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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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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素所称许的。”陆莲史低声道:“敢是宝珠?”秦珍笑说:“不是。”陆莲史道:“是了,我知道,敢是石师爷?”秦珍笑点点首儿。因问:“如何?”陆莲史一口答应道:“好极,咱们家一辈子结的是书香亲。今儿待我去和贱内讲明白了。明儿就请大爷给我见吉去。”秦珍道:“我知道你定肯许的。所以石太太对我讲,我便一力担承下来。既这样,那剑秋那边,我也不用讲去了。”陆莲史道:“那敢是剑秋的令妹也还没字人吗?我到有一门子,你替他讲讲去。”秦珍问:“是谁?”陆莲史道:“也是一位新贵公。讲起来,你也和他相好,便是李冠英,你瞧,可讲得吗?”秦珍已将烟打在斗上,送过来给陆莲史吃。陆莲史知道秦府里上下都不许吃这个的,便也不让,接过一口气吸了大半筒,又捏一捏,又一气吃完了。放下烟枪,喝了口茶,把烟望鼻孔里放出了,问秦珍道:“如何?”秦珍笑道:“好,果然好,只是有了主儿了。”陆莲史道:“这话我不解。”秦珍道:“是金师爷的令爱,要我和冠英讲去,我所以不好再替剑秋讲去。”陆莲史道:“那也好,总是一讲就成的。即日便有新贵出来,我再替剑秋说媒。”忽秦珍跳起来道:“我忘了,剑秋托我替他自己做媒,我怎么便一时想不起来。”陆莲史道:“敢是剑秋还没对亲么?”秦珍道:“正是,我便把金家这门亲说给他,再把他令妹说给李冠英,你看如何?”陆莲史道:“好。”秦珍便告辞出来,立刻到白剑秋帐房里讲去。

    这里,宝珠却听的明白,心里早悲酸了。见莲史送秦珍转来,便告了公出,一径跑到惜红轩来。踏进门,见婉香一个坐在灯下写字。宝珠止不住一阵心酸,早哇的哭了出来。婉香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了?”宝珠哽哽咽咽的哭道:“好好的两个姐姐妹妹,才和我伴熟了些,我刚开心,说一个人做一辈子人,要这样的好姐姐妹妹,能有几个,他偏气不服我,一个一个的想法子,送人家去来。”说着又悲切切的哭将起来。婉香不懂他话,这“他”字指的是谁?因问道:“他是谁呢?”宝珠道:“大哥子呢,把琐姐姐说给了石家,把素姐姐又说给了李家,把菊姐姐又说给了白家,照这样,一刻儿送了三个,今儿过这一晚子,可不要把我的好姐姐,好妹妹多送光了么?”说着又哭起来。婉香替他拭泪道:“你又疯了,一个女儿家,哪能一辈子老大的伴着你玩不嫁人去。”宝珠道:“那大嫂子怎么一辈子伴着大哥子不嫁去呢?”婉香笑道:“又呆呢,大嫂子是给了你大哥子的,所以不嫁去,像美姐姐和丽妹妹,他们也和你好不了一辈子,也一个一个的要散去的。可见自己家的姐姐妹妹,还保不住,况是人家家的,由你得主吗?”宝珠听了这话,就像兜头一勺冷水,因哭着,扯住婉香的衣袖道:“姐姐你呢?”婉香红了脸,忽一个转念,也扑朔朔吊下泪来,摇摇首儿,更无一语。