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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桃花盛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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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轩说:“时间仓促写的,还没细细斟酌。好啦,接爱批评,回去重新改写!做你的诗人还真有点难啊!”
    惠如微微笑了,娇嗔作怪道,“多此一举,改去!改去!象那个……”
    惠如那似笑非笑的神态里带有一点隐晦的羞涩,经他一说,仿佛不是怪嫌,而是一种温柔的专权,可爱的霸道!他心中一动,似有一股异样的电流传到他的全身,他低低地重复问她:“你说什么?”
    “你给我做诗人,主人是我,你象不象那个‘爬的’啊?”惠如模仿了一下四条腿的动物爬行的姿势,淘气地说。
    “你——”童轩不觉好笑,但不知该说啥,心里有股激|情隐隐萌动,只是简单地重复着:“你——”
    “你,你怎样?怎样?”惠如挺挺胸膛说。
    “看我收拾你!”他一把揽她在怀,凶猛地地要吻她。
    “你这个爬的……”惠如用她那白嫩的粉拳捶着他,而后终没有了声音,她闭着眼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急跳如擂鼓。
    “你真的……想我?”她好象怀疑他的感情里渗了假。
    “当然。你说呢?”他吻了她一下,停了下来。
    “那我考考你,我觉着你的文科学得还是不错,那你解释解释看……这个‘爱’怎么那样写,为什么是那个样子,我怎么总觉着……自己就体会不到那个佳境。”
    童轩神秘地笑了,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那个……完了就明白了!”
    谁知江惠如一脸坚决地说:“不行!你不说就不行,你想蒙混过关啊?”
    童轩要强行来,被江惠如硬生生地挡住了。
    童轩就尽量使自己稳定了情绪,看着她那而又清丽的面孔笑了,装模装样咳嗽两声,就搜索脑里的知识,用自己的想法去敷衍她,说:“那你听我给你说啊!爱是一种理解,是一种天长地久的愿望。”
    她没反映,他接着又胡扯说。“男人爱一个女人应该是心灵毫不掩饰的保护。”
    江惠如听到这儿诡秘地一笑,却说:“我还以为男人爱女人,陪着他给他解闷呢!就象大人们说的那样: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要媳妇干吗?说话——解闷,吹灯——做伴!”她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你的想法就是和我不一样,看样子,你八岁就牺牲了童年,变老了,这样,变成一个那样……”
    她没有说下去。
    童轩看江惠如故意那样,心想:“女人们,就是缠磨多,什么这样那样,说一句不一样的话,她就信服。惠如儿也是一样呢,现在,才在一起几天,就一个没主见的样儿,以前不问我的东西,现在倒要问了,真是奇怪!”
    江惠如看童轩有点愣怔又似思索的表情,就哈的一声自个儿笑了,说:“大秀才,我向来没有问过你什么,那我就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一个男人如果彻彻底底爱一个女人会有怎样?”她笑盈盈问,看着童轩那明亮眼睛,心里还有点好笑,不该问的问题——她却问出来了,自个儿也没有思考过这样稀里糊涂的问题呢。
    这回童轩说:“你们女人,就是磨缠多,你问我这个问题,让我问谁去!”
    江惠如却缠着他说:“你解释解释看嘛!”
    “你,傻瓜一个!”他不理她的问话,又似骂她这样说,后来又说,“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是要她抛下所有的私心,要她给他生孩子吧!”听他又说到“生孩子”
    她又哈地笑了:“看你说的。”
    这样着,她却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她发了傻似地呆了片刻,又说:“生孩子……生孩子,女人是不是一定就得生孩子?我想想就怕,我妈说生我时,流了好多血,差点把她要了命,疼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我听她讲生孩子的事,就心里发碜……我说啊,你能不能说说其它的呢?”
    “其它的?”他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但又象一个书呆似的道:“男人爱一个女人,就是和女人筑个安全舒适的巢,共同承受义务和烦恼,总之,是要生孩子的……”说着说着他又说回来了,而且搔着脑袋,好象句穷词绝的样儿。
    她没有回音,而他又慢慢转过身来,问她:
    “不是吗?”他低声而又底气不足地捧了她的头问她。
    “轩哥,你这么说话,我怎么总觉奇怪着,后来又觉着你象一头倔牛啊?你觉察到了吗?你说来说去又说回来了!”
