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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7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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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农革命军里头曾今号称的“骑兵专家”是柴庆国,不过柴庆国在没有展现其骑兵能力的时候就去了山东。陈克虽然是人民党内公认最懂打仗的,不过陈克自己早就承认没有骑兵作战经验,蒲观水就在陈克的指导下,与骑兵部队的那些军官一起制定了这次的作战计划。这作战计划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是这是采用的指导思想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所以真正的效果,蒲观水也不知道。

    工农革命军在北洋骑兵的夹逼下,撤退速度也在加快,三百人的部队感到地面上传来上千马蹄敲击地面的震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受影响最大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原本井然有序的撤退行列,随着撤退速度的加快开始因应地形开始混乱。队列再也保持不了,蒲观水高喊着:“别乱,别乱。”仿佛是回应一样,队伍却加速混乱起来,每个人都开始加速奔跑,仿佛这样就可以距离敌人更远一些。

    看着意料之中的局面发生,孙永胜冷笑一声,随即下达了命令。如果这些匪军们能够保持队形,那北洋骑兵面对刺猬一样的阵形,还真的不好动手。但是匪军们心理上先崩溃了,看他们一个个跑得跟兔子一样,还真的有效逃命的意思。不过两条腿怎么能比得过四条腿,骑兵们只要纵马上去追杀,打死一批匪军之后,整个匪军立刻就会崩溃。那时候就是纵情收割的时候了。

    北洋军的骑兵原本还控制着骑速与距离,尽量保持与敌人的距离,以包抄为目的。现在随着中军旗号的变化,两翼包抄的骑兵催动马匹,向着敌人直追过来。

    匪军撤退的速度越来越快,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队形,之间一股三百多人的人流向着树林方向直冲而去。由于先前骑兵谨慎的拉开了与匪军的距离,加上地面也不太好,孙永胜觉得这个距离还真不好说,若是让匪军推进了树林,再负隅顽抗的话,四百多人的伤亡未免就会比较大。骑兵冲锋的效果其实是数量越大,效果越好。敌人貌似有更多可疑射击的目标,实际上却未必如此。看着铺天盖地的骑兵杀过来,步兵们反倒更容易不知所措。而且数量呈现优势的骑兵进攻的时候,一旦接敌,敌人反击的次数反而少。骑兵的伤亡也会少很多。

    孙永胜的中军也开始移动,很快三路骑兵已经汇成了一道黑压压的洪流,眼看着就要赶上那些溃败的敌军了。颠簸的马匹上射击准确度太低,北洋骑兵们一个个高举着马刀,雪亮的刀锋在空中舞出一轮轮雪亮的圆月。他们发出震天的吼声,向着背对自己的敌人冲了过去。

    “哒哒哒”,地面上突然掀开了很多用草编成的掩体,露出了一个个机枪阵地来。黑乎乎的机枪枪口喷涂着火舌。向着三四十米外冲锋的北洋骑兵疯狂射击。

    这是陈克提供的作战计划核心。人民党缴获了总共二十四挺机枪,陈克让这二十四挺机枪组成了一个纵深阵地。对陈克而言,这不过是历史上著名的几次机枪阵地对骑兵战役的抄袭。而历史上真正有目的的采用这种战法的,却是“几年后爆发的一战东线战役”。俄国骑兵冲击德奥军阵地,德军根本没有在阵地上设置大量兵力,只是设置了大量的机枪阵地。于是几个师的骑兵就在机枪阵地中尸横遍野。

    听到机枪的吼叫,蒲观水高喊道:“列队!”

    随即,各个部队指挥官们也纷纷开始喊叫。方才玩命奔逃的三百工农革命军战士们立刻停住了步伐,然后根本不管正在向自己猛冲而来的北洋骑兵,迅速开始整顿队列。虽然队形没有完全布置完毕,蒲观水看到至少七成的战士已经完成了队列,剩下的三成跑得过于靠前的战士也在拼命的赶回来,他高喊道:“射击!”

