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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诸侯-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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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士,多半粗鲁豪爽,来此的目的,也都为一个。面对这满城皆为男人,满目都是竞争对手的地儿。纷争从来就不会少。
那大胡子壮汉一听见哄笑,顿时就怒了,面颊抽动,操起桌面上摆放的百十斤大刀,就朝那店小二冲去,“臭小子,让你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无剑坐在壮汉对面。
壮汉抽刀之时。早已气炸。哪里还顾忌其他。那锋利又厚重的刀锋,快如疾风骤雨,刹时便朝无剑的面部横扫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便可砍掉无剑的头颅。
无剑低头一瞥,“嗯?我鞋带松了。”
说罢,就在那壮汉的刀锋贴面而过前短短数秒,弯了腰。不经意躲过了当面一劫。
店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壮汉挥舞着重达百斤的大刀,在店内拆房子。
原本就破陋不堪的小酒馆。这会儿从上到下,到处都是粉尘飞沙,脏得近在咫尺,连人影都看不清。
那店小二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胡乱甩动手中一尺来长的抹布,四两拨千斤地阻挡着壮汉的攻击,“真脏真脏。看来又要打扫了。”
不消一刻,那壮汉已露败象。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和胸膛,油亮滚下,气息更是杂乱无章。
无剑系好鞋带,抬起头来,拨了把颊边垂下的乱糟糟碎发,径自嘟囔了一句,“蠢货,能在这种地方开酒舍的,能是一般的店家么?”说完,手臂跨过桌面,抓起壮汉没喝完的半碗米酒,也不嫌弃,拿过来又喝上了,还美其名曰:
“别浪费了,此地雨水难得,你不喝,我喝。”
正饮到一半,目光不知为何,抬了抬。
这一望不打紧,竟看到对街走来一个与周围场景格格不入的白面书生。
头戴方巾,身穿长衫,身后还背着一个竹制的书筐,里头装着一根包裹得十分仔细的长棍子,看不着模样。
但明眼人一瞧,都知晓那是一柄剑。
于是书生在此出现不到须臾,好事之人便互相打着眼色,慢慢朝他围拢而去。
书生却并无察觉,抬起干净洁白的袖子,斯文地擦拭着汗湿的鬓角,左右找寻着可以落脚过夜的地方。
无剑端着碗,啐了一声,“呆子。”后将手中的米酒一饮而尽。
对街也同时喧闹起来。
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乞丐,将那书生打扮的小公子围在中间,或抱臂、或撑剑地打量他。
“哟,哪来的公子哥呀?你走错路了吧?上京赶考,可不打这儿过。要是出城,可就只剩是去西域的道儿了。那道上,有鬼……专喜欢吃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公子,哈哈哈哈……”
那身材柔弱的书生,给他们气得满面通红,如玉的芙蓉面,这会子粉若桃花,看得那群臭烘烘的江湖汉子直流口水。
有一个按捺不住的,干脆伸出手去,说话间就想用脏乎乎的手,去摸小公子的脸,“瞧这脸白的,莫不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吧?”
被人先一步擒住手腕,顿在半空,怎么也动不了了。
书生羞愤间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落魄武士,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衫全是补丁加漏洞,不知几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侧,一手端着半碗清酒,一手抓着那人伸来的手腕,全然不费力气,便止住了那人的动作。
周围人都是一惊,有几个更是骤然跳开,手扶腰间武器,戒备地望着无剑,“干!他娘的,这人什么时候在的?!”
那名被无剑擒住手腕之人,呲牙咧嘴努力挣动着,却丝毫不能逃出无剑的钳制,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在小白脸鼻尖前一寸不到的地方,却死活抽不离,又摸不到,急煞人不说,还倍儿觉没有面子。
情急之下,那人抡起一脚,就想攻其下盘,横扫无剑所站之处而去。
无剑忽然大叫,“啊!好大一只老鼠!”
