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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法医小妾(全本)-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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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他都有把握,唯有这女人的心,实在难搞定——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怎么都那么复杂呢?

他推开门,蓝三坐在老夫人床前,两个人正低声谈笑着,听到声音,老太太的笑容沉下去,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旁:“你来干什么?”

蓝三蹑手蹑足地走过来,从君墨染的手里接过药碗:“王爷,让我来侍候老夫人吧。”

“三儿,甭理他!”老夫人臭着脸。

“娘~”君墨染尴尬地杵在房中间,低低在唤了一声。

蓝三憨憨地笑了笑,朝他递了个歉然加安抚的眼神,端着药碗快步向床边走去:“老夫人~咱们先喝药。”

“三儿~”老太太从他手里接过药碗正欲喝,忽地停顿,偏头望着他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老夫人,还要什么,我替你去拿?”

“我问你件事。”老夫人沉吟片刻,道。

“问吧~”蓝三见她神色郑重,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式。

“你很喜欢九夫人?”

“嘎?”蓝三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瞬间涨红了脸:“不,不是!”

“别瞒我了~”老夫人嗔道:“我还没老眼昏花的程度!你们这帮孩子,一提到她个个眉飞色舞,当我不清楚?”

“呃~”蓝三惊魂稍定,重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有哪里好?”老夫人恨恨地咬着牙:“说漂亮比不过梦蝶,论才情拼不过卉儿,讲家世她不及萱儿,论脾气她没有白凝一半乖巧安静!最多有些小聪明!成天带着条狗,象个男人似的往外疯跑,成何体统?”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蓝三红着脸,低低地道:“只觉得她亲切,温暖,聪明,漂亮,善良,热心,从不为难别人,懂许多我们不懂的东西……嗯,她好象没有哪里不好?”

“呸!”老夫人一指按上他的头,冷觑着他:“瞧你把她夸成朵花一样,依我看,站没站象,坐没坐象,没有一处好!”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蓝三很着急,清亮的眼睛象透明的湖水,闪烁着点点的光芒:“如果你肯给她机会,接近她,了解她,你就会发现,她是个多么值得疼惜的女子~”

“是吗?”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是真的!”蓝三用力地点头:“撇开江秋寒不讲,江湄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有了她在身边,王爷的性子开朗多了,笑容也多了,你没发现吗?”

“她再好,”老夫人淡淡地道:“也始终是江秋寒的女儿。”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君墨染或许早已淡忘,她却永远无法将十年前的那一夜的血腥自脑海里抹去。

“老夫人~”蓝三蹲床前,微仰着头,以极虔诚的目光望着她:“能不能让上一代的恩怨,随着江秋寒的死亡而终结?让王爷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不行吗?”

老夫人神色木然,端起药碗将漆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喝口水吧~”蓝三忙接过空碗,去桌上倒水。

“为什么偏偏是江秋寒的女儿呢?”老夫人低不可闻地叹息。

“你说什么?”蓝三端了茶过来,疑惑地问。

“没什么。”老夫人摇了摇头,拉高被子盖住头:“我累了,要躺一下。”

“哦~”蓝三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碗退出来。

君墨染和李煜宸见他进来,俱把目光投向他手里的空碗,异口同声地问:“喝了?”

“嗯~”蓝三轻声笑道:“刚刚睡下呢。”

“你跟她说了什么?”君墨染心有不甘。

没道理啊,他这个儿子苦口婆心地劝了好几天也不能让她喝下一口,蓝三一来居然一次就成功地劝服老人家了?太伤他的自尊了!

“没什么~”蓝三微微垂眸,心虚地掩住情绪。

“墨染,你打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到什么时候?”李煜宸把话题复又拉了回去。

“急什么,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君墨染不置可否。

“你就磨叽吧!”李煜宸急了,霍地站起来:“等你磨叽完了,梅子早跟着那阴险的小子到了啖星,你就算手再长也管不着了!”

