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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阿二快她几步追上来，用力拉上她的手臂。

　　　　“你，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再不放我就喊人了啊，让公子把你赶走。”

　　　　水灵玉急的乱跳，费力的甩着他的手。

　　　　阿二抓了一瞬，终于放开，眸子有些沉痛，低声问她：“你，你为什么要躲我？”

　　　　水灵玉面上尴尬，侧过脸说：“我没有躲你，只是有很多事要做而已。”

　　　　“明明就有！”

　　　　阿二突然激动的吼了一声，水灵玉浑身一抖，指着他说：“你凭什么这般对我说话，若不是我可怜你将你带回连王府，你早就死在路边了知道吗？”

　　　　“你，难道你带我回来，不是因为别的吗？”

　　　　“不然你还希望是什么。”

　　　　水灵玉嗤笑，似在笑他的天真，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道温润的身影，她无视阿二眸中的忧伤，柔了眉眼，近乎痴迷的看着那个缓缓走进凉亭里的人。

　　　　阿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连清流彼时正坐在石凳上擦拭着一把古琴，那温文尔雅的翩然之相，是他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学不来的，他即便再笨，从她的眼神中也终究看懂了什么。

　　　　等水灵玉回过神时，阿二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满不在意的抿了抿唇，轻迈着步子往凉亭走去。

　　　　“世子”。

　　　　“澄儿今日出府，没有带上你吗？”

　　　　连清流阖眸冲她温笑，几个悠扬的琴调自指间弹出。

　　　　水灵玉摇摇头，走过来坐到他脚边的石阶上，“公子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我现在都极少见到她了。”

　　　　“是吗。。。。。。。。”

　　　　连清流低喃，柔目黯然失色，琴声渐渐有些不和谐。

　　　　“世子，你怎么了？”

　　　　水灵玉不懂琴，可从那曲调中也听出了些怒意，世子他，是在生气吗？

　　　　连清流怔了怔，翩然笑道：“没什么，许久未碰这琴，手都有些生疏了，你既无事，就坐在这儿听我弹琴吧。”

　　　　“嗯！”

　　　　她双手捧着脸不住点头，眼中尽是笑意。

　　　　阮芳瑶已整整昏迷了七日，宫里的太医把过脉也对症开了药，可那病美人就像不愿意醒来一般，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还能探到她的鼻息，外人真当她已经死了。

　　　　“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太子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烛火微弱的书房中，阮芳瑶握着手踱来踱去，有些焦急的看着坐于主位的人。

　　　　阮休伯思忖一瞬，沉着眸子说：“瑶儿看上别人还好，偏偏看上了那个连世子，我若随她意答应了这门亲事，岂不是在与丞相对着干，可若不应，瑶儿一直这么昏着，又该如何是好，当初丞相的意思明明是要将你嫁给太子，你却私自出了个桃冠李戴的主意想瞒天过海，你。。。。。。。。。。。”

　　　　“爹在乱想什么，太子那种庸才女儿岂能嫁他，这个时候除了把妹妹嫁给太子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连清流这个人，我们提都不能提，哼，他还嫌把妹妹害的不够苦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阮休伯皱着眉看她，面上微怒，若不是她多嘴向瑶儿说了那些话，现在岂会成这般境况。

　　　　阮芳华闪着眸子，脸色一沉，厉声道：“女儿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书房外，一个瘦弱的身影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外跑着，慌乱的脚步踢倒了路边的花盆。

　　　　屋内的两人听见动静，彼此对视一眼，皆讳莫如深的笑了。

　　　　龙伯打开王府的大门，沉着一张脸望着石阶下的泪人。

　　　　“姑娘，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老管家，求求你，让我见见连世子吧，我们家小姐，小姐就要死了。”

　　　　桑儿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随手擦了擦，恳切的望向龙伯。

　　　　“你们家小姐是谁？”

　　　　龙伯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也比常人冷硬的多，用连清澄曾经说过他的一句话就是，‘没有经历过爱恨情仇，铁石心肠到近乎无情’。

　　　　桑儿年轻，不懂朝事的复杂，一心一意只想救自家小姐，哽着泪啜泣道：“我们家小姐，是，是阮侍郎的小女，阮，阮芳瑶，世子此前见过她的，老管家，求求你，让我见世子一面吧！”

