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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报英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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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欢欢喜喜地朝餐厅走去。

原来,戴笠早料到万馨斗不过叶独开,临走时授下锦囊妙计。特务处北平站立即出动找到叶独开一家。叶独开的妹妹正在北大上学,但“七·七”事变后,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及天津的私立南开大学均搬到了长沙,合三为一称为长沙临时大学。南京沦陷,武汉、长沙震动,学校正酝酿更名西南联合大学,远迁云南昆明。妹妹失学在家,叶独开远在美国失去联系。全家忧心如焚,又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北平站特工找上门来了,自称受叶独开委托,护送他们冲破重重关卡,从天津搭客轮来到上海。

戴笠坚信,叶独开知道特务处营救出了自己的家人,必然上门相见。换句话说,有四年不见的一家三口作诱饵,不愁叶独开不露面。

呵呵,到底戴老板计胜一筹,一切尽在掌握中。望着叶独开高大健壮的背影,王树槐钦佩地感叹。

第二卷 上海试刀

34。杜公馆家宴

这场家宴吃得十分尽兴。万墨林拿出了珍藏多年的三十年陈酿绍兴黄酒招待远方来客。叶独开的父母和妹妹长途跋涉旅途劳累,加之开心,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被仆人先行扶到后楼客房休息。

酒桌上只剩下万墨林父女、王树槐、叶独开四个人。

王树槐朝两个侍女摆摆手,两个女孩儿懂事地躬身退出。万墨林做作地看看怀表道:“啊,到时间了。我还有事,失陪!”冲叶独开抱抱拳,长袍一扬也出去了。

万馨忙起身站在门后望风。。电子书下载

“基本情况电报上已经说了。”王树槐自饮一杯酒,“中国国民政府三家‘黑室’即将在武汉合并,随时准备内迁重庆。温先生的机构将不复存在,特务处将扩编为军统局。正是用人之际啊,请叶先生理解戴先生爱才心切的苦心。”他停了停,看到叶独开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又接着说:“告诉你一个核心机密,受戴先生的委托,军统纽约站站长肖勃少校,已经跟亚德利先生挂上了钩,等若干个细节问题解决,亚德利先生将启程来中国,亲自指导军统的特种技术工作。”他注意到叶独开抬头望定自己,两眼放光。

“亚德利先生要来,到军统,那太好了!”叶独开兴奋地接过话题,“不知你们对我们一家怎么安排?”他的话中之意,主要想了解军统对自己如何处置。

“你妹妹直接去昆明入西南联大,你和父母到重庆,你跟随亚德利先生工作。”他没有直接说叶独开加入军统,但谁都听得出话里的玄机。

“好,一言为定!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我可以先为军统工作,加入军统之前,我要先听一听温先生的意见;二、请你们安排我的家人先走,我还要办完一件要紧事才能走,办这件事还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

“好,一言为定!”王树槐大喜过望,笑容可掬地端起杯子,“来,从此我们就是一个团体的人了,为我们的精诚合作,干!”两个人都把大杯里的黄酒豪爽地一饮而尽。

“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王树槐的白脸已经有些泛红。

“我想了解黄浚汉奸卖国案的整个始末,尤其是那个日本女谍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这……”王树槐面露难色。

万馨适时凑过来插话道:“你算问对人了,王站长参与了破案抓捕,里面不知有多少风云诡谲、神鬼莫测的故事,我也正想听一听哩。”

王树槐不满地瞪了一眼万馨,万馨伸伸舌头,乖乖地又站到门后去了。

王树槐凝眉思索片刻:“团体纪律,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不该问的,绝对不问。除非你能说服我,证明你有必要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叶独开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他锁定和攻击上海日本女谍地下台的情况,最后说:“我有个感觉,这个日本女谍跟南京那个女谍,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想了解那个案子的情况。这个理由充分吗?”