    两百多只步枪向着冲过来的北洋骑兵开始齐射。排枪射击不用讲什么准头,讲的是角度与纪律性。排枪与古代的箭雨一样,靠的是密集不断的射击。四团是比较新的部队,蒲观水重点训练的就是纪律。此时敲是验证的时候。

    这些部队使用的是汉阳的“五连珠”,能一气打五发子弹。蒲观水唯一担心的就是战士们没有足够的纪律性,忍不住一气把五发子弹都给打出去。为了训练这些,根据地的骑兵部队模拟北洋军冲锋,战术演练已经进行过多次。不过还是有几个战士忍不住连续开枪。陈克在军校中讲过战场上的“群众效应”,在激动亢奋的情绪中,一旦有人这么干,战士们会完全下意识的模仿。而此时需要站出来的就是低级军官。果然,班长们立刻阻止了这些乱射。即便如此,整个部队中已经有三四十人开始跟风射击。

    这还是练过的啊!蒲观水心里头很是不高兴,若是没有练过,现在只怕部队的战士早就开始疯狂射击了。

    蒲观水所在的位置不能纵观全局,他只能控制这三百多战士。还有二百多名战士分布在各个机枪阵地上,这些同志的战斗,完全要看排长们能否有效的实现他们的训练。

    根据地里头强制弹药供应很是问题,即便是打了几次胜仗,缴获了不少枪支弹药。用来满足104师的供应就让后勤到了极限。机枪阵更是消耗子弹的大户,即便如此,陈克依旧提出了机枪阵对骑兵的战法。为了训练这些机枪兵,消耗了大量的弹药。三百步枪兵面对这八百多北洋骑兵根本就不够看,在这场战斗中真正的主角就是那二十四个机枪阵地。说的极端些,包括蒲观水在内的这三百战士,其实只是诱饵罢了。

    方才的那一轮射击只是打倒了靠前头一批北洋骑兵,骑兵大队开始冲击之后战场上的变化真的是瞬息万变。拒也是被机枪阵打的发懵,北洋骑兵们依旧被马匹载着冲向了整齐排列的三百人的队列。

    “射击。”蒲观水不得不再次喊道。随着命令,又是一排子弹向着蜂拥而来的北洋骑兵呼啸而去。子弹集中骑兵,或者击中战马,不过奔跑中的姿态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不断有人中弹落马,不过整体冲击的姿态却没有变化。

    蒲观水狠了心,他下达了破釜沉舟的命令,“连续射击!”

    步兵队列中立刻响起了爆豆一样的枪声,却只持续了片刻就停下了,蒲观水甚至能够听到步兵们空扣扳机的声音。

    “步兵装弹,机枪射击!”蒲观水继续喊道。在步兵队列前,设置了四个机枪阵地,这是最后的防线。

    机枪开始怒吼起来,四挺机枪打出的密集子弹顷刻在数量上就超过了方才三百步兵射出的子弹总和。密集的子弹带着强大的动能横扫骑兵队列,北洋骑兵终于出现了人仰马翻的场景。

    孙永胜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是突然出现了十几个机枪阵地,这些小小的机枪阵地与北洋军的八百多骑兵组成的洪流相比,也太过于微不足道了。即便是兄弟们被割麦子一样成片的扫倒,孙永胜也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被伏击了。

    位于队列后方的骑兵还没有完全加速,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勒住战马,不少战马在密集的枪声与主人强行勒马的双重作用下人力起来。整个队伍立刻混乱不堪,前排的骑兵已经加速,北洋军惊慌失措的队伍很快就变成了两截。

    很难说到底哪一部分更加幸运一些,冲锋的队伍是撞向了步兵与机枪的枪口。而后排停下来的骑兵高高坐在马上,成了机枪上好的靶子。机枪手们根本不用费力的摇动枪口,只用利用机枪的后坐力开稍微转动枪口,死亡弹雨形成的扇面就足后覆盖北洋骑兵。

    “孙统带”有军官刚对孙永胜喊了一句,接着整个脖子被子弹齐齐切断,滚烫的鲜血喷了孙永胜一脸。孙永胜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喊道:“撤!撤!”一边喊,孙永胜在乱军中拨转马头开始撤退。在他之前,已经有些北洋骑兵开始了逃跑。在机枪的嘶吼声中,北洋军的骑兵部队仿佛一条痛苦扭动的大蛇,整个队形完全崩溃了。

    如果把机枪开始射击算起,真正的战斗持续了不过十分钟而已。北洋骑兵被歼灭了过半,解决消灭最后的残敌又花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蒲观水觉得这整个时间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极为遥远的事情。