　　　　“世子不在府内，姑娘请回吧。”

　　　　龙伯一听到‘阮侍郎’这三个字，脸色变得愈发阴沉，世子明知他们与丞相一派的关系，怎么还会跟阮家的人有来往，定是阮休伯那个人又出的什么幺蛾子。

　　　　桑儿见那人说完话就退回去要关门，她面上一急，提起裙子就跑上去想拦下，却还是比龙伯晚了一步，她近乎绝望，拼尽全身力气拍着紧闭的朱门。

　　　　“老管家，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有急事见世子，求求你！”

　　　　“姑娘请回吧，世子不会见你的。”

　　　　龙伯冷冷的回了一声，敛着眸子走了。

　　　　桑儿跪在地上不肯离去，小姐的命就握在她手里了，她今天，一定要见到连世子。

　　　　“瞧瞧，我们这王爷府都快变成衙门了，有人伸冤来了。”

　　　　石阶下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她眯着眼看过去，顿时大喜，“是你！”

　　　　连清澄怔了一下，看清那张脸后俏声道：“我当哪儿出了冤假错案，原来是阮侍郎府上的小丫头。”

　　　　凤归邪负手站在她旁边温声笑问：“怎么，风流债都留到那儿去了？”

　　　　“是风流债不错，不过不是我的”。

　　　　她恬笑着摇摇头，上前几步将桑儿拉起来，随手拍了一下朱门。

　　　　“我回来了，快来给本少爷开门。”
第三十章　芳华毒计终误己
　　　　readx；连清澄竖耳听完桑儿的话，温声安抚了几句派人送她回去，坐在檀椅上转过头闪着眸子望向窗前的人，轻声问道：“你怎么看？”

　　　　凤归邪低头嗅了嗅她摆在桌子上的水仙，“阮休伯要将他的女儿嫁给太子确实是事实。”

　　　　“桑儿都说过了，我还需要你证实吗。”

　　　　她白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老说些没用的话。

　　　　“是事实，也不是事实，柳慕贤的意思是，出嫁的人必须是阮芳华，毕竟凤归宇是太子，娶个庶女，岂不是自降身份。”

　　　　“那阮休伯怎还会将阮芳瑶嫁给他？”

　　　　“恐怕你只能到阮芳华那里要答案了。”

　　　　凤归邪狸眸微凛，那个女人的心机手段果然不能小觑。

　　　　“不如，你帮帮忙，去皇后娘娘那里透漏点儿风声？”

　　　　连清澄促狭的看着他，凤归邪妖冶一笑，“怎么，又想多管闲事？”

　　　　“我只是奇怪，阮休伯父女俩怎么会正好在书房谈这件事，又那么巧让桑儿偷听到，而且，她还如此轻易的出了侍郎府，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就太奇怪了不是吗？在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前，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我帮你的报酬呢？”

　　　　凤归邪柔目看她，薄唇微抿。

　　　　连清澄咬着玉指，苦恼的摇着头问：“你现在官职府邸都有了，还缺什么？”

　　　　“还缺，一个你。”

　　　　他向她走进几步，头抵在她的前额上，轻笑道：“清水寺后面有一处温泉行宫，父皇每年大寿都会去那儿泡泉水，听说今年为了接待北漠和南夷的使臣，朝中三品以上重臣都有幸得去行宫浸浴，不如，你跟我一起？”

　　　　“我又不是朝中大臣，怎能违旨不尊。”

　　　　她红着脸，推着他的身子往后退，刚退了两脚，腰肢又被他紧紧拥住。

　　　　“无妨，你答应我就好，其余的都交给我，澄儿，跟我一起，嗯？”

　　　　他如讨好般蹭着她的软颈，尾音上扬，这般亲昵的举动让她难以招架，撑了一瞬便瘫软在他怀中，意识凌乱的点了点头。

　　　　“呵呵，乖”。

　　　　他宠溺的笑着，将她散在脸畔的一缕秀发拂到了耳后。

　　　　以前他想过皇位想过江山，可当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却有些退却了，突然间觉得，似乎只有她一个，这一生就已经足够了。