“黄浚汉奸卖国案的罪魁祸首,日本女谍井田樱子,在南京就随案落网了,是我亲手抓到、亲自送进南京老虎桥中央监狱的。唉!”不知为什么,王树槐长叹一口气,“你的理由虽然成立,不过可能你要失望了,据我所知,她在南京从来不使用无线电通讯。整个事情说来话长,听我从头慢慢道来。”他掏出一支烟,冲叶独开扬一扬,见叶独开摆手,便自顾自地点上,随着淡淡的白烟袅袅升起,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徐徐展开。

35。月夜秦淮河

那个日本女谍,叫井田樱子,长得绝色倾城,为日本王牌间谍,号称“帝国之花”。两度谋刺蒋委员长、收买国民政府高官、窃取吴淞口要塞军事情报、传送封锁江阴要塞绝密消息等,都出自这条美女蛇之手。她1909年出生在中国上海,其父是一名日本职业间谍。她从小就受到日本帝国武士道思想的熏陶。在其父的直接训导和培养下,井田樱子学会了打枪、骑马、唱歌、跳舞等初级本领。十三岁那年,她进入日本间谍学校,拜日本间谍头目土肥原贤二为师,除学习文化、外语(汉语、英语等),还学习通讯、爆破、化装、投毒等各种间谍活动本领。十七岁从间谍学校毕业后,到土肥原贤二领导的专业情报机构——日军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工作,被派遣到中国大连从事间谍特务活动。

三年后的1929年,为了让理论水平、实际经验都趋于完美的井田樱子发挥更大的作用,土肥原贤二将她从大连调到南京,意图打进国民政府心脏地带,获取最高级别的情报。

日本驻南京大使馆特务须磨弥吉郎领事,接受了安置井田樱子的任务。那时中日两国之间相互戒备如城,要打进国民政府内部并非易事。著名的“中国通”须磨弥吉郎冥思苦想三天,决定动用那个培植多年、一直没舍得启用的关系。

原来,须磨弥吉郎早年就读于日本早稻田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同班、同龄的中国同学叫黄浚,由于两人均爱好中国文化艺术,志趣相投,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期间就结为好友。

黄浚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清咸丰年间举人,父亲曾为清光绪朝的翰林。此人自幼随外祖父读书,四岁识字,七岁能诗,有“神童”之誉。留学日本归来后,曾在北洋政府任职,因精通日语、熟知日本风土人情,深得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行政院长汪精卫的赏识,担任行政院主任秘书,同时也是汪精卫的机要秘书。独生儿子黄晟在国民政府外交部任科长。

兴趣使然,两人早年结成同窗好友,纯为少年友情,各自并无利用关系。但事到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一个成了日本驻中国大使馆的职业间谍,一个成了中国中枢部门的要害人物。在南京重逢后,他们经常谈文论艺、宴饮赌博、寻花问柳。黄浚喜爱诗文,贪赌好色,但生活并不宽裕;须磨弥吉郎投其所好,赌博总是输多赢少,常馈赠食物古玩之类,因而结成至交。

这天下午,须磨弥吉郎打电话跟黄浚闲聊,其间长吁短叹似有心事。黄浚多次追问都欲言又止,最后双方约定当晚在秦淮河荡舟饮酒,排遣心中块垒。

当晚明月朗照,秦淮河里波光潋滟,秦淮两岸歌舞升平,笑声粲然。二人租了一支乌篷船,一边欣赏秦淮夜景,一边饮酒聊天。黄浚兴致颇高,手持酒杯站立船头,借着酒意吟诵唐代诗人杜牧的名句:

—》文·—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书·—须磨弥吉郎眉头紧锁,埋头连喝闷酒。

—》屋·—黄浚回到座位,默默地陪须磨弥吉郎喝了一杯酒。

“须磨君,你我两人虽不是一国人,但情同手足,亲如兄弟,理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知老兄今天为何闷闷不乐?”

须磨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黄浚君,你我两人,君子之交。相交相知二十年,从来没有私事相托,所以一时说不出口。”

“须磨君此言差矣!”黄浚感到豪情上涌,拍着胸脯说,“正因为此,兄弟才当鼎力相助,有何事但说无妨。”黄浚觉得该是还须磨一点人情的时候了。

须磨这才磨磨蹭蹭地说出事情的由来。原来他在上海有个姓廖的故友新近去世了,临终留下托孤信,求他为复旦读书的孤女找个工作。须磨尽管是中国通,但毕竟是外国人,要到南京好一点的地方工作,需要有面子的中国人介绍,并且作担保人。所以事过多日,一直有负老友所托,是以心中忐忑。

“小事一桩嘛,怎么不早说?包在我身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个介绍人和担保人我一并当了。”黄浚大包大揽地说,“来来来,喝酒、喝酒!她叫什么名字?想到哪里工作?”