宝珠便痛哭起来。婉香连连收泪道:“你疯了,快放了手,给人听见算什么!”宝珠放了手,一兀头倒在婉香床里,呜呜咽咽的哭去。婉香暗暗伤感了一会,见宝珠还在那里哭,因走过去扶他起来。宝珠早哭的泪人儿似的道:“好好,你们一个一个的嫁去吧,听我一个儿哭吧!哭死了我把灵魂儿化出几百个我来,一个一个的跟了你们去呢。”婉香听这话,又觉好笑,又止了笑道:“你讲话越是随口氽的了,你叫我嫁去,你叫我嫁谁去?”宝珠道:“姐姐,你叫我叫你嫁谁去呢?”婉香恼道:“你这话越发疯魔了。我问太太去,这话你敢是和我讲得的?”宝珠见他恼了,忙收泪告道:“好姐姐,你又生我的气,倘你生了我的气,气坏了我还和谁好去,还有谁和我好呢?”说着又长一行短一行的淌下泪来。婉香刚要说,忽窗外一阵笑声。春妍在那里说:“素小姐,你们哪儿来吓?怎么也不点一个灯。”婉香忙推他道:“快不要哭了,他们来了。”宝珠连连拭泪。婉香走出去迎着,见素秋和菊侬、丽云三个进来。丽云一眼见宝珠拿帕子拭泪,便嗤的一笑,走进来道:“又哭什么来?”宝珠强笑道:“我不哭,我眼睛疼呢。”丽云笑道:“眼圈都擦肿了,还说不哭,好好的又恼什么?总是二姐姐不好,快不要哭。”婉香笑道:“谁和他恼来,他自己爱哭着,我也劝不理。”素秋笑道:“你不和他恼,你眼角上还有泪珠儿呢。”婉香拿帕子一抹道:“谁讲呢。”菊侬笑道:“我常听他们说,你们两个打前年起,一年三百六十日总是哭的日子多,笑的日子少,究竟也不知道你两个有什么伤心处,谁为谁哭的。”婉香笑道:“还讲呢,他不是为你哭来。”菊侬啐了一口。婉香笑道:“你不信你问他去。”菊侬真个走近去问他。宝珠冷冷的道:“我为谁哭?我为谁哭了?谁知道我为谁?我哭我的天,不该生了我这人,还生我这个心。”菊侬笑道:“你不要这个心,你呕出来给了我。”宝珠道:“我给你什么?”丽云笑道:“他要给二姐姐的呢。”宝珠道:“我又为什么要给他,我这个心不是好东西,人拿去了,便够苦了,势必和我一样的苦恼,我可不害了人,我呕出来,拿煤子烧了灰,烧了灰还有痕迹,漂到大洋海里去,给那些鱼儿虾子一吃去了可不干净,那我这人,便空空洞洞的,没一些儿苦恼,没一些儿心事了。”丽云嗤的一笑道:“那你这个心,给鱼吃了去,那鱼儿可不也要和你一样似的天天对着虾子哭去。”素秋、菊侬都嗤的笑起来。婉香笑骂道:“那鱼倒要对你哭去呢。”宝珠也忍不住笑了。丽云笑道:“我不和你讲,我还要问他呢。”因向宝珠道:“这么你可不害了这个鱼。”宝珠道:“那我不管。”丽云道:“那是你的心,你怎么不管他去呢。”宝珠道:“我因不要这个心,才化了灰,漂到海里,给鱼吃去的。”丽云道:“你没了心,可还能活吗?”宝珠道:“死也有限。”丽云又道:“那你值得什么来?”宝珠道:“怎么不值得,趁你们姐姐妹妹都没走散的时候,我便这么一死,你们大家哭我的眼泪,都盛在棺材里,盛满了,把我这身子放下去一浸,便像泥人儿似的,浸酥了,连骨头也没一根儿,再倒在河里去化了水,给你们姐姐妹妹煎了开水,吃下肚去,可不值得。”菊侬嗤的一笑道:“吃下肚去不打紧,回来把你,……”说到这里,笑的讲不出来。婉香笑骂道:“你们今儿都要疯了,照这样胡讲,我不爱听,都给我滚出去。”丽云道:“你爱听的话,我多着呢,我讲给你听。”