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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群英-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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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旰正要向豹骑队正表明李豫身份，被李豫拦住。李豫拱手对豹骑队正和手下兵士说：“有劳诸位，改日豫一定重谢。”
豹骑队正看了看李豫，没有说话，策马扬尘而去。
刘德顺愤愤不平地说：“那仆固是个什么东西？麾下一个小小的队正竟敢如此无礼！”
李豫心中暗想：自己一路上走走停停，按照豹骑的行军速度，此刻应该已经到了陕州，怎么会有人马留在虢州。
第百三十八章 司牧东都
一行人路过陕州，李豫见十几名官差驱赶着上百囚徒前行，有年长者行进稍慢，便遭皮鞭殴打，谩骂声、皮鞭声、哀求声不绝于耳。李豫经过打听，得知这些囚徒都是陕州的普通百姓，因为没钱缴纳赋税，被充为徭役，驱赶到洛阳，修筑遭受战乱破坏的城墙。李豫想起郭子仪临行前的忠告，对眼前所见置之不理。
李豫一行来到河南府新安县，走在县城大街上，遇见两人为了一个店铺的归属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大打出手。
李豫上前劝开两人，对两人说：“店铺归谁自有房契为证，两位为何在这儿争执不休。”
店主甲从怀中拿出一张房契给李豫和众人过目：“公子您看，大家看看，此房明明是我家的，这房契上有本县张县令的签章。”
店主乙也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契，对众人说：“你有房契，我也有。本人的房契是本县王县令刚刚签发的。”
李豫接过店主乙的房契，上面果然有新安县的签章，签发日期比店主甲的晚一天。
面对两张房契，李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继续争吵起来。正在这是，新安县尉带着几名衙役前来。县尉看过两位店主的房契，对店主乙说：“今天是单日，张县令说了算。想要回这店铺，明天再来。”
听了县尉的话，两位店主相互而视，同时叹了口气道：“这叫什么事啊！”
李豫想起新安县有两位县令，对两位店主说：“不知两位各做什么生意？”
店主甲：“我卖米面。”
店主乙：“我卖油盐酱醋。”
李豫笑道：“两位这样争执下去，谁也做不了生意。既然你们卖的都是百姓日常所需之物，不如共用这个店铺，一起开张如何。”
两位店主相互看了看，一同回答：“好！就依这位公子所言。”
李豫到达洛阳的当天，没有惊动当地官员，带着郭旰、贺拔楚岳、王霆、刘德顺，在洛阳城中转了一圈。经历了安史之乱的东都洛阳，城内居民由天宝初年的八十万骤减至二十万，城中市井凋敝，一片凄凉景象。大街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流民，沿街向路人乞讨食物。还有四五成群的地痞无赖，敲诈勒索街边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李豫一行来到端门外，洛水北岸的天津桥头。昔日巍峨雄伟的天津桥已毁于战火，眼前的天津桥是安禄山称帝后临时搭起的浮桥。
李豫正准备过桥，被守卫在桥头的衙役拦住。
衙役指着路边的木牌对李豫等人说：“看见没有，交钱过桥。”
李豫这才注意到桥头的路边立着一块布告牌，上面写着：天津桥署奉河南府公文，征收过桥税，每人十钱，每马五十钱，每车一百钱，货物按价值十收其一，落款签章是河南府少尹王侑。
刘德顺上前骂道：“你等长了几个脑袋，敢跟太子殿下－”
李豫有意咳了一声。
刘德顺立刻改口道：“敢跟太子殿下的朋友要钱。”
衙役有恃无恐的回答：“这年头，自称太子朋友，企图逃税的多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豫没有兴致过桥，转身朝洛阳宫正门－端门走去。
洛阳宫建于前隋，当时称为紫微城，太宗皇帝改名洛阳宫。武则天称帝后，定洛阳为神都，对洛阳宫进行了大规模扩建，正殿万象神宫气势恢宏，规模远远超过两京的其他宫殿。开元二十七年，李隆基下诏拆毁万象神宫上层，改下层为乾元殿。
安禄山占领洛阳后，以洛阳宫为大燕皇宫。
