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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第一都抢来了。数学成绩最好的向来是理科生霸占，四中历史上从没有过意外。

　　　　恐怖的是，这个数学年级第一含金量太高了，因为这是满分！

　　　　最恐怖的是，五个第一，有四个是谭飞拿到了，而唯一没拿到的政治课的考试，谭飞没参加！

　　　　若不是班主任老周知道谭飞家里的情况，不适合做家访，他早就跑去了。这次考试实在太意外了，对于谭飞的前十承诺，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能性，但是绝对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考试题不可能泄露，考试过程中他也重点关注过谭飞，没有作弊嫌疑。

　　　　其实就算是作弊，数学能作弊满分么？给你书你照着抄，能抄满分？

　　　　老周很清楚这个成绩意味着什么，明年的高考，若是按照这样的发挥，县里的高考状元没得跑，甚至市里的状元、省里的状元头衔都有可能拿下。

　　　　而这个状元若是落到四中来，落到自己的班上，天呐，这是何等的荣耀，这辈子就靠这个吃饭了！

　　　　班里的同学全都沸腾了。对于后排那些不学习混文凭的人来说，这个成绩带给他们的冲击反而不那么大，毕竟在他们看来，好学生考好成绩实属正常，再好的成绩与他们都不相干。

　　　　但是对那些前十名的好学生来说，这可就要了老命了，他们完全明白这个成绩的难度有多大。

　　　　以前他们这些尖子们从未关注过谭飞的名次和成绩，因为他们不是在一个档上，甚至都没有人把谭飞当作超越的目标，而现在……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同宿舍的人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叫什么？一鸣惊人？厚积薄发？扮猪吃虎？谁能告诉我到底这个世界怎么了？

　　　　“你是怎么考的？”同桌胖墩刘基业首先忍不住了。

　　　　“……”谭飞还没想好说辞。

　　　　“谭飞，你上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吧。”班主任准备把谭飞架在火上烤。

　　　　“呃……其实，没什么好分享啊，这次考试，我也……不是故意的……”谭飞极不情愿上台之后，憋了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很多人笑了，很多人郁闷了，考好了不是故意的，那考不好就是故意的了，感情你一直让着我们呢，这是拉仇恨的节奏啊。

　　　　“我其实……怎么说呢，一不小心，那啥，发挥过头，啊，应该是这样，或者我其实，也偷偷看了周围人的答案，我眼睛视力好，嗯……所以，这成绩做不得数的。”

　　　　全班愣住了，班主任愣住了，不过很多人倒是放松下来，这才是正常的嘛，怎么可能一下子考四个科目第一名，听到谭飞作弊了，大家都放心了。

　　　　老周不干了，你这什么意思，什么叫或者，找借口也拜托用点心好不好，你做不作弊我还不知道啊，不对，万一有新型的作弊方式，不会真作弊了吧？那我的梦想，我的愿望，岂不是泡汤了？这绝对不行！

　　　　“你作弊了？我盯了你几场考试，怎么没发现？给大伙说说技巧，高考说不准用得上。”老周这是带着讽刺技能的挑衅。下面的学生哄堂大笑，同时也都奇怪这两人怎么今天都不太正常，一个说作弊，一个说要学经验。

　　　　“……这个……”谭飞不会了。

　　　　“还是说说你怎么考出来的吧，别藏着掖着，难道你想一个人出彩，不愿意帮助大家么？”

　　　　“好吧，事到如今，我只能坦白了，其实……我有高手相助！”

　　　　噢？！众人的胃口一下子被吊得老高。

　　　　“我遇到一个奇人，就是前段时间给我做家教的人，不过现在完成任务了，走了。他很厉害，是什么高考状元，考了青华的，前段时间，他在我家里帮我辅导，还帮我……猜题，对了，就是猜题，他猜的很准，几乎考试的题目他都猜的大概，我就重点突破，所以……嗯，就是这样子了。”

　　　　“高考状元？谁啊？”

