全都进到了耳朵里。
一点点地低下酸痛的颈子,夜婴宁攥紧了拳。她一贯不会留很长的指甲,可一点点半月牙形状的指甲边,却也能掐得手心疼痛无比。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以此来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儿……”
她哆嗦着,临出门时还犹豫着穿这件风衣会不会热,没到季节就早早套上新装,难免会被那些挑剔的女人们当做是炫耀。而今,夜婴宁却后悔穿得太单薄,以至于此刻已然瑟瑟发抖,冷得像是堕入无边的冰水里。
她的旧情|人,堂|妹|夫,就在刚刚告诉了她,她堂|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
“这种事,你觉得会有男人撒谎吗?”
林行远走过来,语气里难掩淡淡的失落。或许,当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既感到一丝轻松,但也有愠怒随之而来吧。
男人的占有欲和尊严,让他早已在心里将夜澜安看成是自己的女人,哪怕他并不爱她,也不代表他能允许她背叛自己。
“不可能的,她那么喜欢你……”
夜婴宁频频摇头,事到如今,她只能寄托于夜澜安对林行远的情感,她爱他,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地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喜欢?人都是有欲|望的,而欲|望最禁不起挑拨,薄薄的就像是一层纸,一捅就破。”
林行远嗤笑出声,显然觉得夜婴宁的话实在太幼稚,简直幼稚得可笑!
爱,什么是爱?
在林家宣告破产之前,他能爱,会爱,敢爱,但是在父亲含恨死去,母亲携款私奔之后,他早已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是谁……孩子的父亲,是谁?”
夜婴宁不停地用指甲抠着手心,试图用疼痛令自己保持清醒,直到现在,她依旧怀疑林行远的话。夜澜安是掌上明珠,想要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她实在无需委屈自己。
“终于被你问到了点子上,这个人你也应该认识。”
林行远的表情太笃定,让夜婴宁心惊胆颤,她飞快地在脑子里将可能的人选都筛选了一遍,可还是无果。
“是谁?”
她忍耐不住,再次追问,残存的耐心早已灰飞烟灭。夜婴宁真想狠狠抓着他的手,跳起来在他英俊的脸上划下几道血痕才能解气!
“是你爸爸手下的人,御润的财务总监杜宇霄,常年跟在你爸身边,你该有印象。”
他似乎知道她需要时间来回忆,索性也就不再多说,偏过脸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画。
自然还是他的准岳丈夜皓选的,《睡莲》的仿品,饶是仿品,可禁不住画廊的吹嘘,一幅下来也要几千块,真真叫人笑掉大牙。
其实,真真假假,在有钱人的眼里,又有什么重要,玩得不过是一个开心,有钱难买我高兴。
夜婴宁皱眉,思忖片刻,终于失声道:“是那个aelexto?”
杜宇霄是香港人,家境殷实,在国外镀金后前往内地发展,终于在两年前升任御润的财务总监。算起来,他也算是公司的核心人物,夜昀为其开出了在业界内都属于一等一的年薪。
她忽然就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偶尔巧合,是巧合,而太多的巧合,则充满了阴谋。
御润在临上市前被人匿名举报,夜澜安出|轨的对象居然也是御润内部的人,这不得不令她遐想。
“对,就是他。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林行远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他知她聪明,不会想不到,却偏要伸手狠狠推她一把。
就好像前面就是悬崖峭壁,他不会真的想要她去死,可也必须做出这么一下子。唯有这样,她才不得不抓紧他,把他当成唯一的生的希望,从此对他感恩戴德。
“你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夜婴宁先是低声乞求着,到最后尖声喊出来,步步后退,转身就要冲出房门。
夜澜安是她最亲的妹妹,尽管只是堂|妹,可两个人都是独|生|女儿,年纪又挨得这样近,向来亲密。可也正是她,竟不惜将伯父一家的命运颠覆,她明明应该比谁都知道,“御润珍珠”是夜昀大半辈子的心血。
她的手几乎触到冰凉的门把手,只需一秒,就能逃离。
但,他不会允许,他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重重地将手按在门板上,林行远用另一只手掰过夜婴宁的脸。他本以为她的脸上会有泪,可什么都没有,只有惨淡的如同死人一般的白。
“他们在你父亲公司的一次聚会上结识,杜宇霄对夜澜安一见钟情,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我早就知道,但我故意没有戳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弯起嘴角,上身俯近,几乎是贴着夜婴宁的嘴唇,轻声问着。
她不说话,他便再次启唇,轻轻道:“我就是在等她犯错,那样,我就有机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大家扯平,谁也不相欠。”
他明明是得意的神态,像极了小孩子在等人称赞,然而眼底却糅杂了太多渗人的凉意。
夜婴宁闭了闭眼,一口气上不来,喉咙里都是铁锈似的味道,她倏地推开林行远,坚决地问道:“举报御润,是他和她做的吗?”
