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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界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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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只栖息的鸟群齐声拍打翅膀,瞬间飞向蓝天,树叶相击发出“哔剥”的声响,我忘记擦掉泪水,睁大眼睛,昂头望向天空。
你听说过吗,风能带走悲伤的东西,那些不愿晾晒的过往,以及,说不出口的秘密。
有一天都会随风飘逝。
女孩瘦弱的背影,倒映在不远处少年清澈的眼眸里,他静静地站着,凝望着。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静地能感受到她轻盈的呼吸,以及天空飞翔的鸟群,白色羽毛,缓慢飘落的姿态。
轰隆——
随着她的嘴角,牵出微乎其微的弧度,他生命的千钧重量,也同一时刻在心底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2002年的周冬禾一定未曾想过,这个夏天会如此轻易……就倒塌。
Part4。屋顶的风(4)
应该是被橡皮弓打伤了,经常有小孩这么干。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上前阻止的时候,一个小男孩逮住了它的尾巴,将它倒拎起来。
小松鼠发出一声惊叫,在阳光下奋力挣扎,它漆黑的眸子望向我,好像在向我发出求救的信号,我像个木头似地站在原地,脸烧得通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此沉重,艰难地难以移动,哪怕一步。
忽然,他们折过一只树枝,往它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戳去,
小松鼠的躯体猛烈颤抖着,它发出可怜的惨叫,和男孩们放肆的笑声混在一起,异常刺耳。
拳头不自觉地捏紧,指甲嵌进肉里,传来麻木的痛感……
有谁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冲上去把他们全都爆打一顿,再把可怜的小松鼠救下来,可是我……我……
“你们这群调皮的家伙!还不快点给我回家吃饭!”一名中年妇女围着围裙拿着锅铲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朝他们吼道。
我愣了一下,那些残忍的男孩立刻停止折磨游戏,扔掉手里的奄奄一息的“玩具”,往裤子上揩了下手,兵分几路地逃回了家。
两个男孩朝我这边跑来,其中一个用力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倒在地,手撑在粗糙的石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哈哈,你看她,像不像一个傻子?”
“她本来就是傻子,所以她爸妈才不要她的,你不知道吗?”
“是嘛~!”
“她小叔还是个哑巴,听说这里有问题。”另一个男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声讽刺道。
“不会吧,这么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神经病。快走了走了……”
我低下头,狠狠咬住嘴唇,口腔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眼底泛起的泪水氤氲了视线。
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厌恶胆小懦弱的自己,周冬禾说得没错,像我这样懦弱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连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到,每次都只能哭得像个傻瓜一样,这样没用的骆白水,到底算什么……
我不顾手掌尖锐锥心的疼痛,用力握紧受伤的拳头,鲜红色的血液沿着掌纹,从指缝里滴答滴答地渗落。
记忆里,那个眼眸清澈的少年蹲在我面前,低声问:
——不疼吗?
不疼吗……
我颤抖着双肩,竭尽全力强忍着,不让滚动在眼眶的泪水掉下来。
呐,其实很疼呢……
不是膝盖,不是手掌,也不是嘴唇,而是我的心。
流动的大风忽然从某个遥远的角落吹来,掠过屋顶,掠过炙热沉闷的空气,掠过我身旁,掀起我的衣摆。
千百只栖息的鸟群齐声拍打翅膀,瞬间飞向蓝天,树叶相击发出“哔剥”的声响,我忘记擦掉泪水,昂头望向天空,眼睛在强烈光线的照耀下眯成了两条缝。
你听说过吗,风能带走悲伤的东西,那些不愿晾晒的过往,以及,说不出口的秘密。
有一天都会随风飘逝。
女孩瘦弱的背影,倒映在不远处少年清澈的眼眸里,他静静地站着,凝望着。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静地能感受到她轻盈的呼吸,以及天空飞翔的鸟群,白色羽毛,缓慢飘落的姿态。
轰隆——
随着她的嘴角,牵出微乎其微的弧度,他生命的千钧重量,也同一时刻在心底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吗?是这样吧。
2002年的周冬禾一定未曾想过,这个夏天会如此轻易……就倒塌。
Pait5。夏天在倒塌(1)
风停止的时候,心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我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
噪点覆盖了画面,空旷的石子路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灼热的光线下,茫然地四处张望。