宫城北面有曜仪城，曜仪城北有圆壁城，东面有东宫，东宫外有东城，东城外是洛阳北城，西面是上阳宫和禁苑，东北偶有全国最大的粮仓—含嘉仓城。
东都洛阳与西京长安一样，设有御史留台和六部衙署，御史留台由御史中丞统领，六部衙署由侍郎或郎中主持日常工作。东都留守代表皇帝统领御史留台和六部官员，管理宫城、皇城、曜仪城、圆壁城、东城、含嘉仓城和禁苑。
李豫的身份是太子，按规制应入住东宫。就在十天前，东宫意外失火，烧得一片狼藉，根本无法入住。东都御史留台中丞卢从义，建议李豫入住洛阳宫。李豫觉得不妥，洛阳宫是皇宫，自己住进去会授人以柄，惹祸上身。李豫思来想去，决定暂住在洛阳宫西面的离宫－上阳宫。
上阳宫为高宗皇帝所建，后来成为则天皇帝的寝宫。上阳宫东接皇城，西邻禁苑，南濒洛水，是一处虎踞龙盘的风水宝地。战乱后的上阳宫显得有些凄冷，透过高大雄伟的殿宇依稀可见当年恢宏壮丽、金璧辉煌的盛唐景象。
李豫命马燧、马重英、仆固怀恩、南霁云、章仇瑾瑜率领太子左右卫、虎骑、豹骑驻扎在禁苑，浑⑼跽稹⒍拦略平庸苈逖艄溃骸⒑匕纬馈⑼貊柿焯幼笥夷诼仕尬郎涎艄�
第二天，李豫接到河南尹杜谦的请柬，杜谦在洛水河畔的醉宾楼设宴，为李豫接风洗尘。
李豫带着众将参加宴会，骑马走在城中大街上，只见秩序井然，与昨日的情景迥然两异。
参加宴会的当地官员有河南少尹王侑，法曹刘鹗，都畿道采访使孟希祐、洛阳令谢敬辅、河南令管绉等人。酒宴非常丰盛，算得上奢华至极。杜谦、王侑、刘鹗亲手给李豫和手下将领敬酒。李豫逐一回敬，宴会上觥筹交错，气氛融洽。
战乱尚未平息，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还在燕军手中。洛阳周围匪盗肆虐，百姓生活困苦。杜谦、王侑等官员不知体恤百姓，安抚难民，反而勾结地方豪强，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致使河南境内饿殍遍野，民怨沸腾。
李豫假装不知，察查地方官吏是都畿道采访使的职权范围，自己没有权力处置河南尹。朝政大权把持在李辅国和张皇后手里，即便将这些事上达天听，只会徒增矛盾、树立新敌而已。
在含嘉仓城，李豫看到仅一成仓房中存有粮食，心中不禁苦涩。天宝初年，含嘉仓城存储着全国近半数的粮食，仓满粮溢。
在洛阳宫城庄严雄伟的正门—应天门外，有一块赤色的石头，名曰“肺石”。“肺石”西面原本还有一面大鼓，名曰“登闻鼓”，均为武则天所立。武则天曾下令：登闻鼓和肺石不设守卫，百姓如有不平事，可击鼓立石申诉，直达天听。
如今百姓被拒于皇城外，“登闻鼓”早已不复存在，“肺石”也成了摆设。李豫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恢复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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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西京长安，李亨正在准备盛大仪式，迎奉太上皇李隆基回京。
李隆基回到长安后，入住南内兴庆宫。兴庆宫的前身是临淄王府，李隆基登基后，将其扩建为南内，这里成为李隆基与杨贵妃长期居住的地方。满头白发的李隆基回到年轻时代的住所，想到与爱妃杨玉环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老泪纵横，百感交集。
第百三十九章 酒店遭遇
洛阳北城有二十九坊，达官显贵的府邸多集中在皇城东面、洛水北岸的立德、承福、清化三坊。位于北城中心的北市是洛阳主要的商业区，战乱后的洛阳城显得十分萧条，只有这里还能隐约感受到盛唐时的景象。
北市的街道两旁排列着不少店铺，其中属当铺的生意最好，而酒楼客栈则是门可罗雀。
李豫与浑⑼貊⒘醯滤成泶┍阕埃吹揭患颐小盎嵯陕ァ钡木坡ッ趴冢恢幽睦锩俺鲆蝗菏嗨甑男∑蜇ぃё±钤サ热颂忠┥帷＠钤ゼ庑┬『⒖闪昧醯滤辰指牵粝率徘糜诟墩省�
店小二见有客人光临，立刻笑脸上前相迎，将四人请到二楼雅座。二楼的装潢比一楼雅致许多，十多张桌子大多空闲，只有靠近楼梯的桌子坐着四名公差。
李豫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依照店小二的介绍，把会仙楼最有名的八大菜各点了一份，又要了上等的好酒。李豫出手阔绰大方，可是乐坏了店小二。
李豫四人吃到一半，四名公差吃完酒菜，拿起佩刀起身离开。店小二走上前，点头哈腰的说：“四位差官，你们好像还没…”
