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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青 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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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答应了我?你答应了我,我便去睡。”张仁茂站了起来,“你也睡吧。”

  “我答应你了,我不责难谁。”张炳卿送张仁茂上了楼。下面周小莲的哭声大了些。张仁茂催侄子下楼,“好歹是夫妻,宽放了她这一回,好心换出好心来。。。 ”

  张炳卿没有回话。下楼后,他并没有进周小莲的卧房,在火坑里添了几块木柴,一个人呆坐着。这个姜信和,他不肯上大后山的原因只在这里!以前几次讨论吸收他加入地下党的事,张炳卿极力举荐过他,其他人虽然认为他有能力,有胆量,也有热情,但都说他的生活行为不检点。他那爱好女色的脾性十分地露骨,真是到了招人讨嫌,让人看不入眼的地步,他对夜校的女学员总是嘻皮笑脸,不时动手动脚。就为这点,还与龚淑瑶的丈夫争吵过,差点打了起来。姚太如担心他会在这上面坏事而影响工作,于是把他入党的事搁置了下来。周朴来小镇后,姜信和的表现算不错。周朴认为他那次去左青石山洞送信,能临危不惧,立下了大功劳,对他不宜过分计较小节,这才让他入了党,不料他今天真为这种事置组织的决定于不顾。张炳卿更料不到他竟然会钻到自己家的被窝里来了,他不能不怨恨姜信和,也不能不怨及周小莲,怎么说她也不该把乌龟帽戴到丈夫的头上。怨来怨去他也怨伯父,怨自己,现在还能够这么拖下去吗?那后果是他能够相象得到的。就如现在这情形,他既不可能想如何就如何地去处置姜信和,今后又不可能不与他在一道工作,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尴尬局面呀?张炳卿前后左右思量着,一直坐到了天明,直到张仁茂起床他才站起身来。对这场婚事,他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断:离婚——只有离婚才会对谁都好一些!

  
  59

  张炳卿一连几天都在外面串门;晚上回得很晚。张炳卿并非只是为着这场卧房风波怄气,他每次回家都是这样地忙不过来。看样子,他也不像一定要让小莲过不去似的,张仁茂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又过了两天,周小莲领华玉去邻居家借磨磨荞麦,这已是春荒开始的时节,家家都得添些杂粮过日子。张炳卿拿起篾匠活计靠近张仁茂,说话了:

  “伯,明天我又得走了,这一次去的时间恐怕要长久一些。”

  “去哪儿?”

  “去大后山,这事不用瞒你。”

  “嗯。。。 伯不拦你就是。”

  “有件事情我想跟您说说呢。。。 田伯林与李墨霞离婚了,我看能像他们这样和和气气地分手,都不伤着脸面,也好呢,您说是不是?”

  “嗯,还有话吗?”

  “我和小莲的事,我想过了,还是散为好。”

  张仁茂看了张炳卿一眼,不说话。

  “您那天答应过我了,这事让我自己做主,可我也不全是因为有您这句话。”张炳卿恳切地说,“这种事拖着、搁着的时间长了,也会误了小莲,现在她还年轻。。。 同时,还会误了别的人。”

  张仁茂心里明白,侄儿所指的别的人当然是吴国芬。吴枣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常常搁在他心上,从来没忘记过:“炳卿与国芬如果是真相好,你从中横一杠子,难说是做了好事,兴许是丧了天良也不一定呢!”

  张仁茂起身去里屋转了一圈,重又回来坐定。他先叹了口气,说:“炳卿,伯把你拉扯大了,你这婚事,要说错,错在你伯,这话我已跟你说过,现在出了事,你的气难顺,我的话难说——当时我能够说不由你么?可你该知道,这错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该想想小莲来张家的不少好处?你长年在外,伯知道你的心思,伯在家里给你顾着个家,你也该知道伯的心思。。。 我看你还是随和一些吧!不要再说这离这散的话了。。。 ”

  张炳卿对伯父的话从来没有反驳过,违拗过,但这一次,他明白地表示了自己的意见:“伯,这离这散的话并不是我要逆着你说,您也知道婚姻的事勉强不得。您是好心,要说错,并不只错在您,我自己当时也考虑错了,可现在这时势,这潮流已经不同,新社会是一定会来的。我想,这一点您会比别人看得更明白。男女平等,婚姻自主没什么不好。勉强在一起,都过得不畅快。。。 再生出些事来更难收拾,还不如趁早散了,免去相互的怨怪为好啊!”