　　　　“一个不愿留姓名的人，活雷锋。”谭飞一开始说这个事情倒是有很多人信了，包括老周，但是越说越离谱了，明显是在撒谎了。

　　　　“那能不能让他帮忙猜猜高考的题？”

　　　　“估计不行，我联系不上他了，是我的一个亲戚找来的，他也说了，其实高考前学校老师都会帮学生猜题的，听老师的话准没错。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别把我当回事。”谭飞说完灰溜溜下来了。

　　　　尼玛，现编了现卖，太考验人的应变能力了，再编下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周对谭飞的话只信了十分之一，猜题？真有这种人能把数学考试猜到一百分，那得什么逆天的运气，除非谭飞本身数学就超级棒，再加上运气，才有那一点可能。

　　　　后来一想，又被忽悠了，什么家教，鬼扯啊，一直住校的，啥时候请家教，啥时候教！不过现在看来谭飞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好了，猜题也算是一种手段吧，不过能猜中也得会做才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只有自己努力，才是正道。”老周做了这么个简短的总结，开始上课。

　　　　谭飞心想，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就是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么。

　　　　倒是有几个不甘心的还在琢磨这个事情，特别是跟谭飞这几天的反常表现联系起来，不过始终找不到一个必然的联系，上课打瞌睡，发誓顿顿吃肉，这跟考试有关系么？难道说这几天吃饭时间不见人就是去请教高手了？这倒是有一定可能性。

　　　　谭飞要是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竖着大拇指感谢他们。

　　　　仔细想来，事情确实是欠考虑了，一下子把自己挂在旗杆上让人研究，这种感觉很不好，以后得控制一下才是。

　　　　时间到了周六中午，放学之后。

　　　　“你那自行车我借用一下。”谭飞准备霸占了刘基业的自行车。

　　　　“哎！那我咋办，我也回家啊。”

　　　　“自己坐车。”谭飞扔下十块钱，抓过车钥匙就跑。

　　　　“嘿，我喜欢。”

　　　　……

　　　　徐卓背了个粉色的书包，慢腾腾地跟着人群往校外走。刚出大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跟她招手。

　　　　“怎么是你？你在干嘛？”看谭飞跟自己打招呼，她觉得很奇怪。

　　　　“真的好巧啊，我正准备走呢，看到你出来，想着咱们不是一路的嘛，就跟你打个招呼。你自行车呢？”

　　　　“丢了。”

　　　　“丢了？放学校里丢了？”

　　　　“不是，昨天下午出去了一下，结果被偷了。”

　　　　“这些王八蛋，回头我看能不能帮你要回来。”

　　　　“啊？你跟谁要？你认识偷车的？”
第十三章　深沉与单纯
　　　　“呃，也不是，说来话长，边走边说吧。你准备怎么回去，五六公里路呢。”

　　　　“我去前面车站坐车。”

　　　　“哦，那也是顺路，走吧。其实我前几天也是自行车被偷了，后来又来偷被我撞上了，不过车已经被卖掉了，我记得那小子模样，回头逮住了我问问看。”

　　　　“他们……你，不怕啊？”

　　　　“怕啥，小偷而已，真正厉害的人何必去偷呢。”

　　　　“……你这个人老是说谎话。”徐卓笑着说。

　　　　“说谎话？”谭飞很疑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啊。

　　　　“你说你不偏科，说每一科都学不好，结果这次……数学考满分，你的作文也在我们班当范文读了，写的……挺好的。”

　　　　“咳，这个嘛，其实我是超常发挥的，你以前不关注年级考试成绩么？”

　　　　“关注啊，每次都会看。”

　　　　“那就是了，你以前见过我的名字么，在年级排行榜前面？”

　　　　“……没有。”

　　　　“所以我没撒谎，这次真是超常发挥。”

　　　　“呵呵，上次我记得你说，理科学得好的都是比较单纯的，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简单啊？”徐卓低着头，边走边轻轻踢着脚边的石子，说道。

