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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青 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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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我不会跟谁说这些。”田伯林对这事没有显出一点惊讶或好奇,“你放心好了。”

  “我也见到了以前的一位同学,他叫仇道民——”李墨霞注视着丈夫的神色,“我本应该先跟你说的。。。 ”

  “不关紧,不关紧,”田伯林连连说。也许他昨晚上什么都考虑过了,一切都准备忍受下来,“用不着说了,真的,对于我什么事都不关紧。”

  “啊!”这时,李墨霞倒愿意见到丈夫的嫉妒与男子汉的愤慨,“我对你是什么都不关紧?那么,我与仇道民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现在我打算如何,所有这一切对你都不关紧么?”

  “我说过,这些事我都听随你了,”田伯林表现出来的不只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退让,也是一种淡然和冷漠,“我不是什么也没说你?你又何必提起这些。。。 ”

  由于心隔着心,他们的谈话只能是南辕北辙,越说越远。一场冲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当时,李墨霞虽然不满不快,但仍想逢合夫妻感情上的裂痕,她说:“伯林,我给你去倒杯茶来,今天我们就都好好地谈一谈内心话吧。”

  “我说的全是心里话。。。 我这就给你倒茶去。”田伯林欲起身去倒茶,李墨霞拉住他,“还是该我去才好呢!”

  李墨霞给丈夫倒来了一杯热茶,笑着说:“我可不信你这话会是当真!如果你妻子偷情,让你戴绿帽子,你还有脸面做人?你也能听随她么?”

  田伯林犹疑了一会,终于说出了原本不打算说的话:“墨霞,你该知道,你们府上世代书香,礼义传家,那面子丢不起,我的脸面是你们李家给的,可你如果只凭性子,全不检点,我在外人面前想遮掩还遮掩不过来,到时候,向你兄长更不好交待,你就不能让我图个安宁自在么?”

  “原来这样!”李墨霞本想激怒田伯林,反倒让田伯林激怒了,“你是说,我是李家的人,什么都碍不着田家,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怪不得你什么话都不愿意听我说,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任随我吧,你走!”

  “你这是何必呢?”田伯林有些不知所措,“我这话并没半点恶意呀。。。 我不是什么事都忍下来了么,这全都是为着你们李家。。。 ”

  “你走吧,走吧,别在这里碍眼!”李墨霞随手把椅子摔倒在地上,“你还站在这里作什么!”

  “唉,你千万别这样,算我什么也没说,那该行了吧。。。 ”田伯林转着圈子,“让人知道了你就不怕丢人么?”

  “我丢人不丢人干你什么事!”李墨霞越说越气,“天生的奴才!”

  田伯林一脸懊丧,走近去,像要下跪似的,“我求求你千万千万别这样。。。。”

  李墨霞抓起桌子上的茶杯随手摔过去,不意正好擦着了田伯林的额角。田伯林用手一抹,鲜血淌了下来。李墨霞不觉一惊,如果田伯林在这时候乘气还她几下拳脚,或许她会要痛快一点,可是田伯林什么话也没有说,护着半个脑袋,连连后退着下楼去了。李墨霞只听到他在楼梯口碰到龙嫂时说:“没事,没事,刚才把头撞了一下,你千万别在外面跟人说什么的。”

  李墨霞把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一头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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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明清澈的溪水傍着小镇向东流去。大清早,河边的码头上集散着洗菜、淘米、刷衣裳的女人和挑水、捕鱼捞虾、流放竹木的男人,这里自然就成了小镇的新闻中心。

  今天的头条新闻是关于李家大院二小姐出走的事。

  “你听说没有?二小姐与一个相好的男人在前天晚上三更过后勾搭着偷偷走了!”

  “是跟台上那个演大少爷的学生走的吗?这戏真坏事!可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人家读了书,有本事,哪里不能去?可不像你和我,想走也走不开。”

  “哪能的事!李家二老爷在军队里当大官,是他派人接二小姐去了那里,这定然是给她找着了个跨马挂枪的人物,让她当太太去了。”

  “才不呢,真有这事,还用那么偷偷摸摸的?昨天,李家的人四处打听二小姐的下落,寿公气得直摇头呢!”

  “呀,你们没注意到呢,演戏那会,那衣裳把肚子裹得紧紧的,说不定是怀上孩子了!”