“咦,她叫什么名字来着?”须磨弥吉郎心中大喜,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凑近眼前看了看,“廖——雅——权。”他把卡片递给黄浚,如释重负地说:“那就全靠你了!听说汤山招待所正在招服务员……”

“这个容易,那里我常去,人头上熟得很,过些日子就给你办妥。”

“那,我就代表故友感谢你了!”须磨弥吉郎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黄浚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36。温泉舞池桃花运

汤山温泉招待所,位于离南京市东面三十公里处的江宁县汤山镇。这里地处僻静,却是个自然风光绝佳的所在,更以地下自喷温泉而著名。国民党国际部出资在这里建造了一个豪华气派的温泉游泳池,并配套了若干温泉洗浴设施,客房、歌舞厅、酒吧、会议室、通讯设施一应俱全,因地命名为汤山温泉招待所。由于隐秘和舒适的因素,国民党党、政、军要员频繁出入这里,不但经常在这里举行重要的秘密会议,还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舞会和其他社交活动。

汤山温泉招待所真可算得上是一块挖掘情报的富矿。日本特务机关早就对这里垂涎三尺,但苦于打不进去。土肥原贤二派井田樱子打入温泉招待所,就是为了窃取中华民国最高级别的情报。

井田樱子长得清纯明艳、国色天香,且能歌善舞,开朗活泼,很有交际手腕。自从进了汤山温泉招待所后,她利用天生的美色和自小训练的阴媚功夫,周旋于各色官员之间,勾引党国官员,秘密刺探情报,一连获得了好几份重要的政治、军事情报。

但这还不是她的目的,她的任务是在国民政府中枢机关,建立一个为大日本帝国服务的汉奸间谍组织。

她把目标对准了黄浚。

黄浚做介绍人并且担保,帮助井田樱子进了汤山招待所。他只是为日本朋友须磨弥吉郎帮忙,连那个廖雅权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事后对此也很快淡忘了。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一场盛大的宴会又在汤山温泉招待所举行。黄浚像往日一样,喝得有七分酒意后,就来到温泉游泳池消食醒酒。这温泉游泳池建在绿树环绕的半山腰,泳池两边撑了两排各色阳伞,摆满了沙滩椅和小圆桌,三三两两穿服务生制服的俊男美女穿梭其间,随时为客人服务。客人们玩累了,可以在这里休息、品茶、喝酒,或者谈情说爱、打情骂俏。泳池正面搭了个高顶棚的舞池,乐队奏着轻柔的音乐,男宾们可以在这里穿着泳衣、搂着身材窈窕、模样可人的服务小姐跳舞。

黄浚在热水里泡得浑身发热,便从池子里爬出来,披条浴巾坐在舞池一侧,端起一杯美酒,一边品味,一边随着音乐晃动身子,目光朝舞池里一扫,眼睛就粘在一个陪舞服务小姐身上离不开了。

简直是惊人的美丽!她大概二十岁的样子,穿一身暴露的陪舞女制服,像一只妖冶性感的蝴蝶,一个人在舞池一角扭摆着招摇起舞。当女孩勾人的眼光与黄浚色迷迷的眼睛撞在一起时,黄浚早已按捺不住,不由自主地离开座椅,向舞池中的女孩走去。

“先生您好,我叫廖雅权,在这里做服务员,请多关照!可以请您跳舞吗?”井田樱子一幅职业的微笑。

黄浚早被美色迷了心窍,忙直报大名,为展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附带也报了职位。此刻他恨不得把这个小美人贴身抱在怀里,永不放手。但因为初次跳舞,他只能轻轻搂着廖小姐的小蛮腰,心里暗暗思忖如何下手,嘴里甜蜜蜜地恭维道:“小姐叫廖雅权,名字美,人更美啊!嗯,好熟悉的名字!想起来了,还是我担保你来这里工作的呢,须磨弥吉郎,知道吗?”

