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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释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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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人捂着肚子蹲下来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瘦猴。

    他又矮又瘦,排在队伍的最前面,蹲下来被所有的人注意到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原来雄健有力的步伐声变得微弱下来。

    我想起瘦猴昨天进来的时候说起过,他吃饱饭后被警棍捅过肚子,他受不过刑招供偷窃八百元的事情。

    现在比较剧烈的晨操,颠覆得他难以承受是有可能的。

    瘦猴在那里呻吟,青龙的口令被迫停下来。

    “装死,也不找个时候!”青龙横扫一句冷话。

    我本来想说,瘦猴确实有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为瘦猴说出肚子痛的真相,难道不等同于说出他罪行的真相,难道也不等同于说出被刑讯逼供的真相?

    任何辩护、呵护之词难道没有蛇鼠一窝之嫌?

    不管怎样,他已经招供,既然招供,那就是铁定的犯罪分子,难道犯罪分子也可以被同情、呵护吗?

    在各种念头颠来倒去,无所适从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觉得我已跨出队伍,面对青龙。

    我很流利地说道:“他昨天就说起肚子痛的,可能病又犯了,要不叫医生瞧瞧吧!”

    青龙大概没料到有人会擅作主张,定眼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先把他弄到门口吧!”

    众人见青龙发话,深知救人要紧。

    于是,有两三个人,连拖带拉的把瘦猴弄到仓门口,兀自让他平躺下。

    有人用粗壮的臂膀摇撼铁门,并发出急切的呼喊:“这里有病人,快叫医生啊!这里有病人,快叫医生啊!……”

    霎那之间发出的呼救声,如同激浪遏巨石,不由得仓内外的每个人,再去思考自己的物事,不约而同地把专注点放在瘦猴身上……

    感觉大家亲如一母袍泽的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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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死亡阴影
    将军是个喜欢孤独的人。

    他除了隔着铁棂子向外瞭望,就是背剪着手来回踱步。

    这种不急不躁感觉能把牢底坐穿,感觉是不会妥协,也没有问题可交代的人,在大家眼里,增加一份神秘莫测。

    瘦猴捂着肚子蹲下去的时候,他也仅仅是专注地看了一眼,再也没有顾问。

    将军的头发不似我等光溜溜的,他的头发有七八公分长,显然是剃光以后再长到的一个长度,由头发的生长长度推算,拿将军来看守所蹭饭至少有了一个月。

    将军的皮肤很白皙,行为举止很优雅,偶尔向监内环视,目光柔和,不夹杂任何凶焰。我很讶异于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沦为阶下囚!

    我晚上睡觉值班的时候,看见将军睡在靠门口的第一个铺位,他睡觉时呼吸匀称,双手自然平和地垂放,没有翻来覆去的焦灼。

    虽然他睡的位置可以睡上3…4个人,但没有一个人计较这份得失,虽说有不敢,但是内心中也确实未曾萌生这样的想发,对将军的尊敬和无言的顺从是每个进107仓的人默默的情怀。

    瘦猴从医护室被抬回的时候,将军很戏剧性地亲自打开仓门,竟然摸了摸瘦猴苍白的脸,还迸出一句略带戏谑的话语:“可别把小命玩完了才知道收场,有罪就伏法吧。”

    似乎将军很明确瘦猴因为拒不交代才走到今天的这个下场。

    是啊,人家身为刑警,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用刑啊。

    将军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你拒不交代所犯罪行,才有今天生死殊途的下场。

    洞察之人总有洞察之言。

    对将军微言大义大家是钦佩万分。

    瘦猴自医务室回来,精神好许很多,据说医生给了他不少药品,还亲自监督吞下药丸。那个中年狱医送瘦猴到仓门口的时候,嘱咐尽量让瘦猴少动弹,按时吃药。一干领导人眼巴巴地听着,没有回音,算是心领神会。

