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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释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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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招手的同志穿着一身警服,高大健硕,浓眉大眼,一张方块脸和他伸出去的手看上去像动画片里的战警,李华扁走出门的时候,那位警察的手始终耷拉着他的肩膀,他们如亲密战友一般,消失在大家的视线。

    就在李华扁出去没多时,铁门又“哐当、哐当”地被打开,门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戴着手铐和脚镣的男子,带他过来的狱警没好气地说:“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

    那个戴着手铐和脚镣的男子没有可以选择的,他带着“哐啷、哐啷”的脚镣声,漫无目的地跨进107仓,随后,他背后的门又被“哐当、哐当”地锁上了。

    戴着手铐和脚镣的人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在103仓的时候,阿强也就是这样走进来的。听安徽老人说,戴手铐和脚镣的一般都是出了命案的。

    猛虎招呼那个人到青龙先生面前,青龙先生拿出他的记录本,例行公事对那位进来的嫌疑人做讯问登记。

    “你叫什么名字?”

    “金弹。”

    “金子的金,鸡蛋的蛋吗?”

    “不是,金子的金,子弹的弹。”

    “多大啦?”

    “36啦。”

    “怎么进来的?”

    青龙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仓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因为大家都想知道戴着手铐和脚镣的人到底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

    那人答道:“是奸杀了女人。”

    “你小子倒也不绕弯子,敢作敢当,只是苦了被你奸杀的女人。”

    “那些女人**,生不如死,奸杀她们,算是完成我的使命。”

    “怎么,你杀的还不止一个,还敢说是使命?”

    “至于多少个,我自己也忘了,我看见那些很痛苦的女人,生不如死的女人,我就帮助他们结束自己的生命旅程。”

    金弹的回答令仓内骚动起来,本来仓内的人员不管有罪无罪,都在反思自己过去的行为有甚不检点,有甚不道德,有甚不合法,现在跟金弹对比,绝对是小巫见大巫,即使有的那点罪错,现在都可以抛到犄角旮旯里了。

    “你不怕死刑吗?”青龙觉得无话可说,希望用“死刑”两个字来唬住这个无法无天的人。

    “死,我生下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我不是叫金弹吗,母亲取名字的时候,就希望哪年犯死罪,判死刑的时候,能被金弹射死,而不是普通的子弹。”

    “你妈也有什么毛病吧,你生下来就希望你将来犯罪,犯死罪,还被金弹射死。”

    “我妈是健全的,是个好妈妈,他给我取这个名字,主要还是因为我爸爸,我爸爸死在刑场上的时候,希望有颗金弹射死他,可是没有,当时我还在我妈肚子里,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妈为了纪念我爸,就取了金弹这个名字。”

    “你爸怎么也死在刑场了?”大家觉得这点是引人入胜的,青龙也抓住了这个点。

    “有人欺负我娘,我爸就出手宰了那人,听我娘说,我爸死得轰轰烈烈,九里十八乡的人都认为我爸是英雄,行刑的那天,成千上万的人怮哭,我爸只希望得到一颗金弹,那样子弹就不会在身体里腐朽,生锈,不污染他的身体。”

    这个接近传奇的故事有点悲剧,真假与否,并不重要,只是金弹说得很认真,好像他父亲确实死了,那个死的场景也不是很一般。

    青龙也被搞得有点头胀,想早点结束问话,他只需要了解个个大概,便于管束仓中的每一个人,至于审理案件,毕竟不是他的范畴,好奇心过完之后,激情就会退下去。

    于是,青龙说道:“杀多少人,你慢慢跟办案人员说吧,能不能得到金弹,你跟行刑的刽子手说吧?”

