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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故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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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8年11月,肯塔基州议会通过了杰斐逊起草的决议案,但把“废除联邦立法”的句子去掉了,大家觉得那样说太过分。12月,弗吉尼亚州议会通过了麦迪逊起草的决议案。这两个决议案形成了一套“九八原则”。“九八原则”的中心是州权至上,各州有权裁定联邦法律违宪,并在必要的时候“介入”甚至脱离联邦。
“九八原则”对美国影响深远,或者说,贻害无穷。原因是:第一,宪法不是各州之间的合同,而是人民的意愿。宪法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人民”,不是“我们各州”。只有人民,通过他们的代表,才能决定联邦是否越权。各州无权裁定联邦的立法是否违宪或是否有效,更无权废除它。杰斐逊不懂法理情有可原,麦迪逊可是“宪法之父”,他当初在制宪会议上一再强调联邦对各州有至高无上的否决权。不知道他在起草弗吉尼亚决议案时有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第二,这两个决议案都强调了州权,甚至暗示各州如果对联邦不满就可以分裂出去。州权应该受到保护,但若把它凌驾于联邦之上就完全违背了宪法的宗旨。一位学者说:“杰斐逊不是在号召各州以和平与合法的方式抗议,他在鼓动公然的叛乱,他反对的政府正是他自己担任副总统的政府。”处置外侨与煽动叛乱法确实违宪,但宪法有一套纠错机制,各州可以通过合法程序废除法案或修宪。杰斐逊和麦迪逊的行为如果被其他人效仿,后果不堪设想。华盛顿在听说肯塔基决议案和弗吉尼亚决议案后对帕特里克亨利说:如果这两个决议案得到“系统和盲目的执行,我们的联盟就完了”。事实上,六十多年后,南部各州就是以“九八原则”为依据宣布脱离联邦,引发“内战”。战争结束时,未来的总统詹姆斯加菲尔德说:肯塔基决议案“包含了废除联邦立法和分裂联邦的细菌,今天,我们终于收获了恶果”。如果说,处置外侨与煽动叛乱法严重侵犯了人权,那么,肯塔基决议案和弗吉尼亚决议案以同样恶劣的方式践踏了宪法,并威胁着国家的统一。
但是,杰斐逊和麦迪逊比亚当斯不知幸运多少倍。亚当斯在明处,他俩在暗处。他们起草决议案是匿名的,除了几个亲信,没人知道这是他们干的。杰斐逊的一个传记作者说:“如果这件事当时就被人发现,副总统先生至少要承担企图分裂国家的罪责,甚至叛国罪。”结果,杰斐逊和麦迪逊不仅躲过一劫,还进了白宫。只能说亚当斯太倒霉了。当然,对美国来说,最大的幸运是,当领袖们发疯的时候,人民没疯。肯塔基决议案和弗吉尼亚决议案出台后,这两个州把它们的决议案送往其他14个州,希望得到响应。结果,6个州拒绝接受,4个州明确反对,其余的没有回音。那10个有回音的州都表示:各州无权给联邦当裁判,只有联邦机构能决定国会的立法是否违宪。看来,就算“宪法之父”犯糊涂,天下还有明白人。这场由独立州发起的“护法运动”就这样不了了之。
如果你熟悉美国三权分立的体制,你一定会问:在这个故事中,最高法院去哪儿了?如果处置外侨与煽动叛乱法发生在今天,官司早就打到最高法院了。最高法院判它违宪,问题不就解决了?可是,在1798年,最高法院形同虚设。此时的大法官们还没搞清自己的定位呢。他们整天忙着“巡回”各州,帮着处理一些州际纠纷,哪有工夫管宪法的事?“三权”的政府其实只有两权,当那两权沆瀣一气,权力就失去了平衡。美国人只能耐着性子再等三年。在约翰马歇尔成为首席大法官之前,“司法审查”不存在。