  “唉!”张仁茂想,这铃还真得让他这系铃人来解么?自作孽,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但他怎么也说不出同意侄子离婚的话来。他起身说了一句不切题的话走开了,“你明天一定得走?小莲磨荞麦粉该回来了呢。”

  张炳卿原来想好好说些家常,现在看来伯父的心情不好,谈话该结束了。他知道伯父从不肯多说废话,能够这样,也就说明他把刚才的话听进去了。张炳卿说:“伯,我还得去趟姜家,也顺便看看秀姑妈。”

  张仁茂没有阻拦。张炳卿去姜家确有要事:一是姚太如给姜信和捎了个信,让他接替张炳卿的联络工作,因为春荒时节已到,武工队准备帮助穷苦农民筹集些粮食,并利用这一时机策划几次较大的行动,张炳卿受命去大后山。尽管他一踏进家门便遇上件意外的不悦事件,但公事还得公办;二是他原就打算对国芬做些工作,讲讲形势,让她在小镇的妇女中间宣传宣传,恰巧这次他定下了与小莲离婚的决心,更有话要向国芬说;三是,吴枣秀的病虽然好了,但上次从国芬的话里似乎触到点什么:田伯林离婚究竟与吴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第一件事进行得很简单。张炳卿一进姜家门,正遇着姜信和,姜信和刚转身欲走,张炳卿说了一个“慢”字,姜信和只得站住了,张炳卿把姚太如的信塞给姜信和,便擦身过去,什么人也没有发现。张炳卿迈过门槛,招呼了一声秀姑妈。吴枣秀便从织布机上下来,给他倒了杯茶。姜圣初不在家,张炳卿问了问吴枣秀的病情,看样子,吴枣秀的神色还显得轻松。她说:“没什么,这哪能算什么病呢?一生一世谁能够不在床上躺个三天五天?图些清闲自在也是难得的事,真不该让我这侄子牵挂了。”

  张炳卿见着吴枣秀说话的客套腔板,马上意识到要从她口里吐出什么秘密来似乎不可能,要了解情况还不如跟国芬去打听,于是也就只笑了笑,没有提起别的事来。倒是吴枣秀问了一个关于时局的问题:“有人说共产党已经打过长江来了,占了南京城,离我们这小镇到底还有多远?”

  “这话你听谁说的呢?”张炳卿不免有些惊异,同时也就猜到这消息很可能是从田伯林那里来的,“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呢!”

  “你是指我不该随便跟你说呢,还是你不能随便跟我说?”吴枣秀狡黠地一笑,“你是想弄清我这话的来历么?我告诉你,呶——”

  吴枣秀“呶”了一下嘴,暗示是进屋里去的姜信和所说,这就让张炳卿不便去验证了。张炳卿自己是前两天才从上头得到这一消息的,不过,姜信和从其它渠道得到这一消息也有可能。反正他们正有任务向群众宣传,于是,他便详细地讲了这方面的情形,最后他说:“占了南京城,就像打蛇打断了它的七寸,它的尾巴再也动弹不了多少时辰。别看李寿凡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装着没事,可心里早就慌了神,谁跟他们扭在一起都没有个好结果!”

  吴国芬在场,但她没有插言。当吴枣秀又去摆弄织布机时,张炳卿小声对吴国芬说:“傍晚时我在石桥上等你,真是有要紧话说,能来吗?”

  吴国芬没有吭声。在送张炳卿出门时,她才说:“一定得来吗?那得吃过晚饭。”

  月上东山,小桥流水,滩头上跳荡着点点白银似的波光,张炳卿等候在桥头上。国芬终于来了,但她目不斜视,她是想好了见面的地方。她径直过了桥,沿河往下走——那里有个土地庙,庙临近码头,白天少有人来往,这会更见不到人,张炳卿尾随其后。吴国芬闪到背着月光的一方墙根下问:“如果真有什么要紧话,你就直说吧!”

  张炳卿临场还是不免有些紧张,他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转过身来。国芬正与他对面:

  “你,你为什么还不说话?我姑妈在家等着我!”

