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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 不好惹-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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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细碎清浅的脚步声靠近,云落夭警觉的微微一征,带着满心的希望,她抬眸看去。
眼前,左银宸依旧是一脸清淡的表情,颀长的身子伫立在床边,静静的看她。
云落夭眸底闪过一些狐疑之色,他刚才说要离开,怎又转了回来,她抬眸看着他,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望着她,以紫金冠绾起的一束流水般柔顺的墨发,散落在绣满了繁复花纹的肩头,说不出的风韵贵气。
她和他,实在算不得熟悉,小时候见过一次,上一次是在他的府邸之中,每一次都是男装模样,是以,她现在只用将他当成陌生人就好,脸上的表情也未过多,她说:“左相大人再回来是有事么?”
“不记得本相了?”他凤眸微微的眯起,依旧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却觉得他的眸中,隐含了一丝无奈,一丝恼怒,甚至是……一丝心疼?
头脑太昏沉了,眼神儿也变得不太好使,竟然看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她皱眉,使劲儿的眨巴了几下眼,再看他。
他所谓的不记得,到底指哪一件,这着实让她犯难,目光疑惑的看他,五年前的事情他怕是不记得了,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你……你不就是……左相府上那个……。”
“本相记得,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怎么,如今落成这幅模样?”左银宸嗤了一声,带了几分嫌弃的味道,干脆信手搬了把贵妃椅到床前坐下,与她对峙着。
他斜倚在贵妃椅上,神色带几分慵懒,一双凤眸不经意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视几眼,那轻飘飘的眼神让云落夭颇有几分说不出的紧张。
“哪来那么大的本事,是左相看错了罢。”云落夭讪笑了几声,却尤其想起他亲手毁了她难得做了的一件善事,如今想来,依旧是恨得牙痒痒。
“你流了不少汗,紧张么?”他的薄唇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弄得耳膜一阵瘙痒难耐。
回过神来,她转脸,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床边上,一张放大的俊美容颜,离得她很近,近到一不小心,两张脸就会毫无缝隙的贴一起。
好在,他鼻梁挺拔,她的小鼻子也算是直挺挺的,生生的让两张唇无法贴近,她根本无法往后退,因为身后已经是柔软的绣花垫子。
他完全就没笑过,一脸疏疏淡淡的神色,虽然知道他不笑表示没有起想杀她的心思,但难免觉得他很难亲近。
“不用太紧张。”他的话像是没有情绪,随手掏出一方赭红色的锦缎,给她擦拭脸上的细汗……
云落夭怔了怔,她也并不是紧张,那汗水全是疼带出来的,从她昏睡到现在,就没停止过渗出,他手上的动作十分柔和,举止间带出满身的花香,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熏着了?”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依旧帮她擦拭着细汗,缓缓道:“最近为花大人采集百花,整个人熏得跟从花里面捞出来似的……”
那个花大人,是指花苍术么?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花苍术没事让人给他弄那么多花来做什么,只是他身上这香气,混杂了百花的味道,香虽销魂,不免有些过了……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感受着他为她擦拭汗珠后,依旧有些湿润的脸庞上,被他呼吸间的气息吹拂,凉凉的,很舒适。
虽然暂时不懂他在想什么,却觉得脸上的感觉越来越腻歪,比脸上有汗的时候还腻,扇动着浓长的睫看去,隐约瞥得鼻尖上沾染了些暗红色的污秽……
心里一惊,云落夭又侧目看他捻着一方锦缎的指尖,那双手,修长的骨节分明,白皙的像是一池霜雪,指尖却染了点点暗红,鼻尖嗅到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目光定在了那张赭红色的锦缎之上,很深的颜色,看不出什么来,但确实,那上面有一片血迹,圆圆的形状……
大约她现下已被他弄得满脸的血腥,猜不透他为什么拿出一张带血的帕子来,她好意提醒道:“左相,你是不是拿错锦帕了?”
他停下了动作,坐起身,瞄了一眼手中的布料,道:“果真是拿错了……”
“……”云落夭唇角微微一抽。
“你不记得了吗?”他又问,目光却不是在看他,只盯着那一方锦缎,指尖在其上缓缓地婆娑了一阵。
看邪魅如斯的男子,以一种近乎迷恋的神态抚摸一张带血的锦帕,着实让人觉得诡异的紧,她不懂他意欲何为,还是要来质问她为何私闯左相府?