西北的天空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江照影在最后一刻决定亲自出马带队前往啖星——由于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还特地把此次的护卫队增加了一半,提高到了六十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梅终于接受了靖王被贬,树倒猢狲散,靖王府在一夕之间没落的事实,临时决定跟他一起前往啖星,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莫萍自然是千万个不放心,眼泪都流了几大缸,奈何姜梅去意已决,江照影也再三保证不会有意外,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

没想到出了京城只两天,就很偶然地遇到了唐郁,他就一声不吭地粘了上来——当然,这个偶然的机率有多高,姜梅深表怀疑,只是嘴上没有说破:毕竟,路不是她家的,有什么权利不许人走?

幽州是邀月西北最偏远的一座城镇,整个城里只有两条街道,交叉成一个十字。与其说它是一个城,倒不如说它是一个镇更恰当一些。

然而幽州虽小,地方又偏僻,从战略和商业意义上来讲,都是个极为重要的重镇。它一脚踏三界,是沟通三国的重要枢纽。

它往西北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南边是千里戈壁,北边有连绵数百里的雪青山脉为天然屏障。幽州土地贫嵴,长年风沙,偏偏地理位置处在交通要冲上,三国间往来通商者都要经过此地。

将近黄昏时分,江照影带的商队赶在厚重的城门关闭前最后一刻进入了幽州。

西北的秋天,白日阳光灿烂,傍晚却寒意浸人。惨白的日光冷冷地照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将影子扭曲成几条暗影,投映在青灰的墙壁上,显得隔外的凄清。

尚未入夜,街上已没有了行人,整座城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幽州城中百分之七十的建筑都是客栈,可以说每五步必有一家客栈,姜梅数了数,就在她目之所及的范围里,竟有十数家之多。

什么聚友,广发,顺达,兴隆……名字五花八门,总之是怎么吉利怎么来,每一家客栈的生意貌似都还不错。

各家商行的掌柜伙计,赶车的把式,再加上请来的四十人的镖行师傅,商队共有二百多人。看了看身后这一长串的人和马车,姜梅不禁开始担心——这么多人,只怕得分开住了。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江照影每年来往在邀月和啖星之间,一路的行程早有周密的计划。进了城,带着商队直奔城西的聚财客栈,一下子把偌大的院子填得满满当当。

转瞬之间人声,车声,马嘶声充塞了两耳,瞬间让这死寂的一角鲜活了起来。

唐郁嫌脏更嫌闹,不肯随商队一起入住,带着随从在客栈旁搭起了帐篷,在一堆的青灰色的土砖屋中,这些色彩鲜艳的帐篷,俨然如一朵朵盛开的蘑菇,悠然自成一个王国。

江照影不停地跑前跑后,召集各家商铺的掌柜包括安排住宿,分派房间,货物堆放的地点,甚至马厩的……看似简单,各种杂事堆成小山一样。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做着这一切,姜梅也不禁暗自叹服——江家成首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而她天生不会照顾人,习惯了当个月光族,看来这辈子想在商业上闯出一条道是绝不可能的了;还是老老实实揣着这二十万两,平安顺当地游山玩水,考查各地民情风俗吧。

西北地带的天空,带着高纬度独有的高远和空阔,落日西沉的最后那一抹蓝,苍灰沉郁得令姜梅心酸。

短短半年,经历的风波无数,收获了友谊和亲情,失去了家庭和爱情。她的情绪一直在得与失,爱与恨之间轮回交错。

原以为自己只是个过客,到哪都是在飘泊,以为离开这个不能称之为家和国的地方,就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会得出她想要的宁静,找到梦想中的乐园。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当目光所及的那一片广袤的草原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家园,脚下踩着的已是最后一片属于邀月的领地,胸中萦绕的,却是满满的无人可诉的乡愁……

“想什么呢?”江照影推门而入,带来一阵冷风:“在下面叫了你好声都没吱声,还以为你睡了呢。”

姜梅没有回头,轻声呢喃:“你看那草原,真美。”

“呵呵~”江照影过来与她并肩而立,微微一笑道:“等你真进了甸子,每天看到的除了草还是草,你就不会觉得它美了。”

人与人何尝不是一样?距离产生美感,得不到的时候才会拼命追求;然而撕去那层朦胧的外衣,真正相处之后却开始相互挑剔,相互指责,最后一拍两散……

姜梅心有所触,不觉有些痴了。

“走吧,该下去吃饭了。”江照影瞧了瞧她的脸色,拍拍她的肩:“要不,我让绿珠给你单独把饭送上来?”