须臾,脚下传来一阵绒软的触感,我回过神,小松鼠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跟前,毛茸茸的小脑袋正蹭着我的足踝,害怕地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轻轻蹲下身子抱起它,它没有反抗,望向我的小眼眸,漆黑而明亮,带着一点雾水的潮湿。
带它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神恍惚,走到家门前,我特意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下,只有奶奶一人站在屋前等我,爷爷和哑巴小叔估计已经吃完饭出去了。
我悄悄地掀起衣襟,将小松鼠放进去,它闹腾了一下,似乎不太情愿。
“嘘——”我将食指压向嘴唇,随即附身抚摸了它两下,待它安静下来,我便推开门飞快地跑进去。
“奶奶我回来了!”我大声说着,侧身从她身旁绕过去躲进了我的小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小水你……”奶奶的话语顿了顿,颤颤巍巍地走进屋,“快点吃饭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以后记得不要在外面玩太久了……”
“嗯。”我将小松鼠安置在一个废弃的纸盒子里,轻手轻脚地放在床旁的书桌下,然后打开门出去吃饭。
遥远的天空深处,明晃晃的光线覆盖了村庄的每个角落,偏西南方那一块山坡附近,一所生机盎然的菜园子里,少年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东西还给小水了吗?”戴墨镜的中年男人端着饭碗站在门口,一边吞饭一边问道。
“没有。”周冬禾将紧握在手里的观音玉佩放入口袋,视线飘忽了一下,脸颊不易察觉地泛红,“没看到她,明天上学的时候再给也不迟。”
说不出为什么,总之,就是不想给她。
不想在她难堪的时候,走到她面前去,因为她,大概也不希望被任何人看见吧,那么,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倒也是。”他并没有怀疑周冬禾的话,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快吃饭吧。话说冬禾的厨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如果每天都是星期天那该有多好。”
如果每天都是星期天的话,那午饭就都是冬禾做的了,哈哈,因为我要去赶集。阿森大叔美滋滋的幻想着。
恢复平静心态后的少年,看着站在门口发出“猥琐”笑声的大叔,不由满脸黑线,一脸无语地拿碗盛饭。
周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又到了上学的时候,由于家里距离镇上的路程比较远,我5:50就起床了,出发的时候,是6:30左右,天边泛起了一丝朦胧的白色,蕴染着晨曦的微光,我穿着短袖七分裤,小心翼翼地背上书包走向门口,推开木架门,又猫着腰去关。
“你在干嘛,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耳旁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冷漠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手一松,木门短促地吱呀了一声,继而迅速关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我惊讶地回过头,周冬禾正斜靠在门旁,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漠地看向我。
Pait5。夏天在倒塌(2)
“你怎么在这里?”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吓我一大跳。”
“没见过比你还胆小的人。”他淡漠地瞟了我一眼,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喏,你的东西掉摇椅底下了。”
摊开的手心,一枚牵着红线的观音玉佩静静躺着。
我愣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过玉佩,指尖接触他的掌心,像忽然接通了电流,酥麻了一下。
“唔……谢谢。”我搔了搔头,原本就乱的头发,此刻大概更加凌乱。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将手插回口袋,转身朝前走了。
我连忙跟上去,从他手心传递到我手心的玉佩,还带着一丝他的温度,这是妈妈在寺庙给我买的,可惜红线已经断了,我将它放向心口贴了一下,随即收进书包的褶边层里。
“嗳,冬禾,你走慢一点。”
“七点多了,再不走快点就该迟到了。”
“可是,我……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听见我细弱蚊鸣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扭头皱眉不耐烦地看向我。
我立马咧开嘴抱着书包蹦跶过去,我不敢把书包背在后面,怕剧烈的颠动会使小松鼠的伤口再度裂开,我昨天才给它做了简单的包扎呢。
没错,我把小松鼠一并带上了,放在家里会被奶奶发现并且扔掉,万一被哑巴小叔瞧见,他一定会伤害它的。
记得上次,他把我养的两只绿蝈蝈烤了,我放学回家,发现书桌上已经没了活蹦乱跳的身影,只剩下两具烧焦变形的躯体,害我伤心了好几天。
“你看。”我将书包拉开一条缝,一只灵活的小脑袋立刻冒了出来。
“我看见了,然后呢?”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麻木地说。
“冬禾难道不觉得它很可爱吗?”