引起如此轩然大波的处置外侨与煽动叛乱法到底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呢?答案是:它除了摧毁联邦党的声誉,似乎没有祸害太多人。首先,这些法案是有期限的。国会和总统都把它们看成“临时的”“战时的”举措,法案的有效期只有三年,到1801年自动失效,除非国会给它们延期。特别是那三个针对外国人的法案,基本上有跟没有一样。归化法把入籍要求从5年改成14年,但它在生效前给移民们留下一个“窗口”,只要在某月某日之前申请,还是可以5年入籍。那些符合条件的人都赶在法案生效前申请了,没耽误多少事。客籍法听上去很可怕,共和党觉得,亚当斯大笔一挥,移民们就会被一船一船地逐出新大陆。实际上,亚当斯一次都没行使过这个权力,他没驱逐过任何人。因为与法国最终没打起来,敌对外侨法也没用上。除敌对外侨法以外,其余三个法案都在1801年失效。但是,敌对外侨法被国会改成永久性的法律。二战期间,美国政府根据这个法律把几千名日本、德国、意大利侨民拘押在集中营并最终将他们遣返回国。
影响最大的是惩治煽动叛乱法,大约有20个人因此法被判刑。佛蒙特州的联邦众议员马修里昂可能是最有名的一个。里昂曾是“绿山男孩”的一员,跟着伊森艾伦打天下。佛蒙特共和国加入美国后,他当选为众议员。他像艾伦一样豪放又粗鲁。有一次,另一位议员不同意他的观点,他竟然一口痰吐在人家脸上。那个议员抄起手杖要跟他拼命,他也随手抓起根铁棍冲上去。两人在众议院大厅大打出手,议长看得不亦乐乎,议员们赶紧死命把他俩拉开。里昂在佛蒙特州的一家报纸上发表文章,大骂亚当斯总统,结果被判罚款1000美元,监禁4个月。这哥们儿在监狱里还没忘了竞选众议员,最后居然赢了。蹲完4个月监狱,他又回到众议院继续当议员。另一个获罪的名人是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外孙——本杰明富兰克林贝奇。贝奇创建了一份报纸,叫费城之光,这报纸是共和党的舆论阵地,把华盛顿和亚当斯都骂得狗血淋头。惩治煽动叛乱法通过后,贝奇被抓。他取保候审,但在1798年9月死于黄热病,年仅29岁。还有一个苏格兰移民詹姆斯卡伦德,他写了一本书抨击联邦党,被判罚款200美元,监禁9个月。总之,大部分因惩治煽动叛乱法被判刑的都是报社编辑或出版商,罚款大多在100~400美元,监禁2~18个月。虽然看上去不算很糟糕,但影响太坏,它直接导致了联邦党在1800年大选中的惨败。1801年,杰斐逊入主白宫。他立刻赦免了所有因惩治煽动叛乱法而获罪的人,并把他们交的罚款全部退还。但是,杰斐逊在这个法案失效之前,利用它抓了几个攻击他的联邦党人。可见,正义不是绝对的。
从所有这些混乱和纠纷中不难看出,年轻的共和国是怎样在恐惧、疯狂与不知所措中探寻着民主和法治的道路。处置外侨与煽动叛乱法以及它引起的风波是对代议制民主和联邦体制的严重考验。“党争”可以让精英们失去理智,权力可以让领袖们忘记理想。联邦党认为,只要共和党得势,美国就会进入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共和党认为,联邦党背弃了共和原则,早晚会把美国变成君主制国家。事实是,他们担心的事都没发生。双方对所有问题的过度反应似乎是新国家在走向现代的过程中必须经历的痛苦。也许,是那部宪法最终约束了人的欲望;也许,是人民的智慧让那部宪法回归它最原始的追求。也许,杰斐逊的一段话是对这段历程最好的总结:
只要一点耐心,我们就会看到巫术的统治即将结束,它的咒语将被解除,人民将恢复他们真正的视野,把他们的政府重新建立在真正的原则上。
但是,在1798年,事情看上去远没有那么乐观。美国人在忙着内斗的同时,还在准备着与法国兵戎相见。他们将怎样面对战争的危机?亚当斯总统又怎样在战争的阴影中寻求和平?请看下一个故事:没有必要的战争。
第78章 没有必要的战争()
1798年,在汹涌澎湃的“反法”浪潮中,国会建立了“临时陆军”,也创建了海军部。海军部标志着美国海军的诞生,很多人称亚当斯为“海军之父”,这是他最骄傲的事情。在接下来的两年里,美国海军进步神速,很快就有了50艘船。与此同时,国会还授权武装私人船只在海上拦截法国商船。两国就这么在海上干起来了。美国人似乎继承了英国人的海洋基因,在海上超有灵性,大有越战越勇的趋势。但是,美法都没向对方宣战。这场“有实无名”的战争被称为“准战争”或“没有宣战的战争”。
