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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学·第二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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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丽芳听见徐方裘的声音,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从八仙桌底下爬出来,我在,我在这里!
  厢房的门已经烧着了,窗纸烧得正旺。徐方裘想不到,几个钟头前,他还贴着这扇门倾听厢房里的动静,而现在却要面临此般情景。但他顾不了太多,双手抱着头就往里冲。
  孙丽芳看到黑暗中冲进来的人影,她知道,那就是徐方裘,徐方裘来救她了。
  她抱住了徐方裘。她的头埋在徐方裘的胸膛上,火热的,能带给她安稳的胸膛。
  徐方裘抬起孙丽芳的头,听着,现在你必须保持镇定。我们能活着出去的,相信我。
  徐方裘的声音如此坚定,孙丽芳点了点头。徐方裘扯过一张床单,包在了孙丽芳身上,想找水淋在床单上,却发现房间里竟然没有一点水。情急之下,他打开了床底的马桶盖,里面是满满的一桶尿。徐方裘说,你忍着点,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说完把孙丽芳身上的床单扯下来,浸到马桶里,又拿出来重新包住她。孙丽芳捂着鼻子和嘴巴,强烈的尿骚味呛得她难受。徐方裘就这样背着孙丽芳,从火海里拼了命一样往外冲。
  从厢房到大门仅仅十多米的距离,对徐方裘来说却如此漫长。浓烟呛得他好几次快要昏过去,但他咬着牙,将孙丽芳紧紧地抓牢,生怕一不小心将她遗落。生的欲念如此强烈。孙丽芳趴在徐方裘的背上,眼泪无声地流出来,大滴大滴滚落。徐方裘的背很宽很厚实,宛若大海上安稳的一块甲板。孙丽芳觉得,只要这样紧紧地贴着他,就能泅渡茫茫的人生苦海了。

平凉·旧爱(21)
14
  徐方裘的生命停止在那个躁动不安的一九五三年,作为一名志愿军,他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平凉镇的一场大火中。那个夜晚对平凉镇的人来说是一片磨灭不去的阴影。经年之后,我的爷爷还是会偶尔跟我讲起已经逝去的那些年月。祠堂在火灾过后不久重修,一直断断续续修到了*过后。这期间,祠堂做过大跃进时期的猪圈,当过批斗现场,当过关押犯人的监狱。
  爷爷并没有参与这场救火行动,那时候他在平凉镇的郊外当一个放牛娃,那天傍晚,爷爷的牛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找到累的时候他就随便找个地方,睡着了。半夜被突突的火光惊醒。等他赶回镇上的时候,火已经基本扑灭了。人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沮丧,惊惧,失落……这些都不足以形容那晚人们的心情。爷爷看到断壁残垣,看到人们无甚表情,他没有成为一名扑火的英雄。这多少让爷爷觉得失望。满场的烟灰飘着,祠堂变得黑黢黢的,像一张历经沧桑的脸。爷爷看着觉得很难过,心里升腾起一股酸酸的味道。爷爷看到很多张脸在哭,哭得皱皱的。很多孩子抱着妈妈。志愿军们指挥人们疏散。爷爷在一片骚动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女人的声音如此凄厉,好像被突然扯段的丝绸一样,有些刺耳。爷爷先看到了孙丽芳的背影,她跪在地上,双肩随着哭泣一颤一颤的。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尿骚味。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探出头,接着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徐方裘。徐方裘的脸被烟熏成了黑色,孙丽芳抱着他的头,用手擦干净他的脸,地上还放着徐方裘的军衣,军衣被众人的脚踩踏过,已经脏得快辨认不出那是一件衣服了。孙丽芳的哭声很哀怨,听着让人心头发毛。突然间孙丽芳像想起什么一样,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朝周围喊道,快找孙海涛来,找孙海涛啊!没有人应她,大家都忽略了躺在地上的徐方裘和身边的孙丽芳,孙丽芳觉得喉咙快喊破了。她看到了爷爷,便说,快帮帮我,帮帮我。后来又来了两个志愿军,他们一起动手,抬着徐方裘来到了石板街上。
  孙海涛已经病入膏肓了,事实上,自从孙丽芳早上离开家之后,他就一直坐立不安。从没有过的孤独感潮水般向他袭来,他久久地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天空,一朵云飘过了,又一朵云飘过了。他觉得时间停滞了,女儿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剩余的日子,他要一个人过,一想到这,心里就难过起来。他披着一件外套坐在椅子上,不知怎的,浑身发寒。他想起了年少的时候,浑身晒得泥鳅一般黑,在郊外的沟渠里凫水。冰凉的水像一双温柔的手一样拂过他的身上,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清凉的水给包围了。他想了很久很久,越想越觉得生命如此短暂。酒精伤了他的肝,使得他脸色惨白惨白的。这么呆坐着虚度,孤独就好像河水一样,覆盖了他生命里所有悲喜交加的时光。
  孙海涛给自己开了一些药,熬了汤喝下去,苦得要命。他之前很少生病,因他知道生病的可怕,所以一直很注意调养身体。只是老婆死后,他整个人的意志都垮了,一日三餐也没有按时吃。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半夜,他起来解手。突然听见铁门被拍得响亮。事实上,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毫不相干,外面的火光他看不到,外面的喊叫他也听不到。穿过过道时铁门的声响传到他耳朵里,他扶着墙。说了一声,谁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平凉·旧爱(22)
他的声音沙哑,像从幽魅的口中说出。
  孙丽芳的心情无比复杂,早上与父亲决绝般的争吵似乎还硝烟未尽。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他最需要的是尽快抢救徐方裘。孙丽芳喊了一声,爹——开门!是我啊!
