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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末80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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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太感谢叔叔您了。”
老人把地址留给他们以后再次叹了一口气，“方晓这孩子不容易啊。”
老人给的是一家养老院的地址，林末和梦夏有些疑惑，他们有家不住为何住在养老院，到了地方之后，梦夏让林末等她一下，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水果，这就是梦夏，到什么地方都不忘贡献自己的一份爱心。
经过询问，两人找到了方晓的父母，她爸爸躺在床上身体好起来很不好，她妈妈正喂他吃东西，林末和梦夏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
方晓妈暂停手里的动作，“你们是？”
“阿姨，我叫梦夏，他叫林末，我们都是方晓的同学，我们是来看她的。”
方晓妈请他们赶紧坐下，要给他们倒水被梦夏拦住，“阿姨，您就别忙了，我们不渴，”梦夏看着方晓的爸爸问她妈妈，“阿姨，叔叔这是什么病啊，严重吗？”
方晓妈苦着脸说，“他得的是心肌梗死，因为呼吸困难要靠吸氧维持，平时连话也说不出来，都是我说他听，意识清醒的时候会眨眼回应我。”
“怎么不送叔叔去医院？”
“病情严重的时候去过医院了，我老伴儿不喜欢医院，病情稳定的时候才转到养老院的。”
“你们怎么不回家住，我们去了两次家里都没人。”
“家里没有条件，我老伴儿大多数时候要吸氧，病情万一发作我照顾不了他，养老院人多，还有医生护士，比较方便。”
“阿姨，叔叔这病有多少长时间了？”
“三年多了，”方晓妈难过地说，“都是这些年攒下的病，我们老两口年轻时怀不上孩子，到了四十多岁老天总算垂怜我们，让我怀上了方晓，把老头子高兴的呀，知道怀上方晓的时候是我们两口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老头努力挣钱让我们娘俩吃好穿好，他自己却过度劳累，不知道休息，饮食也不规律，累的时候就买些便宜酒提精神，日子一长出现了心绞痛，可是他瞒着我不告诉我啊，直到病情严重瞒不住了才跟我说实情，这个老头子就是要强，我让他别干了，他还跟我生气，不干吃什么呀，怎么把方晓养大啊，我们两口这一辈子除了这件事就没生过气，他说他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平平凡凡的来，平平凡凡的走，他最骄傲的是生了方晓，方晓是他来过这个世界的唯一证明，所以就算累死他也愿意，走也走得高兴，这个死老头子，就是不听我的话，坚持给我们娘俩挣钱，我都没有想到他能捱到这么大岁数，看他还有没有力气去挣钱，”方晓妈眼泪噗嗒噗嗒往下掉，她继续说，“这都是方晓给他的精神力量啊，如果我没有怀上方晓，他是不会这么卖命的，也不会累成现在这样，说到底，是我和方晓把老伴儿害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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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负
梦夏抚着方晓妈的肩头，安慰她，“阿姨，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正说明叔叔是个最伟大的父亲，方晓是个最幸福的女儿，你们家才是所有家庭的楷模，你们平凡却伟大着，你们贫穷却顽强的活着，阿姨，你应该为叔叔感到骄傲，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方晓妈含泪带笑，不住地点头，“是呀，是呀，我应该感到骄傲，”她握起方晓爸的手，激动地说，“老头子，你听到了吗，这姑娘说的多好啊，你是我的骄傲，你是咱们女儿的骄傲，你是我们一家人的骄傲啊，老头子，你可要好起来，让我们一家继续骄傲着。”
方晓妈看到方晓爸眼角有泪滑落，喜极而泣的对林末和梦夏说，“你们看，你们看，老头子听到我们说话了，他都流泪了，都多大岁数了还感动呢，真煽情。”方晓妈同样这么大岁数的人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带有花季少女般的羞涩与娇嗔。
林末和梦夏相视而笑，平静的表情下却翻涌着如潮水一般的感动，感动于方晓爸妈携手走过这辈子的坎坎坷坷却始终不离不弃，感动于他们由最初的花样年少走到了现在的白发苍苍却仍能够相濡以沫，感动于他们饱经岁月沧桑各种变故依然可以做到耳鬓厮磨，是的，他们平凡，但他们却一直伟大着。
方晓妈把方晓爸眼泪的泪擦掉，在他耳边亲昵地说，“老伴儿，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出去和他们说说话，我一会儿就过来陪你。”
林末和梦夏跟着方晓妈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方晓妈打量了一下林末，问他，“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林末恭敬地回答，“阿姨，我叫林末，我和方晓上大学时就在一起。”
方晓妈眼睛里开始闪烁泪光，“方晓这孩子天生心地单纯善良，心里藏不住事儿，她经常跟我提起你，她说你对她非常好，她也很喜欢你，还说要和你结婚永远在一起，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相信她看上的人不会错，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确认了我女儿说的话，看看你多好的孩子啊，可是我们方晓没这好命啊。”
“阿姨，方晓怎么了？”梦晓感觉到不详。
方晓妈已经老泪纵横，她起身试图要在林末跟前跪下，被俩人赶紧架住扶着坐下。
“阿姨，您别这样，哪有长辈给晚辈行这么大礼的，我们万万不敢承受。”梦夏言真意切，“有话您坐下来慢慢说。”
“你们承受得起，你们也应该承受，是我们老梦家对不起林末，我们有错啊，我们有罪啊，像我们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爱她不嫌弃她愿意照顾她一生的人真的是我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和老伴儿也从心底里感激他，可当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做得却是对不起他的事，伤害他的事，我和老伴儿心里都有愧啊，是我们两口子没有本事拖累了女儿，害苦了林末。”
