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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重叶更红-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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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彭剑一行也才匆匆而归。
主持日常工作的王坚，就住在办公室，忙通知淑菲、秋菊急急从家里赶来，两人才清楚走后汇江惊变。
王坚说：“省纪委雷书记昨晚突然悄悄降临，点名见二位，我正想天亮后要电话呢。”
张伟急问：“雷书记啥态度？”
“不象那个姓索的，平易、随和。他说，别的上访信，已心中有数，只想澄清那四千万来龙去脉。”
雷厉根据匿名信上重点，暗暗派三个小组调查后，众口一词，是功臣，不是什么所谓罪人，与索文说的大相径庭，比先期来的温和谈得更具体、感人。
他意识到，汇江有股思潮，亦可说暗流，在蠢蠢欲动，抵制和破坏改革进程，必须予以回击，排除干扰，剔去杂音，为他们锐意进取撑腰。至于王坚说不清道不明那笔巨款，内中定有原因。只有弄清真相，才能给暗中使绊子的人迎头痛击。
这是他急于想见张伟、彭剑的主因。
坐等天亮，张伟、彭剑没顾用早餐，便与王坚、淑菲、秋菊风尘仆仆向雷厉住地赶去。
雷厉见二人尘埃满身，清楚连回家换衣服都没来得及，疼爱地：“看二位样子，是讨吃的，还是打工子？”
张伟笑笑：“就算打工吧，至于讨吃，有时饿着肚子也顾不上。”正喜滋滋说此行收获，被雷厉打断：“不想先听汇报，只愿弄清那四千万是咋回事？”
张伟哈哈大笑：“何止四千万，是四个亿，不，乃至几十个亿。”
雷厉对张伟性格处事和为人，再熟悉不过：“别装风卖傻，给我说清楚。”
张伟没回答雷厉的话，向秋菊：“坐车去我的文件柜中找到6&；#8226；6A1档案袋，速去拿来。”
雷厉一看盖有《华夏电器有限公司》大印，并有总经理凌微签名，一下愣住，又低头匆匆看了遍文件：“有这大好事？”
张伟神情庄严：“鉴于淑菲主任一家已捐赠三个亿，我和彭剑确曾在班子会上吹风，把市府地皮回赠给人家，不想，遭到淑菲同志坚决抵制。她说，捐赠是他们的事，作为一级政府，决不能用祖宗留下的遗产作交易。最后，以每亩八十万底线售出。没想，连买地皮加建筑几个亿的一座商贸城，再回赠政府。我们一是不忍，二是不清楚这样做是否合适，没个尺度，便与彭剑压下，待抽出时间，去做系统汇报，征求省领导意见，整日庸庸碌碌，连开会有时都让王坚去替代，万没想到，掀起冲天恶浪……”
彭剑打断张伟的话：“侧面问了下市设计院，整个商贸城竣工，包括地皮价，近四个亿。围绕高层超市为中心，周边建有服装城、餐饮食品城、电器城、建材城、游乐健身城五朵金花环绕，约可安排五千名职工。经测算，头一、两年利润不低于一个亿，随着改革深入，生活水平提升，物业商贸流通，辐射面扩大，几年后，年利润可得四至五个亿，总不该是罪过吧，这是不招标主因。”
雷厉及省主要领导对汇江班子是十分器重的，还曾因他们拼命工作一事，拍桌子教训过两人，却不买账，一个个理由多得无从还口。这样一心为党和人民事业连命都不要同志，会明目张胆挖墙窃洞装腰包？副秘书长李通却说，无风不起浪，没波不颠舟，为爱护干部，不至陷入泥淖，严防五十九岁现象。本想让索文带温和摸下情况，不想，不但没扑火，反推波助澜。秋菊说得不无道理，确有股暗流在涌动，来势汹猛，不可小觑。心中已有了主意，激动地：“淑菲同志一家拳拳爱国之心，让人感佩，连政府压力都要背一份。”
彭剑说：“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淑菲和志远同志。”
淑菲见说，不知是激动，还是想到凌微一连串委屈，泪洒双腮。