与他对海军的热情比起来,亚当斯对陆军实在提不起兴趣。一是因为养军太贵而且没必要,二是因为亚当斯有心病,他觉得强大的陆军一定会孕育军事独裁,与其说它是对国家的保护,不如说它是对自由的威胁。国会可不这么想,打仗怎么能没陆军呢?为了养军,国会通过法律,征收“土地税”,这是联邦政府第一次直接向全体人民征税,比“威士忌税”规模可大多了。既然国会下了大本钱,这支军队总要有个领导吧?总统是三军统帅,但亚当斯不是军人,他自然要派一位将军为他领兵。可是,派谁他都不放心,因为他看谁都像独裁者。只有一个例外。只要有他在,军队就不会变成独裁者的机器。7月2日,总统做了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提名乔治华盛顿为这支新建陆军的总司令。
很多人,特别是共和党人,怀疑亚当斯是不是疯了。66岁的华盛顿此时身体已经很糟糕,就算他出任总司令,他也不会亲自处理军中事务,更不会上战场。如果他不能理事,他会委托谁?如果他只是个“象征”,掌实权的是谁?三岁孩子都知道答案:当然是汉密尔顿啦!万一汉密尔顿因此重返权力中心,咱都得玩儿完。亚当斯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他认为,任命各级将军的权力在总统,不在总司令,我不要汉密尔顿不就得了?但是,他错了。华盛顿可不是一般的总司令,他想要谁就能得到谁。正如所有人预期的那样,他只想要汉密尔顿。
早在国会刚刚通过建立临时陆军的决议时,亚当斯就在考虑请华盛顿出山了。只有把兵权交给他,亚当斯才睡得着觉。他的心思“不胫而走”。没过多久,汉密尔顿写信问华盛顿:听说总统有意请你出任总司令,你去不去?我觉得你应该去,但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牺牲太大。华盛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如果让我当总司令,我必须事先知道谁当我的副手,我要知道你是否会参与其中。”他的意思是:你去我就去,你不干我也不干。华盛顿用最亲昵的语气落款,表达他们之间平等的伙伴关系和不可替代的友情。汉密尔顿多聪明,一看就明白了。6月2日,他回信说:“如果你当总司令,我觉得监查将军的职位可以让我最好地发挥作用。我会接受。”“监查将军”的军衔是少将,但军职在其他的将军之上,仅次于总司令。总司令不在,他就是全军的统帅。汉密尔顿不愿接受低于这个位置的军职,华盛顿也不愿接受没有汉密尔顿的军队。不用再多说,他们的默契就这样迅速地达成了。
6月22日,亚当斯总统写信给华盛顿,向他请教由谁统率陆军的问题。但奇怪的是,在还没得到华盛顿回音的情况下,他就于7月2日向国会提交了总司令的提名,国会第二天就批准了。亚当斯让战争部长麦克亨利拿着任命书去弗农山庄。华盛顿刚从报纸上得知自己已经成了总司令时,有点意外,也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并没有答应亚当斯,更没来得及提条件。现在,麦克亨利来了,华盛顿就要好好跟他唠叨唠叨。他感谢总统的信任,愿意为国效劳,而且不要工资。但是,他说,我出任总司令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是:我必须自己挑选副将。他给了麦克亨利一个名单,上面写着三个名字: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查尔斯平克尼,亨利诺克斯。这三个名字的顺序就是他要的顺序:汉密尔顿第一,平克尼第二,诺克斯第三。
麦克亨利把纸条带给总统,但是,也不知道是他没说明白,还是亚当斯没听明白,反正亚当斯没把这个条件当成华盛顿出山的先决条件。他把名单交给国会时,希望国会把顺序颠倒过来:诺克斯第一,平克尼第二,汉密尔顿第三。他的理由很充足:诺克斯是前任战争部长,在大陆军时就是仅次于华盛顿和格林的三号人物,一度曾是汉密尔顿的顶头上司。他早已拥有少将军衔,现在当“监查将军”理所当然。平克尼是大陆军的准将,这次提为少将是应该的。汉密尔顿在独立战争结束时只是个中校,让他当少将已是连升三级,怎么能再让他位列其他两人之上?其实,资历之争只是个幌子。汉密尔顿若是平庸之辈,亚当斯倒是乐得送华盛顿一个人情。糟就糟在,亚当斯清楚得很,汉密尔顿不是不合格,正相反,他是太能干了,能干得让人害怕。