他早知她想通其中奥妙,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夜澜安以身诱爱,同杜宇霄一|夜|欢愉,拿到了足够多的证据,再匿名举报,阻止御润上市。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怀了孕。
“真难为你那个‘单纯’的妹妹,发现自己怀|孕,不舍得打掉,居然把我灌醉了,留我在她的住处一夜,然后跟我说,孩子是我的。”
林行远摩挲着下巴,冷笑连连,那晚他是真的喝得烂醉如泥,别说做|爱,就连动一下都会吐出来。
“你故意没有戳穿,逼得叔叔同意你们的婚事,甚至不惜把皓运送给你,庆祝外孙出世……”
夜婴宁猛地惊醒,已经将所有的碎珠子都串成了一条线。
“我不懂,御润,御润是我家的,就算真的垮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颤抖着抬起双手,遮住脸,全身瑟瑟,低声呜咽。
“或许是她猜到了,你家出事,就会求助于你婆婆。那样一来,你拿人手短,说不定和周扬从此夫妻恩爱也说不定。呵,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不过是貌合神离。”
说到这里,林行远的眼神忽然变得神采奕奕,连声音也变得无比温柔。
“婴宁,你对她那样好,没想到还是‘农夫与蛇’的故事。那么,你想不想报复她?毕竟,就是她差点儿毁了你父亲一生的心血呢,你难道真的能咽得下这口气?”
语毕,他看着她,一点点握起她的手,笑了。
第六十一章
报复?!
这两个字像是正在吐着蛇信的毒蛇一样,危险,冰冷,一刹那缠绕全身,让夜婴宁瞬间回神。
她要报复的人,太多,多到每每午夜梦回,都让她感到强烈的窒息,同时,又不得不感慨自己的无力和脆弱。
“报复……”
夜婴宁下意识地喃喃重复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林行远眼底的光彩更加炽|热。
“她能下得去手,难道你就不能?皓运马上就由我来掌控,而你和宠天戈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如果你我联手,将来我们既能扳倒天宠集团,又能吞并整个皓运。你想想看,这是不是一桩连成本都不需要的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
他的谋略居然是如此的缜密,一环套一环,几乎把周围所有的人都算计了进去。
“我呢?”
夜婴宁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她仰头看着面前这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他站立着,几乎挡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芒,犹如一个可怕的魔鬼,将她用黑暗笼罩,无处可逃。
“你故意让澜安起了疑心,女人都是敏感的生物,你三番五次同我纠葛不清,她不会察觉不到,尤其你还会时不时留下一点点线索。她爱你,不想失去你,所以,她只能在我身上用心思,以为只要我和周扬夫妻恩爱,就能留住你的心……”
原来,人在异常悲愤的时候,反而异常的头脑清楚。
那些曾经想不透的疑点,一点点清晰,浮出|水面,解释了林行远所有的古怪的行为。
他的一起计划,初始于宠天戈带夜婴宁参加朋友婚礼那一次,他们的表现,证实了林行远的猜测:夜婴宁确实与人婚外有染。只是,他完完全全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是宠天戈。
惊讶之后,就是他的重重计算,每一步都用了苦心——先安抚夜澜安同自己交往,却又若即若离令她疑神疑鬼;再去频频诱|惑夜婴宁,无论她是否对自己沦陷,这种威胁都能逼|迫夜澜安先下手为强。
“……她错了,错得离谱!因为你根本没有心!”
她真是蠢,怎么会以为他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感情,现在的自己之于林行远完全是个陌生人,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感情!
怪只怪,她还沉溺于上一世的情爱,不能自拔。
一场戏,人生的导演早已喊停,演员们三三两两离开,热热闹闹奔赴下一场。只有她还恋恋不舍,兀自说着自己的台词,一抬头,面前却早已没了搭档。
“我没有心?!我没有?!对,我是没有,我他|妈|的太疼了!所以我根本就不要它了!操!”