  “我不说你也知道。。。 ”

  “我不知道。”

  “姜信和与周小莲。。。 ”

  “那不干我的事。”

  “我要离开小镇了,时间可能很长。”

  “去哪里?”

  “这件事么——我说,我准备与小莲离婚。。。 这决心我已经下定了!”

  “你伯让着你了?”

  “他能说通的。我的事得由我做主。”

  “小莲呢?”

  “她是她,我是我,谁也不牵连谁,谁也不勉强谁。。。 她不是有去处么!”

  “。。。 你一定是去找姚太如他们入伙了?”

  “是——我瞒不了你,也不打算瞒你了。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能回小镇来;如果死了,也值!这天下是共产党的了,为穷人翻身得解放,死也值——你早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我能猜着。。。 可你这会儿才说!”

  “我心里早藏着一句话,现在还是想问问你——你能等我半年一年,最多是两年么?”

  吴国芬的心里酸甜苦辣的滋味一齐涌上来,禁不住滚落下几滴泪来。过了一会,她才说:“我等你,再长的时间我也等你,但。。。 我现在该回家了。”

  张炳卿知道她们姑侄俩在姜家是太难呆下去了,而这种事更不宜让人有一丝半点的觉察,张炳卿很是同情,此时不由把手放在国芬的肩上,看着她低了下去的头——那乌黑的头发在月光留下的阴处更加油亮。他说:“我如果变心就不算人!你一定得相信一点,我们定能过上好日子,真的,现在我们聚拢了许多人,全国一大半都变过来了!”

  “你能记着你说的话就好!”吴国芬把张炳卿的手从肩头慢慢推下去,“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不等天亮就得走。”张炳卿很想再说说话,“我们这事你说该不该与你姑妈讲?”

  “不用,”吴国芬摇头,这些天她时刻为姑妈的事忧虑着, “现在更不能。。。 她难着——没别的事了吧?”

  “今后,你该争取进步。”张炳卿十分认真地说,“你可以在妇女中间帮着做些宣传工作。”

  吴国芬睁大眼睛望着张炳卿,听他说完了那些鼓励的话,其中也包括周朴等人的看法,但吴国芬没有回话,她想,如果不是你张炳卿当时回避了我,或许今天还不用来听这些多余的话,但吴国芬能够理解张炳卿,对他并无埋怨,只是她也不肯说原谅他的话,张炳卿完全明白这层意思,便开始检讨自己过去对国芬关心不够。

  “好吧,别说这些了。”吴国芬决心刹住话头,转过身去欲走,又留下来一句话:“我知道我该如何办的,你就放心好了,可明天我不能去送你啊!”

  张炳卿望着国芬走远,过了石桥,才回头朝他这方向望了一眼。这女子的稳重、心计与深情,让张炳卿叹服。许多还没来得及说的话似乎也不必说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60

  吴枣秀的病好了,脸色红润起来,心情也很舒畅。她已经有了心思陪着石贤做作业了。虽然她不识字,却能哄着石贤把作业做得干干净净,俨如一位称职的家庭教师。在她快活的时候,还常哼些小调小曲,有些却是那种火辣辣的情歌。自然,石贤并不懂那歌词的意思,只是被一种兴奋的情绪感染而嘻笑叫闹。

  黄大香见着这情形,便又数落枣秀了:“你疯什么呢!你这高兴,你这快活能长久么?你是一定不听我的话了,那往后我真会不让你来我这里的!”

  “哎呀,我不是决心不来了么?偏你又怕憋死了我,三天二天去看,可我一来你又要嫌弃我!我逗石贤玩玩也错了?”吴枣秀油滑地避开正题,“石贤,你秀姨好不好?”

  “好,秀姨好,我就是喜欢秀姨天天来唱来玩!”彭石贤说。

  “可你妈要赶我走呢,我这就走了!”吴枣秀装着起身欲走的样子。

  “我不让,”彭石贤拉住秀姨,着急地,“妈,你别赶秀姨走呀!”

  “石贤,你去华玉家玩一会,你秀姨不走,我还留她吃饭呢。”黄大香把儿子支开,认真地说,“枣秀,你坐吧,我跟你说,你跟田伯林既不作长久打算,又要这么躲躲闪闪,不明不白的来往,我说你们迟早有败露的一天,到时候,真正吃亏的是女人。男人爬墙跳窗没人说,挨打挨骂作不得人的只有女人。你不想想,一旦姜圣初抓到你们一点什么把柄,这事了得么?谁还帮得了你!”