    心领神会之余,我不由想起我自己,仅有的几次讯问,都限于口头的讯问,和书面的要求签字,并没有发生刑讯逼供之类的情形,讯问我的警察从来没有手持过什么警棍之类的东西,唏嘘侥幸之余,暗想哪天会不会遭遇瘦猴同类的命运,然而今天是今天,只要今天还存在朗朗乾坤,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

    此时关注瘦猴的命运是我份内的事情。

    瘦猴被分配洗碗,虽然仅仅一天,但毕竟已是我的兵,他被搀扶着,来到我眼前躺下。

    我有点束手无策,但不能不关怀有加。

    我向青龙建议,给瘦猴一杯热水,青龙破例同意了,平时这热水只是仓里的5…6位领导人专项的特权,瘦猴获得了分外的等级。

    然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给瘦猴争取一杯热水。

    或吃药用,或暖暖胃。

    瘦猴有很强的生命力,或者说求生**,在他刚刚舒缓的时候,他就吃第二次药。

    因为第一次药效证实的结果,他对药很放心,他吃药的时候很贪婪,药丸没有在口腔停留,顺直被水裹挟到了肠胃。

    这以后,瘦猴的眼神又迸发出光芒,他已坚信,死亡的阴影已被药丸驱散。

    人的生命是仰仗自己的力量和诱导而维系的,对于瘦猴来说,最大的危险莫过于丧失了这个须臾不可间断的认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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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劫数难逃
    我与猛虎的关系日进竿头。

    自从那天他说起睡觉的时候可以把手搭在他的背上以后,我对他的戒心日渐消除。

    在103仓的时候,猛虎可是刑罚的执行者,而且绝不手软的。

    这种说不出来的敬畏总是带点心有余悸。

    但已经没有什么选择,选择的余地也已经很小。

    从103仓转到107仓的就猛虎和我。

    猛虎也意识到这一层,所以有示好的倾向。

    我是更加不敢违拗,顺水推舟,希望撑起这座保护伞。

    “兄弟,103仓好好的,为什么你愿意转到107仓啊?”我觉得用“兄弟”称呼猛虎比较妥当。

    “在这里,还有什么个人意志,不是我想留哪就留哪的。”猛虎发出嗟叹。

    “可是,你是那里的管理者,你走了,谁能继任你的职位呢?”我追问。

    “我也不是天生做这个的,你一定看到我打人的时候很凶吧!”他说完瞟了我一眼。

    “怎么说呢,还好吧,执法嘛——或许都是没有办法。”我有点支吾。

    我不能当着猛虎的面说他执法时凶神恶煞。

    沉吟片刻,我觉得不好再多问什么。

    想不到猛虎却撩起话题:“你知道原来的103仓是个怎样的仓吗?”

    我说:“不是很清楚啊!”可是我很想知道里面的玄机。

    猛虎顿了顿说:“本来被投进103仓的新兵,一般不知道每天早上要上缴蚊子,就这个理由要用拖鞋扇10个耳光,这里面的轻重虽然由我来把握,但10个耳光是哪个新兵都逃不了的。”

    我说:“这个我知道,安徽老人后来告诉我的。”

    猛虎又说:“没想到早上你竟然缴得出蚊子,一时找不到扇你10个耳光的理由,就这样被你逃过了这一劫。”

    我听得额头沁出汗珠。

    我脑子里快速地闪出一个意念:“难道把我投进103仓是个预谋,是想在**上打击我,在精神上折磨我,从而使我就范。”

    猛虎见我如梦方醒,笑笑说:“被投进103仓的人,差不多都是侦办人员眼里的顽劣分子,他们不好出面收拾,叫仓里的牢头收拾,看你下次还能抖出什么威风。”

    我有点怔在那里。

    此话应该不假,瘦猴就是拒不交代,才被施以刑罚的,而更巧妙的是,让牢头出面,惩治所谓的顽劣分子,对于牢头狱霸而言,请功邀赏也是他们的基本追求之一。

    猛虎接着说:“本来还是要继续找你麻烦的,考虑到安徽老人很同情你,有帮你的意思,还有那天你爽快地答应大家分享你的钱财,沈老师才考虑不在103仓动你。但沈老师的任务没有完成,只好安排你转仓,由下面的仓来完成任务。”