“不用了~”姜梅按住翻涌的情绪,默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出来了,就要跟大家打成一片,处处享受优待容易与人拉开距离不说,也会让人对她生出反感,从而给江照影的管理带来不便。

她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不是吗?

“谢了~”江照影赞许地睨了她一眼,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

相比絮儿,湄儿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

“江公子~”镖行的傅镖头匆匆迎了上来:“你看这天,象不象要下雪?咱们是不是要把时间再推一下,等这场风雪过后再开拨?”

“不能等~”江照影果断地摇头:“这次出来的本来就比往年晚,再耽搁下去连纡兰节都要错过了。”

暴风雪来袭(一)

“要下雪了吗?”姜梅急忙再抬头看了一眼天——苍灰青寂,晴空万里,哪有一丝要下雪的模样?

“嗯!”傅立山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条路傅某走了不下百十来趟,别的不敢说,气候和地理绝对了若指掌。看着吧,明日申时前后必有暴风雪。”

江照影淡淡地笑:“冬天进了草甸,哪有不碰几回风雪的?有傅总镖头在此,总能找到避风的地头,我回头再跟他们说一声,让大家带足防寒的用具,小心应对也就是了,不必刻意延迟。”

傅立山见他说得有理,也就没再吭声,回去给手下镖师布置明日的事宜。

“纡兰节是什么?”姜梅见他走得远了,这才小声问江照影。

听他的口气,好象这次去啖星能否成功,有很大程度取决于这个节日——他不是跟啖星皇族做生意,那不是只要把货带到星啖城就OK了,早一天迟一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何必管它什么节日不节日?

“纡兰是草原上的牧民们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相当于咱们汉人的过年。到时各个部落的人齐集在萨布拉江畔,各种皮货兽骨山珍野味多得不可胜数。”江照影知道她心存疑虑,不着痕迹地解释:“咱们这个商队是临时组建,大家搭伙前去啖星做生意,各有各的门路,各做各的生意。就算咱们的货全部卖给皇族,顺便再做些其他生意,也没什么坏处,对不对?”

姜梅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听了他一番话细一思量,深觉有理。

她起先还纳闷他带着大批的盐,茶,布匹上路,难不成啖星人穷成这样,皇族都缺盐少茶?原来他打算在这里以物易物,将手中的货物出手,换了皮货兽骨再去啖星。

“也不全是这样~”江照影看出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咱们这么多人上路,时间又长达一个半月,一路上光是吃喝拉撒就所需不少,若是样样都自己携带,那也不必做生意了!咱们得以货易货,以货养商,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姜梅恍然,佩服地看着他:“大哥想得真周到。”

“这都是常识,你看过一次就明白了。”江照影呵呵笑,并不自傲。

这一晚无话,为了抢在暴风雪到来之前抵达预订地点扎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朦朦亮,傅立山就频频催促商队上路。

商队里共有二十几家商铺,再加上护卫的六十人,几十辆大车,拉拉杂杂的准备做下来,等真正动身太阳已跃出了地平线。

傅立山看着日头,骑着马来回在队伍前后穿梭,没口子地催促着队伍快点快点再快点,有时实在恼了,便会骂上几句。

往年跟着江照影出过塞去过啖星的老商家自然是一声不吭地照办,有新入伙的见一晚月朗风清,现在又是艳阳高照,哪里肯信下午会有暴风雪?

他们在邀月也都是小有身家,手头有几个闲钱,除了见到官府会哈一下腰,平日里在人前都是大爷,哪里容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张扬?

更何况傅立山名义上是个总镖头,说起来也不过是他们雇来保护商队的,跟他们平日请的护院打手也没啥区别,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划脚?

左骏年轻气盛,昨晚在幽州逛了窑子回来,天不亮上路,一路上被叫魂似地催着走,哪里捺得住脾气?碍着江照影的面子不好明着与他做对,暗地里磨着洋工——总归是拿了钱的,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扔下?