  这话黄大香已经说过好几次了,吴枣秀总是不作正面回答,常常是一笑了之。这次,吴枣秀有些认真了。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说:“亲姐姐!我早该央你做主呢。。。 我能不知道女人难作?可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这会我肚里可能有着他的人了!”

  “有了?”这是必然的事,但黄大香仍不免一惊,“你这也没告诉田伯林么?你打算怎么办!田伯林早跟我讲过,他愿意娶你,是你不愿意嫁他?”

  “先前我是没有拿定主意,而他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我好些话还不便跟他说呢!”吴枣秀肯定了一点,“那保长太太我是当不得的,你没听人说这世道就要变了?”

  黄大香已经从张仁茂那里听到共产之类的话了,而且她还是个认为“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并不十分看重权势的人,所以,她不以为吴枣秀的话全无道理:“我说枣秀,你是个心里比谁都明白的人呀!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田伯林说呢?”

  “我想让他与我一块跑,离开这小镇。不离开这鬼地方,我们迟早不得安生的——我央你姐姐替我说说这话,你就答应了我吧!”吴枣秀恳求着。

  正是因为这一点,吴枣秀才对田伯林采取了不即不离的态度。

  “这——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你自己去说不更好么?”黄大香迟疑起来,“田伯林也知道你有这意思,他说起过。他只是怕苦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境况就不同了呢!”

  “如果全是为我想,这话也好说,我把命搭上都不怕,还怕什么苦,怕什么人生地不熟呢?”吴枣秀见得很深透,“他也是难舍这保长,也是不忍背弃他们李家。说不走,不是他不为我想,说走,也不是我没为他想,可这哪是两头都能顾及得了的事?就为这,事情才好不得歹不得地拖着。你不给我去说这话,谁能给我去说这话?”

  “这话还用得着我替你去说?是你的主意就该你自己去说。”黄大香连连摇头。一转念,又玩笑地告诉吴枣秀,“别担心吧,田伯林这会儿是被你这个狐狸精迷上了,你让他下油锅他也不会不答应你的!”

  现在说田伯林被吴枣秀迷住了,这话并不假。吴枣秀泼辣桀傲的脾气对田伯林软弱奴化的性格是一种振奋,吴枣秀奔放的激情对田伯林荒漠的心田有如春风夏雨,吴枣秀的赤诚肝胆也激起了田伯林的真情实意,而且,吴枣秀也不乏温柔体谅、知心察意的女性情怀。田伯林真想与吴枣秀做成长久夫妻,有个温馨的家。吴枣秀听了黄大香的话,苦笑一声:“我早知道你不肯帮忙,也就白叫了几声‘亲姐姐’!我这些话还不该跟你说呢。。。 ”

  “你既然认准了眼下这时势,又拿定了主意,怎么你自己就不能去说呢?我这嘴还能强过你那张嘴?”黄大香也反唇相讥,“你倒知道糊弄人!早知道你这样,我也不该时不时地问你这些话,你真当谁希罕你叫几声亲姐姐!”

  “亲姐姐!”吴枣秀偏又叫了几声,“你不是骂我作狐狸精吗?我还真怕这罪名!谁都说我性子犟,也没些转弯抹角的话,可这大局上的事看来不会有错。张炳卿前些天还告诉过我,共产党过了长江,南京城也破了,他田伯林还恋着往黑处钻作什么?他自己就见到了外地许多有钱人正卷铺盖、谋退路呢!你作亲姐姐的不肯为我去跟他说,我便只好自己去说了。我不是怕说这话,而是怕勉强了他,伤着了他,他是那种软心软骨的没用的男人!”

  “我还当你真是那种直肠直肚的人呢,原来你的弯弯肠子还多着!”黄大香笑了,“你是在心里疼着田伯林不是?你怕勉强了他,委屈了他,你倒是想得真周到!可别人也没那么多转弯抹角的话替你去说呀!”

  “我知道你说话有轻重,有进退,我信你才求你呀!”吴枣秀认准黄大香会答应她,又说,“求你告诉他,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为这,往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一旦露馅坏了大事,可得赔上去几条命的!”

  “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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