“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夏坐立不安。
方晓妈抹了一把眼泪，“我老伴儿病倒住院的时候，家里没有钱，医院不给看病，我急得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伴儿被病痛折磨，当时我都想好了，如果他走了，我就跟着他一块去那个地方，可没几天，晓晓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大笔钱，给她爸爸交了住院费，手术费，这才保住了她爸爸的命，等她爸爸病情稳定之后我问她从哪弄的钱，她不告诉我，一直避而不答，只是叫我放心照顾她爸爸，钱的事儿不用我操心，这么一大笔钱我能不操心吗，我怕女儿走上歧途，再三追问，还是没个结果，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梦夏看了一眼林末，又问方晓妈，“阿姨，方晓现在在哪啊？”
方晓妈眼睛里写满无助，“她在家照看了她爸爸一段时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她就走了，她告诉我说她要去学校找林末。”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学校了。”林末突然觉得心一阵一阵的抽搐。
“我就觉得那一大笔钱有问题，可她怎么就不告诉我呢，我为什么不追问到底呢。”方晓妈有些怄自己的气。
“阿姨，您别生气了，或许方晓有她的苦衷，她走以后跟您联系过吗？”
“她每个月都会寄回来一封信和一笔钱，哦，你们等一下，”方晓妈起身回屋把压在方晓爸枕头下的信全部拿出来，回来把信交给林末，“这是这几年她寄回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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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
林末打开信，信上都是一些报平安、问老两口身体健康状况以及她现在生活得很好、不用他们惦念的话，并未提到林末，这让林末感到极大地消沉和悲观。
梦夏查看着方晓寄来的信，她发现每一封信的地址都是不一样的，而且不详细，或许是因为方晓知道林末会来找她，却不想让林末找到，梦夏看着林末，他脸上的焦急让梦夏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落寞，他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只为见到她，而她却万水千山，变换着不同的地方只为让他找不到，梦夏情难自已地在心中生出一种责怪，她责怪方晓的做法对林末是如此的不公平，她责怪方晓故意隐匿自己的消息不让林末找到，她责怪方晓让这么爱她的人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焦急之中，然而，当梦夏心情平静的时候她又有些同情方晓，她隐隐觉得，那笔钱背后一定有一个令外人心酸，令方晓不由自主，令林末灰心绝望的故事，这个故事，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被揭开。
因为方晓踪迹无处可寻，告别她父母的时候林末悄悄把方晓寄给他的存折放在了方晓爸的枕头下，这是他这两年每个月给方晓寄的，不管现在她父母是不是需要，他都应该尽一份自己的力，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觉得稍有安慰。
在回来的火车上，梦夏问林末，“要不要去学校看看。”
林末面色凝重，半晌才开口，“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不管以何种方式，何种身份，我都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刚回到这座国际大都市梦夏就接到阿豹打来的电话，说明天要为一个重度烧伤的小女孩义演募捐，要梦夏过去排练，梦夏只好抱歉地告别林末风尘仆仆的赶去那个废弃仓库跟他们会合。
望着梦夏远走的背影，此时的林末形单影只，显得特别的孤独，他像风中的落叶无处安身，没有住处，不知道去哪儿，没有工作，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生存，每一步都走得浑浑噩噩，没有方向，走到一处街角他停了下来，一个乞丐正在乞讨，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枚硬币蹲在乞丐身边把硬币放进了乞丐前方的破碗里。
“哟，大哥，是你啊。”乞丐很是热情。
林末盯着碗里的钱沉默不语。
“大哥你这是……怎么拎着行李啊，要出差吗？”乞丐问。
林末盯着碗的目光没有移开，嘴唇麻木地问，“你在这一天能收入多少？”
“这个不一定，吃饭生存是够了，肯定比不了你们这种在高级写字楼上班的。”
“我现在还不如你呢。”林末的嘴角有一丝苦涩。
“呀，大哥，你这是咋了，专门过来跟我开玩笑呢。”
“我像在开玩笑吗？”
“大哥，呀，你该不会把工作丢了吧？”乞丐一脸惊讶。
林末从脸上挤出一抹苦笑，“比这还惨。”
“呀大哥，大哥呀，你不会想说你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吧？”乞丐更加惊讶。
“你一直都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我大惊小怪，大哥，是我匪夷所思啊，像你这种整日出入写字楼高档场所的人怎么着都应该比我们耀武扬威，光鲜体面，怎么一失势起来比我们乞丐还落魄呢，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我怎么觉得你这瘦死的骆驼它不是马的个呢？”
“你在嘲笑我？”
“不不不，大哥千万别误会，我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作为一个乞丐我只是感慨，现在的世道也太乱了，像我这种不上进的乞丐还能保证一日三餐，顿顿还能有点肉，要是努力起来，恐怕比你们挣得还多，你说你们满脑子墨水学问，落魄起来怎么还能没饭吃，没地方住呢，我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没想到你还能发出这么深刻的感慨。”