　　　　“你这是故意歪曲我的意思了，不过我是变得单纯了，自从上次见过你，整个人思维都是直的了。”谭飞耍起了厚脸皮。

　　　　“瞎说什么啊。”徐卓红着脸斜了谭飞一眼，看得他骨头发酥。

　　　　其实谭飞长得并不帅，很普通，属于扔到人群里根本不会让人注意的那种，不过这个年龄段正是异性相吸比较明显的时候，对于学校里的学生来说，被压抑的这种情愫突然有了尝试之后会特别敏感。

　　　　谭飞表现出来的，跟那些只知道做一些夸张动作、故意说一些夸张语言来吸引女生注意的男生不一样，学习好本来就是一项占比很重的标准，更何况不仅学习好，说话也风趣，长得嘛也不算太坏。

　　　　“看你的作文，真的不像是个学生写出来的。”

　　　　“那是因为，我曾经在梦里走过很长的路，看见很多的事，生离死别也都有过，所以，感受会深一下吧。”谭飞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苟言笑，倒是把徐卓听得有点疑惑了。

　　　　“哎！车站过了！不过没关系，路边拦车也可以，不用返回去，慢慢往前走一走吧。”谭飞反应很快。

　　　　徐卓白了谭飞一眼，知道他的心思，倒是也没拒绝，其实这个感觉，也不错。

　　　　老天也似乎在帮谭飞，或者说开车的似乎是在帮谭飞，过去了几辆车要么是没来得及喊，要么是塞满了人，徐卓似乎也不想上去挤，所以也没喊。

　　　　其实他们两个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在一边走，走的又是人行道，不像是要搭车的样子，所以司机也就没刻意停下来。

　　　　“总不能一路走回去吧，我载你一程，敢不敢坐？”谭飞笑着，看着徐卓。

　　　　徐卓犹豫了一下，鼓起了勇气，坐到后车座上。

　　　　谭飞心里挺激动，但是没表现出来，跨上车，轻轻踩着，“走外环吧，那条路车少，安全一些。”其实他心里想的是，那条路上没有载客的车，我可以一直载你。

　　　　自行车缓缓拐上外环路，初冬的阳光挺暖和，天公也作美，没有起风。外环路刚修筑好，两边并无建筑，只是一片片的麦田，放眼望去，冬小麦泛着暗绿，晒着暖阳，舒展着让人沉醉的风景。

　　　　倒不是风景有多好，主要是当前这种氛围，让人有些恍惚，有点不真实。说得更确切一些，有点迷恋这种感觉，虽然只是一点。

　　　　徐卓坐在后座，偶尔会与谭飞后背轻微接触，脸上一直洋溢着泛红的笑容。

　　　　谭飞自然是看不到，他不想故意骑快些吓吓她，那没多少意思。

　　　　自坐上车开始，两人就似乎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终于还是徐卓觉得这样沉默久了不是个事，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作文有什么技巧么？”她没有问语文和英语怎么提高，生怕谭飞误解要帮她补课什么的，所以问了个很具体的问题。

　　　　“嗯……我觉得，太好的技巧也是没有吧，写作无非是思想的呈现和遣词造句技巧的运用。遣词造句那就只有多看书，多练习了；思想更多是借鉴和实践吧，经历多了，看得透了，反思多了，自然会深刻。要说短期提高，还真没有太好的技巧，除非……”

　　　　“嗯？除非什么？”

　　　　“除非有针对性，比如猜题。如果只是为了高考，那么只要猜中了高考的作文题目，有针对性准备，时间倒是绝对来得及。”

　　　　“呵，那怎么行啊，谁能猜的中高考题。”

　　　　“你还别说，真有人猜的中。”其实谭飞突然提到猜题，是因为他记忆中有2000年的高考作文题目。

　　　　“谁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次能考这么好不？跟猜题也有关系。我遇到能人了。”

　　　　“又说谎。”

　　　　“不骗你，那个人跟我讲了明年高考作文的出题范围，我倒是觉得很可信，因为这次就是有他的帮助。

　　　　其实作文题目与当下的时政、社会的主导思想等都有关系的，近几年国家一直在提创新，不仅是技术创新，更重要的是思想和理念，你看了那新概念作文了没有，那其实也是一种表现。