因学着宝珠的样儿,扭股糖儿似的粘在婉香身边道:“好姐姐,我和你好,你可不要恼我呢。”婉香一手推开了,笑嗔道:“呕死人了,我让你们尽你们胡缠去。”说着要走。丽云一手拦住了,呵着手要挠他的痒。素秋也扯住他不许走。婉香怕挠痒,早笑的软坐下了。忽外面海棠进来说:“花农来请爷上学去。”丽云笑道:“好好,催命鬼到了,快去快去。”宝珠欲待不去,又怕婉香生气,待去又舍不下他们玩,想了想,无奈,只得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海棠拿着风灯,照到园门口,交花农照了出去。宝珠到南书厅来,正在摆饭,便和陆莲史一块儿吃了。陆莲史又讲些场规给他们听。各自睡去。

    到了后天,便是头场了。秦珍也要考去。便和秦琼、宝珠两个在柳夫人、袁夫人前请了训出来,再来见陆莲史。陆莲史叮嘱了些仔细的话,便亲自和剑秋两人送考。五人一齐上轿出了府门,到宗祠里拈了香,便一径到贡院门口。见已天色大明,里面早点名了,便护送入场,各自回来。到初十,三人出来了。秦珍先自睡去。宝珠和秦琼都把三篇文字誊清了,送陆莲史看,陆莲史大为奖励,说:“文章还是秦琼的老到。宝珠的太发旺些,好也好,只比较起来略嫩些儿。宝珠怕丢了脸,二场进去,便花团锦簇的做了五篇经文出来,送往陆莲史看,莲史大赞说:“一定中了。”到十四,秦珍、秦琼、宝珠三人又进场去了,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

    华堂未赏三秋月,矮屋先耽九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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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小广寒法曲舞霓裳 大闹热飞觞折桂令
    却说这日已是中秋佳节,秦府向例两府的人合一块儿过节的。此时桂花正开,袁夫人叫把席摆在东花园的小广寒去。到晚,袁夫人便带着漱芳、茜云先到南正院来请柳夫人,见满屋子都挤满了人。原来琐琴、素秋、菊农三人柳夫人不放他们回去过节,便都在这里。软玉、蕊珠原打早间去拜太夫人的节,想陪着太夫人过节,太夫人不许他们在庵里住,所以也刚回来了。藕香、婉香、美云、丽云、绮云、赛儿俱在。大家见袁夫人便多站起。袁夫人让了坐,因问众人说:“东花园山上桂花开的正好,今儿便在那里赏月,那月供便放在桂花树下。”大家都说甚好,便喊掌灯,一起出来向东正院走廊上出去,仍接着走廊,弯弯折折的到了回廊曲曲的所在,打晚春堂门口绕过,从皱碧亭走上循山游廊,渐渐高去。一路上都点齐了灯,望下去有几处没人走去的所在多不点灯,琉璃瓦上照着月光还笼着烟,大家俯望了一会,便都上去。早一阵风来,那桂花香气直参入鼻,来到月洞门口,见满天井几十株桂花开得金粟似的,那月光斜照在西首廊上,众人便打西首廊上走去,罩着满身都是花影儿。砌下有几个蟋蟀在那里咭咭的叫,台阶上铺满了桂花儿,中间月台上设着月供;一座绢纸扎成的月宫,里面楼台花木和走马灯做的嫦娥、玉兔、冰蟾、臼俱齐,中间烧着一炷斗香和着桂花香气,搅得氤氤氲氲。