照理说不会,她就要成为北戎的皇后娘娘,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他不应该再提,也难保他性情不定,真来消遣她。
“你说……这是什么血?”他饶有兴致的问起,并将那张锦帕拿起,在她眼前展示了一番。
严格来说,这根本不算一方锦帕,四周的裁剪像是从什么地方剥下来的一块,质地倒是上乘得很,暗暗地花纹流动,就是暗下去的那一块不易察觉的血迹,圆乎乎的浸透了一大片,有些发黑了,看上去年头可不小……
“不知道。”云落夭如实答道,也没心思去猜那是什么血,总之也是与她无关。
“那你闻闻看。”左银宸面色无澜的将那块锦缎置于她鼻尖,示意她嗅嗅。
想拒绝,也是不行,云落夭皱着眉,那股味道是混杂着她的汗水才透出来的,想必时日已久,血迹早就干涸的有些发硬,借由她刚才的汗水,才有些软化出血腥的味道……
咳嗽了几声,云落夭的小脸又是苍白了几许,左银宸也缓缓收回了那块布料,一双水般的凤眸半眯着凝视她,道:“是葵水……”
“……”云落夭的嘴角都觉得要抽筋了,这个人着实是个变态,脸色发白,她冷声道:“左相如无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事儿多着呢。”他显然不喜欢她此刻的口气,将那张锦缎细细的揣回衣襟里,宝贝似的轻压了压胸口,道:“你猜……是谁的?”
云落夭有些不耐了,最近跟花苍术玩游戏已经费煞了心思,哪有精力跟他玩猜谜,不悦道:“管它是谁的,总不能是我的……”
“正是你的。”他半眯着凤眸,眸光诡谲的看她,俊脸之上,依旧是一丝笑意也无,淡然的像一束月光。
云落夭心底一颤,她不过随意说说,这个游戏玩过了,她瞪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的止住了……。
他说是她的……?云落夭脑子里不停的回想,也想不起什么时候那种物件会辗转流落到他手中,莫不是她太过受追捧,连一块这样的废旧布料,也让人高价买了去?
她不由得弯唇一笑,为这个想法而觉得有意思极了,他却凝视着她发笑的表情,挑了挑眉,问:“你开心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将这……这样的东西拿来珍藏。”云落夭嘴角依旧有笑意,不忘再问了一句:“你从哪个贩子手中买来的?”
他又挑高了眉,柔和的光线倾洒在他身上,一身馥郁极了的花香,弥漫在整间宫殿之中,云落夭眯眼看他,不可否认他有副倾城之姿,他的身子颀长极了,像是纤柔,又不乏力道,腰间那束彩金环佩铃铛懒懒的系着,衬得他的腰当真如水蛇般细致……
“你忘了?”他一双凤眸微微的眯起凝视她,一只修长玉指勾起她的下颔,轻启薄唇,道:“小娃儿,本相可记得你……”
小娃儿……云落夭又是一愣,恍然间想起了什么,那日为了景陌洛的冤屈,之后,他抱过她,再后来,她的衣袍上也染满了血……
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她问:“你将那蚕丝袍子上的污秽给挖了下来作为留念了么?”
“不许笑!”他偏执的微怒道,表情气急了。
云落夭识趣的不再笑了,倒是忘了他笑才是真的生气,现在么?恐怕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可会还我侄儿命来?”他阴鸷的眯着双眼,直勾勾的看她,莫说,那眼神倒是勾魂极了。
云落夭皱了皱眉,道:“你侄儿的事情,当年不就已经水落石出了么?”
左银宸错愕了片刻,凤眸睁得大大的,竟有些可爱,像是找不出什么理由来了。
云落夭看他吃瘪的表情,嘴角难免又浮起一抹笑意,这人好像是硬要给她立条罪名似的。
左银宸的错愕不过几秒,调整了一番坐姿,依旧是一副祸水模样,道:“那你弄脏了本相的袍子,怎么算?”