    在青龙眼里,金弹是个铁定的死刑犯。在大家眼里,金弹是个不简单的杀人狂魔,而且到现在这一刻,魔焰还很嚣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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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死亡梯阶
    金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是没有人给他腾出位置,奸杀那么多女人的狂魔,这种杀气非一般人所能经受,所有的人都装作没看见金弹在找位置,在不敢正面抗衡的情况下,算是间接奚落一下邪恶吧,为正义打打牙祭。

    金弹扫视一圈,终于发现麻醉师刚留下的空档,不管三七二十一,穿越人群,一屁股坐下来,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鉄镣声,噤得两边的人大气不敢出。

    本来我跟麻醉师紧挨着,之所以敢紧挨着,是相信麻醉师虽然麻醉了成千上万的人,但不会麻醉仓内的任何人,理由是麻醉师没有可能把麻醉物品带进仓内,进仓前的检查程序我是领教过的,每个人都是光着身子进来的。

    现在跟金弹紧挨着,有点迫不得已,虽然是迫不得已,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万一被金弹发现对他不耐烦,一发怒被他的铁链勒住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已经是死罪了,再勒死一个也是死罪,我就划不来了,还希望无罪释放呢!

    就这样,我靠坐在墙壁上,一边紧贴着金弹,一边紧贴着另外两个洗碗的伙计,两个伙计在那里窃笑,原意是有我顶着杀人狂魔,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感觉我的晦气要比他们多一点。

    这种很随机性的必然让你有苦无处诉,有气无处发,只能静观其变,见机行事了。

    金弹妥当坐好后,第一眼就朝我望来,他扭过头来面对我吹弹的鼻息,使我感到浑身不自在,很想对这死鬼说,请你扭过头去,可话到嘴边,吞吐也没有,就把嘴巴的开关锁住了。

    “兄弟,看你不是很自在?”金弹终于开话了,此语似雷声滚滚而来,似闪电从叠嶂的乌云中劈将出来。

    我终于转过脸,抬起头,正眼端视他,这像新娘在洞房之夜必须正视新郎一样,不管你怎样娇羞,法律上承认这种胡来已经合法。

    这个人确实有点恐怖,脸上的横肉把他的脸衬托得很大,一般人的脸型长度大于宽度,他的脸型因为横肉的原因,看起来宽度大于长度,这种畸形使凶悍找到证据。

    “没有,绝对没有,一切都很好,没有什么不自在。”我终于结结巴巴地说。

    “你看你身体都歪斜到那边去了,怎么,碰不得我,我身上有毒,碰触了会死啊?”

    “啊,不是,绝对不是,我经常不知不觉睡着,在他们身上靠习惯了——”

    “我看你就是怕我,你要知道,怕我的人都挨我揍,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觉得这问题莫测高深,胡乱摇头,说:“不知道。”

    “因为怕我的人,说明他嫌弃我,嫌弃我就得挨揍,爷一不高兴,就得弄死他(她)。”此言犀利得像一把剑,刺在我柔软的心房上。

    “我其实不怕你,还很喜欢你,你应该是勇士。”我获得与生俱来的力量,有点恬不知耻,但绝对是宣誓的一种。

    “你真的喜欢我?”他凑近我。

    “是真的,可能你生来是个杀伐者,你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有的人不像这个,也不像那个。”

    我感觉我游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一个杀伐者,也不是一个毁灭者,我是一个制造者,我是制造重生的。”他很自然地否定我关于杀伐者的定义。

    他是有教旨的,有哲学上的定义。

    “你是佛教徒吧,重生跟投胎转世应该是一回事吧?”我又妄加猜测起来。

    我觉得只有不停的猜测才能引申新的话题,才能让气氛轻松下来,才能不致于让他把矛头对准我。

    “我也不是佛教徒,估计佛门中人也不会认可有我这个教徒,我只是依据自己的本性杀人,绝对是为了解除痛苦——所有被弑杀者的痛苦。”他说得很铿锵。

    “被杀的一瞬难道不是最痛苦的?”我不由反问。

    “那些人格受尽侮辱,社会地位严重缺失,疾病缠身、卖笑卖身求生的人,最后一瞬是她们的光明境界,我是这样认为的……”他脱口而出。

    随着他的语音落下,我觉得死亡忽然被赋予了意义,死亡的意义如同深山里的云雾,有着层峦叠嶂的梯阶,在每个梯阶之上,死亡都有它不同的注解。

    。。。

 ;。。。 ; ;
第五十七章 研讨大会
    有酒掺合的场合,可以貌离而神合、歪酷而风趣,可以极喜剧而扬悲情、崇本真而行桀骜。

    麻醉师回来的时候。携带着翩翩的醉意。

    “怎么,出去喝酒了?”我问,我相信麻醉师已经接近被解放者。

    “那自然,拗不过他们。”他答,语调很高。

    “他们是谁啊?”我的好奇心还是存在的。

    “他们啊,”他神秘一笑,“人可多了。”

