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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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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兰赧然的脸红。“拜托,艾琳,人家根本没兴趣。”
  “哦,我有兴趣。”凯尔温驯的搓著双脚。“咱们城堡中很久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有兴趣。”
  “您真会说话。”
  艾琳对凯尔说道:“她一向是过目不忘的,上自天文,下至地理,样样精通。从小就聪明伶俐。”
  凯尔感觉她话中有话。“你真是聪慧过人,若兰小姐。”
  “没什么。”
  一阵恐怖的感觉掠过凯尔心头。她太聪明了,恐怕会将他卖了。男性的尊严受挫。“我通常不会那么仔细研究格子呢。”
  她伸手碰触他的手。“爵爷,你的声音怪怪的。你病了吗?”
  他一时疏忽,忘记以伯爵高昂的嗓音说话。“不,”他说道。“大概是早餐吃了内脏,不舒服的关系。”
  若兰皱眉。“既然会不舒服,为什么要吃?”
  “因为……”他灵机一动。“厨子给什么,我就吃什么。鲜鱼最好吃了,但我最近都没有钓鱼。”
  “哦,你今天不就是要去钓鱼?”
  凯尔心一横。知道自己非查出她的企图不可,于是将格子呢丢入盒子中,然后拾起另一条。“告诉我这是哪一个家族的?”
  她的目光从格子呢转向他的眼镜。“是慕家的。”
  而且很像是边地勋爵穿的那种,现在他发觉到了。原来她是来调查这个的。白费力气,凯尔想道。“这条格子呢使我想起另外一条。去年我去尼斯湖参加钓鱼大赛,看到一个家伙穿著不。我一定弄错了。”
  她眼中闪著兴趣。“那家伙是哪一个家族的?”
  “她无所不知的。艾琳说道。
  籍著眼镜,他清楚的看到若兰睫毛的弧度和金色的尖端。她还是想知道边地勋爵的家族。他先前回避这个问题,现在也一样。“我忘记那个族名了。”
  若兰倾身向前。“那个家族住在附近吗?”
  “我只记得那布料的花样。”
  “他们是不是住在安莫沼泽或斯威沼泽?”
  哈利路亚!她中了他的圈套。他弹指道:“斯威沼泽。真是凑巧你也提起来,我今天早上要去那里。”
  “为什么?”
  他胡说道:“为了猪毛。”
  “猪毛?”
  “是的,”他作势要看纸条,但从眼角看她。“那是鱼饵的重要材料,但是只有那种从乳猪的左耳后面拔起来的才行。当然,蓝色海豹毛也同样重要。但是我没有。织工说他有染色的羊毛可以代替。你想鱼会分辨出来吗?”
  艾琳说道:“羊毛可能会使它们胀气。”
  凯尔咳嗽忍笑。“我确实不知道鱼……”
  若兰瞪艾琳一眼,然后将手臂穿过他的臂弯。“我希望和你一同出去,可以吗?”
  她天真无邪的微笑并没有骗过凯尔,将胸脯压在他手肘上的讨好动作也没有。汗水从他身上冒出来。他扶正眼镜,转向艾琳。“你要一起去吗?或许我们可以去逛逛,看看我心爱的鱼洞。”
  艾琳说道:“不,谢了。我答应教双胞胎剑术。”
  “剑术?”凯尔提高声音。“用真剑?”