　　　　国家的改革开放政策始终不变的，改革的内容与范围，开放的幅度与尺度都会不断扩大，这样的大前提下，呼吁创新肯定是正常的行为了。

　　　　作为我们这一代，自然是要尽早启发新的思路，接受新的观念，所以，那个能人曾很明确地说，明年的高考作文命题极有可能与思想创新有关。”

　　　　“那到底怎么理解思想创新？”徐卓很奇怪谭飞会如此的肯定，但是对于他所说的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传统的观点不再是唯一的思路，就像完成一件事情可以有多众不同的方法，人生可以有不同的选择，是非对错也不再是绝对，而是要看所站的立场。

　　　　“那不是乱套了？每个人各执一词，到底听谁的？”

　　　　“我举个例子，一个人，他做了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并因此赚了一些钱，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徐卓没有回答，她知道还有下文。

　　　　“如果他挣钱是为了养活家里卧床不起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孩子，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挣钱有很多方式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什么非要做不道德的事情呢？再说了谁家没有困难，谁家不要养活老小？”

　　　　“可是他没有其他的能力，如果按照正常的手段，恐怕等不到他赚到够用的钱，他的父母可能就会为因没钱医治而离世，他的孩子恐怕也……”

　　　　“那他可以寻求帮助啊？”

　　　　“可是如果找不到帮助呢？认识的人都是穷人，富人又不会关注到他，也不会不帮助他，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徐卓陷入沉思，其实她对于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作为农村人，周围并不缺少这种案例，只是大部分人选择了听天由命。

　　　　“当然了，这个跟作文题目扯的有点远了，从题目本身来说，讲得更多是要有多种选择，但是当作出新的选择，而这种选择打破了常规，让人觉得不舒服，甚至难以接受时，周围人的态度才是更关键的。”

　　　　“你的意思是，创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社会能够接纳各种创新？”

　　　　“嗯，创新的土壤比创新的种子更重要。”

　　　　“就算是高考作文与这个有关，就算是写出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假如阅卷老师脑子里缺少创新的土壤，我的观点不能让他接受怎么办？”徐卓单纯但是绝对不笨，相反，思路很清晰。

　　　　“那就是思想之外的技巧了。其实我说的这些，对你来说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那个例子。”沉默了一会，徐卓说道。

　　　　“是的，很多人都觉得，高考作文基本上就是议论文，实际上对于题材一般不限制，但是传统观点就是这样，这也是缺乏创新的事实。你若想吸引人，或许可以考虑用故事的形式来描述你的观点。

　　　　而故事不一定非得编造，身边的真实例子其实很多，如果能明白每一个身边的事情所展露出来的本质，然后稍微进行艺术加工，提炼出主题思想，往往就能达到意想不到效果，这也就是我说的经历的多了，作文也就不难写了。”
第十四章　简单的生活
　　　　谭飞的习惯又一次让他不顾可能出现的问题，把高考题都泄露出来了。虽然他说有个所谓的能人帮忙，虽然他尽量掩盖，没有直接把题目说出来，但是碰到有心人，一定会想很多。

　　　　“当然了，对一个题目的理解可以是多方面的，这只是一个思路而已。”

　　　　“……我在想，为什么有人会生病看不起病，一个人如果真的要死了，是不是就只能怪命？”徐卓脑子一直顺着深入思考着。

　　　　“这跟高考作文或许没有太大关系，不过你的思维延伸得很不错，这样的话倒是不用担心你的主题思想会落于平庸。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太敏感的思想还是要注意，现在还不是出现的时候。”

　　　　……

　　　　两个人边聊边行，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好了，我该下车了。”到了一个三角路口，徐卓提醒到，其实她倒希望可以多聊一会儿。

　　　　谭飞何尝不是这么想，“去你们村还有点路，要不载你过去吧，我再回来。”

　　　　“那不用了，挺麻烦的，就这里吧。”

　　　　谭飞刹住车，待徐卓下来，又道，“要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