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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香一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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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一趟大概是白跑了。
他拉着叶一：“让我为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发小，一一，亲妹妹一样。一一这是刚才认识的……”他抓脑袋。
对面女孩大方的自报家门：“刘云。”
这张面孔看得叶一心头一惊，这眉目，这笑容……
“对对，刘云，看我这记性。不介意我喊你云云吧？”
叶一也道歉：“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
刘云善解人意：“是啊，出门堵车是常有的事。”
高兴紧忙接话：“出门不堵车才叫怪事。”
叶一发现，在刘云的面前，高兴的愤青脾气神秘失踪。趁刘云起身去洗手间的空挡高兴使劲摇着叶一的胳膊，捏得她生疼。
“怎么样一一？快，说说你的感觉。”
“淑女。”叶一搜肠刮肚实，也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可高兴似乎没在听她说话。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决定了，一一，我会爱她的。”他几乎要把叶一抱在怀里，“哈哈，我有老婆了，我的春天来了。”
“可是……”她觉得刘云太像一个人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2 爱，什么是爱呢？
时隔多年，叶一仍然能清楚的回忆起海嫣的样貌，永远是娇滴滴的声音，仿佛一朵粉红色的棉花糖那样甜美可爱。她是高兴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也是第一个女人。叶一猜想，高兴大概是因为这个理由对刘云一见钟情吧？第一个，对男人来说是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可是，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呢。”叶一把本来要说的话咽回了肚里，她对高兴的选择不无担忧，但不想刺破高兴的好心情。毕竟，海嫣这个名字早在多年前就已成为他们有意躲避的禁忌。
高兴不在乎：“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这时候刘云从洗漱间出来，立刻占据了高兴的每一寸眼光、每一厘思想。高兴一刻不停的向假面刘云炫耀他这些年来的经历，忽略负面的，夸大正面的，男人么，多少有些自大。但是高兴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叶一还不知道吗？
她没有把话说穿，一整个晚上一刻不停的喝茶，喝茶，还是喝茶。
她回想起海嫣，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高兴很少陪她上自习了。寒冬腊月里，她一个人怅怅的在自习室坐着，手脚冰凉。
真是孤独。
回家的路上高兴追来电话，他很认真很严肃的对叶一说：“一一，你觉得她怎么样？她对我有感觉吗？她喜欢我吗？我觉得有点，你说呢？”
叶一莫名的失落。讲真的，她不太喜欢刘云，但是又不是她找对象，于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我也不是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高兴精神亢奋：“一一，我会娶她的，我有预感，就是她了。”
叶一站在家门口找钥匙：“你爱她吗？”
“将来我会爱她胜过一切。我会的。”
“什么是爱呢？”
高兴不出声了。他大概没能转过这个弯来。
叶一有些疲倦，她挂断电话，拔掉电池，推开房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人为她执灯等候，也没有人给她一个拥抱，一个吻。
叶一记起第一次与男孩子接吻，完全没有言情小说里描绘的小鹿乱跳，完全不像电视里说的如沐春风。一双热乎乎的嘴唇贴过来，在她冰凉的唇上蹭了一下，叶一敏捷的闪开了。对面的男孩怔怔的望着叶一：“怎么了？你不爱我吗？”