    “那是你的感觉,但我觉着那是一个理儿。你想想啊,”他的脸上有了些许不耐,但仍耐着心说:“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就得等待,在好多事儿上要宽容、承受和付出,更主要的要有理智,懂吗?没有理智,你就和村里的小媳妇一样,到现在已是有二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啊呀,那不就是一个鸡婆,鸭婆了?”她惊觉。
    “就是嘛!”他的口气缓和下来,注视她,“你不懂,那种感觉就象小兔子看到农夫的小秧苗,想贪嘴又眼巴巴等待它长大。”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她被他的比喻弄得啼笑皆非。
    “总之,总之,他急切地热望地看她,说:“惠子,你不要问这么多了,我……”
    “我今天……”他拗口地,但又毫无顾忌地说,“我可不和你唠叨了!”
    “来!”他用双臂抱住她。
    那夜,他得到她的全部,她让他欣喜、宽慰、感激,甚至是一种幸福的满足感。
    而她的惨痛,那么清晰、强烈地撼动着他,使他有一种罪恶感。后来,他竟象带着赎罪的心情……
    以后,童轩就没有再那么鲁莽了。
    每天,他除探望同学和老师,帮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外,夜晚就来陪惠如。村人们背后夸赞他,说童玉厚有个知甘知苦的好儿子,帮着父亲做这做那。
    其实,那是经常回家做活养成的习惯,一定是前世积了阴德;还有人说这孩子不忘本,是根正苗红,你不看打小起就是这样帮里帮外的,有点委屈的事儿也能忍着不给大人说,小小年纪就是懂事,是个成熟早的孩子。
    还有青年姑娘因童轩而羡慕惠如。在现在这样的经济社会里,一个农村姑娘嫁给一个青梅竹马、心心相映的年轻大学生真是有福之人,活一世,遇到这样一个不择地位,重感情的英俊女婿真是有幸之人。
    夸言赞语不时传到童轩和惠如耳里,惠如心里甜蜜蜜的,在她心里,童轩还是这样的:他永远是善良的、厚实的、随和的、沉稳与矫健开朗的。
    她呢,在他心里永远是活泼的、灵巧的、贤淑的、甚而浑身还带着透出的丝丝浪漫与淘气。
 第009节
    自从两人同居后,每晚,童轩碗一撂就跑得没有了踪影,虽然他的父母早为他的婚事准备了新房,但他挂念着守着偌大院落的惠如,就情不由已过来陪惠如了。童母没说什么,倒是童贞这个小丫头干干脆脆放声大嚷:“哥呀,放着好好的新房不住,再把空暇时间都给了惠如姐,陪她,那你不要我们啦?”想不到童贞这个任性又口没遮拦的小妹,会说出令他错愕的话来,她就好笑地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把你惠如姐丢在冷冰冰的房里,你就高兴啦”
    “我可管不着你,你来去自由嘛!”说着说着她就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哥呀,你说我现在该叫好惠姐还是嫂嫂啊?”她一脸狡黠。
    “随你啦。”童轩勾勾她的鼻子,豪爽大笑,“叫来叫去不是同一个人?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象个困难户!”
    童贞口舌不饶说童轩:“哥啊,你说我怎样为难你了?怎么叫我困难户,我可没有拖你后腿啊!”
    “你还说呢,你就差抱我后腿了,我都被你缠得没有法子了,象讨债鬼儿,怎天跟着人走。”童轩这样和小妹说。
    “我可不是什么讨债鬼儿啊!哥啊,骂人要罚哩!我要骑你大马!”童贞顽皮地拽着他,想起儿时骑他背上当马耍,要罚他,还嚷嚷说:“还没娶媳妇,就忘家啦?”
    “小妹啊;你可别瞎猜啊;我怎么能忘了你这个小毛虫呢!你象浑身长了小毛毛;整天寻着机会就蛰一下大哥。要不;你不舒服。”童轩说着用手指捏了她的小辫子;笑嘻嘻地说。
    童贞却很着急的样儿,她一个劲儿地扯着童轩的衣领不放,嘴里不住地说:“大哥,你绕着弯儿和我扯话,今天不给我马骑,我跟你没完,”
    童轩看妹妹这样,只好蹲,又把她背在背上,转了几个圈儿,童贞撒下了一串串欢笑。童轩放下她说:“好啦,马也骑了,人也让你训了,你这个困难户啊,该做自己的事了吧?”
