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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恬恬，你……恨宋天皓吗？”问出这句话时，项倾薇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怕郝恬会恨宋天皓。如果真的那样，她以后要怎么做？
　　离开宋天皓？还是从此疏离郝恬？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项倾薇不能接受的结局。
　　郝恬轻轻笑着，双臂支在床边，握着宋明宇的手，摇头，“就让那件事情过去吧，以后我不想再提起。我也不想再去恨谁了。我们都忘记吧。我现在只盼他（宋明宇）能尽快醒过来。别的都不重要。”
　　说着，郝恬又了然的看项倾薇，“薇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管我。放心的去爱吧。找到一个你爱，又爱你的男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千万不要像我一样，直到失去了才知道追悔莫及……”
　　郝恬的笑容很轻，声音也很轻。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真诚，项倾薇动容，“恬恬，谢谢你。”
　　谢谢你的宽恕，谢谢你让我安心。
　　――
　　“老师，您说今天早上就可以见分晓了，可是为什么病人还没有醒？”一切都正常，就是没有醒。（圣心医院的所有医生，在实习生面前都是老师。）
　　老师走到宋明宇床边，拿出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音，“我也很困惑，按理说他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应该醒来才对。可是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的基础病是治了，会不会又引发了其他疾病……要不，我看这样吧，我找神经外科的医生来会诊吧。”
　　“嗯，那就有劳老师了。”
　　老师走后，项倾薇过去握住郝恬的手，“恬恬，没事的。阿宇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郝恬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但是听项倾薇那么说，也只好点点头。但愿吧。
　　宋天皓回了公司，说是晚些时候再过来，有事随时通知他。项倾薇刚送走了宋天皓，就接到了袁承烨打来的电话。她才恍然忆起自己似乎还要去袁宅。这边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怎么能抽身离开？
　　电话那头传来袁承烨的声音，“薇儿，怎么还没来？爸从早上就一直催促，让人把麻将摊子都支好了，就等你了。”
　　“哦。袁承烨，对不起。我今天想请个假，郝恬这里出了点事，我想留下来陪她。”
　　“好的，没关系，我会跟爸说的。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
　　“嗯。那……明天见。”
　　“嗯。”
　　挂了电话，站在医院回廊的窗口前，项倾薇深吸一口气，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呢。记得往年樱花都是在这个时候盛开，走在路上，两旁落樱飘散，还有迎春花，和许多不知名的艳丽花朵。项倾薇一向其实不怎么喜欢花，她一直觉得，花朵纵使再美丽，也终究是昙花一现的美好。
　　神经外科的老师给宋明宇做了常规查体，也没查出什么明显的毛病。最后他建议给宋明宇做一下ＭＲＩ（核磁共振），看一下是不是脑子里面出了问题。
　　等片子出来需要很久，郝恬和项倾薇坐在宋明宇床边，两人皆无言。过了一阵，“薇儿，回去上班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他。”
　　“你一个人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项倾薇想了想，点头，“好吧。那我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会儿再过来。”
　　“嗯。”
　　项倾薇拍了拍郝恬的肩，又看了眼宋明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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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下午了。
　　项倾薇帮孙建华坐了会儿门诊，然后缝了几个皮。其中有一个女孩是割腕自杀的，结果没死成，就被送到了这里。
　　她手腕上的口子令项倾薇骇然，又深又大的口子向两边绽开，已经深到连肌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项倾薇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你到底有多恨自己呢？才有勇气这样切肤的去伤害自己？有或者是为情所苦？心系的那个人完全已经占据了你的整颗心？使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宋明宇属于后者。