    这时,不少无所事事的以李华扁为中心聚拢过来。

    李华扁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掏出一份信件,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他自己并不再看,而是径直递过来。

    李华扁递过来的是一份邀请函,具体内容如下。

    尊敬的李华扁阁下:

    玆闻阁下长期从事术前性催眠术的研究,实为为国际精神治疗法中的催眠术中的一朵奇葩,并与国际催眠术的其他类别不相高下,譬如,金三角的罂粟之花催眠术,拉斯维加斯的狂赌催眠术,东瀛之拜鬼还魂催眠术等。

    你的独创性,先驱性,以及不遗余力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为全人类所关注,钦敬与铭记。

    亦闻阁下在孜孜进取的道路上虽然被误解,但从不放弃自己的信仰,始终乐观向上,殊为当代科学领域少有之楷模,不可多得之精英,难能可贵之巨匠。

    在国际精神治疗法之催眠术国际研讨大会隆重召开之际,盛情邀请李华扁阁下莅临本届大会,并作有关《关于术前性催眠术的主题演讲》。

    ……

    落款是“国际精神治疗之催眠术新流派研讨大会”,鲜红的印戳撩亮每个人的眼球,地址为弗洛伊德当年进行催眠术研究的法国基地,最后是年月日,一个迫在眉睫的时间。

    大家看完这封邀请函,对李华扁先生已经饱含了一份钦敬之情。

    这时,李华扁颇带一份醉意地说:“今天酒喝高了,我见到了我自己的儿子,你们不知道吧,那位女患者带来了她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她已经原谅了我,准确地说是理解了我,她不再认为我对她的术前行为是一种戏谑,她认为这是一种可贵的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而且她已经撤销对我的一切指控,并跟她的丈夫分道扬镳,她说她当时不应该听从她前夫的怂恿,把我告上法庭,希望我能原谅,她说她的儿子从来没正眼看她的前夫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注视我。她希望我在科学道路上取得更大的进展,把术前性催眠中的避孕难题攻克下来,让更多的麻醉师加入到这个系统中来,使术前性催眠这项研究成果在全国得到普及。”

    “你儿子跟你长得像不像?”我下意识地问道。

    “像,很像。最像的是眉骨和眼睛处,那眼神跟我一模一样。”

    “有没有跟儿子亲热一会,有没有抱抱你儿子?”

    “当然了,小家伙别人抱就哭,我抱就不哭,可怪了,从没见过的,见面就像老朋友一般,一点间隙也没有。”

    “那你今天要走吗?”我问。

    “马上要走了,外面很多人等着呢,有国际研讨会派来的使者,还有部分的媒体朋友。”

    “谢谢你还来看望我们,祝你一路顺风吧。”我知道挽留无用,索性不挽留。

    “除了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之外,还给你们带来了20只麻辣醉鸡,这是特意按照我的烹饪方法做成的,权当朋友一场,留个纪念吧。”

    “麻辣醉鸡?”很多人对这个称谓表示惊奇,但都有不同形态的笑意,那毕竟是即将到来的饕餮美味。

    “这鸡是怎么做的啊?”我问,我觉得麻醉师最后时刻的奉献理当独一无二。

    “每只获得被烹饪机会的鸡,需要发表对死亡的看法,如果哪只鸡神情沮丧,就不能被入选,因为在这样的鸡看来,死亡是不可再生的东西,是劫数,是劫数难逃;而在那些意气风发的鸡看来,自己的皮肉、筋骨可以转换成为饕餮者们新生的细胞,催发啖食者们对未来美景的期望,这些鸡在被选中的时候,还会引吭高歌。”

    李华扁的话刚落音,大家已经对将到来的麻辣醉鸡充满期望。有人问:“麻辣醉鸡何时能够到来?”