  “钝剑,爵爷,”她微笑道,做出挺剑刺击的动作。“你知道,又细又长,非常锐利而且致命的。”
  就像马若兰的舌头,凯尔想道。他假装惊恐的退后,哀叫道:“拜托,夫人,你们尽管练习,但是求你到后院去。以免你们血洒起居室,安太太会骂人。”
  “艾琳是说笑的,爵爷。”若兰说道。
  斯图亚特王朝最后一位国王的私生女,收起想像的武器。“原谅我,爵爷,”她说道,一面走向前门。“我早上一向心情不佳。你们两人去吧!就是要小心那个没良心男爵。”
  门关上,若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凯尔考虑安格所需的准备时间。“二个小时后在花园等我。你得换衣服。”
  “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
  全身都不对劲,他想道。“太漂亮了,不能踩到猪圈中去。”
  “好,我会换合适的衣服。”
  他感到欢天喜地。她一头栽进他的手掌心。
  第六章
  四十五分钟后,若兰站在花园的两只巨瓮之间。麦肯坐在她脚下,身穿一件过大的长衫。身为威尔斯王,他戴著露出手指的手套,手里死命的紧握著一支威尔斯长弓。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跟随著喷泉旁的动静移动。
  全副劲装的艾琳和塞拉正在缠斗。
  花园的围墙上站了十几位旁观者。连伯爵的士兵都来看这场精采的剑术比赛。
  若兰审视那些人的格子呢,算出五位杜家人、三位黄家人、两位安家人和一位麦家人,独独没有边地勋爵那种黑和绿色相间的花样。她感到气馁。她曾亲手抚遍他的面孔五官,但是在白天,她竟无法分辨出他和路易十四。
  群众倒抽一口气。艾琳已经将塞拉钉在墙壁,她的钝剑抵著他的皮背。他苦笑,露出门牙间的裂缝。若兰几乎能听见他咻咻的喘息声。
  “认输吧!小伙子。”艾琳逼近道。
  观众眼中闪著崇拜。
  塞拉蹙眉的将艾琳向后推。众人爆出惊讶的喝采声,比赛再度热烈起来。
  当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比赛时,若兰在巨瓮后面挪移。如果她能找到门,就能够知道边地勋爵是如何进入伯爵房间的。
  她一直退后,直到她的手碰触到城堡的秘门。她发现了木头与石头交接的地方,冷空气从出口透出来。
  她盯著麦肯的后脑勺,向她的幸运之星祈祷,将指甲嵌入细缝中。她的指甲弯曲,有一根折断了。她不管疼痛,轻轻拉扯。
  门微微移动。万岁!她有十五分钟可以探查。她兴高采烈的溜进去。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她张开双脚保持平衡。好奇和急切促使她前进。如果她能了解这条地道,下次就能跟综边地勋爵。
  她张开手掌贴著那冰冷、粗糙的墙壁,摸索前进。手指碰到尖尖的金属。钉子?接著地的手指覆盖在一支钥匙上面。她不假思索地将它放入口袋中。她盲目地继续探索。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当她走了约二十步时,墙壁到了尽头。在一个凹处,她发现一扇门。锁住,她打不开。她顺著向下倾斜的通道移动,发现另一扇门,还有另一扇,每一扇都锁死了。
  该死!如果她找不到出口,怎能查出边地勋爵在这里做什么?她一只手抵著墙壁向左跨出,朝对面伸出手。正当她碰到对面、正当她四肢张开时,地道中霎时充满光亮。
  她僵住,瞪著前方约三十步之外的一扇门,以及那个开门的人。
  基德堡伯爵。
  他竟然提早了。
  他站在地道中,帽子上的松鸡羽毛碰触天花板,他的头转向光线。他的侧影并没有那样木讷笨拙。一副严肃的表情使他的五官平添了智慧和力量。
  他将门拉上。
  她一溜烟的冲入一个凹处,紧贴著墙壁。地道再度陷入黑暗。她屏息的倾听他走近,耳中充满自己的心跳声。
  他走过去,步伐坚定、平稳,彷佛走过上百次似的。
  “该死的钥匙呢?”他咒骂道。
  光线和群众的声音涌入地道。
  绝望压迫著她。如果他回来寻找,就会发现她。她不能回到她来时的路,她别无选择。
  若兰在改变、心意之前即匆忙走下地道,到达伯爵出现的地方。一到那里,她深吸一口气,一头栽向未知。
  她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她发现自己正置身在偏厅外的走廊上。她将钥匙插入锁孔中,但转不动。
  她力图镇静的踱向主要阶梯,出了前门。当她走在那条领她回到花园的小径时,一面哼著小曲。
  几个小时后,当伯爵扶她下马车、和那位名叫艾恩的养猪户面对面时,她还在哼歌。歌声从她嘴上消失。
  那位弯腰驼背、比若兰还矮的男人,脱帽露出一颗如圆石般光滑、明亮的秃头。
  “你好吗,艾恩?”她压抑口吃的冲动。
  “好得像七月天的石楠花,小姐。”他答道,咧嘴露出缺牙的微笑。
  他必定是边地勋爵的父亲。失望之余,她让自己满脸堆笑的细察他的农庄。
  伯爵碰触她的肩膀。“你不舒服吗,小姐?”
  他安慰的口吻和担忧的蹙眉使她恢复理智。“当然没有,爵爷。我玩得很高兴。”
  他嗅闻腐臭的空气。“高兴才怪。我带你来这里真是白痴,安太太说我满脑子都是鱼,你肯原谅我吗?”