　　说句心里话，项倾薇真的很佩服他们，能有这样的勇气。
　　快到５点的时候有一趟紧急出车，人手不够，孙建华带着项倾薇一起去。
　　救护车开得很快，离事发现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项倾薇就看见前方一片浓烟滚滚，黑色的浓烟弥漫了大半个天空，还一直向上弥散着，弥散着。被风一吹，浓烟全向着他们这边飘过来，很呛，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项倾薇忙带上口罩，才觉得好一些。
　　这是火灾。
　　到现场的时候，消防车和警车都在，还有些媒体。消防队的人员急速救火，项倾薇在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抬头看孙建华，孙建华冲她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项倾薇才觉得有些心安。
　　楼房里的人被相继救出，孙建华带着项倾薇过去看，还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好些人都不在家中，所以逃过一劫。楼里的人不算很多，有些只是有些呛咳，轻度窒息，检查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也有比较严重的，比如大面积烧伤的，还有情急之下从楼上跳下来的，总之情况还是比较惨的。
　　一大票记者见状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
　　“你好，请问你觉得这些伤者的生存几率有多大？这些人到底会不会死，伤的严不严重？”
　　“对不起，我不知道。”项倾薇摆手。准备往前走，不理会他们。
　　可项倾薇哪里知道这些记者步步紧逼，摄像机伸出的长长的镜头直直对着她，项倾薇几乎可以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影子。“那请问这个从楼上跳下来的伤者只是骨折了吗？严不严重，能不能救活？”
　　项倾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慌乱下向后退了几步，此时一只大手拽上了她的胳膊，孙建华将她护在身后。“对不起各位，无可奉告。”


　　女人，爱定你040

　　“多少透露一点点吧～嗳，医生，医生。”
　　再也没有去理会身后的记者，孙建华拉着项倾薇向大楼的方向走去。孙建华的步子很大，项倾薇跟得有些急，双手挽上了孙建华的胳膊，回头往后看，“老师，刚才那些人……”
　　“没关系的，不要理他们。每次发生事故他们比谁跑得都快，多遇几次就习惯了。那些人如果再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知道吗？”孙建华拍拍项倾薇的肩，当做是安慰。
　　项倾薇点头，“嗯，知道了，老师。”
　　千丝万缕的无线电波在Ｃ市上空盘旋，宋氏伟达实业的总裁办公室里，偌大的办公桌后，宋天皓将这一幕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在唇上摸搓着，宋天皓眯眼望着对面大屏幕上身穿白大褂的一男一女。
　　虽说带着口罩，但一层薄薄的口罩又能遮盖住什么呢？那个女人就是项倾薇，而那个男的就是那女人一向赞不绝口的老师孙建华。说不吃醋那是假的，项倾薇每次都是用近乎崇拜的语气向宋天皓说着孙建华。说他如何如何博学，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令她佩服。试问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这样在自己面前去称赞别的男人？
　　宋天皓忍了，他不想让项倾薇觉得他小心眼，可是今天这一幕又是怎样？孙建华一脸淡定的将项倾薇护在身后，项倾薇挽着孙建华的手，两人那样亲密，靠得那样近。孙建华那个眼神又是怎样？‘因为有我，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是这个意思吗？那女人眼底闪烁的光又是怎样？那是全心全意的信赖吗？该死，真该死～
　　宋天皓拍案而起，连袁承烨都不能，这个男人，又有什么资格……
　　宋天皓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出了总裁办公室。
　　至于他要去干什么，可想而知了吧。
　　――
　　孙建华人手不够，又打电话回医院叫了些人和车，给伤者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就把他们都一一送上车了。最后忙完，所有的病人都送走了，项倾薇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那辆救护车竟还是空的……
　　“孙老师，我们的车还是空的。”
　　孙建华笑，“空得好啊，累了这么半天，难道你还想心急火燎的送病人么？走了，坐车兜兜风也是好的。”
　　“孙老师总是这么豁达。”项倾薇也笑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跟了上去。
　　――
　　宋天皓开着车在公路上一路狂飙，因为宋明宇，宋天皓心里本来就很涩，现在又是项倾薇，一切的苦涩幻化成怒气，并且瞬间点燃。
