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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便把指向仪塞在王业手里，回过身向着指向仪之前选择出的正确路线走去。

　　　　“谢谢。”王业接过指向仪，拿在手心端详着。

　　　　当然，他并不只是打算看看而已，他一边走着一边稍稍拉大了与乔茉莉的距离，然后轻轻冲念戒叫了一声：

　　　　“阿黄。”

　　　　一只长得像皮卡丘的黄色毛绒动物从他念戒中爬了出来。

　　　　“看看这东西，能做出来一样的吗？”王业轻声问。

　　　　阿黄尖尖的小鼻子凑近过去闻了闻，又长着眼睛到处看了看。过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不怎么复杂，小菜一碟。”

　　　　“好极了，我念戒里有很多小瓶子装着各种物质原料，我待会儿会打开那个格子的锁，你现在就进去开始做，什么原料不够就告诉我。”王业笑着道。

　　　　“我靠。”阿黄不满地道：“我是你的车间工人吗？”

　　　　“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只好对着遥控器再说一遍。”王业很无奈地道。

　　　　“等等等等……”阿黄连忙摆了摆手：“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

　　　　说着一溜烟地钻回了念戒里。

　　　　“看得如何？”乔茉莉突然回过头，发现王业已经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很精密的设备，做得真不错。”王业像模像样地把指向仪还回到乔茉莉手上。

　　　　乔茉莉一边接过设备，一边抬起头仰望了一下天空。

　　　　四周迷雾重重，高高的枯松直撑到迷雾之上的世界，看上去仿佛插入云间。

　　　　“这是我第五次来到骷髅之森了。”她突然说：“之前几次行程，因为经验不足，最终都没能走出这片森林，即使有指向仪在手，带来的同伴还是很快就会葬身兽腹。正如你所知道的，指向仪现在还有缺陷，类似‘影食’那样的生物还无法被探测出来，还有一些高速生物它的预警时间也比较短，即便预警了，敌人几秒内就会冲到眼前，所以别指望这东西能作为百分之百的保障。”

　　　　“不过……”她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钻过一具白骨的肋骨道：“经过这几次探险，我发现骷髅之森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你指的什么？”王业好奇。

　　　　“所有的生物都只生存在枯木的树尖以下的范围，在这片浓密的迷雾之中，即使是飞行生物，当它们起飞时也不会超过树高的最高端。虽然这里的枯木很高，但仍然很不正常。我在怀疑，它们有没有可能都惧怕阳光，或者有其他的统一特性。”乔茉莉投来询问的目光，很显然，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尽可能多地从王业口中套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

　　　　“荒郊死地的生物之所以会聚集到不同的地方，的确跟它们的一些特性有关，比如聚集在这片骷髅之森的家伙们，它们都喜欢在死气和阴暗的环境下生存，很多生物都是夜行族。”王业毫不吝啬地道：“但这和他们不飞过树高以上无关。”

　　　　“那因为什么？”乔茉莉回过头。

　　　　“因为敬畏。”王业沉声道：“树高以上的世界，是属于苍穹的统治者的，在这骷髅之森的上空，也有统治着这片天空的王者，在它们的领域，没有它们的允许，任何生命别想涉足那片天空。”

　　　　王业想了想，突然轻轻一笑道：“你应该知道传奇影业通过金刚系列和哥斯拉系列缔造的怪兽宇宙架构吧？”

　　　　“当然，我很喜欢那些电影。”乔茉莉赞同地点了点头。

　　　　“里面的一句台词说的很对。”王业沉声道：“世界从来都不曾属于人类，而是属于它们。”

　　　　也许是出于对王业这句话的赞许，巧合的是，当他话音刚落时，头顶的渺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啸声。

　　　　那啸声绵延千里，仿佛一艘巨轮黄昏的鸣响，一时将整个骷髅之森的其他声音都一并压了下来，鸦雀无声。

　　　　即使是王业他们，此时心底也莫名升起一股空洞与敬畏，仿佛仰视着统治者至高的呼声。

　　　　“这是什么？”乔茉莉脸色有些难看地问。

　　　　“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骷髅之森天空的统治者。”王业压低了声音道：“你可以叫它——亡灵骨龙。”