‘哐当!’一下,摔掉手中喝空的海碗,却意外砸中抡腿而来之人的膝盖。
那人所料不及,挨了个正着,腿脚登时失去力道不说,更疼得跛脚在地上打滚。
街上同他一伙的数人都是一惊一乍,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街对面的酒馆,突然‘呯——!’地一声巨响,方才那名大胡子壮汉,全身碎木屑与稻草地飞降出来,落在大街上,滚了几下,正好碰到在地上翻滚的乞丐,二人一时间都是“哎哟……哎哟……”地呼痛不已。
无剑抬头朝对面望去,只见那身材精瘦的店小二,滴汗不流、衣衫不乱地轻弹了弹挽起的衣袖,朝对街的无剑歪了歪嘴角。
无剑便也冲他憨憨一笑。
谁知那店小二根本不买账,搭起抹布,转身进了酒馆。
无剑讪讪,随后也进了酒馆,又坐在刚才那个位置,招手道,“店家,给我来些吃食。”
店小二不耐烦地走过来,叉腰道:“先把账付了,再点菜。”
无剑不解,“酒钱刚才不是给你了么?”
店小二道:“你摔坏老子的碗,不用赔啊?!”
无剑哑然,正不知如何回答,桌面上多出一只白嫩修长的手,还有一锭银元宝。
“这些够么?”书生安安静静站在桌子对面,怯生生望着二人。
无剑刚想伸手,店小二已率先操起桌面上的银元宝,不放心地搁在嘴里咬了咬,这才眼露精光地看向书生。
“你帮他给?”
“嗯!”书生重重点了点头,不似有疑。
店小二上下打量他,嘀咕道:“一个弱流公子哥,跑到这儿干嘛来了?”
书生朱唇微张,刚想回答,无剑已皱眉喝道:
“还不准备饭去!收那么多钱,也不怕撑死!这银锭,足够把你这破酒馆买下来了!”
店小二同他骂咧了几句,笑嘻嘻对书生道:“你等会儿,饭菜马上就好。”开开心心抛着那锭银元宝,朝厨房去了。
书生见他走远,回过头来,看向桌子对面,不吭气,也没打算理人的无剑,抖了抖袖子,朝他抱拳作揖,“谢谢恩公方才出手相救。”
“……”无剑不语。
书生站了一会儿,显是有些累了,动了动肩膀,挪了挪背竹筐的位置。
无剑抬眼看他,仍旧不吭声,用眼神示意身侧的长凳,“嗯?”了一声。
那书生很是机灵,随即愉快地笑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来到长凳前坐下,又放下身上的竹筐,目光灼灼地望着无剑,活像一只终于得见主人的兔子。
无剑被他盯得发毛,手剥花生米的动作不觉加快了好几分,桌面被他吐得乱七八糟,尽是花生仁的皮和壳,弄得邋遢无比。
那浑身干净得通透的书生竟一点不恼,眉头都不见皱起过一下,仍旧眼眸闪亮地,痴痴瞅着无剑,活像那怀春的少女终于得见……
“你干嘛老这样盯着我?!”
“我……”
“菜来啦!”
就在无剑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二人面前。
无剑大松一口气,抽出筷桶内的两只筷子,随便吹了吹上头的灰尘与沙石,没等店小二摆完,就自顾自地抓起托盘内的一碗干拌面,大口大口吃起来。
店小二瞪他一眼,用书生听不大懂的当地话骂了一句:
“饿死鬼投胎啊!”
又重重放下一碟卤牛肉,还移了移,放得靠近书生面前一些,这才一屁股坐到桌子前的另一张长凳上。其中一只脚,还踏上长凳,瞬间让本就不干净的长凳,落下厚厚一层泥,店小二却好像全然不在意,坐没坐相地开始剥无剑剩下的花生米吃,根本没打算离开。
书生不解地看着他。
店小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花生米一粒粒丢进嘴里,冲书生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争执
这场仗,虽然险胜了,损失却极大。
刘戎一落地,就在四周吵杂的环境中,对谢瑜大声说:“你去看看他们三个有没有受伤?我去找庄贤!”