　　其实宋天皓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想干什么，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又能怎样？总之，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
　　车速越来越快，成熟稳重的宾士车在他的手底下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宋天皓一肚子郁积，到底是因为项倾薇还是宋明宇，其实他也说不清。
　　――
　　“老师，这条街是东新街吧？”
　　项倾薇看着窗外的景色，问孙建华。
　　前排的孙建华闻言点头，“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项倾薇摇头，“只是我记得东新街上好像有牡丹园，再过一个月，牡丹就应该开了吧，还有郁金香。好几年没去过牡丹园了，怪想念的，今年我一定要去。”拉上宋天皓一起去。
　　项倾薇正想着，孙建华又接到了急救中心打来的电话，说是又发生了一启车祸，事发地点就在这条路上。孙建华挂了电话，转头对项倾薇笑，“咱们这风看来是兜不成了。”
　　项倾薇也笑，“老师，您不觉得咱们Ｃ市的治安真的有问题吗？”
　　孙建华听后大咧咧的往椅背上一靠，“不光Ｃ市，所有的城市都是这样的。所以，你以后还是别干急诊的好，很累。”
　　“呵呵，老师说笑了。项倾薇对孙建华的话不以为然。哪个科室的医生不累？急诊比起妇产来那可要轻松得多了。要想以后过得好，我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干医生。”
　　项倾薇本也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孙建华倒是大大的赞成，“那就早点别干了吧，当医生有什么好，又赚不到钱，又要看病人的脸色，还总被人骂。还要坐十年以上的冷板凳，熬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耗光了，男人倒还好，女人就真的什么都错过了。”
　　孙建华说的很实在，也是实情。不懂这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想让自己的子女进入这个圈子，可是一起大学过来的朋友们，又有几个人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呢？
　　但是，假若自己将来不当医生，又可以去做些什么呢？
　　记得曾经有个人说过：薇儿，这辈子，我养你。我会让你变成世上最富有的人。
　　宋天皓……
　　想起这三个字，项倾薇的心里溢满了幸福的感觉――
　　虽然，她不会真的什么也不做，但是，因为有宋天皓的陪伴，项倾薇觉得她心里所有的负担都没有了。
　　――
　　一辆黑色宾士孤零零的停在出事现场，车头处躺着一盖着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身影，身型有些熟悉。满身的血迹……
　　项倾薇呆愣愣的处在远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完全不敢相信。不是的，这不是真的。宋天皓，宋天皓，你不能死，你不能。项倾薇疯了般的奔了过去。尸体的四周都是警卫人员，不许人靠近。两个民警揽住了飞奔而至的项倾薇。
　　地上的尸体已被盖上了白布，可他的身型，他的那身衣服，还有他的车，车牌号项倾薇是认得的，俨然就是宋天皓啊。“不，不！宋天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项倾薇一瞬间泪水决堤，她拼命摇头，难以置信，昨天才是宋明宇，今天就轮到宋天皓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宋天皓，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项倾薇拼命想挣脱民警的束缚，可是最终只能任自己的身体滑坐在地上。
　　周围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项倾薇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失态过。可是她现在完全管不了那许多了。她只知道，前面冰冷的地面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让她的心瞬间痛到麻木。那种感觉，就像是万箭穿心之后噬骨的麻木感。
　　宋天皓不在了，她以后该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办……
　　项倾薇的泪水无知无觉的流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世界一片苍白，宋天皓不在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可以远离他的束缚。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原来，她真的早已经离不开他了，身心都再也离不开。没有他温暖的怀抱，没有他纵情的宠溺，再也嗅不到他的味道，她不敢想象，以后的她要怎么活……
　　她早已沦陷在他无边的爱里，她挣扎，只是因为，她一直置身其中，不曾失去。
　　郝恬早上才告诉她，不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么快就印证了么？不要，真的不要……