　　　　“龙族……”乔茉莉微微一惊。

　　　　作为一个探险者，她自然听说过关于龙族的传闻。统驭万兽的龙族，位于所有生灵之上的存在。但是她不知道，就在这距离酆都城最近的骷髅之森，天空之上有有着这样的王者。

　　　　漫长的龙啸响彻整个世界，天色都在这啸声中渐渐黯淡下来。

　　　　王业低头看了看时间。

　　　　“不早了，我们最好尽快离开骷髅之森。”

　　　　他加快了步伐走到乔茉莉前面：“你不会希望看到夜晚的骷髅之森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荒郊藏宝图（）　
黄昏的骷髅之森，感觉不到夕阳的颜色。

　　　　一切都在慢慢地变暗着，阵阵阴风吹过浓浓的迷雾，雾气幻化出千奇百怪的诡异形状，仿佛一张张骷髅的脸在王业和乔茉莉身旁忽隐忽现。

　　　　两个人快步行走在枯木之间，按照指向仪给出的最佳路线急速前行。

　　　　“还没来得及问，你到荒郊死地来，是为了什么？你往这个方向走可是在远离酆都城的方向。”乔茉莉边走边道。

　　　　“不是我想来的。”王业苦闷地道：“我是被放逐出来的。”

　　　　“放逐？”乔茉莉一愣。

　　　　“你可以认为是一次试炼任务的失败惩罚。”王业道：“不定时放逐，在念戒没有给我回归批准之前，我是无法回到酆都城的。骷髅之森的夜晚不能呆，所以我们至少要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跑到前面的赎罪者荒漠，那是日行生物的聚集地，夜晚相对安全。”

　　　　乔茉莉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兴奋地神色：“也就是说你其实并没有确切的任务目标？”

　　　　“算是吧。”王业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碎骨，轻轻嗅了嗅。

　　　　自从在记忆中打开那扇门，他发现很多细小的细节都会让他回想起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包括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闻到的一些味道。

　　　　那些画面仿佛被什么东西所掩埋着，需要依靠一些介质来勾起回忆。

　　　　“喂，我说。”乔茉莉突然跑到王业身前，一只手轻轻拉住王业的胳膊。

　　　　“如果我肯付一些碎片作为酬劳，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去我的目的地看看，如果我们确实有发现，发现的宝物我也可以分你一些。”乔茉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王业这样对荒郊生物了解颇多的伙伴可不好找。

　　　　王业微微眯了眯眼，事实上他早就对那藏宝图十分好奇，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口问及藏宝图的事，乔茉莉多半会疑心重重，甚至开出各种各样的条件。

　　　　所以他一直对藏宝图表现得颇没兴趣，而是用行动展现着自己，坐等乔茉莉主动邀请自己。这样一来，开价的人就变成了他。

　　　　这是很有趣的现象，有点像人类找对象，作为男孩儿方一味地把时间用来挖空心思追求姑娘反倒容易被拒绝，如果换一个思路，把时间用来着重提升自己的价值，姑娘有时候反倒会倒贴回来。

　　　　“那要看你出什么价了？”王业煞有介事道：“雇我可是很贵的。”

　　　　“这个数！”乔茉莉比出一个“一”的手势。

　　　　“一万碎片也太少了。”王业不屑地道，想他哪次试炼拿到的碎片都有十几万之多，在这荒郊死地冒险的风险可比在试炼中要大多了。

　　　　“你抢钱呢……”乔茉莉一脸尴尬：“我是想说一千碎片来着。”

　　　　“咳……”王业踉跄了一下：“打发要饭的也没这么点吧。”

　　　　“但是我现在手里只剩下两千多碎片了。”乔茉莉一脸无奈地道：“再多的我也付不起。”

　　　　王业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她手里的武器装备都还算精良，但是作为一个女孩子装饰品却少得可怜，看来的确是有点穷酸。

　　　　“那我来帮你出个注意好了。”王业微笑道：“我们采用风险预支。”

　　　　“什么意思？”乔茉莉问。

　　　　“用我们可能找到的宝藏作为预支，如果我们最终确实能够发现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就将东西进行五五分成。”王业直接道。

　　　　如果按照王业以前的习惯，他更像给出八二或者七三分成，自己拿大头。不过刚才遭遇镰刀骨蝠的时候，乔茉莉的身手还是很让他看中的，所以他才改主意变成五五，一个相对公平的分配。