叶一反复做着这个梦，男孩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但是耳边反复回荡着他的声音。
怎么了？不爱我吗？
爱，什么是爱呢？叶一问自己，什么是爱呢？
………
因为关机叶一错过了八个电话，其中七个是她故意错过的，还有一个，是她预期之外的。
一早打开手机，八条来电提示短信挤进来，有一个号码没有主人。夜里十点，谁会找她？
这天工作出奇的繁重，她要完成一个广告计划的最后修订，以及两份广告画册的审核。景松推门走进办公室时叶一正孤身埋头奋战。
“白经理呢？”景松问。
“正在隔壁接待客户。”
景松踱至叶一身边站了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去吃午饭吧。”
叶一这才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谢谢景总，现在人多，再等一刻钟。”
景总没有接话也没有离开半步，他用手掌不轻不重的扶了扶叶一的椅背，他手中温柔的力度像是一股暗流通过椅子传至叶一的神经末梢。
“昨天关机了？”
公司有规定，如无特殊情况，员工尽量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叶一从不刻意遵守这样的霸王条款，她没有卖身给公司，同时她也理解加班赶时间在广告行业实属常见，总有些事情不到命悬一刻的时候无法拍板定案。叶一并不抱怨，可是他怎么知道？
叶一记起那串陌生号码，立刻恍然。
“昨天手机出了点问题。”她也是这样对高兴说的，只不过问题是她故意制造的而已。
“哦。”景松意味深长，又轻拍了一下椅背。
“景总昨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确认一下比较保险。
“昨天那封邮件已经寄出了吧？”
“景总放心，办妥了。”见景松若有所思，叶一又大着胆子补问道：“里面的文件很重要吧？”
景松的眉毛颤抖了一下，搭在椅背上的手抽了回去。
“很重要，是给家妻的。”景松神色有些不自然，“现在已经是前妻了。”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叶一为之震动。她轻声道了句对不起，不敢再正视景松的眼睛。怕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怕景松看到她脸上的怜悯？是怕他发现她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欣然？还是怕他看到她清淡的外表下的矛盾复杂？ 。。
13 除了钱她想要的还有很多。
“景总，我正要找您呢。洗发水的广告可能接不下了，听说同心广告比我们报价低了不少。”是白天风风火火冲进了办公室，他急于汇报工作，没有察觉空气中的暧昧。
景松正一正身，绷紧了脸上的线条：“先去吃饭吧，下午一上班来我办公室研究。”
已经是他的前妻了，这代表什么呢？叶一打开洗手间的水龙头捧了一捧水冲冲脸，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没有那么糟糕。衣着整洁，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未经打理的头发自然散在肩上。她稍嫌普通而已，若细心打扮也算过得去。况且，二十六岁对一个女人老说并不老，她是被催婚的长辈们催老了。
她轻声的对自己说：他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的吗？当她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被一根丝线牵引着，拨动琴弦。
“自言自语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镜子里闪出林莺莺娇俏的面孔，“一一姐没事就爱自言自语，不然就是发呆。”
叶一回神，给对镜自我欣赏的林莺莺一个微笑：“不能跟你比，每天青春活力用不完。”
“青春？”林莺莺拿出唇蜜，在唇心点了一滴珠光，小心的用手晕开，又抿了抿薄而翘的嘴唇，“打从工作以后感觉出老来了，每天为了吃的用的打拼，不再无忧无虑了。过两年再置套房、买辆车，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她对着镜子媚然一笑：“当然，如果找个有钱男人就另当别论了。一一姐你说是不是？”
林莺莺这番话并不是为她一个人说的，天下男女无不世俗，高兴也对叶一说过，想舒舒服服的活下去就得现实一点。
钱是好东西，毋庸置疑。
“如果现在有个帅气又多金的白马王子站在我面前，攻城略地我也再所不辞。”
“如果不帅气呢？”
“那得郑重考虑。”
“如果是别人的男人呢？”