  “那准是让寿老爷知道了,要赐她寻死,她只得乘夜逃跑了。”

  “能逃得掉么?没见李家大小姐没出门么,听说她也病倒了,那兴许是二小姐寻了死,又声张不得,她在暗地里伤心呢!”

  “唉,真可怜!女人都是死心眼,遇上过不去的事,十个有九个总是轻生寻死!”

  女人们的议论,最终往往编派出一场神秘而又惊恐的偷情悲剧来。

  男人的见识则不同:

  “前些天来的那些学生你们当真以为是学生?才不呢,全是打富济贫的好汉!他们去李家大院论理,被寿公赶了出来,可他们不肯离开小镇,我就知道这肯定要出事啦,看,还不是把二小姐劫去当压寨夫人了!”

  “哪里话,二小姐与那些人原本是一伙的!他们个个武艺超群;李家那围墙,只一纵身便进去了,寿公派人带上火枪去追,可一转眼就不见了。”

  “屁话,他们全是有钱人家的读书子弟,还能去当草冠么?他们是找着了真龙天子,要去帮着打江山!”

  “也不对,皇帝早就倒台了,还兴再来一个?我这话不好说──你们记得么?民国十六年不是杀了许多*?有支红军队伍跑掉了,现在又越闹越红火,说不准这些人是寻着他们去入伙了。听说,这些人原打算在这里招兵买马,可警察所的人盯着,没成事!”

  “哟,现时称*是匪,是谋反,要杀头的,你这话说不得,别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能上哪儿去找*呢?”

  在这些似是而非的对话里,有着渺茫的向往,也有着无端的惶惑。

  张炳卿来挑水,站在堤岸上听人们议论很久了。这时,他忍不住发话:“我们这些人的命有什么值钱的?随便什么当官的咳一声,跺一脚便能要你的命,说你是匪便是匪,说你是贼便是贼,叫你儿子便是儿子,叫你孙子便是孙子!你想要耐烦活下去,那就割断舌根,闭了眼睛,低头弯腰去寻你那半升糠半升米吧——别人要去谋反打天下,你也不用慌什么神!”

  大家吃惊地抬起头来,都不解张仁茂这个老实无奇的侄儿今天怎么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炳卿,你快过来给我提桶水吧!”黄大香这会正在刷衣,见张炳卿在大声说话,便招呼他过来。前些天她就注意到那几个学生很可能是躲在张仁茂家里。张仁茂是个胆大仗义的人,而张炳卿因为从小爱个胡琴什么的,那些学生们来镇上演戏时便把他拉去了。黄大香很担心这次二小姐出逃的事会不会也与这孩子有些牵连。张炳卿走过来,黄大香说:“别那么大声叫嚷,寿公从那边过来了!”

  李寿凡每天清早照例要带两条猎犬到近处的山林里兜圈。这往往是一无所获,只算是活动活动一下身子。他沿途不管遇着什么人都要匆忙而又客气地笑一笑,招呼一声。在小镇人的心里,他是一尊笑脸神佛,但是,谁都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冒犯。

  张炳卿则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他平时的沉默冷静其实是生活颇受压抑的缘故。但他有头脑,多思索,学生们给小镇带来的一些新思想对他的冲击和启迪比对其他人要大得多。当学生们来小镇的第一次演出,那个觉醒者在台上一篇激情的说词就深深地引起了张炳卿内心的共振共鸣,所谓“投身革命洪流,去涤荡旧世界一切腐恶”的号召本来有些空泛,可对他来说却似乎具有很实际的内容。因为苦难的身世早早在他年轻的心里种下了不平,而伯父张仁茂尚未泯灭的江湖豪气带给他的抗争意识,又与这些颇为一致。张炳卿把那个演出者仇道民视作一条了不起的好汉,他在帮宣传队搭台,搬道具时认识了仇道民,常随他一起去小学校,兴趣颇浓地看学生们排练,听他们分析讨论剧情。同时,仇道民也了解到张炳卿拉得一手好胡琴,热情地邀请他参加演出,这样,彼此间的情谊日深,张炳卿还引仇道民好几次去过自己家里。

  前些天一个早晨,张仁茂刚起床,就听到后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拉开门,仇道民闪身进来。

  “张伯,炳卿在家吗?”

  “不在。”

  “他去了哪里?”