　　　　乔茉莉稍微犹豫了，最后下定决心道：“成交。”

　　　　“那就签订合约吧。”王业打开念戒。

　　　　如同当初王业和小夜签下死亡博弈的合约一样，酆都城可以通过合约来约束彼此，如果有一方违约则会受到酆都城的惩罚。

　　　　乔茉莉似乎也对合约这种东西轻车熟路，很快就完成了合约签订。

　　　　“那么现在要看下地图吗？”乔茉莉自觉地张开了手里那个小小的卷轴。

　　　　别看那卷轴收起时范围很小，打开时却足足有一平米多的面积，上面的书画十分复杂细致，展望过去，仿佛看着一幅清明上河图画风的世界地图。

　　　　古怪的是，上面的文字用得都是一种特殊的文字，酆都城共通化的语言识别也无法看懂那些文字。文字的风格看上去很古老，有点类似甲骨文和楔形文字的结合体。

　　　　“这些文字我已经进行了一些破译尝试。”乔茉莉指着地图上几个大板块上的标题字：“对应酆都城江湖谣传的一张荒郊死地探索地图，这里……”

　　　　她在一片靛蓝色的区域用手指画了一个圈：“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这四个字应该就是‘骷髅之森’或者‘骷髅森林’等等类似的文字意思。而你刚才提到的赎罪者荒漠，应该就是位于骷髅之森的西侧的这片地方，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他顺着骷髅之森和赎罪者荒漠的连接线一路向西方划去。手指的路线整个横跨了赎罪者荒漠，又跨过了以片山丘模样的地区符号，最后落在一片建筑物形式的符号上。在那片建筑物符号的中心靠东侧，能够看到一个方块图案被鲜明地涂成了红色。

　　　　“就是这儿！”她指着那个红点道：“这里标注得如此明显，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我尝试着解读了一下那一行小字。里面涉及的三个词汇大概意思是——明天，话语，遗产。所以我想……”

　　　　王业微微眯了眯眼。

　　　　“不。”他轻声道：“它们组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四字词的含义。”

　　　　“你还懂古文字？”乔茉莉这下更吃惊了，要知道她分析出这三个词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

　　　　“不能算懂，只是一种猜测吧。”王业目光仔细看了看那个红色的方块，然后站起身：“快走吧，太阳马上落山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赎罪者荒漠（）　
离开骷髅之森的一刻，天边最后一丝光明沉入了地平线。

　　　　遥望大地尽头时，王业隐隐看到一个炽烈明亮的尾巴缓缓没入大地之下，仿佛什么巨大如太阳的生物沉入了世界尽头。

　　　　接着，能看到一只泛着白色光芒的庞然大物缓缓从西方的地平线爬出，踏着朦胧的烟云，攀翔到苍穹之上，最后盘踞成一轮圆盘，化为皎洁的月光，普照着夜晚的荒郊死地。

　　　　“天呐，真不可思议。”乔茉莉看着这神奇的景色不由得惊呼。

　　　　“很美是吗？”王业眯着眼走出骷髅之森的边缘，脚步轻轻踩在一片炽热的沙地上。白天的烘烤热度还没有散去，地面还透着高达40度的高温，踩上去整个脚板都会觉得热烘烘的。

　　　　“日，与月。”王业抬头望着那盘在苍穹之夜的白色巨兽：“也许自古就不是什么星球，也不是什么飘荡在宇宙中的石头块。它们是生物，有着比任何生物都漫长无数倍的生命，有着雷打不动，亿万年如一日的稳定作息，所以成就了人间的白天与月夜。”

　　　　“不敢想象……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我想生活在人间的世人们恐怕从没听过。”乔茉莉感叹道。

　　　　“也许恰恰相反，他们早就知道，甚至知道这些与时间一样永恒的生物的名字，并把他们永远地铭记在古老的典籍之中。”王业悠然道：“只是后世骄傲无知的现代人不懂得珍惜这些古老的真相，而用一种所谓科学的解释欺骗着自己和所有世人。说不知，他们所看到的真相，也许只是某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所希望他们看到的，一座彻彻底底的——楚门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人间居然有人听说过这些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兽？”乔茉莉惊道。

　　　　“当然，而且就在我们中国。”王业扭头道：“不然你以为，古典籍中记载的‘四象’指的是什么？”