“挖墙脚的事还是不干的好，俗话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门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不过……”林莺莺一脸纠结，“还有一句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莺莺很郑重的看着叶一：“一一姐，如果爱情和面包不能兼得你选什么？”
叶一被她问得心惊，淡淡的掩饰道：“哪有这么多如果。”
可是林莺莺很认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想我会先考虑面包。没有面包还谈什么爱情？一个是必需品，一个是奢侈品。”
爱情和面包，其实对每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都是忍痛割爱，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当然叶一也不会幼稚到认为自己可以幸运到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但是除了钱以外，她想要的还有很多。安稳的家庭，可爱的孩子，体贴的老公，或许还有热爱的职业。依然是简单的、安宁的平凡生活。
在走廊里她与景松打了个照面，叶一问声好，刻意回避了景松的目光。两个人擦身而过，走出几步，景松还是喊住了她。她诚惶诚恐的转过身，额头直冒冷汗。他会说什么？
景松眉眼间的阴云转为笑意：“紧张什么？帮我通知白经理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芝麻一样的小事，叶一如此紧张。这是为了什么？她心中的小鹿正在苏醒。
白天从景松办公室回来以后的整个下午八字眉没有展开过。
“这可怎么办呢？价格压的太低，咱们没优势竞争啊。公司不能干赔本买卖吧。”
“不能先扔点甜头吗？”汪洋出主意。
“打了九折，谈了一上午，谈不拢。还说同心广告那边低了十万块钱。”
“景总怎么说？”
“景总的意思，能拿下就拿下，实在不行咱也不掉价。咱们做品牌，以质量和信誉取胜。”白天抓耳挠腮，“可是你说这个广告谈了两个月了，最后谈吹了，这不是白忙活嘛。就这几万块，不知道景总怎么想的。”
“同心的水平业界都知道，商家不能为了这几万块砸自己牌子。”汪洋的话说到这里为止了。
白天静下来，眼珠一骨碌：“没错，景总的意思是，那边虚张声势压价呢。”
当天晚上白天拉着汪洋喝啤酒，汪洋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白天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从这件事以后白天对汪洋的评价是：这小子有前途。
14 为什么？只怪她太像海嫣。
高兴的恋爱遇到一些挫折。这时候他只有向叶一求救：“一一，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帮我，一定要帮我呀。”
“什么事？”
“你先答应了。”
叶一笑，又是同一招，必定不是好事。但她还是应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刘云对高兴是有好感的，加上高兴浪漫攻势，两个人约会了几次，很快像所有的情侣一样牵手、亲吻，闪电确定了关系，闪电拜见了双方父母。事故就出在这个环节。
起初高母听说儿子终于看中了一个姑娘，很是欣慰，天天念叨着要他带姑娘回来看看，于是约好了日子，准备好一桌饭菜，盼着在未来儿媳面前好好表现。但当她与儿子身边的姑娘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脸上的红光瞬间转青。这张脸，这个模样……刘云触动了高母一些尘封多年的不太美好的回忆。勉勉强强吃完这顿饭，高母向儿子提出意见：“儿子啊，妈觉得这姑娘不太合适。”
“哪不合适了妈？您老不一直就盼着这一天嘛。”高兴原想好好跟母亲交流的。
高母也想不出好托词，吱吱呜呜道：“太瘦了。”
“我的老妈——什么年代了，不能让我找个你这体型的吧？”高兴觉得母亲是鸡蛋里挑骨头，语气有点冲。
高母一怔：“这是什么话？”
高兴不耐烦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没什么意思，说您老是玉环托世。可总不能要求所有姑娘都跟您一样吧？”说完一甩门回屋了，留下高母不自信的斜了一眼镜中发福的身体，恨恨的道：“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个姑娘我就是看不上。”
