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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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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博士,叫我苏小姐就行了。”我当时诧异地问:“你还没结婚吗?”
完了,一句话引发洪水爆发,她突然娇羞地一扭身,嗲嗲地说:“没呀!你给我介绍。有合适的想到我哦!”苏小姐就这点好,工作中是头野兽,工作之外却很有聊头,在我们看来,一点都没有女博士的难以亲近。
公司一堆事儿妈,像我等没出息之流早早结婚抱上孩子的,都生怕人家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丝不苟。我出门,襟前不挂着奶滴子,就算整洁了。我于是招呼所有女同志拉起大网捕小鱼,就不信不能把她逮进围城里。
一圈熟人介绍下来,才发觉要命了。一个女人,年过三十,哪怕你是怒放的鲜花,都没人来采。苏小姐其实人特随和,特热衷于各式相亲,我原本以为她每周要相亲三次,按我们大家这种介绍的频率,谁知道,有一次她自己透露,每天相亲还得赶场,要不是开辆宝马,真忙不过来。
小霈因为常跑媒体的缘故,认识不少“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挑其中杰出未婚年龄适当之老金钻,把苏小姐吹得花好月好,人家愣是不愿意见一面,其中一风投公司亚洲区的CFO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什么嫁不掉的都往我这塞!”小霈特生气:“人家条件多好!住别墅,开好车,名牌大学博士,人还漂亮优秀。无论从遗传基因还是从比肩战斗来说,跟你都是绝配!”老金钻一甩头:“我要她的房子做什么?只有嫁不掉的才搭房销售。我看中的是国色天香!以后年龄超过21的,不要告诉我。”
整整大出人家要求的一旬。
苏小姐还特低眉顺眼,我们回来都不好意思看她企盼的眼神儿,只说:“人家期望找个年龄差距大点的。”
苏小姐倒是没表现出失望,只是临走的时候低声嘱咐一句:“下次介绍,先别说年龄,只说属相就好。关键要先见上一面。”
其实,她就算见上一面,也搞不定。她见的人多了,倒没听她抱怨过对象如何,但大多,不,全部都无疾而终,一两次之后,对方了无回音。
我们跟苏小姐分析:“主要你太强势了。以你的身家地位,太难以让人接近。你要放低身段。放低身段。”
苏小姐委屈地叹气:“我已经很低了。为了找个丈夫,我容易吗我?放弃了英国大学教书的职位,不远万里投奔祖国,就想着这里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十几亿里找不到个结婚对象?”
她刚回中国的时候,其实都二十七八了。我是听她哀叹过,当年学历低,没收入,条件差的嫁人大好光阴被她错过了。当时心高气傲,连英国法律界老大做她导师,她都没放在眼里,博士轻松混到,对当时那些吭吭哧哧累死累活才拿到文凭的一帮师哥甚是瞧不起。等现在回头看看,那些人都混成牛人了,成为现在被人热捧的钻石王老五之流。
她自己就挺牛的。刚回国的时候感觉特好,拎着小包跟大牌后面混,使劲装小,说自己是小律师,谁知不到三年就混成合伙人了。这个强项现在又是她的命门,害得没有男人肯多看她一眼。
“找个男人,比读博士还难。博士我四年就拿到了,找个男人花了我近二十年的时间。”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的MSN就换了风格了,先是狂饭郭敬明,在郭敬明遭遇抄袭门事件后,又改饭宫崎骏,整天MSN窗口上都是日本动漫形象,最近追风穿越小说,从紫川到美人如花,直到现在的我的灵魂在古代,总之,她看什么,她的MSN上就叫什么。
听说她恋爱了,对象是个小她八岁的IT。大学毕业没两年,也就是一本科。
那天从我们公司开完会,散会的时候近7点,她心急火燎地冲进卫生间,正巧我也里面,眼见她迅速放下盘得工整的头发,对着镜子一顿乱挠,整成个标准韩版小碎花,摘下眼镜,对着镜子贴彩色隐形眼镜,一边蹬了高跟鞋,从MONT BLANC里掏出一双平底塑料娃娃拖,夹脚式的,又脱下套裙换上一条卡通图案的包腿七分裤,脱了套装,从包里掏出一件估计地摊上淘来的T恤衫,拿出块小香皂把妆卸了,对着脸扑扑扑几下,拍上化妆水,擦上无色唇彩——形象大变!活脱脱一阳光小美女!耗时不超过五分钟。
像变魔术一样,她最后掏吹一个布艺娃娃头的大大包,把所有行头连同皮包都藏进去,然后拖着那个都快拖到小腿的大包包,冲我一招手:“走了!赶约会!晚上阿Sa签唱会!”