    听了猛虎的一席话,我不知该继续追问什么。

    “安徽老人是何许人,沈老师能给他面子?”我觉得只有去回忆那些美好的事物。

    “安徽老人虽然不横,但在仓里已经花了很多钱,他家人也在外面打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安徽老人难得护一个人,沈老师也不好叫他难堪,所以你算是幸运了。”猛虎又道。

    “照你这么说,我在103仓是躲过了一劫,在这里是要完成劫数的?”我审视着猛虎,忽然感觉自己重新找回了面对苦难的勇气。

    “是的,你必须准备着。”猛虎转而正视我,“你背后是否有惊天大案……”

    风雨欲来时的场景总是壮阔的,你不能让晴空没有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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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罪与非罪
    瘦猴很迷恋他的药。

    一有空就把包药丸的纸摊平,然后一粒一粒地数。二十来颗药丸被他捣腾在纸上滚来滚去,似乎可以滚出一个希望来。

    我问瘦猴:“何时开始杀富济贫?”

    我不好直说偷鸡摸狗,用了个比较婉转的说法。

    瘦猴说:“一开始到深圳,找了份张贴广告的营生,骑个单车,根据老板意思,要求贴到什么位置,就贴到什么位置。”

    我问:“贴什么呢?”

    瘦猴说:“什么都有,招工的,借债的、追债的,私家侦探的,律师楼的,娱乐寓所招聘小姐的,小爷的。。。。。。什么都有,根据距离远近,贴多少张,给多少钱,没有固定收入。”

    我又问:“那怎么干起现在这个营生了呢?”

    瘦猴说:“那说来话长了,有一次,广告贴到一个会所的门楣框上,被里面的保安不分青红皂白抢去所有广告材料,害我陪了老板200多元广告的印刷费。有几个道上的朋友为我出气,报复保安的野蛮行为,他们冒充会所会员,趁保安不注意,拿了一叠会所消费卡,每张卡上都有1000左右的消费礼金,我闲着无聊,推销这个会所的消费卡,没想不到一个月竟然销售光了……”

    说到这里,我感觉瘦猴眉宇飞扬,意气风发,神情自得,仿佛王者归来,霸业得成。

    我也为瘦猴的报复叫好:“这样,说不定这些保安会被老板辞退了,至少也要扣掉一点薪水什么的了吧?”

    “何止如此,后来,我再路过那家会所门口,再也没有见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保安,应该都是被辞退了。”瘦猴继续放大他报复的成果。

    “如果这次出去,是不是可以换个行业,学点技术什么的?”我试探道。

    见听此言,瘦猴脸上显得温和起来,立时消失了那种报复的杀气,道:“其实,出门那会,父母再三叮嘱要本分,好好工作,最好学点技术,将来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一开始也是任劳任怨,想不到,慢慢地,就把这条路走歪了。”说罢此言,瘦猴面露惭色。。

    每个人都想回归秩序,但秩序里没有他的位置,因为没有好好读书,瘦猴巴不上秩序里的轨道,因为被生存所累,他向往的生存技术也无暇去学,成为一个空中的楼阁,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大哥,你怎么这么安定,好像也无罪可交代,你的眼神里没有负罪感,有的只是高傲和果敢,难道您真的是被冤枉的?”瘦猴反客为主,讯问体察起我的状况来。

    见听瘦猴的讯问,我没有反感,相反感到一丝暖意,这不像是奉承阿谀之言,应是同病相怜之下的体察之语。

    瘦猴是机警的,机警的天分远胜于我,相处也有2天了,我只是据听而察,瘦猴却能观色而察。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道:“也真被你看准了,我有大冤屈呢,要不是包青天再世,恐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虽然,我已被投进看守所,但我还是不愿意用“罪与非罪”来衡量自己。

    瘦猴见我回答,已是十分欢喜,表现出孩子般的纯真,用两只手,抓起衣服前襟的一角,猛烈地扇动起来,似要驱走仓内空气的氲燥,我知道,这是下意识地出于被尊重和信任的回应。

    面对瘦猴的处境,我不能平静我自己:

    有多少勤劳本分的人,在深圳这个大熔炉里被熔化了?