月色又迷迷77不甚清楚,那香烟浮空飘着就和云气似的,一阵风来桂花落的满身,衣袂皆举。婉香笑道:“这里倒真像清虚府呢。”丽云笑道:“月姥;娥、素娥、青女到都有了,只少得一个兔子。”美云指着赛儿道:“那便是他了。”袁夫人和柳夫人都看着赛儿笑起来道:“还不拧他的嘴去。”赛儿笑道:“做个兔儿也是有趣的,怕还轮不到我呢。”婉香笑道:“你放心,谁来抢你的美名儿。”赛儿笑道:“宝叔叔。”大家都笑起来。进中间院子,见上面设着六扇围屏,也挑了灯,居中极大的一张圆桌却空了,中间是十六张扇面茶几,摆一个圈儿,大家便依次坐下。是柳夫人第一座,袁夫人为二座,下面便是琐琴、素琴、菊农、婉香、软玉、蕊珠、藕香、漱芳、美云、丽云、绮云、茜云、赛儿,却空了一位本该是宝珠的,这会子不在,便把叶魁喊来坐了。蕊珠下首一座,婉香等看他年纪比宝珠小些,一切言语举动迥然各别,不知怎么有一种讨人厌的样儿,也不去理他。丫头们筛上酒来,大家吃了一巡。柳夫人转圈看了一遍道:“今儿人也不少,怎么少了个宝珠便冷清清儿的。”袁夫人笑道:“他们在场,不知道还冷清到那样呢。”柳夫人点点首儿,便拿一个月饼掰破了吃着道:“今儿太冷清,抽肠子行令也没得趣,还是叫春声馆孩子来这桂花地下舞一回儿,倒好玩。”大家一齐说好,便喊丫头们往两花园传去。一时伶儿、嫩儿、细柳儿等都来了,请过安,便先到对面回廊上坐着,打起十番锣鼓,夹着笙箫,甚是幽雅。那时月色渐渐的明了,满院子灯也通明了,风瑟瑟的把外面桂花香气吹得满屋子喷香。婉香笑道:“这桂花到开的很盛人,家家的总开的没这样,早想这花也是预来给两位太太和两位嫂子报喜的,你们不瞧那月台上的烛花也开成一对如意样儿呢。”柳夫人笑笑,袁夫人也很欢喜。忽一阵锣鼓响,对面走廊尽处月洞门上拥出许多盏云灯来,一串儿的有十几盏,都是小孩子手里拿着的,打桂花树底下,高高低低一来一往的穿着,忽接成一道云街,周回的拥了一转却两行儿分开接成八字式了,云灯尽处又着地拥出一朵云,上面站着一个仙女,霓裳霞佩,仪态万方。众人定睛看时,却是嫩儿扮的嫦娥,口里唱着,后面跟出一只兔儿灯来,忽一道焰火过处,又拥出两朵云灯来,看是唱老声的大春奎扮了唐明皇,一个唱净的四喜儿扮了叶法士,唱着出来,满天井都拥着云灯,那月色照入院子里来,桂花更香了,那笙箫声音幽细的很,柳夫人一面看着戏,一面喝着酒,高兴的很。见满屋子被月光移进来些花影儿,因灯光短着不甚明白,便叫把里外的灯一齐吹熄了。那月光便雪亮的照着各人满身,大家都说有趣,满饮了一杯,忽对面月洞门口点起一盏白色电灯来,那光直逼的人影透明,望去见亮光打月洞门射进来,宛然一座月宫,忽然又走出五六个女孩子扮的仙女,手里都拿着乐器,吹打着出来向桂花树大跟着云灯一往一来的,吹着唱着舞着,满座的人都看的出神了。丫头们送菜上来,猛不防叶魁甩起一只手来一撞,把一碗汤倒的满手,因那汤是烫的,一失手把个碗打的粉碎,大家吃了一惊,那茜云的猫儿早跑去抢着吃了,众人都笑起来。一时戏完了,大家都饮了一杯。茜云道:“咱们今儿便把我这一个猫行一个令好吗。”柳夫人问怎么样一个行法。茜云道:“折一枝桂花,咱们一顺儿传过去,猫叫一声便住了,花在谁手里谁喝酒。”婉香笑道:“这个你能作弊,我不来。”茜云道:“那我把猫交给你好吗。”