雷厉几分无奈：“如今越是献身改革的人，反容易背黑锅。那些固步自封，甚至巧取豪夺，却大唱高调，冷眼旁观，专挑刺儿，狺狺不绝……”
雷厉话未完，田光闯入接上：“叫得还挺凶呢。”
田光性格，在任何领导面前都不乏幽默和风趣。
雷厉装出批评状：“田光啊，看来这老小孩脾气此生难改了。”
田光笑着分别与雷厉、张伟、彭剑握手后：“这大概就叫山难移性难改吧。”说着，看了下在场者，欲言又止。
二十：感动“上苍” 诚心取得真经 道出实情 鼠窃狗盗成空 64
张伟、彭剑意识到定有重要情况，对淑菲三人：“众位先忙你们事去，我们再和雷书记汇报下外出情况。”
三人走后，田光一改先前幽默，严肃地：“雷书记，有盘录音，想让你听下。”
雷厉见他神秘兮兮样子，连淑菲几个核心人物都被支走。职业的敏感，认定决非等闲之事：“好，洗耳恭听，看田大侦探有啥新发现。把门碰住，我带的人一个也别让进来。”
田光从里面锁上门，把录音打开，足足放了近半个小时，录音早停，室内仍一片沉寂。
众人，尤其雷厉，才意识到汇江祸源。
张伟打破沉默：“原以为郭金龙这个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伙作祟，万没想到，沉渣泛起，叶辉这伙四人帮余孽仍不甘败亡，兴风作浪。”
雷厉以拳击桌：“好个索文，让来摸下情况，竟大开杀戒，原是其下台岳父与叶辉沆瀣一气，从中作梗，想搞乱汇江。”
彭剑沉痛地：“这么看来，干扰汇江改革进程是两股暗流，一股经济蛀虫，巧取豪夺，一伙政治扒手，死灰复燃，利益驱使，相互唱和，如此嚣张，终找到症结所在。”
“我怀疑还有手握一定权力者为其撑腰，也可说入股，凭郭金龙狡诈，轻易不会露口风。”田光说：“接此情报后，先放下手头案子，全力侦破。”
把史料、小斜眼诸人背景、劣迹简要介绍后：“叶辉余党之一，被喻为狗头军师陆文逊刑期未满，唆使其子陆林在一媒体工作之便，利用历史湮远、人们淡忘，将当年肖冰、张军同志劈山钻洞、引泉修渠、筑水库、建电站，攫为叶辉之功。更有甚者，把有关首长接见肖冰、张军及媒体报道，割头换项，剪头去尾，移花接木篡改历史，安到叶辉头上，写了篇《当年愚公今安在》，为叶辉翻案造势，还居心叵测为其洗刷四人帮猖獗时种种恶迹，叶辉夹着扫帚冲尾巴，偷偷溜回彰州，组织反攻，不得不防，不能不防，不可不防！叶辉之流，啥手段都使得出，一有空隙，会不择手段、厚着脸皮、削尖脑袋、有缝就滚出个大窟隆，实现痴人梦。”
“真印证了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句老话，党和人民宽恕了其罪恶，不思悔改，竟翻案作乱，回去和司法部门交换下意见，对这类人决不可姑息养奸，只有改造，洗涤其肮脏灵魂。”雷厉说着，不解地，“录音是如何到手的？”
张伟说：“早对金龙公司产生怀疑，此人又十分狡诈，多少案子看似逼近，却线断钩脱，为此，田光让从警校毕业，从未在汇江露面的女警打入公司内部，给我们送出不少有价值情报，连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局长及市府秘书长都被其拉下水……”
雷厉一惊之余：“可揪出这伙*分子？”
彭剑说：“改革不是一朝一夕，来日方长，先不想打草惊蛇，做到心中有数，以便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不留和少留后患。”
雷厉不由嘘了口冷气：“一个女孩子，定要保护其人生安全。”
田光沉稳地：“这才是让淑菲等同志走的主因，不是不信任，而是知道的人愈少愈好，目前除我们三人外，只有亚男同志和局里两位副手。”
雷厉放心地点点头：“复杂啊，连纪委内部都混入索文这种败类，改革遇到阻力，出现杂音，不足为怪。”
彭剑不平地：“班子中有人闲言碎语，说什么领导干部子女家属不得在自己辖区内经商……”