  “有事去了。”

  张仁茂在家里听过仇道民的一些宣传议论,也觉得新鲜有趣,只是今天他有些疑虑。

  “你找炳卿有什么事?想拉他入伙?”

  “没事,没事,我不过是来看看。”

  说着,仇道民便退出门去。张仁茂发现门外的造纸棚里还呆着几个神色有些紧张的学生,便又挽留他们:

  “炳卿一会就回来,你们都进来吧,这些天风声象是有点紧张呢!”

  学生们进了屋,张仁茂让他们在楼上等着。张炳卿从河边捞回一捆湿竹篾,张仁茂问他:“有几个学生来找你,你知道他们要离开小镇的事吗?”张炳卿回答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张仁茂这才放下心来:“我让他们在楼上等着,你去与他们说话吧。”

  后来才弄明白,这些人一时走不了,因为李青霞被看管在家里,而警察所又放出了风声,说要抓为首的仇道民,他们都为无法进入李家大院一筹莫展。张炳卿对李家大院的地形自然熟悉,后来,果真是他半夜里翻墙进入李家大院的后院,才把李青霞接应了出来。当时,他之所以没有与这些学生们结伙而去,仅是他不忍心抛下孤独的伯父张仁茂与小妹张华玉。

  张炳卿没有走成,深感失落,心底里留着无穷的遗憾。他在艰难的生活中本来就积郁了不少怨愤之情,一经这些学生的点拨,马上变成为对社会现状的强烈不满,再加上他正值气血旺盛的年岁,有时便不免显现出好些的浮躁与冲动来。

  张炳卿不顾黄大香的提醒,反倒走上前去,突然挡着李寿凡,提出了一个挑衅性的问题:“寿老爷,听说你家二小姐投奔共产党去了,这是真的么?”

  “没有,这是没有的事。”李寿凡不觉一惊,“你听谁说的。。。千万别乱讲啊!”

  “警察所的人说那些学生想谋反作乱,二小姐不是与他们一伙么?”张炳卿今天是有意要奚落这位长者。

  “没有,她不是。。。 她是上她兄长的军队里谋事去了。”李寿凡也不无慌乱,不无尴尬地说,“你这话可乱讲不得!”

  “不是便好,不是便好!”张炳卿哈哈笑了起来,这才让开身,放走了李寿凡。

  对在场的人来说,张炳卿这恶作剧是反常的,但他们也有些高兴,夸这小子胆敢近前逗弄这位大老爷,竟然没有伤着自已:“你小子算是有胆!”“共产党的罪名真大,让寿老爷也怕了!”“下次可别这样,寿公如果计较起来就了不得。。。 ”

  “他李家后院着火烧了起来,干我什么事?你们又担什么心?大家等着看戏好了!”张炳卿不以为然地说。

  吴国芬在下边河滩上漂洗刚染过的自织蓝布,她不时朝码头这边张望,刚才听张炳卿说话愣了神,一段蓝布被水冲去一丈多远,她赶紧去追,但水没过了大腿,便大呼:“炳哥,炳哥,快来,我的布被水冲到深潭里去了!”

  张炳卿放下水桶,脱下上衣赶了过去,从深水潭边把布拖了回来,用一只手抓起布向国芬面前扔,因布湿沥沥的,很沉,连扔几次,国芬都接不着,国芬喊:“你送过来呀,我的手够不上。。。 ”

  张炳卿到了浅水处,仍是一只手用力把布向国芬面前扔,水溅到国芬的身上、脸上,国芬嗔怪地说:“怎么光知道用一只手扔?真是!”

  国芬投过去一瞥,见张炳卿一笑又转身扑到深潭里去了,她那双明净的大眼睛一亮,猜想到了,这定是炳哥刚才在水里把裤腰带挣断了腾不出手来。吴国芬像突然长大了许多,一种神秘的感觉震撼全身,不觉双颊飞红。张炳卿那结实光亮的身躯,那奇妙而可亲的笑容,以及刚才他在众人们面前说话时的飞扬神彩,永远地烙在她的心头上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4
吴枣秀连日连夜地织完了几匹布,纱供不上来,她一时闲着没事,便上黄大香的小摊来说闲话。她带着几分神秘告诉黄大香:“你知道么?田伯林与李墨霞干大仗,田伯林挨了一茶杯,额角上拉下一条寸多长的口子,当时鲜血流了一身一地。李墨霞肯定也没沾上便宜,已经关上门躺了三四天,不吃不喝不出声地哭。。。 都是活该!可外表上他们却装得跟没事一样,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这气从哪里来?”黄大香淡淡地一笑,她早就从龙嫂那里听说过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别人胡编乱派出来的话你就别相信好了。田保长不是挥拳舞掌的人,李墨霞也是一时失手吧,说不定心里还在犯后悔呢。。。 夫妻间能没有牙齿碰着舌头的事?你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你去管什么是非,瞧什么热闹呢!”