“这不你还当宝贝似的供着的?”云落夭提醒道,就是看不出他想给她立个什么罪来。
“谁说本相当宝贝了,本相这是保存你的罪证,等你落入本相的手中,本相要跟你细细算这笔账!”他眼神中,竟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很快,又是一脸的无情。
“好的,你要怎么算?”云落夭失笑,他的神色很能唬人,让人心肝儿直颤的,却事实真的没让她觉得他有多冷血。
她这姿态,让他微微愣了愣,怎么算,他一直想的,把她扒皮拆骨也好,吊起来狠狠地鞭打也好,此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倒是不免又沉思,他为什么留着那块印记如此之久,当时他嗅着那股她的味道,觉得心乱如麻,只让下人将那袍子拿出焚毁了去……
却不想,他又来回踱步的跑去,从那堆子篝火之中将半烧毁的衣袍夺了回来,小心的将那片污秽裁剪了下来……
脸色变得复杂难懂了起来,他这么日复一日,咬牙切齿的对着这一块布料,脑子里不停的构思着如何将始作俑者给狠狠的惩罚一顿,真到这个时候,觉得什么法子都不够!
“想不到?”云落夭见他一脸的复杂神色,才又道:“既然想不到,不如你先离开,我很累。”
“刚才楚离,对你做了什么?”他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她也是有些奇怪他的问话,重点是,他并未称楚离为皇上,看来心底,也是无多大忌讳的,她无所谓的耸耸肩,道:“差不多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要你了?”他眉心微微的蹙起,为这个想法而心底微微一抽,有些莫名的气恼。
“手指,算不算?”云落夭故作轻松的说道,突而想起,若不是左银宸的打扰,或许已经不止手指那么简单。
“你这什么表情,就这么无所谓?还是你犯贱?”左银宸不由得怒从心生,两只修长的大手,抓紧了她瘦弱的肩膀。
云落夭吃疼的皱眉,目光却是看向他的双眼,轻笑道:“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哭么?”
“谁说你不能哭的?”左银宸皱眉,抓住她双肩的手愈发的用力,口吻却是冷冷的问。
“我凭什么哭,我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况且,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做,这事不值得一提,我指望着身子快些好,能动。”她突然有点不敢看他,觉得他的眼神莫名其妙的让她险些哭出来。
“你骗我……”他眯着眼看她闪躲的眼神,缓缓道:“你想哭。”
云落夭又是一怔,继而唇角勾起一丝无力的轻笑,启唇道:“那是因为你抓的我太用力,疼……”
他稍微的一滞,抓住她双肩的手放松了一些,却没有完全的松开,一脸的冷意,道:“你真想当皇后?”
“不想,不过若是实在没办法,也无所谓,皇后如此高贵,当个玩玩也不错。”云落夭笑道,如果她是能挣脱他的束缚,也不想如此与他对峙。
“你休想,本相还未想好惩治你弄脏本相衣袍的法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当皇后!”左银宸冷冷的说道,她想当皇后,想都别想!
“对,所以你就想个办法让我当不了这皇后,否则我比你位高,你以后还如何惩治我是不是?”云落夭顺着他的话说道,他口气很大,她倒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子能阻止楚离的决定,只有三日……
他盯着她许久,口气又柔和了下来,淡淡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就哭吧。”
云落夭挑眉,奇怪的看他,笑道:“左相太自以为是了,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哭的地方。”
“让你哭就哭!”他的口吻强势了起来,顺势将她带入怀中,一手将她的脑袋压在了怀里。
“……”云落夭皱眉,这作死的奇怪男人,她什么时候说想哭了,算起来,她未吃亏,楚离也算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呵……
只是为什么觉得心酸,她决计不会为这么个事儿哭,太矫情了,不过尔尔……
她像是幽幽的自言自语,气息喷薄在他胸口的衣襟之上,显得闷闷的听不真切:“我本风流,何来的想哭,左相,不如你说说,城北发生的事儿……
“你真不哭?”左银宸挑眉,修长的大手顺着她的肩头,滑到了她的小手上,十指相扣,狠狠的一捏……
疼啊,云落夭眼晴里的泪水包也包不住,那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被他这样一捏简直快散架了一般,不自觉的,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同往他干净华丽的衣袍上蹭。
真是说不出的脏,左银宸的眉心皱的紧紧的,有点嫌恶之色,却是没动,大手依旧紧紧的箍住她的小手不放松。
云落夭越哭越起劲,心里一直想着,她不是因为委屈而哭,是疼哭的,不委屈,也不娇气……。
难得有这个爆发点,让她好好的哭一场,她哭的嗓子都哑了,却硬是想不出是否疼的真有那么厉害,值得她如此的哭泣,窝在他怀里,她硬是哭足了一个时辰,才微微抽噎着,止住了泪水。
“哭够了么?”他问,然后看到她抬起小脸,那张惨白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着实又让他一阵莫名的心疼。
他白皙莹润的指尖,挑去了她眼角残余的一滴泪,含在红润的薄唇中品尝了一阵,眉心又微微的蹙起,就这么不动了……
云落夭仰头看他,他的眉宇间,像是极力掩藏的一种悲伤与心疼,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手上的疼跟麻木了似的,她很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哑着声音道:“能不能,别掐了,是真疼!”