　　　　日朗天清，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艳，柳纨素站在湖边静静观赏着那湖中的睡莲，月瑾躬身站在一侧，瞧见那渐行渐近的秀影，上前一步对柳纨素低声道：“娘娘，阮小姐来了。”

　　　　“嗯，我知道了。”

　　　　柳纨素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眉色不变。

　　　　阮芳华揣着一颗狂乱不安的心向湖边走去，皇后娘娘今日突然召她进宫，莫非已经等不及了？

　　　　“臣女阮芳华，参加皇后娘娘。”

　　　　她含怯施礼，一副小女儿姿态。

　　　　柳纨素似没有听见似的兀自看着眼前的莲花，阮芳华双腿半曲甚是疲累，可皇后未发话，她怎敢起身，勉强撑了一会儿，终究只是一个官家小姐，自幼娇生惯养的，现在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阮芳华额上冒着虚汗，抬头望向柳纨素，声音比方才更大了些。

　　　　“臣女阮芳华，参加皇后娘娘！”

　　　　“平身吧”。

　　　　柳纨素理理发髻上的朱钗，秀眉微挑，转身盯着阮芳华，“阮小姐，本宫栽的这些莲花如何？”

　　　　阮芳华微微一怔，心里不解皇后的意思，皱着眉向湖中看了几眼，低声道：“圣洁无瑕，清风眷顾，宫中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是吗？”

　　　　柳纨素嗤笑，“外人见到的是这一片白瑕，却鲜少知道它的根可是扎在淤泥里的，就如同某些人一样，阮小姐，你说是不是？”

　　　　“皇后娘娘，臣女不懂您的意思。”

　　　　阮芳华浑身一震，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你过来，本宫细讲给你听。”

　　　　柳纨素命令似的朝她招招手，阮芳华不敢不从，警备的迈了一步，缓缓向她走去。

　　　　“啊！”

　　　　湖里发出一声巨响，阮芳华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已经掉进了湖里。

　　　　“皇后，皇后娘娘救我，臣女不会游泳！”

　　　　“哼，救你？”

　　　　柳纨素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宫若真是救了你，日后头上岂不是要时时刻刻悬一把刀了！”

　　　　“皇后，咳，皇后娘娘误会臣女了，咳咳，臣女怎敢加害您！”

　　　　阮芳华在水中无措的扑腾着，鼻中灌进不少冷水，脸色吓的惨白。

　　　　“误会？阮小姐，邪王昨晚告诉本宫一些话，说你想李代桃僵让侍郎府的庶女替你嫁给太子，阮二小姐大受刺激如今还昏迷不醒，邪王虽说不是本宫亲生，可到底由本宫养大，你说，他和你的话，本宫会信谁的？”

　　　　阮芳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也忘记了自己还在水里，眸中尽是悲痛，邪王，他怎么，怎么可以。。。。。。。。

　　　　柳纨素看她的表情便知道昨夜凤归邪在宫里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本来还想试探试探阮芳华，若抵死不认她便命人把她救上来，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死了一个侍郎之女算什么，阮休伯就是再生气，量他也不敢离了她柳氏一族。

　　　　阮芳华不甘心的睁着双眼，身体渐渐往下沉，有皇后娘娘在这儿，谁还敢上前救她，难道，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吗？她艰难的喘着气，视线渐渐模糊，眼前蓦地出现一道明黄的身影，她眸光一闪，拼尽全身力气大喊道：“太子，太子救我！”

　　　　凤归宇站在宫道上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转过身问：“小李子，你听没听见有人在叫本太子？”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小李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莲花池说：“太子你看，那儿不是皇后娘娘吗？”

　　　　凤归宇定睛一瞧，还真是母后，当即便跑了过去，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在他身后跟着，还不待近身，便听见凤归宇惊慌的叫道：“小李子，快叫侍卫来，阮小姐落水了！”

　　　　阮芳华在东宫躺了一天直至傍晚时才幽幽转醒，凤归宇紧紧抓着她的手，近乎痴迷的看着她嘿嘿笑道：“阮小姐，你醒了，吓死本太子了。”