  他的坦诚温暖了她。“我很好,真的。”
  他将一根手指贴在脸颊上说道:“你早餐没有吃内脏吧?”
  早餐似乎是几百万年前的事。“没,爵爷。我吃了火腿,谢谢你的关心。”
  “内脏挺适合你的,你认为呢?”
  她按捺不住困窘。“说到这个,我最好去看一下『福宝』。失陪,好吗?”她脱离他的碰触。
  “你在找这只小可爱吗?”那个养猪人指著伯爵的脚跟说道。
  背叛的“福宝”坐得比女王还尊贵,灵性的目光注视著杜凯尔。
  他轻拍它的头。“我相信我交到一个新朋友了。昨天我还以为它会将我嚼碎呢!”
  他的手优雅、干练。“福宝”在他的操控下,欢喜的蠕动著。若兰不知道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肌肤上是什么感觉,这个绮想使她震惊。“它必定知道你没有恶意,爵爷。”她拍拍手,“福宝”跳起来,直窜到若兰身边。
  “您来向我的”莎莉“要一撮毛的吧,爵爷?”养猪人说道。
  “正是,艾恩。没有猪毛做不成鱼饵。”
  艾恩笑道:“鱼虽然鲜美,”他搓揉著肚子。“但世上再没有比烤猪更棒的了。”
  “我同意,艾恩。事实上,今天早上我的客人才向安太太表示了她对新鲜猪肉的喜爱。”
  “是吗?我这里随时可以烤乳猪,你喜欢吗,小姐?”
  若兰说道:“再喜欢不过了。令公子帮你烤猪吗?”
  “公子?”他困惑地望向伯爵。
  伯爵大声的吞咽。“呃,艾恩没有儿子。他的太太几年前跟人跑了,从此以后他一直单身。”
  错愕的若兰不知道那个扑朔迷离的边地勋爵究竟在哪里。“对不起,”她说道。“我确信你的其他亲人能够安慰你。你的侄子、侄女其他的养猪人。”
  “基德堡没有其他养猪人了,只有我。”
  那么是那位怪客撒谎了。她觉得自己像初出茅庐般的天真、容易受骗。
  “你的脸色不太好,小姐。”伯爵说道。
  “要不要来杯水,小姐?”艾恩问道。
  她逮住与养猪人单独谈话的机会,对伯爵说道:“您愿意为我拿水吗,伯爵?我渴死了。”
  他迟疑的注视她。怪了,他似乎不愿意。
  “在这里等著。”他碎步走向井边,在那里他们的侍卫正在喂马喝水。
  等他走开一段距离,她说道:“艾恩,我猜想这一带每一个人你都认识。”
  “是的,我从来没有离开过斯威沼泽。”
  她重新披上自信的外交官外衣。“我想你认识一位自称边地勋爵的家伙。”
  他对著正在取水的伯爵横一眼。
  “不,”她说道。“老天,不是凯尔伯爵,是边地勋爵。”
  “你是指那个女人家们所津津乐道的家伙?”
  若兰的、心跳停止,她早该料到他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我似乎记得那人提到自己颇有……男性魅力。”
  他眯起双眼,低语道:“据说他穿著格子呢披风,帽子上有黑色羽毛?”
  她兴奋地道:“正是。”
  “他在夜晚出现,说话带著苏格兰口音?”
  他的嗓音在若兰脑中回响。“是的,就是他。”
  “而他自称边地勋爵?你确定?”
  “确定。呃,我的消息来源非常确定。你见过他吗?”
  “见过他?”他吨唇作飨。“没有人见过边地勋爵。”
  “哦,真的。为什么?”
  老人眼中闪著观望的光芒。“因为那个可怜的家伙在一百多年前就被英国人杀死了。”
  这个不合逻辑。若兰说道:“那么我们说的不是这个人,那人名叫艾恩。”
  养猪人从帽子上挑出一根稻草。“他有没有说他是来自巴利的牧羊人?”
  “不,他是养猪人。”若兰感觉他们似乎在兜圈子。
  “哦,是的。这个人我知道,”他缓缓点头。“充满风流韵事。我祖母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那么就不是这个人。”
  “你是高地姑娘吗?”