    “不嘛,不嘛,我还要骑……”童贞余犹未兴还一个劲地拽着他。
    这时,童轩从地里回来了,他看小妹这样,用手刮着脸皮说:“没羞!没羞!”
    童轩看着童宇就象看到救星般,就哄着打发她说:“你二哥回来了,你还要骑啊?那……那你找你二哥吧!你二哥的力气可大了,转一百个圈儿也跌不倒的,你瞧你二哥,你瞧……”童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就想骑你嘛!你不让我骑就是不对劲儿嘛!哥啊,不是我说你,你还没娶媳妇就这样待我!将来你结婚了,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长大,你就知道了!这个……那个……大哥怎么觉着你近来嘴刁得厉害,闲事管得连我都不知该怎么和你说了?”童轩看着童稚未脱的小妹,笑笑,亲切地拍拍小妹那乌黑的头发戏谑说,“快点长大,快点长大,长大嫁个好儿郎,就别缠着哥了。我说啊,你一个小孩家,不该问的都问,不该说的都说,将来嫁给座山雕得了……”说着说着,他看到童贞嗔怒着朝他举起拳头,他赶忙双手抱成拳样,笑哈哈地打拱求饶,“小妹才不嫁那座山雕呢,我们小妹那么漂亮的媚眼儿,要嫁就嫁给总统……”“看你的嘴再胡乱瞎说”他的话未说完,童贞已经还击了,他的头上重重地挨一记,挨了打的童轩笑哈哈,郑重地说:“好了,好了,我们小妹谁也不嫁,总统是谁,座山雕是谁,哥还看不上眼呢!哥说小贞贞将来要嫁人,哥给你做媒,干脆嫁给‘雕山座’得了,只不过‘雕山座’是座山雕的弟弟呢……”童轩还没说完,童贞追上来要揍他,童轩忙不迭地哎呀着,三步加二步地跑了,他跑了几步,回头看看童贞恼怒得手舞又脚蹈,一副不得发泄的样子,哈哈地笑了。
    童贞看哥哥走了,有点失意的样儿,看着门前笑望着她的二哥童宇,把手一伸,脸上竟呈不好意思之状:“二哥,咱们回吧!”说着拉着童宇的手蹦蹦跳跳进了家门。


    童宇看着调皮的妹妹,说:“贞儿啊,你别整日缠咱哥,咱哥啊,现在是特殊时期,和惠如姐好着呢!你干吗要做他俩的绊脚石?”
    谁知小童贞却把脸仰起来,小声地说:“二哥,你不喜欢惠如姐啊?你小时候可是常要跟着他们玩儿啊!”
    童宇听了愣了愣,脚步不觉慢下来。
    童贞狡黠地一笑,调皮地说:“看看看,我说准你的心思了不是?”
    童宇有点尴尬的样子,象被人揭了隐私般,没好气地说:“小孩家,懂什么?去去去!”说着撵走童贞。童贞看二哥这样,朝童宇做了一个鬼脸,又伸伸舌头,自己蹦蹦跳跳玩去了。
    在童宇的记忆里,江惠如就象一个大姐姐,整天和他们厮混在一起,过家家,玩打水漂、割草、拣石头,很多时候江惠如都关心着他。有时江惠如、童轩、蔚槐要去较远的地方玩儿,童宇要跟着去,可是童轩和蔚槐却嫌他小,嫌他拖累,他左缠右缠说什么也不应允,这时,出来打圆场的是江惠如,她看着可怜兮兮的童宇说:“让童宇去吧!咱们走得慢点就行了,再说,有一个人也热闹……”惠如见童轩和蔚槐不语,就说:“你们两个玩去吧!我和童宇在一块儿。”两个人看事情要闹僵,就勉强同意。有时,江惠如看着童轩和蔚槐那迟迟疑疑的样儿,很憋气,有时生气了,干脆不理他俩,自个儿留下和童轩玩……
    童轩在童贞戏谑任性与刁难的叨叨声中陪着惠如。每晚,他俩互相捶捶背,看看书,看看电视,缠缠绵绵不觉就到了夜深人静。就寝后,他只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怜惜她,轻抚她,磳吻她,做事儿轻轻来,没有一点鲁莽的味儿。他怕再触及惠如那根纤细的神经导致她的阵痛和眼泪,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庞象烙印一样印在他的心上。
 第010节
    这一夜是那么漫长,令她那么憔悴、那么思念,那么伤心不已,这一夜仿佛把她熬焙成一个失去活力的空壳。
    醒来,睡去;睡去,醒来;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想想童轩的未测,闻闻被衾上似乎还有他浓重的气息,这一切都使她禁不住泪流满面,恍恍惚惚中这一夜就这么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打发走了。
    昨日,童贞本来自告奋勇要陪她,童贞本来也是受父母的委托这样做,但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是谢绝了。