　　　　阮芳华皱着眉想抽回手，无奈才挣了一下便被他抓的更牢，她抿着唇坐起来，状作感激道：“芳华多谢太子救命之恩，天色不早了，臣女该回去了。”

　　　　“急什么，再待一会儿嘛。”

　　　　凤归宇揽着她的腰肢，得寸进尺。

　　　　阮芳华大怒，瞪着美目说：“太子，请您自重！”

　　　　“笑话，本太子看上的女人，如何自重，母后说你今日是故意落水给我看，她说女人都喜欢男人英雄救美，本太子觉得，你这招深得我满意。”

　　　　他两手抓着阮芳华又将她扔回床上，有些急躁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阮芳华见他要对自己强来，急的逼出了泪，双手不停拍打抗拒着他。

　　　　“太子，求求你，不要，救命啊！”

　　　　“叫吧，在这东宫里你就尽情的叫，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凤归宇覆身压上她的身子，他常年锦衣玉食，比这宫里的侍卫都胖，阮芳华只觉身上压着一头猪，越看越恶心，她不停挣扎着，红指甲在他背上抓出几道红印。

　　　　凤归宇吃痛，眸中怒火中烧，重重挥了一拳，阮芳华转眼便又昏了过去。

　　　　月隐云沉，这个夜晚似乎比往日更黑，更漫长。

　　　　“一动不动的跟具尸体一样，小李子，派人把她送回去，真没劲。”

　　　　凤归宇草草了事泄完欲火，顿时对床上的人失去了兴趣。

　　　　小李子带着几个侍婢进来，望见那锦褥上的一点落红，叹息着轻摇了下头，让几个侍婢服侍阮芳华穿好衣服，将她抬出了东宫。

　　　　小女还卧榻昏迷不醒，大女儿又受了太子欺侮不敢声张，阮休伯彷如一夜间老了五十岁，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尽职尽责的追随柳丞相这么多年却换来柳家人如此对待，阮休伯心里满是恨意。

　　　　“华儿。。。。。。。”

　　　　他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阮芳华，愧疚的难以自处。

　　　　“爹，我没事，他们欠我的，女儿此生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阮芳华目中冷光一凛，贝齿紧紧咬着唇瓣，口中渐渐渗进血腥味，她像没有察觉一般，十指扭曲的握在一起。

　　　　卧在床榻上的一只黑猫见此眯着眼叫了两声，阮休伯看的心里发悚，宽声道：“华儿，这东西你养了好一阵了，黑猫在民间是不祥物，不如爹命人把它给扔了吧。”

　　　　“爹多虑了，我留着它，还有大用。”

　　　　阮芳华探过身抱起那猫，温柔的抚着它身上的软毛，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第三十一章　经纶谋算谁可攻
　　　　readx；阮芳华被太子侮辱一事，阮家与皇后那里似乎都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某种共鸣，谁都没有对外泄露一点风声，阮休伯怕毁了阮芳华的名声，而皇后，自然不想因为这件丑事让凤归宇在皇上那里失宠，只是阮侍郎之女要嫁给太子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雨露未歇，天还雾蒙蒙的，窗台上爬过一只黑影，旁若无人的轻喵一声，很快又消失了。

　　　　落雁幽幽转醒，见天色尚暗还不及五更，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唇，穿着衣服翻身下床。

　　　　她循着猫留下的气息一路来到沉仙阁的后巷，一华衣女子凌然站在尽头，盛气凌人的看着她。

　　　　落雁极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清澄虽也出身世家，可与她相处却要比阮芳华舒服多了。

　　　　“阮小姐，这月黑风高的，不好好在你的侍郎府睡觉，跑这儿做什么。”

　　　　“我睡不着。”

　　　　阮芳华冷声回道，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落雁说：“之前我带你进宫，你承诺过我会答应我一个条件，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落雁轻笑，原来是要债来了，“只是我是一个行医者，若姑娘要我做的是杀人放火的事，还是找别人吧。”

　　　　“杀人多没意思，让人生不如死才有趣，我只向姑娘讨一样东西”。

　　　　“你想要什么？”

　　　　阮芳华抚额，莞尔颦眉，一字一顿的说：“鱼、欢、散”。

　　　　落雁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要它做什么，这种东西我是不会有的”。