华盛顿一看亚当斯这么不开窍,就写了封信解释了他的想法。他说:过去的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拘泥于过去的军衔。将军们虽然都带过兵团,但没有一个人比汉密尔顿更了解总司令的工作。他当时在军中不是我的秘书,而是我的幕僚长,掌管整个军队的运营。他之所以没有得到更高的军衔,不是他没能力,是我没给他机会,因为我需要他留在我身边。“我承认,他有野心,但那是值得称赞的野心,正是那野心让一个人出类拔萃。他有进取精神,有敏锐的直觉,有天生的准确的判断力,这是一个军队的指挥官最可贵的品质。所以,我再强调一下,失去他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从没带过兵的亚当斯也许不能完全理解华盛顿的话,但华盛顿对汉密尔顿的赞扬没有半句虚言,华盛顿对他的信任来自对他的了解。汉密尔顿的能力远在诺克斯和平克尼之上,有他在,华盛顿什么事都不用操心。过去,华盛顿觉得亏欠他太多,现在,要补偿他付出的一切。此时此刻,这种赞赏和鼓励对汉密尔顿尤其重要,因为,就在不久前,“雷诺兹丑闻”曝光,搞得汉密尔顿灰头土脸的,好像全国人民都在骂他。华盛顿对绯闻缠身的他不离不弃,甘冒政治风险,尽全力提携。这是华盛顿最后一次回报他的朋友了,他似乎意识到他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将再也无法保护他爱的人。
华盛顿把该说的都说了,亚当斯该咋纠结还咋纠结。他与汉密尔顿之间的芥蒂已然太深,他就认定汉密尔顿是对他本人、对国家、对自由的威胁。总统在这儿一个劲儿地磨叽,总司令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又写了一封信,干脆把话挑明: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马上辞职,你另请高明吧!到了这个份儿上,亚当斯只能让步:他按华盛顿指定的顺序任命了这三位将军。但是,亚当斯与华盛顿的关系再也没有改善。1798年11月到12月,华盛顿来费城待了五个星期,与汉密尔顿、平克尼一起筹备新军。华盛顿的到来让费城又热闹了一阵子、激动了一阵子,反正,只要他在,别人都是配角。有人甚至希望华盛顿再次出任总统,还有不懂事的把这话传到亚当斯的耳朵里。亚当斯倒是很坦然:他要是想当总统,我马上让位给他。其实,华盛顿根本就是勉为其难,他只想走个过场,帮亚当斯树个招牌。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汉密尔顿在张罗,事无巨细都由他拍板,他才是真正的主帅。亚当斯越看越害怕,肠子都悔青了。不行,我得赶紧解散这支军队!
解散军队的前提当然是与法国重启和谈。只要和平降临,军队也就没用了。不管外面闹得多凶,亚当斯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场没有必要的战争。美、法没有根本利益的冲突,双方只要稍微退后一点,问题也就解决了。国会那些针对法国的决议完全是被民意绑架的结果。中立才是美国的国策,和平才是美国的利益。可是,说说容易,做起来太难。你想跟法国谈,人家不想跟你谈,咋办?怎么才能知道法国人的真实想法呢?
1798年6月,约翰马歇尔从法国回到费城,他在“xyz事件”中的表现让他受到英雄般的欢迎。来自新英格兰的亚当斯跟来自弗吉尼亚的马歇尔本来没什么交情,但不知为什么,当初亚当斯第一眼看到马歇尔就爱上了他。这也难怪,马歇尔确实招人喜欢。43岁的他长得又高又帅,睿智、成熟、温和、友善。他精明干练又为人低调,而且有一种“国父”群里少有的气质:幽默。他是坚定的联邦党人,又不像其他联邦党人那么拧巴。最重要的是,就在别人还抱怨着亚当斯与华盛顿的“落差”时,马歇尔表现出对亚当斯由衷的尊敬和赞许。他敬重亚当斯的学识和人品,认为他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当总统。碰上这样的知心人,亚当斯能不觉得亲吗?
马歇尔这次回来带给亚当斯一个他最渴望听到消息:法国其实不想跟美国打仗。在“xyz事件”中,三位美国代表中的两位——平克尼和马歇尔,基本上是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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