    有多少期盼回归的人,在步步为营的逼迫中再也穿不透生活的雾霭,从此迷失自己?

    有多少不想偏离秩序的人,在秩序的轨道上不能架起跟随的轨车,导致脱节,而被甩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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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繁文缛节
    “有谁要看病的?”一声吆喝。

    我听到这声吆喝,猛地一个激灵。

    我站起身,分开鼓鼓囊囊的人群,从最里面一气跑到门口,说:“我要看病。”

    这原本千难万难的穿越,竟然一瞬间完成了。每个白昼,我望着一堆堆的人群,生怕任何走动都会引来某些人的蠹怪,何况要分开所有的人群,何况是那么快速的,如若无人之境一般,有先哲说:“勇气是高贵的根源。”可惜我并不是常常具有勇气,只是今天,我还是嘉许自己的勇气。

    隔着铁棂子的还是那个中年女医,她本能地问:“怎么了?”

    “上次给的药吃光了,可头皮还是疼,有时会头晕。”我说。

    她凝视我良久,似乎在回忆我话题中的“上次”是哪次,我感觉她并不记得“上次”,毕竟医者太多了,况且身份如此悬殊,一则是阶下囚,一则是国家公务人员。

    她并不讯问我的病情,好像只是被我求医的勇气感染,说道:“等会你到医务室来吧!”

    中年女医的话,使我感觉如获特赦,紧张和兴奋溢于言表。

    我想象我在医务室里,可以详细陈述我的病情,众多医生均表示同情,并且有人主张延请最高级别的专家前来会诊,并从伤情上分析出案情,一致认为是我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头部遭到攻击……对于我的拘押,完全是个别警员缺少实际调查,偏听偏信造成,无罪释放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于是,我在这样的幻想中,期待着马上离开107仓,赶到医务室的门口。

    去之前,青龙拿来一件黄马褂叫我披上,我知道这是出仓许可证。

    青龙说:“出仓的规矩必须遵守,就是你出仓以后,必须沿路边的单线走,不能走在大道上,碰到穿制服的警官必须蹲下,双手抱头,说警官好。”

    我一听,头有点胀,平时最怕繁文缛节,做不好说不定回来被他们找到整我的理由。

    但是,已经箭在弦上,退缩是更深的深渊,仓门打开的刹那,我按捺不住自己,勇敢地跨了出去。

    我沿着路边的单线走,才走出十几米远,就碰见迎面走来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我对自己说,要蹲下,双手抱头,说警官好,我相信青龙和他的同伙一定在注视我,这是关键的时刻。

    在距离两位警察五米左右的地方,我终于蹲下去,双手抱头,说:“警官好。”

    我觉得我的声音很平稳,没有焦躁,口齿清晰,语速也很平缓,虽然仅仅是三个字,但我觉得我表现得很得体。

    只见两位警员中的一位似乎很在意我的这个下蹲动作,他对这个隆重的礼节,默看了一秒,并摆了摆手。

    我不知道这摆了摆手究竟是何意?或许这位警员是倡导民主和平等的,觉得没有必要行这样的“折煞”之礼,而这样的礼节完全是仓内的牢头狱霸的发明,他们总怕奴才味不足,不足以引起警官们对他们创造发明的礼赞。

    另一位径直走着他的路,他的思想集中在他自己那里,没有另外的焦点。

    或许他不能忍视这种极端环境下人之而不能为人的正常性和庄严性,他已预测,却故意专注于其它,不惊不扰而过。

    这时,我注意起晒在我身上的阳光。

    阳光是金色的,很温暖,它填满了我眼睛里的每一个空隙。这时,应该是早晨十点左右,深圳的初冬没有料峭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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