  孙海涛听见孙丽芳的声音,呵了一声,你还有脸回来。
  爹,你开开门吧……我,我知错了……说到最后孙丽芳几乎在哀求。
  我爷爷当时就跟在孙丽芳身后,徐方裘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重,爷爷是个精瘦的小伙子,他双手夹住徐方裘的两个肩膀,额头都冒汗了。他也喊了一声:孙大夫,救人要紧,您快开门吧!徐连长快不行了。
  孙海涛生命里的最后一次行医,对象竟然是女儿的情人,尽管这个情人是他所不愿意接受的。有那么一刻,孙海涛产生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念头,他站在黑暗的过道里思索良久,手心一直在冒汗。女儿带着哭腔的哀求在他听来像万箭穿心。从没有任何一刻能像现在这般难过。他扶着墙走了几步,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锁。
  迎面而来的是女儿被烟熏黑的脸。徐方裘高大的身子被抬了进来。孙丽芳指挥着,让其他三个人把徐方裘放到病床上。孙海涛拉亮了屋里的电灯。徐海涛的胸口在微微起伏,他还没有死。孙丽芳流着眼泪给徐方裘量注射麻醉药。他的大腿在奔跑中被砸下来的屋梁烧到了,孙丽芳用剪刀剪掉裤子上的布,每一寸,都让她心如刀割一般。徐方裘大腿一侧的肉都变焦了,血水汩汩地往外渗着。孙丽芳帮他擦消毒水,她不敢看徐方裘,闭着眼睛,眼泪又流了出来。孙海涛使尽了全力,双手按压徐方裘的胸口,企图给他做心脏起搏,现在,他觉得任何一刻都是和时间赛跑。
  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徐方裘胸腔里吸入了太多的浓烟导致呼吸困难。天微亮的时候,他的呼吸停止了。胸口的起伏也随之终止。孙海涛朝孙丽芳摇了摇头。
  我已经尽力了……
  孙丽芳不相信这样的后果,她不相信!几乎是整个人扑在了徐方裘的身上,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她的眼泪就要流干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她眼睁睁看着徐方裘一点一点地离开人世,看着他的温暖潮湿的掌心逐渐褪去温度,看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僵边硬。她怎么能够相信呢,怎么能够相信这样一个人在几个小时前还背着她穿越火海,甲板一样宽厚的肩膀,背着她,泅渡无尽的黑暗。
  而现在,最爱的人在她面前死去,尽管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山盟海誓,甚至连一次牵手都没有!