傅立山是个老江湖,他这点花花肠子哪里瞒得过他的老眼?当下心中火起,打定了主意要让他们吃些苦头,面上不动声色,索性让他们吊在队伍的后面。

倒是江照影远远瞧着有些不对劲,打了马折回去催了两次,那边嘴里应着,脚下依旧不紧不慢地走。

傅立山瞧了只是冷笑,到了预定地点开始划分地盘,指导大家安帐篷,埋锅造饭,特地把风口位置留给那几个落在后面的,护卫队在商队四周驻护,形成一个保护圈,将商队围在中间。

“天还早着呢,怎么就不走了?”左骏慢腾腾地赶到时,大家的饭已下了肚,正三五成群围在一起闲嗑牙。他立刻气势汹汹地闯到傅立山的面前,劈头就是责问:“这样下来,若赶不上纡兰大会,你负责啊?”

“傅总镖头说一会就要来暴风雪,左公子还是赶紧让他们先把帐篷支了吧。”有好心的立刻规劝。

“暴风雪个屁!”左骏破口大骂:“分明是这糟老头偷懒,想多拿几份工钱,在这里信口呲黄糊弄人呢!”

傅立山也不反击,只斜睨着他一径冷笑。

“左公子!”江照影心中暗自皱眉,面上只是微笑:“傅总镖头在这条路上跑了半辈子,哪里有颗石头,哪里有河,哪里有树,他都一清二楚,对草甸的天气变化更是了若指掌,就算错了,也只是耽搁小半天时间,若因此让你的货物滞销,损失由江某承担,行吗?”

他这番话说得圆滑融通,既夸了傅立山,又给了左骏面子,算是两边都不得罪。

左骏见江照影出面,倒也不敢太放肆,只得悻悻地哼一声,带着手下离去。

“江公子,你从哪弄来这么个宝贝?”傅立山不禁埋怨。

“没办法,左掌柜上了年纪,去年差点死在甸子里,今年千求万托让我把他的公子带上,我与他不曾接触,倒让傅总镖头受累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江照影一脸歉然。

“江公子客气了~”傅立山含笑道:“我去看看大家的营安得怎样?”

“有劳傅总镖头。”

暴风雪来袭(二)

唐郁领着随从自成一个王国,那顶雪白的毡帐在一堆青色的牛油帐篷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他掀了帐帘出来,见姜梅饶有兴致地在人群里穿梭,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不时拈一件物品询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禁暗自好笑,招了招手:“江湄~”

“干嘛?”

“你来,我这里有宝贝。”唐郁懒洋洋地睨着她。

“不去~”姜梅很干脆地回绝。

“哈哈~”左骏正站在空地上等着仆从搭帐篷,听了唐郁的话不禁露出猥亵的笑容:“哥哥这里也有宝贝~”

商队里清一色都是大男人,江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又是个休了王爷的已婚下堂妇的身份,带着丫头夹在中间显得格外的扎眼,要不是碍着她江家二小姐的身份,早让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滚~”唐郁眸子一冷,低叱。

左骏自知理亏,摸摸鼻子蹭到一边。

“算了~”姜梅怕唐郁来了脾气闹出事端,反为不美,忙走过来低声把他劝开:“他就是个纨绔二世祖,你犯得着跟他治气?”

“他占你便宜,你还替他求情?”唐郁不肯动,表情冷厉,目光阴郁地盯着左骏不放。

姜梅沉默片刻,轻声答:“我也有不好,坏了他们的规矩。”

再说了,几百个男人里就二个女子,走的又是一条枯燥寂寞的出塞路,若连几句带色的玩笑都受不住,她何必来?

唐郁还想再说,耳边隐隐有风雷声传来,住口不语,抬头望天。

姜梅忙转头,见一线灰云如发狂的龙一样奔腾而来,转瞬已然黯了天色。

刚刚还温柔如处子的微风,眨眼间变成疯妇,在耳边咆哮着,翻腾着,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来,织一张灰蒙蒙的网,兜头盖脸地砸下来,隔着一二丈的距离便看不清人影。

左骏比别人晚到了半个时辰,他的帐篷这时还只固定了二个角。偏他得罪了傅立山,分给他的位置又是在风口,暴风雪一来,自然首当其冲。

扎了一半的帐篷被狂风一吹,立刻掀翻了过去。几个男人奋力拉扯,又哪里抗得过大自然的力量?被风拖着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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