    而今,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他到底怎样?直到曙色随着鸡鸣鸟啁染白了窗子,她才迷糊了一会儿。醒来,已是满室明晃晃的阳光。她晃着昏沉沉的脑袋,觉着浑身软溜溜的没有筋骨,而且胃口难受着,似乎要翻江倒海地呕吐——她不知什么原因,近几天老是这样,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挂了“停业”的牌子锁门而去。
    童轩的家在靠庄北的地方,和惠如原来的家只隔一堵墙。这个村庄是山庄人最早繁衍定居的地方,也是原来老山庄的发源地。惠如年幼失怙,父亲在她的影响中是一位和蔼而又单薄的男人,但随着她年龄的增长,那仅有的一点印象也被岁月的河流濯洗模糊,淡如水般,终究说不出父亲有哪些她能回忆起的往事。但她幸运地拥有一位有裁缝手艺的母亲。平日里,庄里人的节日服装大都请她母亲林叶儿来做,她裁剪缝制的衣裤,工活精细,款式很多且新颖,很受村人青睐。同时,江惠如的母亲林叶儿也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样样精打细算,颇有市场的经济眼光,攒钱后就另外批了个地基,盖起五间裁缝铺,带着三个徒弟承揽裁缝活儿,不分昼夜地干,还一批一批地培训学员。几年下来,收入可观,又盖起五间正房和南房,围了院墙,村人无不夸她精明能干。算来,她们这个新家已有十几年的历史。
    和她家相比有距离的是童轩家。虽然童父童母千辛万苦整年都爬在地里干,但收入不怎么可观,所以多年来他家只盖起五间正房,两间给童轩做新房,一间暂给童宇,留下两间归老俩口。厨房简单地盖了三间,暂且只能这样居住而已,假若童轩,童宇都成家,那就有点拥挤了。
    院里静悄悄,惠如走到童母居住的那屋撩开竹帘走进去。听到响声后的童贞从书桌上抬起来,轻声说:“姐,来了?……”她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小声地做了一个“嘘”手的手势,把她引到门外,指着院中的个一个木凳,又小声说,“姐啊,你坐,你坐啊!”
    她点点头在童贞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来,心事重重地打量着这个她熟悉的院落:几盆杜鹃花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正绿意盎然者;中间庭院的一丛月季花疏落有致,嫩绿的叶片间却已长满了小小的花骨朵儿;一些鸡冠红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儿挤成一团,叶子嫩绿茁壮,挤了满满一盆,眼看就待移摘;而蟋蟀在花丛里,象凑热闹似的“啾啾”不时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
    这时,童父童宇都不在家,童母的头埋在枕头里正在酣睡,看样子,她一夜没睡,或干脆没合眼。童轩对童家、对童母来说是精神支柱,是大家的希望。而今,童轩的意外不幸对她意味着用一点一点的血汗哺育的幼苗,将被无情风雨摧残后慢慢着枯萎,她的一腔爱心,以及由爱激发的信心、寄托、骄傲将随之而去。
    童轩惨遇不幸,这对童母和童父的打击是最深最重的。只是童父能忍着内心的创伤与沉重要收敛些,承受能力强些;而童母,做为一个女人,在承受能力方面却远远不能抑制。
    这大概也是女人与男人的区别之一吧!
    惠如本想开口问情况,童贞把手挥起来对她摇摇,示意她别出声,然后一指门口,两人又坐在远离屋门的大门洞里。这时,童贞的脸上已泪痕斑斑了。
    “惠姐,妈哭了一夜,独自唠叨了一夜,怎么也安定不下来,才吃几片安眠药睡了——”她难过地看着她。童母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爸爸又去医院了……”童贞说。
    不知怎么一阵眩晕的作呕劲儿涌了上来,她赶忙闭了闭眼睛。“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童贞小声地问。惠如摇摇头没作声。
    惠如看大家的情绪伤心、低落到极点,只能无可奈何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当天下午,她通知了母亲,过了一礼拜后,她又打电话通知了母亲,说:“童轩病危,速回家……”
    惠如就这样一日过了一日在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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