  两个跟着来的战士和我爷爷一直在外面等着,虽隔着一张屏风,但他们知道,徐连长去了。屋子里的灯光照着他们汗涔涔的脸。白色的屏风背后映着孙海涛和孙丽芳的影子。整间房子笼罩在一种悲伤压抑的氛围中,就连空气,也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有那么一刻,我爷爷觉得他们所身处的并非一件诊所,而是和死亡无限接近的地方,这个地方究竟叫什么,他无从知道。
  生之所求无从给予,死之无奈岂可挽留。
  15。
  四十年的时间对一个人来说,究竟是长还是短。孙婆婆从当初那个妙龄少女变成了现在面容枯槁的老人,时间洗涤了年老衰变的征兆。徐方裘被葬在平凉镇的后山上,四十年过去了,那里已成荒冢,徒留几缕衰草在萧瑟中摇曳。四十年里,孙婆婆每年清明都会到山上来,给徐方裘扫墓。徐方裘落葬在后山一个鲜为人知的斜坡。每一次孙婆婆都挽着一个竹篮子,那里装着纸钱和一些祭品。孙婆婆在坟前长时间伫立着,从她十七岁到现在,她站成了一个孤寡老人,岁月在站立中流走。孙婆婆想起徐方裘说过的那句话,不是不喜欢,只是有时候实在太累了,就想要停下来……

平凉·旧爱(23)
孙婆婆没有想到,他真的在这里停下来了。
  孙婆婆说,方裘,我还是会想你,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吧,天冷了,记得穿多一件衣服。长时间地站着,自言自语一样。她说,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虽然你不说话,可我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还是会回来看我的。
  而那一个傍晚孙婆婆就这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徐方裘的军衣,这一件牵连了生和死爱与愁的军衣,相隔了四十年,依旧崭新如初,就好像,穿着它的主人刚刚脱下来的一样。孙婆婆用手摸着上面打的补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在徐方裘去世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孙婆婆每天都拿着这件军衣,来到清水河边,蹲下来,一遍一遍地搓洗,她搓着袖子,搓着领口,搓着衣服的下摆,搓着每一个可能弄脏的角落。洗了好久好久,孙丽芳把衣服从水里拿出来,水顺着衣服的下摆滴落,孙丽芳高高地举起衣服,对着太阳。阳光透过衣服,把晶莹的光撒向孙丽芳的脸。清水河的水很清凉,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女人们都喜欢来清水河边洗衣服。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孙婆婆什么都不干,诊所也不理了,每天清晨,天还没有亮,她就拿着军衣出门了。孙海涛阻止不了她,也只好长吁短叹。
  过往的人看到孙丽芳这样,起初还以为她只是在洗衣服而已,而久而久之,他们就觉察到不对了。孙丽芳不和别人说话,目空一切,头发也没有怎么梳,被风一吹全都散落了。她的脸色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红润了,两颊的肉凹陷下去,看起来憔悴不堪。
  平凉镇的人都说,孙丽芳疯了。
  谣言一下子风生水起。孩子们听闻父母的话,怎么看都觉得孙丽芳是个疯子。他们路过清水河的时候,就停下来,拿着小石头朝孙丽芳扔过去,孙丽芳觉得背上疼,回过头来盯着孩子们看,孙丽芳的眼神很可怕,有个孩子说,你们看啊,她好像鬼!另一个孩子说,骗人,大白天的哪有鬼呢!
  不信你看看!
  于是所有的孩子都慢慢地走过去。孙丽芳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看到孩子们走过来,她马上把军衣抱在怀里,衣服湿漉漉的很快就把她胸前洇湿了一大片。
  别过来,谁也别过来,你们休想抢走他!
  孩子们被她怪异的行为吓着了,纷纷作鸟兽散。
  至此,关于孙丽芳是疯子的谣言被证实。平凉镇的人深感遗憾——好好的一个美人胚子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悲啊!
  而在平凉镇所有的人当中,最痛心的那个人非周青海莫属了。
  周青海长至十六七岁,俨然一个翩翩少年了,他那教私塾的父亲说,以后我的衣钵就要传给你了。所以周青海父亲要周青海读四书五经,读诗词曲赋,想要把他培养成满腹经纶的,就像他一样的教书匠。但周青海似乎并不热衷于教书。能够看孙丽芳一眼是他那时候最大的快乐,自从被孙丽芳拒绝之后,他整日耷拉着头,有时候干脆就不去平凉镇上学。周青海父亲的水平,只能教那些之乎者也,对于儿子在学校所学的那些化学物理他嗤之以鼻,似乎他的头脑还停留在清末一样,甚至有些食古不化。周青海捧着课本在发呆的时候,父亲就走过来说,别整天看这些西方人的东西。也该看看唐诗宋词了,你看看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多好,要内涵有内涵,要意境有意境!
  周青海其实挺反感父亲的这一套,便装作听不到。拿着书挡在脸上,爹,我要写作业了。

平凉·旧爱(24)
父亲看了看周青海,嘴巴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周青海哪有心思写作业呢?