　　　　乔茉莉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说……”

　　　　“四象一词源自《易传》，古指四季天象之意，后又有老阴，少阴，少阳，老阳之说，青龙表少阳，白虎表少阴，玄武表老阴，朱雀表老阳。”王业沉声道：“古文尽传于此，所以世人也在用他们的理解去解读这些古老的神著，有人用星宿解读，有人用玄学解析，却不知，古人心思纯净，其表意远没有那么复杂。”

　　　　王业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远方的地平线。

　　　　“事实上，四象是构成我们存在世界的四大生命体，我们所看到的湛蓝色的天空，是青龙的鳞片映出的颜色，我们脚下所踩着的大地，正是玄武的甲壳之上，我们白天看到的太阳，是朱雀炽烈的身躯发出的光芒，我们晚上所看到的月亮与星辰，是白虎皎洁而宁静的光辉。山崩地震，是玄武挪动身躯或蜕死皮时的反应，狂风骤雨是青龙的毛孔在排气与排汗，烈日炎炎是朱雀飞翔的高度低了几分，月明星稀是白虎情绪变化时不同的表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世界的真相是这个样子的。”

　　　　王业缓缓转过头：“在这些巨大的生命体面前，就连荒郊至高无上的龙族都显得如此渺小，更何况是我们呢。”

　　　　乔茉莉呼吸沉重地看着王业，她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对于物理学天文学的理解已经遭到了彻彻底底的颠覆。

　　　　“你到底是谁？”乔茉莉愕然地问：“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是啊……我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王业眯着眼微微摇了摇头，事实上直到他们走出骷髅之森前，他脑海中还没有过这些内容。

　　　　而当他看到朱雀飞入地平线下的尾光与盘踞上夜空的白虎时，他脑海中才突然浮现出这些内容。他隐隐看到那是一个威严而慈祥的长者，坐在一座满是书籍的楼阁之中，向他娓娓道来这些深奥而渺远的知识。那时的他听得津津有味，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记忆修复手术，难道这真的是他曾经记忆中的画面吗？

　　　　每当想到这些，王业脑海中都会泛起一股非常矛盾的冲撞感，那些记忆的确很有价值，让他非常想探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人生。可去回想那些记忆时，另一种诡异的抽离感就会清晰的袭来，让他感觉仿佛在慢慢迷失着自我。

　　　　一阵头痛罕见地袭上他的大脑，他闭上眼微微皱起眉，一只手摁着剧痛的头缓缓蹲下身子。

　　　　“你没事吧？”乔茉莉担心地凑上来问。

　　　　“没事。”王业忍着痛摇了摇头：“我们得赶路了，至少要在天亮之前赶到第一片小绿洲，否则第二天我们的下场就会像那些家伙一样。”

　　　　他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沙丘上，能够看到一个巨大的形似恐龙的骨架正静静地陈立在那里。

　　　　“暴君龙，是骷髅之森位于食物链较高端的一种恐龙系肉食生物，我想它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只是因为在追逐猎物时误跑出了骷髅之森，跑到了这片赎罪者荒漠上。”王业很认真地道。

　　　　“是其他更可怕的生物杀了它？”乔茉莉问。

　　　　“不，赎罪者荒漠的生物很少，而且基本都生存在地下，白天不会爬到地上来。”王业沉声道：“它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烈日活活烤死的。”

　　　　王业抬起头道：“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赎罪者荒漠’吗？因为这里以前是对死刑犯的流放地，白天烈日最浓时，地表的温度能够高达数百摄氏度，大部分生物都无法在这样的高温下活过几分钟，脆弱的人类就更不用提了。所以被流放到这里的人类，都只能用生命来赎罪。”

　　　　“你是说，这里原来也有人类？”乔茉莉张大了双眼：“是试炼者吗？”

　　　　“我不知道。”王业摇了摇头：“但是如果抵达你地图上所说的地方，也许就会知道一些答案。”

　　　　说着，他招了招手：“快走吧，我们还得赶路呢。”

　　　　“别急。”乔茉莉会然一笑道：“既然到了平地，我们赶路的速度就不成问题了。”

　　　　她说着从念戒中掏出一个契约卡牌，和王业见过的契约卡牌不同，那是一张圆形的类似奖牌似的东西，上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