我追着问:“谁是阿Sa?”
她给我个后脑勺,风驰电掣般地冲出大楼。
透着玻璃窗往外看:她居然在招手叫出租!
待第二周见到她时,我已经了解了谁是阿萨,顺带连谁是ELLA都了解了。不过后来才知道这俩人不是一队的。
我问她:“苏小姐最近怎么不开车了?”
她嘿嘿一笑说:“放低身段,放低身段。”
“那天晚上见到阿Sa了?”
她说:“见到了。排队两个半小时,中间想上厕所都没敢离开,怕好位置给人占了。我还一口气买了二十盘她的唱片让她签名呢!”
“你这么FAN她?”
她羞涩一笑:“不是。是他呀!我替他去占位子。”
“不会吧!苏小姐!你为他都成这模样了啊?”
“套个男人不容易。谅解,谅解。”她连连作揖,“好不容易人群里碰到个对我放电的,我一把逮住他,死不撒手。”“帅哥哥?”“嘿嘿嘿……”“难怪……”
她突然严肃地问我:“那你说,到我这年岁,我图什么?钱财?钱比我多的圈子太局限,我看上人家,人家却看不上我。地位?我已经有了。不就图个高兴吗?我想开了,以前对男人的一百零八种标准,一点一点被忽略下来,现在只要坚持以下几点,我就不挑。未婚,帅,男人。最后一点最重要——男人。”
我忍不住哼哼:“你现在这个,算得上男人吗?追星族,顶多也就是个大男孩吧?”
“怕什么?只要有棵男人的坯子,还怕他不发芽?迟早要出落成男人的嘛!我现在等摘现成的,那不是不现实吗?我自己种,这总行了吧?”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连续四次按她要求出谋划策怎么让一个完全没有步入围城念头的男人俯首甘为孺子牛。不过接连失败。“太性急了吧?慢慢来。你们不才认识四个月吗?”
“啊哟!四个月!人生有几个四个月可以耗费?不结婚我天天这么累做什么?要快!再撑我就支持不下去了!严重缺氧!我常有窒息的感觉!”
“这就是爱呀!苏小姐!爱情都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呀!”
“哦!我只有在玩沙滩排球和滑直排轮摔倒的时候,才有爱之深切的感觉。”
我们正为她担心,这大约又是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时,她大婚了。
她的MSN上第二天就换成:“HONEYMOON IN FRANCE,SEE YA!”
等她从法国回来,我们强烈建议她带传说中的婚纱照过来给我们欣赏。她倒是爽快答应了。可收到照片后,大家面面相觑:封面第一张就是两只手的特写。男人的大手握着女人的小手,钻戒在无名指上闪闪发亮。
第二张是两只脚丫在海滩上,背景是暧昧的夕阳。
第三张是剪影的两只肩膀。
第四张是两只手环绕在一只小肚皮上……
通篇翻下来,没见半张脸。
最后一张最含蓄,连部分身体都没暴露,却很色情——一张凌乱的床上,扔了男女短裤各一条,倒是情侣装。
彻底粉特!
拷问她有没有不含蓄的,现真颜的。她得意地答:“这是我的构思。故意的。我就是要你们看我的婚戒,为混到这个,我容易吗我?”说完举起手在我们面前招摇。
“准新郎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等生完孩子再说。这世道,满世界的狼,不得不防啊!”
“我们都是残花败柳了,估计对你产生不了什么威胁,就让我们看一眼真容吧?”
苏小姐羞羞答答地掏出一张相片儿,帅!就一个字。过目不忘型,难怪她拿出王八咬筷子的劲头,任凭刀斩都不松口。
我们都好奇,她是怎么劝说固执的大男孩步入婚姻的坟墓的。
她莞尔一笑:“天助我!他签欧洲去看F1,没批。我跟他说,结婚吧,俩人一起签,我有很好的签证记录,欧洲都跑遍了,一签就准。次日,我就拿到红本本啦!”
“你到法国度蜜月,就为了看F1?国内也能看到啊!!!是流星花园那一拨吗?”