    李华扁说:“应该很快到了,但我需要补充的是,这鸡的烹饪方法很特别,每个鸡在被烹饪之前,均被注射一定量的麻醉试剂,所以,鸡在被烹饪的时候并不是处于死亡状态,而是处于麻醉状态,鸡的头不是放在锅里煮的,每个锅均有一个特制的锅盖,锅盖上均有个洞,鸡头都允许伸在锅盖外面,鸡身在烹饪中的时候,鸡脑对烹饪过程是保持记忆的,它们对麻油、辣油、酱油、生姜、茴香、葱末等都有着无比深刻的认识,如果它们认为厨师没有把生料配伍好,或者认为烹饪时的火力不够,它们会吐出它们的舌头,给厨师扮一个鬼脸。”

    就在李华扁补充麻辣醉鸡的烹饪方法时,铁门被打开了,20只新鲜出炉的麻辣醉鸡分给了仓内的每一个人。

    果然,这鸡是麻辣酥香,无与伦比。要比常熟叫花鸡酥烂肥嫩,要比绍兴醉鸡弥漫更浓郁的酒香,要比海南文昌鸡更加晶莹光亮,细嫩芳香……

    因为,这些鸡的头在烹饪时探在锅盖的外面,所以看不出任何损伤,鸡头上的羽毛偶尔会颤动一下,羽毛的颤动和鸡的大脑的思考是同步的,羽毛颤动的越频繁,大脑的思考就越兴奋,这是享用麻辣醉鸡的最高境界。

    偶尔还有几只鸡,睁开了眼睛,定睛看着饕餮者的姿态,它们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饱含着一份从容,饱含着一份获得涅槃的喜悦。

    李华扁在大家享用完麻辣醉鸡以后,跟大家告别。很多人想拜李华扁为师,智商情商高一点的,李华扁说可以授予术前性催眠术,智商情商低一点的,他说可以传授麻辣醉鸡的烹饪方法。

    李华扁对失去生活信心的人一一予以鼓励,在李华扁面前,大家都变得很脆弱,钦敬和膜拜成为获得精神力量的最好方式,每个人想拉住他,挽留他,他跨出107仓的难度,不亚于冲过一个机枪密布的火力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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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终极对话
    金弹吃麻辣醉鸡的时候,鸡跟他谈了不少话。

    鸡说:“我很荣幸,被你所享用。”

    金弹很惊奇地问道:“为什么?”

    鸡说:“你戴着手铐和脚镣,需要释放,然而我们牺牲的目的就是这个。”

    金弹说:“戴手铐和脚镣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原本不需要释放什么,你说给予我什么释放,这不如同这手铐和脚镣一样,也一样是强迫吗?。”

    鸡说:“但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你戴着的手铐和脚镣不仅仅给你的身躯带来严重的负荷,更给你的心灵带来严重的创伤,而且,你面临死亡。”

    金弹说:“你现在不是也面临着死亡吗,你的躯体已被烹饪,只剩下你的脑壳有最后一抹思想。”

    鸡说:“我说给你享用很荣幸,有我自己的原因。”

    金弹问:“会有什么原因?”

    鸡回答说:“因为给别的囚犯享用,是延续生命,给你享用,是更高级别的,因为马上要进入轮回或者转世,未知的、陌生的、不可预测的一切就要降临。”

    金弹说:“你了解正义吗?带着手铐和脚镣的必定就是罪恶的吗?”

    鸡说:“世俗的观念和法律的定义,你能穿越哪个?你现在是戴枷之身,世俗眼里的重罪,法律定义里的死囚。”

    金弹很恍惚,原来的坚信变得动摇,他有点不相信鸡的真实存在,一切都是他的幻觉而已。

    “你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还是鸡?”

    “告诉你吧,3年以前,我也是一个人,只是我已经死了,现在投胎做了鸡,今次已经是第五回投胎**了,满十八回,我就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

    “你还记得你的前世是谁吗?”

    听金弹此问,鸡好像不能平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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