雷厉火了：“不是经商，投资办企业，壮大我们经济难得契机。没淑菲之‘巢’，何以引来‘凤’？说风凉话的人不是无知，即别有用心。就我所知，汇江仅淑菲家一项，已是省内目前最大投资之一，捐赠巨款更令人瞩目，在将退下来前，作出如此奉献和牺牲，已是惊人之举，定要善待人家，在政策允许范围内，大开绿灯。”
张伟疑惑地：“当年那个酒什么惠子，利用我们发展起步，处处用钱，想卡脖子，借机掠我土地，咬住不松口，不到手不罢休，怕是酿成这四千万沸沸扬扬源头……”
彭剑摇摇头：“凭她个小日本，掀不起这股恶浪。我分析，她身后有‘鬼’，临走时，我与招商局同志设宴为其送行，对她有所触动，似有悔悟，说这里不干净。开始以为环保问题，她说不是，欲言又止后一语双关，有对不起我们处，啥时干净了，为报知遇之恩，负荆请罪，说服父亲改变理念 ，投资汇江。我分析她有所指，这‘鬼’，说重点，在班子里系数较大。”
雷厉联想到匿名信及索文一进汇江就云翻雾滚，对张伟、彭剑看法大有认同：“记住，有人为了钱，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色，更兼而有之，改革之路，决不一马平川。”说着，果断地：“我命令二位马上回去休息，让市委办通知，下午二时，所有常委和四大班子同志，我想见见大伙。”
当雷厉见肖冰、岳萍、张军、亚男一个个蓬头垢面，一身工装走进会议室，尤其肖冰，瘦得皮包骨头，手顶下腹似有难言苦痛，被感动得两眼淌泪：“肖冰啊，咱都有岁数的人，不可过度劳累，爱惜身体。”
肖冰惨然一笑：“不碍事，不争分夺秒行吗？那场历史悲剧，剥夺了工作权利，时间又无情地吞噬着有限年华，眼看就到站，等退下来，有的是休息时间。”
雷厉无奈：“知道说不服你们，还望众位好自为之。”扫了眼会场，见汇江班子及他派来调查人员列席在坐，开了腔：“这里情况，已向省委关书记电话汇报，对汇江班子是信任的，这里工作是满意的，将全力支持，并拿出经验，全省推广。但我不得不批评张伟、彭剑，对老同志是否太苛求，给他们压力太重了？同志们请看看，岳萍、肖冰、张军几位，不亲眼所见，有谁相信，是汇江主要领导成员？还有淑菲、亚男二位，淑菲一家，为汇江振兴慷慨解囊，做出常人难以想象付出，却蒙受不白之冤。亚男为每个下岗职工再创业绩，四处奔波，精心培训，废寝忘食，不仅使下岗人员撑握到科技含量高技术，让不少人学有一技之长，适应新潮流需求，从根本上提升职工素质，解放了生产力，难能可贵。在坐诸位，为汇江经济腾飞，舍身忘死，冲锋陷阵，却无端受到攻击和子虚乌有罪名，仍无怨无悔，兢兢业业。”说到这里，用手拍擦了下两眼，为不打乱整个战略布局，有选择地：“当今社会，两大怪病合二为一，*与造谣中伤，堪称‘禽流感’。眼下，汇江似有股暗流在涌动，…干扰、破坏改革进程，要狠狠回击，决不让沉渣泛起。索文同志，我让你来了解情况，竟以‘钦差’大臣自居，无端横挑鼻子竖挑眼，乃至限制人身自由。还是温和与我通话，谈出看法，在坐六位深入调查，达到共识，显些于这些同志以不义，给汇江锐意改革泼冷水。你，辜负了组织期盼与信任，这是我，也是省主要领导让传达给诸位的话，排除干扰，走既定的路。”略喘了口气，“人力疏导总不如破堤而泻酣畅淋漓，为让广大群众了解实情，今天所讲，尽可有选择地刊登到《汇江晚报》，给全市人民个明确交待，不攻自破。”
不少人听了，感动得流下热泪，有的克制不住，低声饮泣。
会场一派肃穆。
雷厉扫视了下会场，严肃地：“索文从即日起，停职检查。至于组织如何处理，主动权还在你手里。”只旁敲侧击，不点破背后黑手，尽观叶辉之流表演和他悔悟程度。
雷厉旗帜鲜明表态，众人听了，憋在心中多少天彷徨、苦闷一扫而光，不知是兴奋还是感触颇深，拍手之余，不少人泪流满面。
胡为、洪水如坐针毡，国企改革上做手脚，通过这次考察，不攻自破。万没想到，精心策划多时，一朝败北。
按说，雷厉的警钟敲得够响，本该醒悟，尽管失足，组织会给其悔过自新机会。则不然，两人早乱了方寸，认定和郭金龙已是一根绳上蚂蚱，挣不掉，跑不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骑虎难下，自认下不来，也不想下，仍把“宝”压在他身上。 。 想看书来