“土!一级方程式赛车啊!”
我敢说,我被社会淘汰了。
我以前说我妈老土,不知道小虎队。这才几年的功夫,我也是老古董了。“你这样,不累吗?你能陪他蹦多久?”
苏小姐拿出一张指,画了一张细分表格,跟我说:“婚姻是一项系统工程,一步不周到,都有可能全盘皆输,我要把经营婚姻像经营我的事业一样上心。不!事业其实只要一个小指头的功力就能达到了,婚姻要烦劳得多。用心去做,可以做一辈子。”
除了祝福,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我们拿着苏小姐的“婚姻是一项系统工程的理论”又在给小霈找对象。小霈很难凑合,不如苏小姐配合,罗大姐出了个点子,说市场上有婚姻猎头公司,专门针对这种高精尖人才的,为挑剔人士量身打造,包你走进爱情的坟墓,就是收费太贵,注册要一万,成了按双方年薪提,基本是十万做底,在此基础上收取双方一年总收入的50%。
小霈担心地问:“这……这就算成了,算不算买卖婚姻,或者是算计对方啊?万一以后给揭穿了,婚姻还怎么经营啊?”
大姐安慰她说:“这你放心!人家猎头公司承诺,永不泄密,否则按照收费的10倍赔偿。”
我们安慰小霈,首先不要东想西想,其次要舍得投资。对金龟婿来说,这和做头做脸买衣服一样,都是风险投资的一部分。巢都筑了,还怕引不到凤吗?
我们这一拨在婚姻猎头公司里忙着为小霈填写表格,突然罗大姐推了推我。
我看见苏小姐照片里那个帅哥,开着苏小姐的宝马,潇洒地走进猎头公司的财务部,掏出一张金卡,从刷卡机里划过。
3、意外
她打开门的一刹那,我就呆住了。想逃。
才四年不见,昔日同居一室的同学,而今住在新加坡唯一一座小山头上带游泳池和高尔夫练习场的豪宅里,刚才我累死累活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见指示牌说此路通往私人地产,请登山者绕行。
你知道新加坡的私宅是什么概念吗?当然若从气势及广阔程度上,一定不及英国温德斯汉村的Updown Court乡村别墅,但若折算单位面积的话,尺尺贵过那些世界毫宅排行榜上前十名的价格。曾经看过报纸报道,一对老夫妻闹离婚,把共同财产——一幢看上去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简直都怀疑是否能找到买主的屋子给处理了,居然卖到1500万新币。
所以当我徒步爬上这163米的“高峰”,曲里拐弯摸到绿树幽掩的洋房的时候,我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屋主人定是巨款,我该当初多要点代课费的。
然后我就与昔日特别不屑的那个人见面了,而她竟是该毫宅的女主人。
她也愣住了,然后温婉而韵味十足地一笑说:“我女儿的家庭教师竟然是你?”
我随她走进大厅,琉璃幻彩的吊顶灯从四层直坠到几近头顶处,看起来像是从冰雪的山上融泻下的水珠。大厅的装修透着金碧辉煌的欧洲宫廷式恶俗,倒真是与她往昔的气质相符。当然,今天再见她,却是无比素雅,似嫁了人后脱胎换骨。
我随她走上四楼,脚踩厚如松针的地毯,竟会感觉出脚下羊毛被鞋底践踏至翻的柔软。我的胃开始泛山西老陈醋一样的酸。想当年,我们都在美国研读东亚史,我累得鼻青眼肿,整天想着怎么搏那来之不易的半奖,以免流落到餐馆打工的命运。若是混得好,搞不好毕业后找个大学的研究助理职位,然后开始熬绿卡。而她,那个不求上进,整天对着宿舍唯一一面镜子独自贴花黄,早上占着厕所不出来,光洗脸都得浪费半小时,叫我恨得牙痒痒的人,到最后,竟然……人生如戏啊!