  “你这人真怪,什么事你都得替人家包瞒着,可国芬在河边码头上听人说得沸反盈天了,你还装着不知道!”吴枣秀执拗地说,“我就偏要瞧瞧他们的热闹!这世道就只兴我们丢人现眼么?这回可好了,让我也来拍手称快,真是天意!”

  “无缘无故地,你幸灾乐祸作什么?人家可没伤着你呀!”黄大香抱怨着吴枣秀,“别人归别人,你归你,你用得着包打听,包传扬这些闲事?”

  “我最听不得人家老是‘寿老爷’、‘墨小姐’、‘田保长’地叫,就好像光他们是佛、是神,能拿他们来压人似的。”吴枣秀争辩地,“姜圣初不就是把他们当作亲爹妈,活祖宗一般地看待?”

  “哪是这样──你糊涂呢!”黄大香说,“那一阵,田伯林还真帮你说过不少公道话呢!”

  “我才不信,我也不用他们帮什么!”吴枣秀朝街面那头一指,“看,他来了,让我好好地问一问他!”

  田伯林真端着一个小酒杯上黄大香的货摊上来了。他喜欢黄大香烘炒得又脆又香的花生米,而坐在家里独酌又感到枯燥乏味,便乐意在这街口小亭里边吃边与人拉些闲话。在外头,他的谈吐也不失幽默风趣。

  “保长先生,你常上这种小摊来找下酒物,也真是好生奇怪。”吴枣秀迎上去,“莫非是家里呆不住了?那好,今天我陪着你,可你别不高兴的。”

  “哪里话,正是求之不得呢。”田伯林避开‘家里呆不住’的问话,“那次你给我开了个清一色的杠上花,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今天我招待。”

  “不敢,我从来是只白吃香姐的。”吴枣秀转过身去对黄大香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笑着说,“摆盆花生瓜子吧,算在我份上。好久不见保长先生了,我还很想瞧一瞧他呢!”

  “枣秀,你不喝酒,别闹着玩了!”黄大香深恐吴枣秀生出事来。

  “难得枣秀这么客气。”田伯林并未觉察出吴枣秀有意要嘲弄他,“你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没事没事,”吴枣秀认真地说,“就为我今天特别的高兴。”

  “高兴?”田伯林见吴枣秀两眼忽闪忽闪地叮着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额角上的伤口,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这妹子,怪不得人家说你厉辣!”

  “我厉辣?你说说,我在什么地方厉辣过?”吴枣秀偏着头问。

  “你自己知道。”田伯林并不动气,转过脸来问黄大香,“你说这妹子厉辣不厉辣?”

  黄大香含笑不语。吴枣秀拉了田伯林一把,寻衅地,“你同我说话,转过脸去作什么!我有什么厉辣?你说。”

  “你真让我说?”田伯林舍近及远,“那我便说了,上次你去李家大院送帐帘,凭白无故地把人数落了一通。人家说三条瘦狗咬得死一匹马,可你一条瘦狗能咬死三匹马,你说厉辣不厉辣?”

  “还有呢?”吴枣秀一笑,又问。

  “人家做生意是愿买愿卖,可你呢,把花生向牌桌上一倒,便伸手要钱。警察所长动了你一下,你便骂了他个狗血喷头,这还不厉辣吗?”田伯林也带笑地说,“你这种妹子呀,还有谁敢近前沾惹你呢?”

  “这些事你都记着了?那我今天向你打躬作揖陪罪,这该可以了吗?”吴枣秀左一眼、右一眼,故意盯着田伯林额角上的伤口,“就没有比我更厉辣的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服了你还不行?”田伯林连连摆手,“我可没得罪过你,你如果朝我泼起来,那我可抵挡不住呀!”

  “哟,我可什么也没说呀!”吴枣秀向田伯林要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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