二十一：大海捞针 寻出蛛丝马迹 谨慎博弈 决定步步为营 65
外出参观、考察，市机械厂责权厘清，胡为、洪水被堵得无话可说，不甘又只能默认。
重型设备厂不同，出价系拍卖小组所定，价位再低，决然否认，对方有柄在握，已形成纠纷，引起轰动，双方视如冰炭，成势不两立。工人众口一词，认为内外勾结，合伙侵吞，自发组织，轮流看守。国资局长郑直弃锤而去，深得广大职工信任，为给他助威，派人传话，把好此关，决不能让工厂成某些人囊中物。
对方更不示弱，政府既出尔反尔，只能对簿公堂，名为将郑直送上法庭，实则向政府施压，大有“民告官”先例。
不揭出内幕，查明真相，这场官司，对方处于绝对优势，不得不签城下之盟。既丢城失地，政府还落得个“失信于民”，更难向职工交待。中标者已跃跃欲试，铤而走险，声言包围市府讨说法。双方顶牛到擦枪走火，打架斗殴，其恶果之大，影响安定团结，冲击改革进程。
张伟、彭剑意识到问题严重，责成田光因先前追查叶辉余孽作乱暂搁置的调查，尽快侦破，大白天下。
田光先找中标者时飞。
这是个十分精明中年人，田光问到他经济来源，轻松地一笑：“这和中标有关？我一不当官，二没有权，总不是脏款吧？按说，个人隐私无权过问，为尽快办理转户手续，愿配合组织，直说了吧，两个在外地搞地房产亲友所借，我们之间私事，大概不违法吧？”
田光被堵得无话可说：“请问，与原准备投标人是啥关系？”
“对不起。”时飞语气果断：“至今还不认识是啥模样。”
田光见一时很难寻出破绽，想另辟它途，正要告辞，被时飞拦住：“田局长，政府要取得民心，信誉为本，大张旗鼓贴出告示，公开拍卖，平等竞争，堂堂一级组织，何以说话不算数？我几次找郑直局长，拒不办理，如果想钟情于谁，何必演戏？郑重声明，久拖不决，将上诉法院，讨回公道。”
田光既不能答应，又无法否定，平静地：“时飞同志如清楚政府从中做手脚，还望说出。不论是谁，决不姑息，为协助工作，想聆听下所指。”
时飞一时语塞。
田光得以脱身，忙使人通知原厂长吕中，弄清突然撤标原因。
厂长年近五十，从外表看是个胆小怕事科班技术型干部，小心谨慎坐下，低头不语。田光再三追问，一口咬定：“怕有风险，意见不一，决定退出。”
田光说：“作为厂原班人马，投标前，外出参观考察，对该厂产品更新换代及前景，又有充分论证。”随手拿出论证文件，步步紧逼：“何以筹划多时，一朝改变，上述理由难取信于人。”
吕中不语。
田光见挤不出话，狠了狠心，响鼓需用重锤。单刀直入，切近痛处：“请问吕中同志，职工纷议，突然变卦是有预谋，想联手低价侵吞该厂，又作何解释？”
吕中被激怒：“请领导调查，至今还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也听到不少风言风雨，甚至拦截围堵，当街指着鼻子骂娘，受尽人身侮辱，组织既怀疑，查个水落石出，还我们清白，这黑锅不揹。”
“查清并不难，但需配合。吕厂长，可知道突然撤标，给政府带来多大压力？不给，失信于民。给，白白流失两千万，成人民罪人。”田光耐心地：“你主持该厂有年，能不心疼？产销不对路，造成资不抵债，作为一把手，尽管有一定责任，也不全怪你。在市场转型期，缺乏宏观撑控失误，拍卖，是救活该厂一剂良药，在下步决策上清醒改变经营理念，适应市场变化，使两千名职工焕发出更大积极性，生产蒸蒸日上。如今，拱手送人，心安理得？”
吕中两眼淌泪，低头不语，稍停片刻：“田局长，这个价位，决不能任谁白白捡去。”
田光窥出他有难言之隐，初步排除合谋推论，用激将口气：“那为何不争？”
“我们……”吕中无奈，“无力抗争，也不敢抗争。”
“公开招标，平等竞争，难道拍卖小组有人从中作梗？”田光见把他逼入绝境，将泄露天机，不给其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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