谢瑜点头,很快朝他们常驻的山洞跑去。
刘戎举目四眺,很快在石林当中的一片开阔地,找到了庄贤的身影。
此时他正面对入口处的大火,听身旁一个副官汇报情况。
她刚走过去,江英杰也从另一侧山崖下大步走来,手里仍抓着那把华丽的重弓。
副官拿着一本薄册子,正在禀报,“我们损失了一半以上的马匹,死亡、重伤和失踪的人数,加在一起,目前还能称得上战斗力的骑兵,只剩下不到1200人。”
庄贤深深皱眉,叹息一声,“这才第一次接敌,3千骑兵,就少了一半以上,后面恐怕会更加艰难……”
刘戎心脏突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江英杰已开始咆哮,“你还打算继续打?不准备撤退?
那请问后面要怎么打?
老子的弩兵,损失了将近700人,箭也快没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后勤补给送达,成都方面的人,都在干什么?!”
刘戎听他这番话,就知道他有多单纯,也懒得再开口废话了,默默蹲在旁边一块矮石上,模样表情,都极其苦逼。
庄贤见江英杰正在火头上,只好耐心劝导。
“区区已派人回送战报,但此处距离二渡,一来一回,日夜兼程。最快也得七日。这期间,我们肯定还得继续坚守。”
江英杰听完,像是根本不买帐,怒意全写在脸上。
“我们几个,已经连日在此阻挡了1万大军。要说任务,我们已经完成得很出色了!现在敌方来了4万,难道还指望我们以一敌十。用4千人马。对抗敌人4万大军?
哦,现在还没有4千了,只剩下不到2千!
还要等7天?怎么等?
人也没有。军械物资,粮草配给,样样都不足,甚至还缺医少药!
难道要等到敌人从我们的尸体上碾过去吗?
要我说。就应该马上撤退!趁着火势正猛,还可以甩开敌人一段距离。”
刘戎立即举手。“我赞成。投你一票。”
她突然出声,两人这才发现,原来她也在,纷纷朝她看来。
庄贤拧眉。“再等等吧,等等看成都方面怎么回话……”
他说这番话时,目光凝视地面。并没有看人,像是纯粹为了说服他自己留下。完了才重新抬头,看向江英杰,“业火球的燃料,普通情况下,都能烧三天三夜,如今还有木质结构的井栏堵在入口,这场火如果不是人为去扑灭,起码可以烧五天。
我们也就再多坚持两日。
区区昨日得到的消息上说,城塞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修好。我王已经亲自去往二渡监工。
若我们此时撤军,后方没有准备,敌方此去,相当于门户大开,一马平川。
难道你想让建宁的铁骑,踏破成都的大门?到时你如何保护刘十七?”
刘戎蹲在旁边,突然听到他提刘十七,立马抬头,只见江英杰听见刘十七的名字,明显一愣,刚才还怒气很盛的眼眸,这会儿已经渐渐产生了动摇。
完了完了完了……
刘戎暗觉不妙,眼前这两个男人,都喜欢刘十七。如今庄贤把她都给搬出来了,这是要以身殉城,保护女神的节奏啊!
妈的,老娘一个女的,跟你们玩什么英雄主义浪漫情结,我有病么?
于是刘戎立即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哎,我发现庄贤你这人,小事上挺精明的,大事上咋就那么糊涂呢?”
她站起来后,突然比两个男人高了一截,说话时,惹得两人一起抬头看她。
江英杰昂着脖子,没到一会儿,就腻烦了,皱眉道:“要说话,滚下来说!站这么高,本少爷还得抬头看你!”