赌了一会儿气，高兴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激了，为了自己的幸福他得挽回残局。不肖多想，他立刻找到叶一搬救兵：“一一，你跟我老妈好，帮我劝劝她老人家。刘云怎么不好了，就是瘦了点，现在的姑娘不都是这种骨感的身材么。”
高兴不懂得母亲的心思，但叶一心里是澄明的。她看到刘云的第一眼就预感到高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为什么，只怪她太像海嫣。
为了让事情显得不那么刻意，高兴以看新购置的套房之名约了叶一与高母碰面。她如约而至的时候高兴和高母在客厅打扫卫生。高兴的母亲有时间没见叶一，上来热络的握着叶一的手家长里短聊起来。
“你爸妈最近好不好？多少年没见老邻居了，怪想的。”
高兴和叶一就是这么玩在一起的，父母是邻居，是朋友，孩子自然走的近。
叶一温温的赔笑：“他们都好，也时常想念您和叔叔。”
高母最喜欢叶一的懂事，虽然知道她是顺着自己的意思随口一说，仍然打心里笑到脸上。
“一一真是好孩子，如果能成了我们高家的媳妇那真是三生求来的福气。可惜呀，我们家高兴没有享福的命。”
高母的话是专说给儿子听的，只这一句已经能听出高母对刘云的态度。
高兴被母亲这一闹脸立刻绿了：“妈，您这是这是什么话？我从小就拿一一当亲妹妹一样。”
“我说什么了？我就是喜欢一一，拿一一当成自家人，当成亲闺女、亲媳妇。我有错吗？”高母拉着一一，“一一你说是不是？”
叶一的尴尬可想而知。
“阿姨，我在您怀里长起来的，咱们当不成婆媳也是母女，也像高兴一样的孝敬您。”
高母拉高了音调：“听听，还是女儿懂得疼人。以后高兴搬过来离你近了，上下班就让他载着，有什么事随时招呼他，一家人，别跟他客气。”
正说着，刘云一身粉红从卧室出来，脸上挂了一层霜。叶一没想到刘云也在，知道刚才那一席对话必定把她得罪了，思忖着本想说点什么，左思右想，还是不要牵扯进别人的家庭战争为好。有高兴这一层关系，两方她都得罪不起。
刘云完全没把高母和叶一放在眼里，给了高兴一记白眼：“高兴，我有事先走了，你打扫吧。”
说完抓起皮包甩门而去。
“等一下，我送你。”高兴拉了一把没拉住，一跺脚，在一堆东西里翻车钥匙。
高母拉着叶一坐在沙发上火气冲天：“她有事，就让你老妈在这打扫。这种媳妇谁敢家要，高兴你就这么没出息，白养你这些年。”
高兴没理会母亲，飞奔下楼去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15 爱情是人生的必需品吗？
高母留不住儿子，一转眼抹出一把泪水来。
“阿姨别着急，高兴其实是好孩子，他跟我说是为了让您放心才决定早早成家的。”叶一妥帖的劝道。
“为了我？”高母一脸辛酸，“为了我就娶你回家了。这才称我心。”
一句话把叶一堵得死死的。还能说什么呢？
高母不停抱怨：“挑来挑去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人。每次到家里就摆了张臭脸，好像嫁给我们高兴受了多大的委屈。什么也不买就算了，又是水果又是零食的端到她面前，我和你叔就怕她不好意思，让了多少遍，你知道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说放那吧，我不爱吃。连句客气话都没有。我这是找媳妇还是找祖宗呢？”
叶一觉得刘云不是那么不懂礼貌的姑娘，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是是非非不是一个外人能说清楚的。她能理解高母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思，理解她的患得患失，但高母今天这一出有些过分了，无缘无故把她连累进去。
耐着性子陪到下午五点，叶一好话说尽，高兴才闷闷不乐进了门。
他看看叶一，看看母亲，没有半句抱怨。他说：“妈，不早了我送一一回去。”
高母顶一句：“还知道我是你妈啊。”
高兴仍然不语，拉着叶一讪讪的出了门。
把叶一送到楼下，高兴垂头丧气：“今天委屈你了一一，本想请你帮个忙的，没想到弄成这样……”
叶一笑。他把自己当成一家人，叶一已经万分感激。她握了握高兴垂在身侧的手鼓励他：“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高兴张开手臂抱了叶一：“谢谢你。”
一个眼神，一个拥抱，一句谢谢，足以温暖叶一。但叶一明白从今以后，高兴的生命里又多了一个重要的女人。她不想成为他们家庭战役的炮灰，她必须把握分寸。
她认真问：“为什么一定是她呢？是不是她的长相……”
高兴沉寂着，仔细研究叶一的眼睛：“我妈是因为这件事？”
叶一不语，高兴恍然大悟：“老妈这么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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