    满地都是伤者与死者,而放眼望去,除了已经逃得远远的那些北洋骑兵还能稍微看到一点点影子之外,远近之处都是受惊的马匹。战斗已经结束了。

    此时,负责收尾的部队也出现了,有骑兵有步兵。大家正在追赶那些马匹。军马对于根据地来说太重要了。在作战安排里头,负责逮马的部队数量远超从事战斗的部队数量。

    再次看了近在眼前的满地死者与死马,还有尚在挣扎的伤者与受伤的战马,蒲观水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胜利了,而这胜利来的如此不真实。在作战的时候,在装作逃破的时候,心中的恐慌并不是装出来的,蒲观水心头真的充满了恐惧。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不畏死亡的勇敢军人,可是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是在佯装败退,明知道自己跑的越快,距离机枪阵地越近,自己就越安全。可是背后震天动地的马蹄,依旧让蒲观水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当真的看到胜利的时候,原本的恐惧不受压制的涌现上来,彻底压倒了胜利的喜悦。蒲观水觉得双腿发软,他就这么软软的坐到了地面上。

    不过蒲观水毕竟是个军人,此时依旧有一小部分脑细胞还在从事着与军事有关的思考。这不是蒲观水所熟悉的战争。蒲观水在德**校中,在北洋军中所学到的一切,都被动摇了。蒲观水突然怀疑,在三国演义中看到的诸葛孔明这样测算无疑的军事家真的存在。陈克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至少蒲观水从来没有见过陈克亲自上过第一线。即便是第一次安庆战役,陈克也不过是在距离前线很近的指挥部里头。唯一能成为指挥的,不过是在安庆城内面对安徽新军最后的顽抗,陈克命令大家破墙攻击。

    军官们最难的就是在面对瞬息万变的情况,立刻拿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但是这些困难好像对陈克完全不存在。陈克总是能目标明确的拿出最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或者几十几百里之外的问题。

    如果让蒲观水来制定计划,蒲观水靠自己受过的军事教育绝对想不出五百人步兵怎么对付八百多骑兵。更不可能如同陈克一样,让参谋部用“陈克方程式”来计算火力分配问题。蒲观水紧闭着眼睛,他脑海中浮现出了陈克的样子,那是制定完这次作战之后,陈克与蒲观水的一次谈话。脸上挂着些许遗憾,陈克说道:“若是这次我们的计划侥幸能够得逞,往后的仗就只能走绝对的正途。北洋军不是傻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定然不会再贸然行动了。”

    蒲观水现在相信了陈克的预言,战役第一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要看段祺瑞怎么表现了。

    段祺瑞并不知道蒲观水这个北洋“叛将”此时想起了自己,由于没有心灵感应,段祺瑞既没有打喷嚏,也没有打寒颤。这个北洋第三镇的统制大人,并不知道骑兵部队残余的二百多人正在玩命的往北洋中军这里逃窜。在与敌接战的第一天,北洋第三镇就损失了自己将近十分之一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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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第二次反围剿四() 
“首战大胜。”胜利的消息传回凤台县的时候,所有留在老根据地的民政干部们立刻陷入了兴奋的情绪里头。北洋军的战斗力无疑是被人民党所忌惮的,作为满清新军中的翘首,北洋军其实就是满清的代表形象。工农革命军屡战屡胜,的确积累起了骁勇善战的名望。不过“外来和尚会念经”也是中国一种传统观点,在这场战斗之前,根据地的民政干部心里头自然没有底。捷报传回根据地,一日内彻底歼灭超过1100名北洋军。干部们都觉得心头的大石被彻底放下了。这种欢喜的气氛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陈克这里。

    陈克没有如同前几次战争一样走上前线指挥,而是留在了根据地。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战争总得要交给这些军事干部们去完成,如果陈克每次都亲自指挥,很不利于军事干部们的成长。而且陈克坐镇根据地,即便前线遇到了麻烦,陈克那时候再上前线,好歹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如果陈克在前线,部队还遭到了挫折,对于根据地的心理影响是巨大的。