我一边爬楼一边掩盖内心的羡慕妒忌,淡淡地说:“你这要是每天爬四楼上下,也挺锻炼身体的。”她仰头在前面带路说:“不会,楼的旁边是电梯,但通常我不上来,都是佣人带老师去孩子的房间。今天因为是你,我亲自带你去。”
她的孩子才两岁,话都说不完整,却已经请了家教开始学汉语。我印象里,她以前应该是南大中文系毕业的,不会比我这个北大中文系差些许,不懂她摆什么谱。等进了房间才发现,她跟女儿竟然说的是英语——而且带着地道新加坡腔,有股海南鸡饭的味道。
一小时课毕,她在楼下偏厅等我喝下午茶。
两人不着边际地聊天。她问我怎么来了新加坡,我答因为在美国,我无论多努力,这个专业都很难留。博士读到一半终于醒悟了,趁中国强势的份上,赶紧到新加坡来淘金。这里教中文很吃香,若是努力工作,小康还是混得上。
她忍不住问:“你每个月究竟能赚多少?”
我答:“如果课安排得满点,自己辛苦点,拿满了可以拿到四五千。再加上给报社供稿,六七千总是没问题的。”我已经知道自己与她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在没遇到她之前,我一直以自己的收入为骄傲。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露出以前参差不齐,到了美国花大价钱,与我同学的两年期间内一直戴着牙套并最终整成现在扇贝一样莹润的牙齿,嘴角划出一条好看的弧线:“可见,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现在都不知道如果每个月只有七千块该怎么活。”
若是四年前,我一定鄙视她这种不劳而获的寄生虫,整天连上课的时候都在勾勒嫁入豪门的梦。她那时候就嘲笑我说,女人读书目的不是为了养活自己,却是为了给嫁人增添魅力值,若真是一门心思钻进去,多了啤酒瓶盖一样厚的眼镜,难免瞄人不准。
但经过四年的漂泊流离,我苦心经营的学问让我半年处于饥饿状态找不到工作,连逃至新加坡的飞机票都是当年我笃信爱情却把我抛弃的初恋为撵我走赞助的,我已经拿不出嘲弄的勇气。即便人家嘲弄我,我还忍不住流露出无比仰慕的神态。
有些人永远拥有一副清醒的头脑,人生的每一步都算计清楚,并把青春当成一种投资,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源源不断有回报。
而有些人,则总在跟风,在人获利的时候才跟风然后被套牢。
这就是命运。你逃不掉。
我不打算继续奉养我的清高了。我不打算在即将步入三十的黄花年纪依旧继续浪费最后的资源了。
我突然就把醋坛子放平,特别诚恳地请教:“姐姐你教我几招,当年,你是怎么从万花丛中把蜂蜜给采出来的?你是怎么在那一大堆人群里把卓尔不群的姐夫给抓住的?再不学,我这四年又晃掉了。人生不能总在交学费。你要拿出拯救灾民,做慈善的心同情我,可怜我,让我快步踏进豪门并甩都甩不出来。”
她笑了。
她为我兑上点玫瑰花茶,说:“很简单。你只要在下雨的夜晚,撑着一把中国特色的油纸伞,穿上旗袍式的丝绸开衫,脚踩一双绣花鞋,站在银行的长廊下面等待,看有帅哥从转门走出,开一辆奔驰或宾利开过来,你就急奔而过,擦车而倒,并在雨中扔下那把被雨水沾湿的油纸伞,静静横卧在车前,这时候帅哥就会手足无措地下车,急奔到你身边,唤你,并摇你,你缓缓睁开眼睛,雨水混着泪水顺着睫毛坠落,艰难站起,一咬牙说,我没事,然后一瘸一拐仓皇而走,留下帅哥独自愧疚。他若不追过来,你就折身去取油纸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再眩晕着轻抚脑袋,等他来搀。他会给你留张名片。你并不急着去CALL他,却在他的挂念和情思堆积到无处奔腾的时候你再给他个电话,怯生生一句喂——他就是你的了。”
我真的要五体投地了。
“这样的经典你都想得出?你真是……偶像啊!”
“这经典不是我想出的。当年的张爱玲见胡兰成时候那种超脱的装扮,后来谭盾的太太勾搭谭盾的伎俩,我都采纳了。我早就告诉你,读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学问的。”
我受益匪浅。
取得真经后,我就要折返故土了。我既有了这等锦囊妙计,为何要被拘泥在新加坡这样弹丸的地方?我要回中国,回到我魂牵梦萦的故乡。在中国那疙瘩,凡是开奔驰宝马的,那若不是太子党,定是官商。随便套一个,此生吃喝不愁了。别跟我谈什么爱情或事业,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人生的高潮。
我谋划了。
我盯那男人好多天了。他开宝马7。他总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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