刘戎这会儿也不生气,为了让他们同意撤退,很快又蹲下来,指着江英杰,对庄贤说:
“他单纯也就算了,毕竟他原来不是成都的。成都那些人,都是些什么情况,庄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不说,我也一直不问。
但他们派你跟我这种炮灰一起来三渡……哼,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此话一出,江英杰立马怒了,“你说谁是傻子?!你把话说清楚!我也来了,有什么来不得的?”
刘戎斜眼瞧他,“谁说服你来的?”
江英杰被她瞅得发毛,最终嘟囔一句,“刘三让我来的。”
“哼……”刘戎冷笑一声,看向庄贤。
庄贤这会儿脸色黑似锅底,胸膛起伏得甚为剧烈,闻言,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瞪着她道:
“你以为我想来么?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拿我的剑去抵过刘三的脖子,让他以为你是我的人,我现在还在成都吃香喝辣呢,又怎会在此?”
刘戎闻言,嘴角一歪,笑了,“哟,‘区区’都不说了,气急了吧?”完了伸手揽过庄贤的肩膀,拍了拍道,“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如果将来有机会,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庄贤一愣,刘戎已继续说:“就算没有这件事,刘三迟早也容不下你。我爹年纪都这么大了,成都迟早是刘三的。”
说到此处,她瞥一眼庄贤,看他眼眸之中,似有晃动。
刘戎收回揽他肩膀的手臂,蹲在石头上,百无聊赖地说:“我爹想让你娶刘十七,但如果你真娶了她,你就是刘三最大的政敌。他能放过你吗?想也知道……”
她话还没有说完,庄贤已震惊回头,眼神之中,都是被人看穿的尴尬。
同样震惊的,还有江英杰。
他几乎是瞬间冲到刘戎面前,指着她吼:“你刚才说什么?刘十七要嫁给谁?”完了又指向庄贤,“你也喜欢刘十七?亏你还一直在我面前装!”
刘戎闻言一笑,插一句嘴,“他几时不装?他是我见过最能装的人了。”
她这句话相当于添油加醋,江英杰立即揪起庄贤的前襟,“好你个庄贤,平时看起来人五人六的,背地里,一直在撬本少爷墙角?”
刘戎赶紧在他俩中间横插一扛子,分开二人,“哎哎哎,你是发情期的动物么?见个公的就想打架。这儿正说事儿呢!要抢媳妇,等会儿!”
江英杰被她猛地一推,赶开些许距离,稍微冷静了些。
刘戎这才回身看向庄贤,“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你已经来了,刘三肯定不想让你活着回去。你就算真等7天,你能等到什么靠谱的消息?”
庄贤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眼睛,“区区送去的战报,是写给你爹,西南王亲启的。我等的不是刘三的回复,是你爹的命令。”
刘戎听他说话间,对刘三用的是“回复”这种平起平坐的口吻,而称西南王的指示为“命令”。
刘戎这才发觉,庄贤这个人,其实骨子里,很重感情。只是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内心深处,他仍然希望西南王能看在他多年为成都打拼的份上,救他于水火。
估计他希望自己回成都之后,照样能受宠,而不是被就此架空权利,所以才愿意以身犯险,来前线立战功,好作为以后上位的政治资本。
他在成都,作为一个没有后台的草根,能混到今天这种地位,肯定不容易,自然不想功亏一篑。
他不甘心。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刘戎走近一步,贴面望向庄贤的眼睛,“刘三既然都做到这份上了,只有两种可能:
一、我爹根本就知道他的安排,不出面,也就是默许了;
二、他是瞒着我爹让你来的。
如果是第一种,那你送回去的战报,只会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若是第二种,刘三根本不会让这封战报送到我爹手中。
所以我在此大胆猜测,7日之后,你不会得到任何答复。就好像这些天以来,我们一次都没有收到过后方的补给和军械物资。”
她这番话像是彻底点醒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江英杰。他无比愤怒地抬起一边膝盖,猛地折断了手中华美的重弓,丢在地上,瞪视面前的二人。
“本少爷不干了!凭什么你们成都的人勾心斗角,要拉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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