盛怒之下,林行远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串脏话脱口而出。
他一把抓过夜婴宁的手,将它按在自己的左心口位置上,压得死死的,冷冷喝道:“你凭什么用一副见惯生死淡泊名利的态度和我说话?你又何尝体会过高高在上二十几年,却突然一夜之间跌入肮脏泥淖的感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的人生字典里只有‘拥有’,从来就没有‘失去’!”
说罢,林行远狠狠一甩手,松开夜婴宁的手腕,略略扬起下颌。
“我可以选择同你合作,也可以选择不同你合作,如果你愿意放过夜澜安,对她曾做过的事表示丝毫不追究,那么我还不稀罕多管你们夜家的闲事。哪天你要是想通了,就来找我。”
被林行远用力一甩,整个人险些扑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夜婴宁用另一只手不停揉着红肿的手腕,倔强地仰着头看向他。
“这世上不是只有你遭遇了挫折,上天也不是只有和你开了玩笑。”
她能够体会到他的暴戾气息,对命运的怨恨,对宠天戈的怨恨,全都汇聚在一处,将他整个人推向深渊。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他们都是被仇恨迷住了眼睛的人,谁也不比谁更高尚,谁也不比谁更可怜。
脚下虚浮,夜婴宁扭头就走,逃也似的离开这间房。而这一次,林行远没有拦住她,亦没有出声挽留。
等了几秒钟,他整了整领结,对着穿衣镜抓了抓头发,这才迈步走出。刚关上房门,林行远的余光忽然瞥见,就在自己的脚边,有一枚闪闪发亮的小薄片。
他弯下腰,捡起来,原来是衣服上常见的那种装饰亮片,能反光,不然,这么小手指指甲大小的一片他根本注意不到。
简单回忆过,夜婴宁穿的是风衣,款式极简单,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想到此,林行远拧紧了眉头,将那亮片死死攥在手里。
*****跌跌撞撞返回之前的房间,周扬立即看出夜婴宁脸色不对,拄着拐杖艰难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他急迫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她的手,冰凉得几乎毫无温度,不像是活人的手似的。
“我爸妈呢?”
夜婴宁不答反问,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夜昀和冯萱,于是眼底更添一抹忧虑。
“已经下去和你叔叔婶婶一起招待客人了,怎么了?”
周扬朝楼下的方向点了点头,依旧不清楚为何她离开半个多小时,再回来竟是这样一副惊惶的神色。
“见到澜安了?”
他只得没话找话,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夜婴宁挣脱出他的怀抱,冲到茶几前,那上面有一包已经拆开的烟,大概是方才夜昀落下来的。她哆哆嗦嗦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去抓打火机,可是手抖得厉害,一下一下,怎么也打不着火石。
“我来。”
周扬缓慢地挪移过去,从她手里取过打火机,帮她点上。
面相学上说,女人吸烟,会克夫。他倒也不十分相信,只觉得她偶尔工作压力太大,才会吸一根当做放松,所以也从未阻拦过。
午夜一过,没了水晶鞋的灰姑娘,总要被打回原形。
夜婴宁连连吸了几大口,过滤嘴上立即染上一丝黯淡的红印子,烟雾缭绕熏得她快要哭出来,她猛地将半截烟死死按熄在烟灰缸里,然后几乎跳起来,冲到周扬的怀里。
“周扬,周扬我们跑吧,再也不在这儿了……”
她哽咽着,却很奇怪,流不出一滴泪。原来,悲伤到了极点,连泪水都成了奢侈品。
他一惊,然后伸手拥住她,露出一丝苦笑来。
“为什么要现在跟我说这句话?再早一些,或者再晚一些,都可以。但是为什么是现在……”
恍惚中,头顶传来他模模糊糊的话语,听不真切,但最后那句“现在还不行”,清楚无比地传入了夜婴宁的耳中。
周扬第一次拒绝了她,所以,她依旧只能孤军奋战。
从生到死,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独自一个人。
第六十二章
见夜婴宁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周扬安抚了她几句,然后叫来佣人,拉到一边,细细讲述了一番。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头昏脑涨的夜婴宁根本无暇去细听,她斜靠着沙发,全身冒冷汗,不停地走神,甚至不能去专注思考某一件事。
如果不是考虑到今天是喜庆日子,大家族中的长辈们都在,夜婴宁真的想一走了之。
不多时,之前那个佣人再次走上来,手里多了一碗汤,透着深红色,味道倒是很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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