  “是的,马家人。”
  “我就说嘛,”他盯著她左肩上一点。“因为你的头发。难怪他会找上你,他一向找漂亮的小姐。”
  若兰开始踱步。“你很好心。如果你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这个人,我会很感激的。”
  “没有办法。除非你惹些麻烦,边地勋爵就会出现。去问咱们的好爵爷。”
  若兰不知道何者比较荒唐。是她昨夜遇见鬼这件事,还是杜凯尔是受人尊敬的领主这件。
  她决定朝另一方面著手。“什么样的麻烦?”她问道。
  养猪人再度端详他的帽子。“就是那件开天辟地以来的麻烦——边界的问题。”
  “你是指那些烧杀掳掠的问题?”
  他的头扭向井边。“领主来了。你问他吧!”
  伯爵走过来。一手提著一桶水,一手端著一杯水。“给你和你的狗。”
  “谢谢。”她说道。
  “我错过什么了吗?”他的目光从她转向养猪人。
  若兰握著那只冰冷的石杯。“我们正在谈论边地勋爵。”
  他眉开眼笑。“基德堡里人人都喜欢谈论他的传奇,我自己也不例外。我的第一位女家庭教师就发誓说他曾送她一束石楠花,她还一直戴在头上呢。”
  “我遇见一位自称边地勋爵的人。我保证,他不是鬼。”
  他宽容的微笑。“真有趣,这样你就可以向你的孩子讲述边地的幻想及传奇故事了。”
  他安抚的口吻激怒了她。“我从来不幻想,爵爷。”
  “那么咱们俩是气味相投。神仙故事和浪漫小说一向使我感到无聊。我喜欢历史或是有趣的农渔牧技术改良论文。”
  “我绝不会阻止你和主人分享你有趣的故事。”
  “你太仁慈了,小姐。不是吗,艾恩?”
  养猪人大声的吞咽,彷佛感到受宠若惊。“我去抓”莎莉“过来。”
  伯爵搓著双手。“好极了。咱们就来拔一点乳猪毛。”他转身要走,但又停下来。
  “小姐,你愿意一起去吗?”
  她才不要。“我把这个拿回去。”她提起桶子,走向井边。“福宝”跟在她背后。
  她走了一小段便发觉自己错了。鬼不存在,边地勋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男人,使她感觉是个血肉之躯的女人。
  她会找到他的。她有地道门的钥匙,而且她擅长等候和监视。如果养猪人所说的是实话,当男爵派人攻击基德堡时,边地勋爵就会出现。她等著他。
  她从眼角看著伯爵和养猪人走向猪圈。穿著整套杜家服装的凯尔爵士显得身材硕长。那袭红绿色的格子呢裙仅及膝盖,引人注意他的双腿显得出奇的男性化。没有那件绿色外套,他的腰显得挺直、臀部纤细。那只精致的小皮囊和皮带增添了精力勃发的男性气息。
  她对他的欣赏,她微笑的想道,源自于他的苏格兰造型以及她本身的渊源。
  凯尔爵士以男性伙伴的姿态率性的手搭著养猪人的肩膀。养猪人说话。伯爵回应的倒抽一口气,伸手挎著嘴,完全摧毁了男性化的形象。
  他那矛盾的形象使她困惑,她转开身去。他多少维系了人民和士兵的尊敬。他的敌人有何看法呢?无解的问题和矛盾困扰著她。等她见到辛克莱男爵,就会比较了解两人了。然后她就能为他们调停议和。
  拔完猪毛之后,凯尔将若兰和狗送上马车,踏上归途。士兵骑马在他们的前后。
  五分钟后,她说道:“你和那位养猪人有特别的交情。”
  凯尔彷佛绞尽脑汁地说道:“他是个慷慨的家伙,总是乐意将最好的乳猪毛送给我做鱼饵。”
  “如果男爵攻击他的农庄,你会怎么样?”
  凯尔嬷嘴道:“我不是英勇的骑土。我会激烈抗议,但我不是那种骁勇善战的人。”
  “你可以雇请佣兵。”
  “我雇了。那个大汉派了几个人来。”他指著一位族人说道。“他们帮忙收拾残局。”
  她刻意的注视他戴手套的手。“谁理那些死羊和死狗?”
  阴险的东西。“老天,不是我。我忙著处理文案、写信给保安官。”
  “他是谁?”
  “柯安维。你认识他?”
  “他原先来自约克。”她注视自己受伤的手指。“一位矮胖的人。杨眼、长脸、红色的狮子鼻。他常常……鼻塞。他喜欢豌豆、饼乾和法国白兰地。他太太叫蓓拉。”
  “那么你和他很熟?”
  “不。我三年前见过他一次,他为女儿的初入社交界而到伦敦,我去参加他们的晚宴。”
  她那可恶的记性!如果记忆是兵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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