  平凉镇的人都说孙丽芳疯了。孙丽芳真的疯了吗?周青海不相信。平凉镇的人总是大惊小怪,而且还幸灾乐祸!我才不相信孙丽芳疯了呢。
  阁楼外是一株高大的玉兰树,微风送爽的时候,就能闻到玉兰花浓郁的香气。玉兰花米白色的花瓣看起来就像孙丽芳皮肤的颜色,玉兰花的香就好似从孙丽芳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周青海觉得,孙丽芳其实一直没有拒绝她,要不然她怎么会化成一株玉兰树开在他家的阁楼外呢?
  直到有一天周青海抵挡不了思念的煎熬,悄悄地来到了石板街上,沿着石板街一直一直走,往右拐就可以看见孙家的诊所了。周青海来的时候是中午,所以他没有看到孙丽芳蹲在清水河边洗衣服。透过诊所敞开的大门,周青海看到孙丽芳拿着拖把在拖地板。孙海涛在躺椅上,闭着眼睛。
  周青海躲在大榕树背后,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洒落下来,在他的眼眸里投下淡淡的影子。本想就这样静静地看一眼孙丽芳,一眼就好,可是孙丽芳啊孙丽芳,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伤怀呢?为什么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周青海看着孙丽芳,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走到诊所前。之前见到孙丽芳,他都是绕路而走,而这次,畏惧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思念的力量。他站在铁门外叫了一声,孙丽芳。声音很小,细若蚊蝇。孙丽芳没有听见,她正背对着周青海扭干拖把。孙丽芳!周青海又说了一句,提高了音量,声音短促。孙丽芳慢慢地转过身来,手上的拖把还来不及放下。她回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父亲,又看了看周青海,周青海看起来还是那么忧伤。她想起那晚吹奏口琴的少年。
  孙丽芳走出来,问了句,我不是叫你以后都不要找我了吗?
  我……我只是想看一看你。他们,他们都说你疯了,我不相信。
  哼。疯了?平凉镇的人都疯了!孙丽芳冷冷地说道。
  你……真的没事?
  你是不是很想我疯了?
  哦,不,不是。当然……不是。
  在孙丽芳面前,周青海还是一个软弱的少年,无法正视孙丽芳那张略显憔悴的脸。不敢和她对视,害怕灵魂在一瞬间被灼伤——孙丽芳身上就有这样一种魔力,一种可以穿透潮湿、阴暗而向上滋长的魔力。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周青海的眼泪在那一刻差点流出来,他努力说服自己,眼前所见的并非孙丽芳。可他阻止不了孙丽芳的逝去,在平凉镇晚秋的街道上,周青海清瘦的身子缓慢移动着,孙丽芳怔怔地看着他走远,竟有些酸楚。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索性不再思虑——任由他去吧。
  16。
  我那时候还小,但好奇心宛若雨水充沛时节疯长的植物。孙婆婆的故事抛给我的,是比生命更加漫长而错综复杂的脉络。爷爷讲故事的时候总会遗*什么,那是我所不能接触的,爷爷说,小孩子,这些你不要问,以后你就懂了。爷爷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孙婆婆的故事像一个影子一样追随着我,我想,除了我,没有谁会知晓更多关于孙婆婆的故事了吧。
  孙丽芳并非执迷不悟的人,对父亲的感情还是有的,更何况孙海涛已经濒临生命的尽头。孙丽芳每天给他擦身子,帮他料理一切,诊所几乎呈半关闭状态。偶尔有人来问诊,孙丽芳还是会放下手头的活,给病人仔细把脉。孙海涛在生命的最后时段,好似幡然觉醒一样,变得喋喋不休起来。他每天背书一样背下大段大段的药方。孙海涛说,你要记得,医者,善其身,诚其心。他的肺和肝染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半夜咳嗽而醒,竟咳出血来。孙丽芳不敢深睡,她怕父亲突然离她而去。与父亲十几年来的关系,时好时坏。许多时候,孙丽芳觉得,自己是活在父亲控制下的提线木偶。父亲的命令不可违抗,那时她尚年幼,惧怕黑夜一般辽远的孤独。身处在这个世上,维系血缘纽带的那层关系,成了退而求次时的依托。一旦父亲过世,她便举目无亲了。孙海涛整个脸颊的肉被病痛抽空了,颧骨高高突起,眼睛满是血丝。她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晚上父亲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就披了张毯子,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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