“我只是乱发牢骚而已。”乞丐嘿嘿一笑。
林末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被功利蒙住了双眼，人人都像苍蝇一样追腥逐臭，无视道德底线，有钱的人想要更有钱，没钱的人想着法的有钱，人人都急功近利，沽名钓誉。”
“大哥，你真有学问，说得太对了。”
“对什么对，我也是借景抒情发一下牢骚而已，我说的只是这个世界消极的一面，我们要看到它积极的一面，我相信，这个世界对我们还是很好的，我宁愿相信它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大哥，你太有学问了，刚才说的这些也对，大哥，你话说两面我怎么都觉得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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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
“对什么对，我说的是宁愿相信这个世界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如果对的话我还宁愿相信我会有饭吃，有地方住，而不是落魄到像现在这样只能和你贫嘴。”
乞丐一拍大腿，“大哥，你说的太对了，你现在就有饭吃。”
林末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乞丐。
乞丐把破碗里的钱倒进兜里，拍拍鼓起来的口袋，得意地说，“大哥以前也没少接济我，如今大哥大难临头，作为乞丐的我必须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扶大哥你一把。”
“什么叫大难临头啊？”林末责问。
乞丐抓抓蓬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落难，落难。”
乞丐说得对，之前林末每次上班经过这个街角，都会或多或少的往他的碗里放一些钱，林末经济不宽裕，但他还是尽量布施，贡献着自己的爱心，这是方晓教会他的，以前上学的时候，方晓看到乞丐都会把自己身上的零钱拿出来给他们，她说这叫行善，力量虽小，却也是善举，从此以后，林末就效仿方晓，保持善举直至今日，而这个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的乞丐就是得益于林末的善心举措，所以他才会在林末落难的时候出手相扶。
乞丐把林末带到一家菜馆门前，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展平后叫给林末，“大哥，你进去点几个菜，我去买几瓶啤酒。”
林末迟疑说，“咱别吃太好了，填饱肚子就行。”
乞丐理直气壮，“那哪行，第一次和大哥吃饭总得像样点儿才行。”
林末还想推脱，乞丐寸步不让，最后林末服软，“那咱们进去一块点菜，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乞丐手臂一摆，“大哥随便点，我不挑食儿，什么都行，我就不进去了，我这身打扮……”
乞丐蓬头垢面，一身衣服脏兮兮，林末意识到乞丐的顾虑，照顾他的面子赶紧说，“那行，我去。”
林末打包好菜，跟着买完酒的乞丐，来到一处特偏僻的地方准备大快朵颐。
林末边打开包装盒边问，“我们不就吃个饭吗，干嘛躲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
乞丐头头是道的说，“大哥有所不知，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忌讳，我们这一行要是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下吃这种饭菜，谁还会给我们钱，所以我们必须躲着点儿，不然减少创收。”
林末会心一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讲究呢。”
“那是，”乞丐打开一瓶酒递给林末，“我们不像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在哪吃在哪吃，可我们不行，见不得光，必须得这么干。”
林末举起酒瓶，“来，咱们干一个。”
碰了一个酒后，林末问，“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乞丐又是一摆手，“什么名字不名字的，你不嫌弃就叫我兄弟好了。”
“好，兄弟，来，再干一个。”林末也变得豪爽起来。
乞丐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那以后你就是我真大哥了。”
“好，真大哥，”林末也非常痛快。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无所不谈，很是欢快。
推杯换盏间，林末问他，“兄弟，我看你年龄跟我也差不多，为什么不好好找个工作上班，干嘛非要当乞丐啊。”
乞丐直言不讳，“让大哥见笑了，我不像大哥你有学历有知识，能干很多工作，我呢，家庭出身不好，从小没怎么上过学，虽然识字，脑子里却没有墨水，也不敢奢望有什么梦想，像我这种没有学历，没有知识，没有背景的人想要成为人上人那是休想，所以我对自己也没有过多要求，能活着就行了。”
“你不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没有知识可以学，你年龄又不大，什么都来得及，现在很多当大老板的也根本没有多少知识，社会是一门大学，你在这里面学到的知识才是最可贵的，而不是在书本上，像我就算有了知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落魄至此，无处安身立命，所以有没有知识不能成为我们自甘堕落的理由，无论身在何种逆境，我们都要奋起直追，你知道努力奋斗的人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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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事儿
乞丐猜着说，“没有奋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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