“哇,真是太巧了,我只听须磨大伯说一位姓黄的先生帮忙,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恩人了。太高兴啦,黄先生,叫我怎么谢谢你呢?”廖小姐娇滴滴地发着嗲,双手吊上黄浚的脖子,把温软香润的身子主动贴了上来。好色成性的黄浚遇到这样风情万种的绝色女子,早已神魂颠倒骨头都酥了,双手紧紧把廖小姐搂在怀里,带着她走进灯火阑珊的暗处。

这对狗男女,一个有“情”,情在妙龄少女的美色上;一个有“意”,意在主任秘书的价值上。两个人一拍即合,从此成了难分难舍的地下情侣。黄浚完全拜倒在井田樱子的石榴裙下,很快便被这个女人控制住了。

起初,井田樱子只向黄浚打听一些行政院、军委会的普通消息,绝非机密事项——都是近日就会见报的内容。黄浚暗忖,这些东西泄露出去也无关紧要,她不过早一两天知道而已。这既无损国家民族,又能博佳人一笑,何乐而不为!

当然黄浚并非弱智,他知道廖雅权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了解那些信息决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有一次,他通报给井田樱子的消息,国内还没公布,第二天就在日本见报了。汪精卫大为恼火,当天清查一通也就不了了之。黄浚由此知道了井田樱子的底细。如果此时急流勇退,自首并检举女特务,当不会有后来祸国害己、万人唾骂的下场,但他已经色迷心窍,竟怒冲冲地赶到汤山温泉招待所,一个人向廖雅权兴师问罪。

这一切全在井田樱子的预料之中,她早已精心准备,静等黄浚送上门来。她决心放手一搏,把黄浚彻底拉下水。

她已经认准了这个男人的七寸,她有把握在这场生死博弈中稳操胜券。

37。色字头上一把刀

两人在招待所客房一见面,黄浚把日本报纸摔在井田樱子面前,劈头就说:“雅权,你我情投意合在一起,平时对你是有求必应。原以为你打听那些情报,也就是为了在同事朋友面前炫耀,显示自己消息灵通,顶多拿去换点脂粉钱。想不到,你竟然里通日本做了汉奸!”

“浚哥,岂止是里通日本,你我情深意切,我也不用瞒你了,我是日本皇军参谋本部二部派遣到中国的间谍,我的本名叫井田樱子。”

效果比想象的还好,黄浚惊得张口结舌如避蛇蝎般连连后退,显然乱了方寸。

“别紧张嘛,我们到中国来,也是帮助中国共建大东亚共荣圈。”樱子笑盈盈地上前,温柔地用手帕为黄浚擦拭脸上的冷汗。

“别碰我!”黄浚退到墙边,委顿地靠在墙上,任由井田樱子用香帕仔细地帮他擦汗。他早年留学日本,内心一直亲日,加上在汪精卫身边多年,受其影响,媚日亲日思想更盛。但陡然跟日本间谍搞在一起,他一时还难以转过弯来。他抓住井田樱子为他擦汗的手,乞求地说:“樱子,求你了,我们别干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隐居世外,与世无争!”

“浚哥,别来你们诗人的天真了。”井田樱子冷冷地说,“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现实,这是弱肉强食的人类社会。”

“那,我们各为其国,我永远不可能给你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的良心和职位,都不容许我这样做。雅权,我们的感情可以超越国家、民族。”

“永不提供?事实上你早就在做了。”

黄浚愕然道:“这话什么意思?早就在做?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井田樱子一声不响地打开随身的手袋,拿出一叠纸扬了扬:“你的亲笔信啊,这些只是你的一部分成绩。”威胁要挟的话从她那红润可人的樱桃小口里柔言软语说出来,反而有更强烈的冲击力。

“这都是见报的东西,毫无机密可言!”黄浚无力地反击道。

“浚哥,说起这些,就是书生意气外行话了!”樱子一幅荡人心魄的微笑,“是否机密,要看时效。早一刻是机密,晚一刻就不是机密。事实上,‘三宅坂’对这些很满意。”

“什么‘三宅坂’?”

“哦,对不起。”樱子还是那幅迷人的笑脸,“参谋本部在东京三宅坂,所以我们冠以这个地名,作为参谋本部的代名词。”

黄浚如当胸着了一记重拳,双眼发黑,四肢发软,大脑发懵,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半晌动弹不得。

“浚哥,喝杯酒定定神。”井田樱子倒了一杯白兰地,款款地走过来,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右手把酒杯递到他嘴边,喂他慢慢咽下,拍拍他的脸蛋娇声道,“小乖乖,大家相好一场,不要这么狠心地抛弃人家嘛!”

“如果,”黄浚可怜巴巴地望着井田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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