　　“宋天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宋天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人挤进人群，走到项倾薇面前，蹲下，抬手抚上项倾薇的肩。项倾薇茫然回头，眼前有些模糊，“你……”
　　“薇儿……”
　　项倾薇慌忙转头看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又回头看面前站着的男人。“你……”没事？怎么可能……
　　“薇儿。”宋天皓双手捧起项倾薇的脸，一下一下的去擦拭她流下的泪。而是泪水根本止不住，刚才掉，又新添。宋天皓笑，“我没事。你……似乎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怎么会！那辆车明明就是你的，死者身上的衣服也明明就是你的。那是我昨天亲自给你拿出来穿的我会看错吗？”项倾薇激动的大吼着，扑进宋天皓的怀里，用力捶他的背，眼泪汹涌。
　　她好害怕，她好害怕失去他啊。
　　这一刻，项倾薇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宋天皓紧紧拥着怀中的小女人，心中除了心疼，还有欣喜。他知道，经过这一次，他是真的住进了她的心。希望可以住到长长久久，天荒地老。
　　事情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宋天皓开车来找项倾薇，路过这儿的时候，他看见路旁躺了一个人，好像是刚被车撞了的。随即宋天皓停下车下去查看。死者浑身是血迹，宋天皓看着有些难受，所以才脱掉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然后打了１１０报警，１１０又叫来了１２０。
　　只不过是刚离开了一下，谁知这傻女人竟然把地上的人当成了他？喊出的那些话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啊。宋天皓本来早些时候就回来了，可是站在外圈，感动得无以复加。再多听一点吧，宋天皓觉得，项倾薇说的这些话，是他一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薇儿，对不起。”早知道会让她这么难过，他是决计不会放任自己的。
　　项倾薇摇头，紧了紧圈在宋天皓腰间的手臂，“宋天皓，我爱你。”


　　女人，爱定你041

　　宋天皓，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宋天皓脊背瞬间僵直，他欣喜若狂，却又不敢轻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他问得小心翼翼，“薇儿，你……说什么？”
　　项倾薇笑了，“我说，宋天皓，我爱你。”真的爱你。
　　说出这句，项倾薇觉得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项倾薇爱宋天皓，一直都是爱着的吧。只是她自己并不知――
　　宋天皓的手抚上项倾薇的墨发，有些微微的颤抖。此时他的心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令他只想将怀里的女人狠狠的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这一刻起，这个女人就完完全全是他的了，宋天皓将鼻唇深深埋进项倾薇的颈窝，细语呢喃，“薇儿，我也爱你。你知道的。爱的心都痛了。”
　　项倾薇感受着从宋天皓身上传来的颤抖，心中的感觉，有些涩，有些甜，说不清。
　　“宋天皓，我饿了，怎么办？”
　　“饿了？”宋天皓故意抬头看了看四周，扶到项倾薇耳边，“我回去喂你好不好？这里怕是不太方便。”
　　宋天皓语气暧昧，项倾薇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抬手捶了宋天皓一下，“讨厌，我是真的饿了！”
　　宋天皓笑着将项倾薇的手包进手心里，“我开玩笑的，乖～别生气。”
　　――
　　项倾薇没有再回去医院，而是跟宋天皓去吃饭了。她坐在宋天皓的车里，心中却总是念着郝恬，于是她给郝恬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郝恬的声音显得很疲惫，郝恬说宋明宇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ＭＲＩ片子还没有出来，大概要到明天早上了。项倾薇想过去看看，郝恬却说不必，她说她想一个人守在那儿。
　　项倾薇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勉强。
　　“那好，恬恬，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打我手机，我会马上赶过去。”
　　挂上电话，项倾薇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轻叹了一声。
　　宋天皓侧头看她，“薇儿，想什么呢？”
　　项倾薇摇头，没有睁开眼，“我在想，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很不幸，可是，跟恬恬比起来，我已经幸福得几乎奢侈了。”
　　宋天皓深深望着她，“你的幸福里，有我的存在吗？”
　　项倾薇纤长浓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