他将她再次放上床榻躺好,自顾的站起身,只以那修长蹁跹的背影对着她,他外面罩着的那件紫金纱衣,拖尾很长,绣满了繁复漂亮的花纹,长长的延伸到了床上。
他也未回头,只道:“今夜,楚钰等人应该会来,楚离那边,本相自会帮忙拖延。”
他说什么?云落夭完全搞不清状况了,他和楚钰,应该是死对头吧?她不确定的问:“你……”
“你不是想知道城北发生了什么事儿么,平疆王府驻守的紫衣卫,被一绿衣男子全数打死了,楚钰已经未被软禁,不出意外,今夜一定会来寻你。”左银宸依旧未回头看她,姿态翩跹的走向墙角,将色色抱了起来。
可想,色色那激动劲头简直没法说了,死命的往左银宸怀里蹭啊蹭的,一点不像是刚才那般奄奄一息的神态。
云落夭琢磨了片刻他的话,绿衣男子,那不就是……墨墨?她还想问点什么,只见一团灰扑扑的雪球呈抛物线向床头飞来,而左银宸的身影,早已不见。
云落夭定定的看着飞来的色色,想闪躲开也没力气,就这么,一团着实不轻巧的雪球硬生生的砸在她的脸上,再无力的从她的小脸上慢慢的滑落下去……
云落夭唇角抽搐了几下,脸上的泪光还银亮亮的惹人怜爱,心里却是气恼不已,该死的左银宸,临走也要将她砸哭么!
情定十夫 018 只许那么对我
夜色微凉,云落夭一丝睡意也无,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男人们的到来,色色在一旁蜷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小雪球,还带着些灰扑扑的感觉,时不时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鼾声,在这静谧的夜中却已然够刺耳。
云落夭侧目看了一眼色色,别说它此刻酣眠的模样倒是可爱的要死,思及白日里瞥到的它那粉嫩欲滴的萌鸟鸟,若是她此刻还有力气,一定去拨弄两下,呵……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色色清浅细微的鼾声陡然止住了,一双懒洋洋的血眸掀开看她,带了一丝轻蔑,又两只爪子狠刨了几下被褥,小小的身子往内拱了拱,又安心的发出了可爱的鼾声……
云落夭也是一楞,这死兔儿,难不成还怕她占它什么便宜不成,真是!
潜意识是想睡的,这不就是为了等她的男人们么,所以尽量的不能睡着,就这么观察起了色色的睡姿,她的表情时时刻刻都在变化,色色以为把自己藏的很好,结果一睡熟了,就四仰八翻的,一只粉鸟鸟完全的曝露在外,掩了些雪白无暇的绒毛……
云落夭笑了笑,也不知色色是多大的年纪了,哪怕当初她遇到它时它还小,那么现在也过去五年了,按照兔儿的年龄来算,应该是只成年雄兔了,按照人的年龄来算,那就还是个孩子,按什么算呢?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宫殿里却突然起了一阵凉风,烛火猝然的就灭了!
云落夭的意识蹭的就精神过来,莫不是花苍术来了?只是目光四处轻扫而过,殿内的一切精致摆设,还能借着月光看清楚……
她的目光转到大殿中央,一道颀长的黑影伫立其中,离的有些远,看不清容貌,却早已看见他身下那条诡异的尾巴……
“墨墨……”云落夭几乎是惊喜出声,若是能动,她指不准得扑上去!
墨墨缓缓的靠近,淡淡月华下他的身影显得尤其妖冶鬼魅,直到他移到床边,云落夭才清楚的看清了他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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