    不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何颖怀孕的事情在根据地干部里头人人皆知,根据地到现在毕竟才两年,即便是干部们也没有钢铁一样的胜利信心。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干部竟然在私下偷偷质疑陈克是不是“过于关心自己的老婆”。这种混帐话当然是立刻遭到了其他干部的严厉批评。陈克原本没想到干部里头竟然会有人说出这等流言蜚语,等他知道之后,也着实让心情郁闷了一阵。好在首战大捷,陈克觉得那些胆怯的干部们至少能消停一阵。

    何颖怀孕之后,陈克虽然不能做到经常陪伴,不过他只要有可能就会回家吃晚饭。得到胜利消息之后,陈克自然是理直气壮的回家吃晚饭。陈克夫妻都不太爱说话,进门之后陈克二话不说就开始生火,凤台县根据地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蜂窝煤,做饭的难度降低了不少。何颖则是洗菜淘米。警卫员吃饭是比较按时按点的,此时已经吃过饭了。以警卫员的机灵,自然不会太多的介入陈克的私生活,好好守卫住门口就行了。

    夫妻做完饭两人刚拿起筷子,警卫员就进来通报,严复与冯煦前来拜访。陈克有些猜不透这两人到底有什么事情,公事在办公点办就行了,私事的话,根据地里头现在真有点古代的作风,“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私事也。”互相之间私下来往的并不太多。秉着待客的礼数,陈克请两人进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一般人物,他们本以为陈克回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倒也大概估摸了时间前来。却然没想到正好赶在陈克吃饭的时候,陈克请两人一起吃点,他们也就没有推辞。何颖拿来了碗筷,四人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

    严复性子稍微急躁些,吃了几口,他突然问道:“这菜是陈主席你炒的吧?”

    若是别人这么问,陈克会认为这人很可能打听了自己的私事。不过严复素来不会干这等打听**的事情,陈克忍不住问道:“严部长怎么吃出来的?”

    “炒菜的手法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这片青菜下锅的时候锅太热。”严复边说边把那片被热锅烫出一大片乌黑的菜叶塞进嘴里。

    “我就这水平,严部长你将就点吧。”陈克笑道。

    冯煦听陈克笑嘻嘻的自承下厨做饭,脸色忍不住变了变。清末这时代,本来男人就不主内,更别说做饭了。冯煦这是第一次到陈克家,除了收拾的干净整齐之外,家具简单,菜色也不过是根据地里头食堂的正常水平。他的筷子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冯兄,快吃。吃完咱们好说事。”严复立刻说道。

    众人把饭菜吃了个干净,陈克习以为常的收拾了碗筷,拿去厨房呼呼啦啦洗了个干净。何颖则擦桌子扫地。又给来访的两人倒了白水,等陈克回来之后,何颖端了衣服出去洗。

    严复不管冯煦看到这些之后的复杂眼神,他开门见山的说道:“陈主席,我这次来想推荐冯先生出来工作,这种事情若是在办公会议上讨论,那就牵扯太多。我想着不如私下谈比较合适。”

    严复说的没错,若是在办公会议上谈的话,这就是对满清旧人的使用问题。人民党的高级干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件事,一旦二次反围剿结束,极有可能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肃反行动。且不说别人,光安徽巡抚恩铭的处理上,人民党一旦把控制区扩大到霍山,恩铭曾经在霍山大肆屠杀反洋教的人民的运动,陈克会把恩铭送去霍山明正典刑的。若是等到那时候,冯煦是绝对不可能在得到任用。

    “冯先生在新华字典的编辑中工作的很出色,实在是劳苦功高。”陈克笑道。他不讨厌冯煦这个人,同样是儒家,冯煦因为有很多实践工作机会,所以工作的成绩比沈曾植强的多。“严部长你自己就有任命权限,如果你按照规章使用公务员,组织部也不能说什么吧?”

    “公务员需要政治审查,陈主席你不出面,组织部根本就不敢放冯先生参加考试。”严复回答的很得体。

    冯煦没有完全听明白两人对话里头的道道,但是冯煦看得出,陈克的表情轻松了不少。陈克并不反对冯煦这样的人成为国家公务员,他只是不想开领导干部指派公务员的先例。而且陈克很担心冯煦这等曾经身居高位的大儒愿意不愿意参加低级别的公务员考试。公务员考试这东西并不简单,作为官僚系统的门槛,公务员考试的作用在于考试“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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