“……骆白水。”少年规律的呼吸一瞬间微弱下来,像黑暗里即将燃尽的黯蓝火烛。
“嗯?”我睁大眼睛期待地看向他。
“…真的……要迟到了…”他幽幽地看向我,露出一副“你好无聊”的表情,继续快节奏地朝前走去。
“额。”我站在原地怔了一下,抱着书包飞快地追上他,“欸,几点了几点了,真的要迟到了吗?怎么办不会吧,其实迟到一两分钟也不要紧的吧,班上经常有同学早自习迟到的……”
“你好啰嗦。”他停下脚步,朝天翻了个白眼,大概觉得我像一只烦人的苍蝇,嗡嗡嗡地围着他转个不停。
“抱歉……我就是担心迟到啊。”我垂头丧气地说出了实话。
“还有二十分钟。”他无可奈何地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快点走就是了,不会迟到。”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并没有迟到。
爬楼梯的时候,班主任正走在前面,按照惯例,她进教室首先做的事情,是点名。而班级花名册上,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班长周冬禾的名字。
所以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几步飞上了楼梯,我也抱着书包三步并做两步迈了上去。
“报道!”两人异口同声地举手报告,跌跌撞撞地站在门口,我脚下一崴,差点没摔出去,是周冬禾扯着我衣服拽了我一把。
老师诧异地回头看向我们,一个一本正经,脸色泛红,一个慌慌张张,衣服被扯皱,书包还歪歪斜斜地挂在肩膀前面。
“那个,冬禾,小水,我还没点名呢……”
教室里静止了两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响彻了整棟教学楼。
我把脑袋埋在书包里,脸颊的温度蹭蹭地往上涨,周冬禾大概也感到有些尴尬,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周冬禾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比起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去了。
Pait5。夏天在倒塌(3)
星期一第一节是数学课,我坐在窗旁,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将课本的页面吹得来回翻动。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解释一道应用方程式,我跟着他的手指,从左边的x移动到右边的x,绕了几圈,思路渐渐跟不上了,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平仄的声音与字符自动排着队钻进耳朵里,令我感到头晕脑胀。
“这类题型其实很简单,是最常见的,如果把这个项目工程看做是单位1,几天内完成就是平均每天完成几分之一,我们甚至可以来做个简单的比喻……骆白水,你来回答一下。”
话音刚落,教室里细碎的杂音戛然而止。
我心口凛然一悸,紧张地移开凳子站起来,像个傻瓜一样对着黑板费劲地想了半天后还是无果,又不敢接触老师严厉的目光,只好自觉地埋下脑袋。
即便如此,也可以想象同学们刷刷投递过来的视线,嘲讽的,庆幸没有抽到自己的,或是对这种日复一日的情况感到不耐烦的。
我涨红了脸,捏紧课本的一角,后背有如芒针在刺,密密麻麻的疼。
“班长,还是你来回答吧。”
随着凳子移动的声音过后,周冬禾平静地,条理清晰地说出了完整的正确答案。
“很好,请坐下。”
老师心满意足地点头,同学们也一如往常,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
我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原地,埋着头,等待数学老师的责罚,却听见他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骆白水,你也坐下吧。”
指尖将课文的页角磨薄,烂出一个0。5cm的小破洞,我咬住嘴唇,低着头羞愧地坐下。
潮热的风掠过耳畔,没有减低脸颊的温度,反而更加助长,窗外永不停歇的蝉鸣穿透寂静的空气,嘈杂的鸣音充斥着教室的每个角落,心浮气躁。
“吱吱……吱吱……”
大约过了20分钟后,抽屉里的小松鼠受不了闷热,不安份地扰动起来。
的确,随着时间缓慢推移,所处的环境,气温也渐次增涨,清晨残留的薄荷叶般清凉的气息,早已被夏日的灼灼光线所吞没。
“别吵……”我将书包拉出抽屉,毛茸茸的黄色小脑袋立刻从书包的缝隙里钻出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氧气,我心下一惊,害怕被发现,忙按住它的头小心翼翼地将它塞回去。
“那是什么!”
“!”
感受到隔壁桌传来的讯息,我警惕地望向她,我们教室的学生不多,位置都是隔开坐的,她在距离我30cm远的地方。
“我都看见了。”她用口语对我说,尚且有些稚嫩的脸颊涂了一些白色的粉,嘴唇上还蘸着一点口红,仿佛樱桃的颜色。
她叫程安娜,从一年级开始就与我同班,是镇里的女孩,班上出了名的“漂亮女生”,她总是有很多钱买零食,一下课就会有大群男生女生围着她转。
“没,什么也没有。”我摇晃着脑袋,小声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拉上了书包拉链。
千万不能被她知道,她总是喜欢霸占别人东西,上次她就把我的漫画书抢去看,而且没有还。
“给我!”她忽然伸手拽向我的书包。
我立刻反应过来,死死抓住书包的两条肩带不松手。
“还不快放手!”她气急败坏,双手用力一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我自然也不肯示弱,于是两人完全忽视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抄应用题的老师,全神贯注地在最后一排拔河对弈起来。
“砰”一声,教室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巨响,同学们纷纷回过头来,包括老师也停下了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
我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地将书包护好,小松鼠在里头不安分地跳动,像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此章内容为推荐过50加更】
Pait5。夏天在倒塌(4)
原来程安娜见夺不过我,蓦然松手,而我在自己的反作用力下,身体剧烈向后倾斜,随着她嘴角满意上扬的弧度,木凳的支撑端也和地面形成了45°,90°,180°角。
“砰”——
没有预兆,脊背接触地板的硬质感,每个骨节通过神经纤维将感觉传递向大脑,汇集成两个字:疼痛。
羽箭般齐刷刷投射而来的目光。
以及细小的岩石颗粒,灰色的金属物质,都在光束中悬游浮动。
“骆白水。”随着数学老师愠怒的声音,急促的下课铃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下节是体育课,男生们欢呼着跳跃身体,将篮球抛向半空,混杂着女生的尖叫,篮球垂直落体,在铺满阳光的地面弹跳了几下,最后停住,阴影形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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