婉香笑应着,赛儿忙道:“婉干娘可不要听他的哄,前儿我和他来过,他把猫交给了我,我打他弄他拧他他死也不肯叫,我还了他,他不知怎么弄,只看轮到我那猫便叫了。”袁夫人笑道:“你们不知道?”茜云忙叫太太不告诉他,袁夫人便笑笑不语。漱芳道:“还是你把猫交给我吧。”茜云料想他不知诀窍,便捧过来放在他身上,丫头们便折一枝桂花交柳夫人手里,便由柳夫人起一顺轮下去,可巧到茜云手里,那猫叫了一声,茜云甘心情愿的饮了一杯,再轮到他手里,猫又叫了,茜云骇异道:“奇了!”又饮一杯。再轮到他又叫起来,茜云便说有弊,漱芳笑将起来,茜云笑道:“好好,二嫂子你好。”大家因问漱芳,漱芳笑道:“他这个猫也有点儿脾气,你越欺弄他,他越不叫,你这拿手向他额上抚抚他的顺毛儿,他才肯叫。”说着因抚抚,那猫果然咪咪的叫将起来。婉香笑道:“那你不该连要他叫三杯叫他知道。”漱芳笑道:“我只弄他叫了一声,第二回是丽妹妹学出来的,哪里真是猫叫,这会子我不弄他,他却自己叫起来。”大家都笑。柳夫人因道只个不公道,还是叫伶儿们击鼓传花罢,合席说好。丫头们便叫伶儿捧着鼓到月洞门外敲去,这里仍打柳夫人传起,才到袁夫人手里鼓便住了,满屋子便哗然称贺,漱芳早满满的斟了一杯送与袁夫人,袁夫人便饮干了。又传过去,却好到柳夫人手里,鼓声又住了,大家又哄然称贺,说今年两位哥儿定恭喜了,柳夫人也高兴便喝了一杯。重又传起,却到婉香手里住了。丽云等又哗然称贺,婉香笑道:“那我可有什么可贺的事。”丽云笑道:“宝哥哥高中了也该贺你。”婉香道:“这又奇了?”袁夫人也插笑道:“婉儿的喜,定是来年得个状元郎呢,宝儿中举那算是得什么。”柳夫人也笑道:“好好三太太讲的是呢。”藕香在旁道:“妹妹快干这杯喜酒儿,”婉香刚要吃了交令,被他这样一说便放下不吃道:“这两位太太和姐姐妹妹总拿我开心也罢,我便给太太做个欢喜团儿罢。”丽云嗤的一笑,婉香红了脸道:“丽妹妹又笑什么,我以后和你讲话真要先在肚子里轮一转儿呢。”丽云道:“谁笑你来,快吃了这杯子喜酒再讲。”婉香定不肯吃,柳夫人说:“你吃了我不许他们笑话便了。”婉香才饮干了,丽云看了他一眼,婉香不理,便将花儿从婉香传起,可巧到丽云手里住了,丽云怕婉香笑话,不等他开口,便把酒忙一口饮了,婉香看着笑道:“忙什么,怕谁抢你的吃呢。”丽云刚喝了没咽下,听着不禁失笑把酒却喷了绮云一脸,绮云笑着骂起来,丽云连连央告,笑着把自己帕子替他揩拭,茜云也恼道:“我脸上也有了,快给我揩呢。”丽云一扭头道:“我不信便喷到你那里,又诈我来。”茜云不依,经赛儿替他揩了揩,又讲些好话才罢。一时合席都传遍了,只叶魁没接到手,便手舞足蹈的说不公道,一带手把婉香手里的杯子又碰碎了。蕊珠着实过意不去,忙拿自己的杯子送给婉香用,婉香却毫不介意,仍旧谈笑自若。一时摆上饭来,大家吃了口,便各散坐一会。

    月色已斜上东墙,便叫掌灯,一齐走下山来,早觉得凉露满天,那些树叶都津津的映着月光和缀着许多串水晶毯儿的一般。一干人出了东花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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