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差一把推开店小二，带着几分酒气喃喃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没看见爷几个是干嘛的吗？瞧见没有，河南府司狱，当心抓你进去！”
店小二连忙道歉：“小的眼拙，几位官爷息怒。”
一个高个子公差对店小二说：“先记在帐上，到时候一起结。”
要是换作当年，李豫刚到凉州的时候，定要严办这四个吃霸王餐的恶差。如今眼下，这些事情见多了，李豫也懒得管。
店小二无奈的笑着说：“几位官爷走好，下次再…别来了。”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
酒足饭饱，李豫叫来店小二结帐。
店小二堆着笑脸说：“客官，一共五缗又三百钱。几位初次光临本店，给您打个折，收您五缗，下次再来照顾生意。”
李豫觉得店家会做生意，酒菜也不错，记住名字下次还来。
刘德顺在衣服里摸来摸去，折腾了半天，看着李豫狼狈的说：“爷，咱们的钱没了。肯定是刚才那帮小蟊贼干的！”丢了十缗钱，李豫并不在意，看了看王霆。王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不好，钱也被偷了。浑统錾砩闲那挥辛界拧；氍｛加入李豫帐下时间不久，因为平日喜欢喝酒，没有什么积蓄。
店小二笑脸扭曲，两眼冒火，对李豫四人说：“看四位衣冠楚楚，没想到竟是骗吃骗喝的主。”
刘德顺站起来，不阴不阳的对店小二说：“谁骗吃骗喝了，和刚才那四个官差一样，先记在帐上就是。”
店小二像是点燃的炮仗，大声骂道：“人家可是河南府的官爷，你们几个从哪儿冒出来的，也敢和那帮畜牲比！”李豫从店小二口中听出，洛阳百姓对府衙差役是既恨又怕。
王霆猛然站起，一把揪住店小二衣领，怒道：“你可知道在跟谁说话！”
店小二没想到这几个骗吃喝的家伙，竟如此凶恶，朝楼下大喊：“大掌柜，有人闹事，快抄家伙。”
三名伙计手持木棒冲上楼，酒店掌柜跟着后面上楼查看出了什么事。要说还是酒店掌柜见多识广，见李豫气度不凡，身边的王霆和浑际窍拔渲耍θ没锛谱∈郑呱锨翱推厮担骸靶〉那叭崭战涣吮驹碌男⒕辞饽晖飞饽炎觯锨爰肝灰咛Ч笫郑〉牧籼趸盥贰！�
李豫让王霆放开店小二，对酒店掌柜说：“店家误会了，我等不是街头恶霸。”
不多时，从楼下上来十余名甲兵，带队的竟是王震。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一样，城内主要街道的治安由金吾卫直接负责。王震作为金吾卫统领，亲自带队巡查街坊。
王霆看到王震，大笑着说：“大哥来得正好，把这店小二抓回去，我要让他知道是我厉害，还是府衙差役厉害。”
李豫走到王震身边，低声说：“带钱没有，借我五缗。”
王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怀中掏出五缗钱交给李豫。
李豫把五缗钱交到酒店掌柜手中，对酒店掌柜说：“今日之事，实在抱歉。日后如果遇到地痞无赖敲诈勒索，可去找这位王将军。”
王霆跟随李豫下楼，走到楼梯口，转身向王震示意，别忘了抓店小二回去。
酒店掌柜傻乎乎的站着，愣了半天才小心谨慎的问王震身边的军校：“敢问军爷，这位将军是？”
军校回答：“这位是金吾卫中郎将王震王将军。”
酒店掌柜吓得跪地叩头：“小的拜见王将军。”
王震扶起酒店掌柜：“店家请起。”
酒店掌柜战战兢兢的问：“敢问将军，刚才那位公子是？”
王震回答：“当朝太子，东都留守。”
掌柜吓得站立不稳，爬在地上。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王震说：“将军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金吾卫军校问王震：“将军，此人要不要带回去？”
王震摇了摇头，带队离去。
李豫几人离开会仙楼，来到北市，市场里的货物还算齐备。没走多远，李豫看见前面不远处，一群小乞丐正在偷窃路人。王霆立刻冲上去抓人，小乞丐们四处逃散。王霆想一网打尽，无奈只有两只手，抓住一个就放跑一个。
李豫笑着对浑土醯滤乘担骸澳忝强粗倩裕袷裁矗俊�
刘德顺抢先说：“像一只没头的苍蝇。”
李豫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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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豫没想到浑饷从哪Φ溃骸坝幸馑迹 �
王霆忙活了半天，最终只抓到一个小乞丐，拎着小乞丐来到李豫面前。
李豫见小乞丐的样子十分可怜，对王霆说：“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王霆回答：“这帮小鬼终日在城里游走，背后定是有人组织。”
李豫想了想说：“也好，带他回去问个清楚。”
李豫四人带着小乞丐刚走出北市，被四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拦住去路。
王霆质问来人：“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一个长得非常壮实地痞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小子多管闲事，看来是皮痒欠揍。”
王霆把小乞丐交给浑锨岸宰拍堑仄褪且蝗�
那地痞平日在街上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有防备，被打得两眼冒金星，门牙也掉了两颗。另外三个地痞见状和王霆打斗起来。这些地痞哪是王霆的对手，很快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第百四十章 洛阳县尉
县衙捕快很快到达现场，为首的捕头宽肩方脸，浓眉大眼。捕头大声呵斥道：“大胆恶徒，竟敢在都畿重地寻衅滋事，全部拿下，押回县衙。”
刚才和王霆说话的地痞一瘸一拐的走到捕头面前说：“差官来得正好，立刻把那个闹事的恶人抓起来。”
捕头看着地痞：“你是什么人？”
地痞回答：“差官应该听过洪老爷子的名号吧。小的正是他老人家的手下。”
捕头听到“洪老爷子”四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问：“听过又怎样？”
地痞见捕头有所顾忌，立刻得意起来：“洪老爷子与河南府刘法曹的关系，差官不会不知道吧？”
捕头突然提刀横在地痞肩上，对手下说：“把这几人锁了。”
地痞嚷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捕头回答：“洛阳尉萧延钧。”
地痞：“好，等着瞧，姓萧的，有你好看。”
三名捕快盯着王霆，不敢上前。萧延钧走过来，斩钉截铁的说：“将此人拿下。”
王霆亮出官凭，大言不惭的说：“一个九品县尉，也敢抓太子亲卫。”洛阳尉属于京县县尉，官级为正九品。王霆为太子亲卫郎将，官居正五品。
萧延钧看过王霆的官凭，不卑不亢、有理有节的说：“久闻太子宽厚仁义，将军既是太子属下，怎么会跟这帮地痞无赖搅在一起？”
李豫听了萧延钧的话，心情愉悦。
王霆怒气冲冲的回答：“只因你等失职，这帮蟊贼偷了太子…”
李豫咳嗽两声，示意王霆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王霆连忙改口：“偷了太子亲卫郎将，本将军的钱。”
萧延钧低头赔礼：“下官失职，先前多有误会，将军可以走了。”
王霆从浑种凶ス∑蜇ぃ肴ィ较粞泳诒澈笏担骸敖舨剑虢∑蜇そ桓鹿俅怼！�
王霆气愤的说：“本将军抓个小蟊贼回去审问，你也要管？”
萧延钧回答：“惩治盗贼是下官的职权范围，将军私设公堂，有违律法。”
王霆开始耍横：“本将军今天就是要私设公堂，你能怎样？”
萧延钧：“如果将军执意要将此人带回，下官愿与将军一同入宫见面太子殿下。”
王霆没料到这位九品县尉如此执着，看着李豫。李豫示意王霆回宫。
洛阳尉负责洛阳北城治安，官职低微责任却很重，是个难当的差事。东汉末年，曹操曾担任过洛阳北部尉，颇有政绩，堪称治世能臣。李豫感觉这个萧延钧有点意思。
萧延钧命手下把四名地痞带回衙门，跟随王霆入宫面见太子。
一行人来到承福门前。承福门是从洛阳北城进出洛阳宫的主要通道，门前肃立着金吾、监门、千牛三卫，每卫八人，共二十四名甲兵。小乞丐哪见过这阵势，吓得嚎啕大哭。三卫兵士认识李豫和王霆，对随行的萧延钧没有阻拦。王霆把小乞丐交给监门卫直长，顿时轻松了许多，看了看萧延钧，动起了歪脑筋。
王霆对卫士说：“来人，把此人的刀下了。”
萧延钧不满王霆的骄横跋扈，不肯交出配刀。
王霆下令：“此人带刀闯宫，立刻拿下。”
几名卫士上前制住萧延钧。
萧延钧瞪着王霆，怒道：“你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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